虽然知道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只是想到若是自己肯了,成嫔在宫中声望必然更盛,就连太上皇的嫔妃也会对她生出好感,太皇太后沉默了许久,就在成嫔殷切的目光中淡淡地说道,“从前,皇后就已经与哀家这样说过。”这一句话,就抹杀了成嫔的功劳,只叫成嫔目中露出了怨毒之色,却急忙掩住了,露出了恭敬的模样来,低声道,“皇后娘娘,自然总是想在臣妾之前的。”
    她只是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竟然会维护皇后到这个地步。
    太皇太后浸淫宫中一辈子,哪里看不到成嫔的目光,只是却并不在意,继续冷淡地说道,“只是哀家就说过,此时是天寒地冻的,动土折腾人,开春了再说,皇后应了也就罢了。”她的嘴角露出了讥讽之色道,“你倒是与你主子想的一样,可见是用心侍候了。”皇后自然是这后宫的主子,只是这么说,却有叫成嫔卑微的意思在了,见成嫔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太后这才吩咐道,“宫务,自然有皇后张罗,你还是服侍好皇帝就是。”
    竟是叫她少多管闲事。
    阿元捂着嘴不说话,就当没听见。
    成嫔的脸腾地就红了。
    服侍圣人,她也想服侍圣人!可是皇后拖着个病弱的身子,竟然还霸着圣人不放,满宫的嫔妃都成了摆设了!这样不肯雨露均沾,太皇太后竟然就肯当做看不见,这后宫还有公理没有?!
    只是这些话,她是不敢说的。
    成嫔的目光落在看似隐形人的阿元的身上,再想到太皇太后的冷漠,心里就恨皇后恨得什么似的。
    皇后真是好大的手笔!舍出了家中的一个嫡女,栓住了城阳伯府二少爷,与秦国公主做了妯娌。就是为了这样的关系,秦国公主也只有向着皇后的。
    太皇太后疼爱秦国公主更胜帝姬,天底下那都知道,有她在身边给皇后说好话,谁还有机会得到太皇太后的青眼呢?
    “出去吧,日后不必做多余的事。”太皇太后命脸色发白的成嫔出去,这才无力道,“你瞧瞧,这是个有能为的人。”
    “太急了些。”阿元就笑道,“宫里只怕都等着她是个什么处置,如今她做了急先锋,大伙儿都消停了。”
    “聪明外露,反倒傻了。”太皇太后给了成嫔一个评判,到底不多说什么。
    过了半个月,在圣人艰难的努力下,前朝渐渐稳固了起来,太上皇观望了一下,觉得这已经差不多了,顿时包袱款款,带着太后潇洒走天涯去了。
    阿元陪着圣人立在城墙上迎风洒泪,远远地看着自家皇伯父潇洒的背影,就仿佛听到了她身边的圣人的心碎的声音。
    太上皇卷走了内库一大半的金银宝贝,真是完全没有什么父子情深。
    连阿元在见到内库如今的惨剧之后,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对于太上皇什么“为这样国家辛劳了许多年,这都是应该的”的话题,公主殿下装死了一回,没敢接话。
    圣人都落泪了好吧?
    眼见太上皇头也不回地走了,圣人心中百味杂陈,真是说不出的心痛,一转头就见到了熊孩子怜悯的眼神,玻璃心的圣人就不乐意了,拧着阿元的小脸蛋儿问道,“做什么这样看你皇兄?”顿了顿,却觉得有些安慰,含笑道,“心疼皇兄了?你放心,日后皇兄总是能……”
    “我的嫁妆怎么办呢?”阿元就小声问道,“皇兄与皇伯父不是说,要给我从内库里出么?”所以说,难道她皇伯父拿走的是她嫁妆钱?公主殿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圣人沉默地看着这个只担心嫁妆不担心皇兄的熊孩子,第一次有了诚王的想要抽她的心情,许久之后,木然地说道,“你放心,你的嫁妆,皇兄给你攒着呢。”见熊孩子顿时欢欣快乐,蹦蹦跳跳地走了,圣人心里特别憋屈,这一憋屈,就想寻个人倾诉,觉得这熊孩子的驸马还算靠谱,就回宫唤了阿容进来,见了这出自自己门下的青年如今秀美绝伦,见之忘俗,圣人的心情就很好,咳了一声,在阿容疑惑的目光中问道,“爱卿家中,吃不上饭么?”说完,目光炯炯。
    阿容微微一顿,想到阿元如今正在到处折腾,脸上就露出了一个优美的笑容,看得圣人一愣一愣的。
    “陛下,谁家,会不愿意银钱更多呢?”脱俗的美青年说起俗气的话题,真是完全没有异样。
    圣人被噎了一下。
    “说起来,我日后就是你的兄长了,如今不必这样客气。”圣人脸上露出了温和之色,命阿容坐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这青年一举一动都优雅美观,在心里一叹,也觉得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给他做妹夫,因阿容在一直詹事府,也算是他的门下,想了想,更觉亲近,便与阿容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这样拘礼,只平常说话就是。”说完,便自己先笑道,“朕还记得未登基,你时常与朕争讨庶务,如今倒拘束起来,叫朕别扭。”
    呵呵您这么亲近,微臣也很别扭。
    阿容带着感激的,亲近的目光看了圣人一眼,看得圣人心中一热,自己心里却默默腹诽。
    古往今来,与皇帝哥俩儿好的,大多没啥好下场。
    得意忘形的下场就是被宰掉。
    圣人却不知阿容心里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还在握着他的手叹息道,“如今登基,从前的情分越发没了。”说罢就说起了没良心的那谁谁,那谁谁谁等等从前在太子宫中畅言无忌,如今遇上了他就跟鹌鹑一样乖巧本分,从不多说一句的负心……属下了,只听得阿容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心里默默回想圣人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生出这么多的感慨来。
    圣人这样多愁善感,做臣下的,压力真的很大。
    圣人的回忆,已经再次开启了一轮,如今正在抱怨连他亲弟弟郑王都很多天没有进宫喝酒了,阿容微笑听完,这才劝慰道,“郑王殿下如今忙着压制吏部,忙得据说连王府都很少回去,陛下若是想要与殿下叙旧,不若再等几日,殿下自然进宫与兄长聚首。”
    “二弟,竟然这样辛苦。”圣人叹息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看着他辛苦,朕的心中,竟也生出急迫,不敢辜负大好时光了。”
    父皇都走了,很该歇歇了。等稍稍玩耍放松几日,再看折子。
    说着场面话的圣人默默地想,再想到肥仔儿弟弟,心里就痒痒了。
    “陛下这样说,微臣就放心了。” 秀美青年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慢慢地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了五个折子来,恭敬地托到了圣人的面前,轻声道,“这是微臣在户部见到的不妥之处,还请陛下圣裁!”
    圣人:……
    第139章
    自从新皇登基,湛家就适应的很好。
    城阳伯这个爵位,是出生入死打下来的,从前,这位就是个山里的猎户。
    因此就算如今显贵,到底根基不深,虽也给儿子侄儿们娶了几门高门的好亲事,只是在圣人的眼里,这真的很不够看。
    算什么呢?比起在京中经营百年,根基稳固,出趟街喊声大外甥半条街都开门应的那种高门大户,城阳伯府不过是小意思。
    因此虽然太上皇走了,圣人却也没有调城阳伯离开禁卫,而是更看重了些。
    虽然城阳伯府如今也与皇后有亲,不过这在圣人的心里,还是乐见其成的。
    不然,难道他还要抬举从前的侧妃庶子的娘家,日后来个庶子逼宫?
    因城阳伯素来老实本分,阿容长得好看,圣人就带了几分对美的天生的宽容,就算眼前阿容默默地掏出了叫圣人很不爽的折子来,圣人还是坚强地忍了,接过来看了后就笑道,“你的建议中肯的很,父皇没有看错,你是个能臣。”说完,回身就盖了印笑道,“去做就是,谁敢与你支吾,就叫他来寻朕说话!”见阿容微微一笑,圣人的心情就很好,忍不住继续八卦道,“皇妹,你是不是……”
    美青年的手里,变戏法儿一样又出现了两本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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