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的未来驸马是个出了名儿的废物,一个年纪都能当她爹了,哪里比得上自家的表哥呢?八公主今日前来,本就是有心炫耀,想到之前与五公主在画舫外的争执,她的脸色沉了沉,只冷冷地说道,“怎么着,皇姐这是嫉妒我,不愿意看见我快活,想着撵我走呢?”见一旁的肥仔儿用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心里恨得厉害,然而渐渐长大,她也有了几分城府,只淡淡地说道,“原来皇弟也在。”
    皇后坑害了她的母妃,自己上位,是八公主心中最恨之事,况徐贵人在宫中吃足了苦头,衰老得不像样儿,竟是与太后一样年纪般,八公主看着便觉得难过极了,如今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冲动的,便心里诅咒这个弟弟,只对着阿元洋洋得意地说道,“这是我家的五表哥,皇姐见识得少,只怕也少见这样的人物,妹妹今儿来给皇姐开开眼,免得日后出去了,倒叫人家觉得皇姐不知世间男子呢。”
    “这话若是皇妹再说,做姐姐的也只好掌你的嘴,叫你知道道理了。”阿元从来都不是好惹的,狗改不了吃屎,她从来不信坏人变好人,此时对八公主一点儿怜惜都没有,只淡淡地说道,“知晓世间男子这样的话,是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阿元意味深长地说道,“说出来都脏了我的嘴,只是我想着,不过是个男子,拿出来炫耀,做什么呢?”
    眼见她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这徐家的青年就有些不自在。他在京中素来是被吹捧的,此时便有些迟疑地说道,“殿下……”
    “一个外男,便是得了允许入宫,也得知道规矩!”五公主深恨自家表弟成了对照组,便有些冷淡地说道,“还真以为有几句奉承的话,你就是天仙儿了?!”
    “你!”八公主大怒!
    “差的远呢,”阿元摊开手叹息道,“八皇妹,你的见识少些,见了个人就如同见了天神,皇姐我劝你安分些,待日后皇伯父赐婚,才是你该炫耀的时候不是?”
    两个女孩儿连番地敲打,直叫八公主在这表哥面前的威严荡然无存。这青年的目光微微闪烁,显然也是发现,虽然八公主不是个得宠的公主,可是竟然不能反驳两个姐姐,这,就算是娶回去,不能为徐家进言,又算什么好处呢?八公主的性情本就乖戾,他也是忍了许久的,忍了这么久没有得着好报,就叫他有些不耐烦了。
    他是家中最出色的男丁,自然应该娶一个最有力的妻子,为徐家增添光彩。
    想到这里,这青年心中便有些活泛,只是他却并没有想现在就得罪八公主,只是对着五公主与阿元微微俯身,恭声道,“徐祤,给两位殿下请安。”
    “哟,可算是想起来了?”阿元便笑眯眯地说道,“我还以为,青松公子的腰硬得很,是不能与宗室折腰的呢。”握了握自家怀里肥仔儿的手,她便冷冷地说道,“我皇弟在你的面前,你竟只知与我们施礼,这样的规矩,真是匪夷所思。”她一笑,看着一脸恨毒的八公主,一字一句地说道,“怪道,是徐贵人的母家呢。”
    “你侮辱我母妃?!”八公主已经忍了阿元很久了,正要上来厮打,却叫这徐祤拉住,阿元就见这青年俯身与八公主细语轻声地说话,叫这少女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想到这青年的传闻,便觉得心里有些恶心,拉了五公主便预备走,冷冷地说道,“宫里人多得很,八皇妹小心些,别冲撞了宫里的娘娘们,不然,再是株青松,也叫人给你砍折了!”她说得叫人下不来台,五公主却觉得快意极了,抓了抓手中的马鞭冷笑道,“再废话一句,本宫叫你知道厉害!”
    这么个玩意儿,一点都不如自家的驸马。
    两个公主同时心有灵犀了。
    徐祤动了动嘴,也发现这两个不好惹。不过母老虎他是不在乎的,叫他在乎的,却是这两位公主能不能给他带来好处。想到这两个,一个是德妃之女,背后连着定国公府。一个是肃王女,肃王一门两王两公,便心中微微动摇,见八公主面上愤怒,他心里猛地想到了一个主意来,急忙露出了谦恭的笑容,温和地说道,“殿下常在家中与我说,宫中姐妹不多,因此有些寂寞。殿下们别嫌弃我多事,只是这既然有缘分做姐妹,是天大的缘分,且都将过往放下,化干戈为玉帛不是大善?”
    说完了这个,就见五公主与阿元都看着他呆住了。
    许久,五公主方才反应过神儿来,只冷笑道,“你是哪根葱,敢来管我的闲事!”
    “表哥一心为我,只是这人心险恶,还是不要为我费心了。”八公主感动得什么似的,越发觉得表哥贴心,此时见徐祤的目中带着怜惜看着自己,眼泪差点儿出来,只觉得这世上,有表哥也就够了,便拉着青年的衣袖说道。
    “你看着憔悴,到底是我的妹妹,我心里哪里能放得下呢?”徐祤一叹,回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两个如同看猴儿戏的公主,简直就是特别的温柔,轻声道,“殿下们的心,如大海一样宽阔,我这位表妹也只是口中厉害,通没有坏心的,便是在宫中吃了多少委屈,也只有忍受,没有仇怨的,这样的心,两位殿下竟然没有半分动容么?”说着说着,这家伙的嘴里,就出现了好大一朵陌生的白莲花。
    白莲花的名字,就是小可怜儿八公主。
    对于这么一个说辞,一旁都听得恶心了的肥仔儿皇子,用一个嘹亮的响屁,完美地做出了回答。
    ☆、第98章
    这一个响屁,犹如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这徐祤的脸上。
    青年的脸皮一下子就红了。
    阿元仰了仰头,觉得弟弟干的好。
    “啰嗦了这么久,本皇子早就忍不住啦。”肥仔儿用委屈地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家伙,扁着嘴儿叫道,“说了这么多的话,你想做什么呢?难道,我们就应该听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么?”他竟是恶人先告状,觉得这家伙太坏,明明看出来皇子大人想要放屁,却还在这里说话,这不是眼看着就要叫皇子憋着么?对不住,对于一个只有五岁的肥仔儿来说,憋着,这是个不存在于字典里的词汇。
    有屁就放,就是这样潇洒。
    “是在下的不是。”哪怕这个屁奇臭无比,青松公子还是得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屁。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日后,莫要在这样儿了,多讨人厌呀。”肥仔儿在两个姐姐笑得恨不能捶地的动作里,腆着自己的小肚皮严肃地教育了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小青年儿,见他受教,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转头与阿元着急地说道,“咱们赶紧走吧,不然,八姐姐哭起来,竟是谁欺负了她似的,多可怜呀。”说完了,在八公主目眦欲裂之中,肥仔儿幽幽地说道,“虽然八姐姐是个温柔不与人计较的人,可是也气大上身,若是憋着,憋着气放不出来,那就更叫人担心了。”
    这话说的乱七八糟的,不过对于一个只有五岁的小肥仔儿,还是很能气人的。
    八公主叫这弟弟气得浑身乱抖,然而却被苦笑的,还有点儿脑子的徐祤给拦住了。
    这可是圣人最喜欢的五皇子,八公主真要敢干点儿什么过火儿的,等着叫圣人扒皮吧!
    五皇子得意的不行,仰着小脖子在两个姐姐们的前头走了,后头阿元笑完了,抹着眼泪儿感激了一下娱乐自己的两个猴儿道,“那什么,这戏唱得不错,赶明儿你多进宫啊,也在徐贵人面前唱唱,这样儿,徐贵人才能笑口常开呢。”顿了顿,便又对着气愤的八公主笑道,“慧嫔娘娘处,便别去了,不然,这还不知是不是见着娘娘日子过得好,倒叫她心里生气呢。”
    “给本宫小心了!”五公主一鞭子抽在了徐祤的脚下,冷笑道,“什么东西!”
    这两个转头就走,走了一会儿,就见五皇子窜了过来,圆滚滚的大眼睛小狗儿一样水润乖巧,讨好地说道,“方才,我怎么样?”
    “太有前途了。”阿元表扬了一下,叫这肥仔儿再接再厉,这后头,便摸着自己精致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这秋天到了,听说二皇兄处有好吃的肥鱼与螃蟹,正好今儿皇嫂进宫来,咱们去吃大户怎么样?”作为一个横行京城的公主与一只宫中一霸的肥仔儿,吃大户成了这两个吃货心中永远的主题,有了王妃的几个皇子真是被两个熊孩子祸害得苦不堪言,只是两个熊孩子很是记仇,寻常捏着鼻子也只能忍了。
    “大善!”五皇子蹦着高儿地拍手欢呼。
    五公主握了握自己的鞭子,还是无奈地点头了。
    “走着!”阿元小手一挥,带着姐姐与弟弟向着皇后的宫里奔去,走得飞快,不过一会儿就到了皇后的宫里,也不叫人通传,直接进去,却见宫中正有太子妃与郑王妃与皇后说话,顿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上前就坐在了郑王妃下手,笑呵呵地看着郑王妃不说话了。
    肥仔儿也跟上前来,对着皇嫂特别地可爱。
    “知道了,一会儿与我出宫就是。”郑王妃怀锦是个特别聪明的人,顿时便领会了熊孩子们的想法,之后想了想自家夫君郑王见到这两个后必然的黑脸,忍不住就笑了。
    皇后将五皇子唤到自己的面前,温柔地给他理了理衣裳,目中露出了十分的慈爱来。太子妃见了,便心中一动,与皇后笑道,“五皇弟如今,越发地活泼了。”
    “从前他小猫儿一样儿,我心疼的什么似的。”皇后生下五皇子的时候年纪不小了,五皇子自然不如旁人那样康健,如今日日的调理方才好了许多,皇后素日里是十分挂心这个小儿子的,也恐自己年长了,走在这孩子的前头,有心叫五皇子与兄长们亲近,好以后的日子顺遂,有人照顾,便温声道,“日后这孩子若有不是,你们做嫂子的,要好好儿地教导他。”
    情分都是处出来的,不然,阿元如何能与五皇子经常往皇子们的王府去呢?
    “五皇弟聪慧可爱,儿臣瞧着就爱得什么似的,况弟弟明白事理,哪里有要教导的地方呢?”太子妃急忙说道。
    五皇子知道这是在夸奖他呢,顿时仰着自己的小脑袋撅起了尾巴。
    皇后对太子妃的亲近十分欢喜,又闻声叮嘱了她几句,便笑道,“前儿圣人开了库房,给我了不少的药材,这些放着也是白放着,我给你们都收拾出来一份儿,带回去放着难免有用得上的时候。”又拉着阿元笑道,“你母亲处,我也使人送过去了。”
    “皇伯娘都想着母亲嫂子呢,我还管什么呢?”阿元没心没肺地说完,这才与告退的太子妃与郑王妃一起出来。太子妃与几个妹妹弟弟说了几句话后,精神不济地走了,阿元便一同坐在了郑王妃的车上,众人说笑了一回,方才到了郑王府。这府里是常来的,阿元早就熟了,待进了门,她自己就跳了下来,转头抱着肥仔儿下地,这才自己就往郑王府的正院走,眼瞅这就是一个恶客。
    一进门,就见郑王已经下朝回来了,此时正坐在红木大椅之上,脸色淡淡地翻着手边儿的书,他的身边,却有个一脸娇弱的丽装女子,看着郑王的目光竟是含情脉脉,一边伸出手似乎要给郑王倒茶,只是叫郑王横了身边的小厮一眼,那小厮急忙上前将这女子给隔开,不叫她走到郑王的身边去。眼见郑王这样冷淡,这女子眼里就闪动起了点点的泪光,看着可怜极了。
    阿元在门口冷哼了一声,大步就过来了。
    郑王真心不愿意见着这妹妹的脸,因为每次见到,自己总是会被翻出小黑账来,还要舍出不少的好吃的,只是妹妹到了自己面前,他只好忍了,况也舍不得叫妹妹吃委屈,便放下书,颔首道,“你今儿竟来了。”见阿元目光在那女子的身上一划,他露出了几分无奈来,对着这女子道,“你那院子里的事,本王如今不管,只去问王妃就是。”见这女子怔住了许久,方才小声应了,他便继续说道,“无事的时候,在自己院子里住着就是,不必出来。”
    “王爷……”这女子喃喃地唤了一声。
    阿元敛目不语。
    这个人,郑王大婚之前她还没有听说过,后来往郑王处时候长了,常能见到这女子不甘的脸,方才知道,原来在郑王妃之前,郑王也很宠爱过这位庶妃,虽然身份低微了些不能请立侧妃,然而却也凭着温柔可人得了郑王的喜爱,若是就这样儿过下去,没准儿还真能给郑王生儿育女得宠一生。只是郑王妃横空出世,短短的时间便占据了郑王的心,这心里有人了的男子,十分的绝情,只不理睬她,将她与旁的姬妾都丢在了小院儿里,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见了的。
    况后头叫郑王呵斥了几回,这庶妃早就不大出来了,怎么就这时候冒头了呢?
    郑王淡淡的,这女子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正要上前,却见郑王妃缓缓地进来,顿时脸色就变了,竟是怯怯地看了郑王妃一眼,慢慢地躲了躲。
    “哟,这瞧着是怕我吃了谁不成?”郑王妃便淡淡地笑了。
    见她过来,郑王便起身,自然而然地伸手扶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见郑王妃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口中哼了一声,却还是转手将手边自己的茶杯给了郑王妃,一边看着她喝茶,一边问道,“宫中如何?”
    “除了太子妃身子不大爽利,别的倒还好。”郑王妃见那庶妃的脸上露出了伤心的模样,只在心里觉得好笑,却还是问道,“你这是有什么事儿禀告?”那群姬妾住在小院儿里,郑王妃是懒得理睬的,因此从这里头选了这庶妃出来,若是有事儿便与自己禀告,若是无事,平日里也不去搭理。因这个,这庶妃便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些,在她的面前更得脸些,有了不一样的想头,这些都在郑王妃的眼里。
    “今日开全鱼宴如何?”见这庶妃讷讷不言,也说不出什么,郑王妃便转头与郑王含笑问道。
    “多做点儿荤菜,喂家里后头的那几只猫。”郑王拒绝承认这些肉是给弟弟妹妹预备的,不然兄长的威严岂不是荡然无存?
    熊孩子们已经很要命了。
    “这猫胃口大了点儿。”阿元见郑王待王妃体贴,便笑嘻嘻地揶揄道。
    郑王一本子敲她头上,见这妹妹抱着头在椅子上打滚儿,一只肥仔儿在一旁上蹿下跳地哀嚎,只觉得王府成了猴儿山,见郑王妃还看着特别地有趣,便无奈地说道,“亏了兰哥儿在后头睡着,这要是过来了,咱们都不用吃饭了。”到底在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来,显然是口是心非的。
    凤兰是郑王妃所出之子,今年与五皇子同年,生得玉雪可爱,又是郑王的长子,因此很得郑王的喜欢,因今日精神不好,因此郑王妃并未带入宫中,只是在府中歇着,想到了这个孩子,郑王连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是个古板的人,当年刚刚娶了前头的王妃,虽然姬妾无数,可是却还是坚定地认为嫡长子必须从王妃的肚子里先生出来再说庶子的事儿,因此前头王妃没有子嗣,他也不肯叫姬妾们先生下庶子。王妃一病没了,他便等着继妃,这等来等去等找了个心里喜欢的人,如今又只有这一个妻子,便更看重嫡子些。眼见他说起儿子的目光这样温柔,那庶妃的脸上就露出了哀怨来。
    当年前头王妃在的时候,她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机,怀过一胎的,只是叫郑王知道,竟是勃然大怒,亲手叫她堕了这一胎,又冷了她半年,好容易才叫她回转回来。也是从那个时候,这庶妃知道了郑王的底线,再也不敢自己做主。好容易等继妃进门,王爷王妃夫妻情深,满府的姬妾都成了摆设,这庶妃只觉得五雷轰顶了一般,先试了想要出头,却叫郑王亲自给骂了回去,她便安下了心只等着。
    这一等,就是十年,前年圣人立了凤兰做了王府的世子,这庶妃就觉得,是应该自己出头的时候了。
    十年,什么样儿的美人也都腻歪了不是?
    只是眼前,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位继妃看着云淡风轻,可是一双眼睛似乎什么都能看出来一样,叫她心虚的不行。对这王妃打怵,可是这庶妃看着郑王妃那张眉目精致的脸,默默地摸了摸自己有些苍白的脸,便知道,再不寻个机会亲近王爷,只怕这辈子再难翻身,叫人给忘到天边儿去了。况她也有些不服气。郑王妃除了出身好些,哪里比得上她呢?竟独宠,简直就是一个妒妇,也不知宫里头皇后娘娘是怎么容下了。
    心中百转千回,这庶妃就痴痴地看着郑王,想到他从前最喜欢自己的清秀柔弱,可是眼下,却不肯看自己一眼,就觉得伤心。伤心之后,却又觉得,等日后王爷再到了她的房里,或许当年的心就又回来了。
    郑王妃眼睛毒的很,自然看出来了这庶妃的不安分,只是却只当不见,只含笑看着郑王无奈地伸手给熊孩子揉了揉额头,许下了不少的好处,这才叫熊孩子不嚎了。
    “你怎么还在?”郑王转头就对上了这庶妃的眼睛,觉得这目光叫自己不舒服,便淡淡地问道。
    “只是想与王爷告退。”这庶妃温柔地问道。
    “下去吧。”郑王命她下去,这才对郑王妃有些皱眉地说道,“她不对劲儿,看着她些。”
    “有什么不对劲儿呢?”郑王妃便笑道,“这是想念王爷的意思了。”
    “你!”郑王素来是说不过这个王妃的,又觉得说这个实在不大丈夫,弟弟妹妹们看着呢,便无奈地说道,“她若是再不安分,要罚要关随你,只是别叫她出来碍眼。”顿了顿,郑王便有些冷酷地说道,“叫人好好儿地护着兰哥儿,如今这府里虽然清净,可是难保有人心中生出恶念来。”眼下,他是真后悔当年纳了那么多的姬妾了。女人多了便不太平,就算如今远着,可是却还是叫郑王心中戒备,恐这些女人闹出什么来。
    眼下,他方才觉得弟弟诚王府里只一个王妃好了。
    一个女人,不仅事儿少,便是连子嗣上都不用万事小心。若不是还是有些对这些服侍过他的女人不忍,他真恨不能都送到庄子上算了。
    郑王妃只笑眯眯地听着他的裁夺,也不添油加醋。
    她向来不喜欢在郑王从前的姬妾的问题上多说什么。
    待郑王好容易叮嘱完了,阿元才吐出了一口气来,小声与五公主说道,“二皇兄好生啰嗦。”
    郑王威严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冷着一张脸问道,“赶巧儿你来了,我问问你,你最近的功课如何?”见阿元精致的脸一下子就扭曲了,二皇兄满意了,只端着架子训道,“虽然是公主,可是该读的书,也该好好儿地读,莫要懈怠。”郑阁老给这妹妹当了老师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眼瞅着要被这个熊孩子折磨得上吊的节奏,郑王想到如今郑阁老的脸更黑了,便觉得有些同情。
    这前世得造多大的孽,才摊上了这么个熊孩子呢?
    “你老师前儿往父皇处上了致仕的折子,我瞧着这一回是心意已决了。”郑阁老这些年一直在请求致仕,言道德行不足以匹配内阁,圣人是知道这里头的缘故的,不过是因子孙不肖罢了,也觉得家中之事与朝堂无关,他还是很喜欢郑阁老理事的才干的,因此一直不允,只是这两年郑阁老年纪大了,难免精神不济,瞧着他确实不愿意继续干了,圣人这才想着再寻一个能臣入阁。
    “老师如今,只想着在家好好敦促我师兄赶紧考出来。”阿元便说道,“他虽然致仕,可是从前的门生犹在,日后提携我师兄也是有的,若是还不致仕,倒叫他不自在了。”郑阁老是个古板的人,若是自己在朝提携曾孙,他只怕是搁不下这张脸来,不如致仕,这样倒还叫他觉得自己不曾在公事上徇私。
    “说到门生,倒是叫我想起了一个人来。”郑王慢慢地说到。
    见他这是要与自己说道说道前头的事儿了,阿元这些年也听过一些,暗暗地在圣人面前敲边鼓,已经很熟悉操作模式,便点头做出了聆听状来。
    “直隶总督今年应该转回京中。”郑王冷冷地说道,“这是个能臣,我瞧着父皇的意思是想要培养他入阁的。可巧儿,”他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道,“这人当年,是徐家的门生,年年往徐家送年礼的,情分不一般。”
    “三皇兄只怕要欢喜了。”阿元便笑了笑,娿只是挑眉道,“只是,能做到直隶总督,这不该是个蠢货,想来也能明白皇伯父的心意,若是他真想入阁,我瞧着,得先跟徐家断一断。若他当真情深意重,”在郑王带着笑意的目光里,阿元一摊手叹道,“这年头儿,聪明人有的是,听说,两广总督也是个能吏不是?”圣人最厌恶结党,这也是为何直隶总督到现在还没有入内阁的原因,圣人不会想给太子留下一个心怀异心的阁臣的。
    “是人是鬼,只在这十日了。”郑王觉得与这妹妹说话十分愉快。
    直隶总督已经到京,十日之内,若是与徐家还这么黏黏糊糊的,圣人只怕就要成全他了。
    能力愈大,又不肯对太子低头的,自然要死得快些。
    阿元对朝中的勾心斗角不太感兴趣,不过朝中的风向如何,是阿容如今需要关注的,咬着牙记下了直隶总督这个家伙,阿元这才若无其事地与郑王妃说话。
    外头的事儿。郑王妃不大管,因此默默地听完了,便与阿元笑道,“我听得云山雾罩的,难得你还能与你皇兄说的下去。瞧着你们说话的模样我就欢喜,若是喜欢,你便常来陪陪你二皇兄,也叫他欢喜欢喜。”
    “还是不要了。”这是兄妹二人同时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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