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珍珠可没忘记,隔壁家的那两个,也是在自家吃饭的。
    等大门被敲响,不等毛大娘去开门,刘珍珠就小跑着过去了:“来了来了。”将人接进来,连看都没看林仲修,一叠声的问道:“怎么样?饿不饿,渴不渴?抽的号如何?”
    科举考试几百人,在一个大院子里,进去的人都是要抽号排座位的,运气好的,抽的号房好一些,遮风避雨有点儿太夸张,但不受太阳暴晒,也不用被冷风吹,更不用温茅房的臭味,那就是撞大运了。
    运气不好的,早上和晚上小风嗖嗖的吹,中午大太阳挂在头顶晒的人一天有一半时间是在昏昏沉沉,考完试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那才叫背运。
    “还挺好,我们抽的是角落,虽然有点儿阴,但没风没太阳,离茅房也远,条件还算是不错。”林君安忙笑着说道,又转头看林仲修:“倒是让二叔在外面等一天,着实辛苦。”
    刘珍珠摆手:“他辛苦什么,不过是找个茶摊子坐上一天,又不像是你们,还得劳心劳力的做卷子,赶紧的进来,先喝口汤,你妹妹今天做的鱼丸汤,等会儿咱们就用晚饭。”
    晚饭还是摆成了两桌子,林仲修可没有刘珍珠的细腻,趁着吃饭,就问了考试的事情:“今儿的文章题目是什么?你们各自写的如何?”
    “文章还行,上午一篇,下午一篇,都是四书,还有一首五言,我觉得我写的还可以。”林君安笑着说道,神情没有半分勉强,林仲修点点头,又问了张嘉楠和何沐阳。
    高健看了看高康,犹豫了一下就说道:“能否请林先生也指点我和弟弟一番?”
    林仲修大方的很,都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不差这最后一步。于是,吃完了晚饭,就带着几个人去了书房,他也不问已经考过的题目,万一考的太好,骄傲起来了,明儿那一场指不定就要轻忽了,若是考的不好,心情沮丧,明儿那一场,说不定也要被影响了。
    今儿两场是四书,明儿是初覆,同样是四书文一篇,另外默写圣谕广训。这个默写是不用担心的,在家的时候都是默过的,保证一个错字都没有。
    就是这四书文的选择,林仲修稍微点了一番:“一般来说,五场下来,这四书文选择的范围的都不一样,今儿的两篇,选的是君主以及孝,明儿选的,就十分有可能是民生……”
    林君安等人听的十分认真,刘珍珠几次在外面朝这边看,又有忧心忡忡的和林秀贞说话:“你爹不会拖太晚吧?太晚就影响休息了,今儿睡不好,明儿怎么考试?”
    “娘放心了,我爹自己也是考过试的,他知道分寸。”林秀贞一边在厨房洗脸刷牙,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刘珍珠皱眉:“他这都十几年了,哪儿还能记得当初的情况,算了,我去提醒一下。”
    “娘你别去啊,万一我爹说到正要紧的时候,你这么一进去打扰,我爹忘记要说什么了,那不是坏事了吗?”林秀贞忙阻拦,刘珍珠听着有道理,果然是不去了,就是往那边看的次数更多了。
    等高家两兄弟出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的就过来哄林君安他们三个去泡脚:“这会儿洗澡容易受凉,你们就用热水泡泡脚,这个对身体是很好的,多泡一会儿,床铺我已经给你们铺好了,等会儿直接睡觉就行了,安心睡觉,我记着时间呢,明儿保证不会让你们迟到的。”
    “多谢二婶了。”林君安笑着道谢,刘珍珠揉揉他头发:“和二婶还客气?赶紧的去吧,早些睡觉啊。”
    第二天同样是两场,第三天就只有一场了,中午考完,下午就能回来了。
    刘珍珠刚打算松口气,就见林仲修将人都叫去了书房,她又有些紧张了:“万一考不好,你爹会不会揍你大哥?”
    “那肯定不会,我爷爷也说了,考不好没关机,就当是提前来见识见识这考试是什么样子的,就是考不好,那大不了就下一次再来嘛,有什么要紧的?”
    林秀贞更不在意了,伸手过来拉刘珍珠:“上次和娘说去逛逛这县城的,娘总是不放心考试的事情,这会儿考完了,不管好坏,咱们只要等结果就行了,现下没事儿,咱们总能出去逛逛了吧?”
    想了想,刘珍珠点头:“就是,你爷爷之前也说了,就当是见识见识,没考上也没关系,反正都已经考完了,那咱们俩就出去转转。叫上毛大娘吧,县城咱们俩也不熟,回头别走丢了。”
    林秀贞忙点头,又要去和林仲修打招呼,林仲修听了,点头应了:“那行,你们三个先出去走走,下午早些回来,我带你们到夜市去玩儿,县城东边有个夜市,专门卖各种小吃的,你们两个出去逛的时候,别吃太多东西,免得晚上吃不了。”
    “好,我知道了,那我过去了。”林秀贞笑眯眯的挥手出门,挽着刘珍珠的胳膊出门。
    女人家逛街,一最重点看的就是衣服铺子和首饰铺子,刘珍珠大约是觉得林秀贞常年在田家庄,几乎都没怎么出过门,今儿就更是找些这一类的铺子带林秀贞过去。
    “你个子又长高了,多买几件衣服,买咱们镇子上没有的,回头也可以让绣庄的人照着给你做几身。”拿了一件粉色的衣服在林秀珍身边比划了一下,摇摇头:“这件眼色太淡了些,小女孩家家的,就得穿艳色的,看着就活泼。”
    “这件绿色的也不错,你觉得如何?”又拿了一件,转头问林秀贞,林秀贞笑着点头:“挺好看,我也喜欢,娘,那个蓝色的,咱们买两件吧,一件你穿,一件我穿。”
    “也行,咱们娘儿俩穿一样的衣服。”刘珍珠笑容更深了几分,订了衣服,又看男装:“再给你爷爷和你爹,还有你三叔,都买几件,还有君清他们三个,正在长身体,这衣服穿的费,也该添新的了。”
    “这件褐色的如何?”林秀贞仔细挑选了半天,转头问刘珍珠,刘珍珠摸摸下巴:“你爷爷穿倒是挺好看的,显着人有精神,就是看着有点儿太大了。”
    “夫人若是觉得大,我们可以给修改一下的,一炷香时间就能改好了。”刘珍珠母女买的衣服多,掌柜笑的合不拢嘴,赶紧给她们端茶倒水:“若是有尺寸,我们也能订做的。”
    “订做得多久?”刘珍珠犹豫了一下问道,掌柜站在一边伸手点点那架子上的样品:“这样复杂的,得三天,这样的,明儿就能取。”
    “那冬衣呢?”家里虽然有绣庄,但生意好,绣娘们也忙,全家的冬衣今年都得换新的,这活儿可不轻省,若是价钱合适,还不如就在这店里店做了,回头等林叔皓进城的时候取回去就行了。
    “若是棉衣,上下两件的,得五六天,加上棉鞋,那时间就长了。”掌柜的又拽出自家的棉花:“夫人您看,我们家的棉花,那是上好的,去年的棉花……”
    “去年的?”林秀贞疑惑,卖东西不都应该说自家的东西是新的吗?掌柜笑了笑:“今年的棉花才刚开始收呢,夏天又旱了一场,收上来的棉花也不多。”
    “旱过之后,指不定今年冬天就是大寒了,夫人这棉衣,是打算做几斤重的?”掌柜又转头看刘珍珠。刘珍珠盘算了一下:“都要一斤重的,我们若是多订几件,你们家下个月能赶出来吗?”
    逛了几家衣服铺子了,就这家的布料摸着挺好,衣服做的也好看,还算是比较合乎心意的。
    掌柜找出了纸笔:“要做多少件?”
    “一斤重的棉衣和棉裤,做三套,一套是腰围二尺七,衣服长两尺六,裤子长四尺三……”刘珍珠常给家里人做衣服,那尺寸早就记在脑子里了:“还有女装,我和我女儿的,各自一套,都要一斤重的棉花,小孩子的那个,要六两的棉花……”
    太沉了林君辉穿着也费劲儿,所以得减减。
    娘儿俩从衣服铺子里出来,又去首饰铺子。买了两套头面,都是给林秀贞的,刘珍珠就买了一副耳环。
    等回去,天色也差不多暗下来了。高家的两兄弟早已经告辞,也不知道林仲修是怎么打发的林君安他们,那三个小伙子也早就出门了,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看着前面走着的那夫妻俩,一会儿你看看我,一会儿我看看你,林秀贞就觉得,自己就是那最明亮的大灯泡了,换成这年代的东西,那就是最最最大的夜明珠了,价值连城呐。
    自娱自乐的想一想,笑一笑,也不去打扰前面那夫妻俩的眉目传情。
    这古代的夜市,还真不比现代的差,小摊挨着小摊,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针头线脑的,但大部分还都是卖的吃食,从街头到街尾,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冰糖梨汁,你们要不要喝?”林仲修侧头问道,林秀贞忙点头,没有纸杯什么的,得赶紧喝完了将人家的碗给留下来。没有香精,没有色素,梨汁并不是那么清澈,反而是带了些浑浊,有时候还能喝到两块梨肉,渣渣的,不过也不难吃。
    “那边有麒麟面,我们去吃面?”等娘儿俩喝过了梨汁,林仲修又提议,刘珍珠向来是听林仲修的,林仲修说去,那就去,两人说同意,林秀贞也不好反对。
    不过,她存着心眼,这条街看着都是吃的,一碗面吃下去肚子差不多就饱了,那别的东西就吃不下了,所以,得留着肚子。偷偷的和刘珍珠商量了,娘儿俩就要了一碗面条分着吃,羊肉煮的软烂,面汤鲜美,面条筋道,原本打算吃一口的,结果吃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这个真好吃,这汤的味道可真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林秀贞探头往灶台那边看,火上煨着高汤,她使劲吸吸鼻子,闻不出来。那帮着爹娘招呼客人的小姑娘瞧见她那动作,笑嘻嘻的解释:“我们家的高汤是放了我爹秘制的调料来着,你们吃着要是好吃,下次多来。”
    “好,我们下次进城一定到你们家吃。”林秀贞也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家的调料卖吗?”
    “不卖。”小姑娘干脆利落,林秀贞也只好叹气了,调料这种东西,只要不是酱末之类的,一般来说,都是能让人破解出来的,小姑娘不卖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们家的豆腐汤真好闻。”出了面摊,走了几步,林秀贞就站住了,刘珍珠伸手点她鼻子:“你啊,这鼻子比谁的都灵,走,咱们去看看。”
    走一路,吃一路,出了那条街,林秀贞和刘珍珠都快走不动了,不是累的,而是撑的,她们两个后面,林仲修还拎着各种纸包,里面装的是两个人觉得好吃的,买回去给林君安他们当夜宵的。
    因着何沐阳说要给家里人带礼物,所以他们又在京城停留了两天,考完试第三天,一伙儿人才打算回去。临走前去隔壁告辞,高家兄弟家里远,所以想等考试的名次出来了再走,也就是多等三五天的功夫。
    “下次请你们到我们村里住两天,就住在我家,咱们也好探讨探讨功课。”若是都考上了,那自然是要探讨的,若是有一边没考上,这下次,就不一定是哪一次了。
    高家兄弟笑着点头,将他们送到巷子口,才转身回去。
    这边刚到家,还么下马车,里面就冲出来个小胖墩:“伯娘!姐姐!我好想你们!”
    刘珍珠忙半蹲着将人给接住,抬手抱起来,捏捏那白嫩嫩的脸颊:“哎呦,咱们家君辉长高了!我不在家,君辉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乖乖听话啊?”
    “有,君辉每天还有照顾爷爷吃饭,还监督二哥三哥和表哥不能出去玩耍,还照顾爹爹睡觉来着。”林君辉兴奋的小脸儿通红,搂着刘珍珠的脖子撒娇:“伯娘有没有想我啊?”
    家里就刘珍珠一个女性长辈,又一向疼爱林君辉,林君辉也是将刘珍珠当亲娘的,抱着就不撒手了,连最喜欢的姐姐林秀贞伸手,他都不乐意从刘珍珠怀里下来。
    “君辉不让姐姐抱,那姐姐特意给君辉买的礼物就送给别人了啊,让我想想,送给谁呢?”林秀贞做出苦恼的样子来:“要不然,送个张嘉明吧?或者铁球吧?”
    “不要不要,是君辉的,不给别人,君辉最喜欢姐姐了!”林君辉忙摇头,就着搂刘珍珠脖子的姿势,使劲的撅着小屁~股探着身子去抓林秀贞手里拿着的玩具,林秀贞往后退一步,他身子就再往前够一点儿,那着急的小模样,逗的人哈哈大笑。
    林老爷子站在屋檐下,招手让林君安过去:“快进屋,午饭吃了没啊?王家的准备的午饭,在热水里温着,先吃午饭,可别饿了肚子。赶紧的进来,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爷爷,我好想你。”林秀贞冲过去抱了抱老爷子,笑眯眯的和家里人打招呼:“三叔,我好想你,二哥,我好想你,三哥,我好想你,表哥,我也想你。”
    “哎,别人都是好想,到我这儿,就成了想了。”裴云右叹气,又露出笑容:“我也很想你们,不过,吃饭最要紧,你肚子不饿吗?”
    第54章
    “村子里的几个长辈,说是要筹钱请龙王。”刘珍珠一边往桌子上摆菜,一边说着:“今儿高大嫂还过来问我了,看咱们家出不出这一份儿,咱们家的地多,又在村子里住了几年,也算是田家庄的人了……”
    “二嫂,咱们早就是田家庄的人了,之前来的时候,户籍可都是办在这儿了。”林叔皓插了一句,刘珍珠点点头:“嗯,咱们也是田家庄的一份儿了,这个钱,就不好不给了。”
    “是怎么算的?按人头还是按家庭?”林老爷子问道,刘珍珠皱了皱眉:“说是按家里的田地,谁家的地多,谁掏大头。”
    这么算的话,那就肯定是林家掏大头了,他们家的地最多了,去年又开了几十亩的荒地,现在光是田家庄这边,加起来都有一百亩了。更不要说,还有各处的庄子,就是邻村,他们家也有几十亩地,不过都是租出去给别人家种了,他们家每年就收一些租子上来。
    “请龙王得多少钱?”老爷子又问道,林仲修盘算了一下:“这个,应该得看规模吧,人多的话,就应该是要不少银子的,人少的话,估计也就几两银子。”
    “二叔,二婶,那他们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让咱们家掏大头?”林君安出声问道,刘珍珠点点头:“嗯,这事情得有个人领头,里长是肯定不会管的,那就只能在村子里推选一个人出来。”
    朝廷有规定,领着朝廷俸禄的人,不管官职多大,除了钦天监这一类专门的衙门,谁都不许带领百姓搞求神求雨这一类的祭祀活动。
    就是钦天监,人家也是靠本事吃饭的,整天查看天象星象,也务必是要有理有据的。
    里长虽然排不上官职,但好歹也是吃皇粮的,这种请龙王的事情,他确实是不能出头。
    林老太爷沉吟了一下:“这事情,不答应还不行。”他们林家是不信这些的,可架不住田家庄的人相信啊,他们总不好和一群大字不识的人讲道理,关键是,就算他们愿意讲,也不一定有人会听。
    最最重要的是,现下都是七月底了,眼瞧着天气转凉,马上就要入秋了,这还是一滴雨都没有,上半年的收入已经是打了水漂了,村子里有九成的人家,都已经将地里干枯的禾苗都给拔掉了,若是入秋再不下雨,下半年若是也没收入,那就算是免了税收,这日子怕是也过不下去了。
    到了绝境,这请龙王不管有没有用,他们都是要试一试的。
    “定河的水已经干的见底了,这天气虽然有些转凉了,但我看着,想下雨,还是有些悬。”林仲修叹口气:“实在不行,咱们就请了龙王,也别让其他人出钱了,就咱们林家将钱给掏了。”
    对他们林家来说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的事情,可现在大旱,对别人家来说,这银子估计就是十来年的积蓄了。
    “也行,既然要请,就多请一些。”林老太爷点点头,皱了皱眉:“水井里可还有水?”
    “我估计着,还能再撑半个月,半个月之内若是还不下雨……”林仲修虽然没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还不下雨,那估计是连井水都没有了。
    “那这事情就得赶紧办。”林老爷子吩咐了一声,顿了顿又说道:“改天请了打井的人过来瞧瞧,看能不能挖个深水井出来,若是能,咱们就给村子里挖几口深水井。”
    林叔皓一一应了下来,一家人食不知味的吃了晚饭,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高大嫂就过来了,这会儿就是想干活儿,地里都没活儿让人干,她拿个个鞋底进门,一边做,一边和刘珍珠说话:“田家,就是田春桃家,你还记得不?”
    “怎么了?”刘珍珠当然记得,两家虽然不太走动,但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田家?
    “他们家打算去县城呢,旱成这样,地里的粮食是没了,他们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加起来可就有几十口了,都留在家里,那家里的粮食就不够吃了。”
    高大嫂叹口气:“所以,田家的想要去县城找个活计,虽说县城也旱,到底是比咱们村好点儿。”
    他们属于县西,县东最最东边有个镇子,六月底的时候下了一场雨,虽然不大,却也缓解了干旱。而县城中间有个定河,再怎么干旱,也有一口水喝。
    “真的?他们在县城没熟人没亲戚的,这去了可不好落脚。”刘珍珠有些惊讶的说道,高大嫂点点头:“可是也没办法,他们家壮劳力多,只吃不干的,家底也耗不起,县城虽然不好找活儿,可就算是讨饭,也能比在咱们田家庄能多讨出来两口。”
    “对了,老爷子呢?学堂不是放假了吗?今儿怎么没瞧见老爷子?”高大嫂说了好半天,才忽然想起来问道,自打林君安他们进县城考试,学堂就放了假,当然不是因为老爷子惦记林君安他们,而是旱情严重,家里的小孩子也没心思念书,索性就给放假了。
    “村子里的几个大伯大叔的,一早就将人叫出去了,说是商量请龙王的事情呢。”刘珍珠也叹气:“这天气不好,吃苦受累的就是咱们老百姓,不过啊,依我看,田家的人实在是没必要去县城,县太爷之前不是已经上了折子,想求朝廷给拨救灾粮的吗?若是到九月还没下雨,估计这救灾粮就要下来了。”
    “估计是等不得了。”高大嫂笑了笑,刘珍珠也不愿意多说田家,就绕开了话题:“之前不说是去下聘的吗?定要日子了?”
    “定好了,大牛年纪也不小了,我就想将日子订到今年,八月十六去下下聘,两边定亲,十二月十六成亲。”说起儿子的婚事,高大嫂就多了些笑容:“办好大牛的事情,就该说杏花的事情了。”
    “杏花女孩子家家的,是要嫁人的,你可得好好挑选一番。”刘珍珠要断线头,将衣服拎起来看了看,用胳膊丈量了一下,长短还算是合适,就满意的点点头,拿到眼前换个袖口继续做。
    “那是自然的,女孩子家家的,一旦嫁了人,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上要孝敬公婆,下要照顾孩子,还要和妯娌搞好关系,也就当姑娘的时候能享受几年了。”
    高大嫂笑着说道,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搂着林君辉念书的林秀贞,压低了声音:“说起来,你们家君安,也到了年纪了,你是怎么个打算?”
    林秀贞已经九岁,林君安就是十五岁了。女孩子十二三开始相看,男孩子可以晚一些,但十五六也差不多了。
    “君安的事情,我爹心里有盘算。”刘珍珠笑着说道,之前王家写信过来,看那意思,是想要亲上加亲,王家年龄适合的,是王柯的堂妹,今年才十二岁。不过,自家老爷子有些犹豫,亲上加亲虽然好,可他又有些担忧王家女孩子的性子,当年王慧娟上吊的事情,对老爷子来说,是个很重的打击。
    王慧娟是个很好很孝顺的儿媳,这点儿老爷子从来没有怀疑。王慧娟对林伯贤情深意重,这点儿老爷子也很欣慰。可王慧娟到底是丢下了两个儿子,自己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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