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将军曹武立即道:“赵家军勇猛,又擅穿插作战,请王爷即刻下令结兵于营前,阻止他们上前。”
    东海王回神,立即道:“快去!”
    曹武领命就走,至于调兵之事他来做就好。
    骑兵速度快,很快就杀到了营地不远处,集结来的士兵还不够多,但曹武也不是吃素的,已经组织了两队士兵,直接长矛在手,挤在一处只等骑兵上前。
    赵含章远远看见,略一挑眉,转了一下马头就从侧边绕过了集结的长矛兵,换从北杀。
    旗手跟在赵含章身后,都不用她下令,身后的骑兵一溜烟跟着她跑了。
    曹武眉头狠狠一皱,立即下令,“再调一万兵来,北面和东面都陈两千长矛兵,其余都手握弓箭,快!”
    曹武命令下得快,但东海王的士兵这段时间懒惯了,东海王又没给饭吃饱,大家平时就躺着省力气,没有训练,此时速度集结的速度就有点儿慢。
    即便赵含章绕过营帐到北边,速度也比他们略快,而且就是这么巧,她跑到北边,直接杀进去时,苟纯也正带着大军绕过了东面过来。
    两队骑兵竟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北面攻击。
    他们是盟军,但战机稍纵即逝,所以赵含章没有与苟纯打招呼,只远远看一眼便率先带着人冲杀入营,而就在他们杀进去时,领命的长矛兵正好跑过来,他们没来得及组织起来,赵含章一冲杀进来,他们立刻大乱。
    曹武一看便知道他们失去了先机,立即让后面跟着跑的弓箭手后撤,然后让盾兵上前组织起防线,让弓箭手不论敌我立即放箭。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拿着大刀巡视呼喝:“不准退,结阵,放箭!”
    他们勉强挤在一起结阵放箭,箭矢落下,赵含章长枪一转,将射来的箭矢都打落,然后往后吩咐了一声秋武,“保护傅大公子!”
    说罢领着人便冲杀上前,她的马在半空中一跃,马一近身,弓箭手中的弓箭就没有了。
    赵二郎见姐姐如此,自然不敢落后,带着人就冲上来,直接将曹武才结的阵撕开了一个口子。
    曹武见状,知道不能再撤,不然一旦溃败就再难挽回。
    他紧握着手中的刀,大声喝道,“结阵,盾兵在前,长矛兵在后,所有人与我同上。”
    他大喝道:“攻击他们的马匹!”
    他们人数多,以多攻少,说不准还真能挡住,要知道也不是没有先例,北宫纯都能以少量步兵围杀骑兵呢。
    曹武也是一员猛将,但坏就坏在,这不是他直属的兵马,而此时赵含章和苟纯已经杀到眼前,士兵慌乱之下很难完全听取命令。
    他的命令没错,但执行命令的士兵不多,所以赵含章直冲过来,曹武便直面了她。
    看着赵含章手中的长枪,他心中一颤,就是这一怯,让他拿刀阻挡时连退两步,赵含章长枪一戳,速度极快,他一时没防备,直接被戳穿。
    曹武瞪大了眼睛,赵含章长枪一抽,直接一挑,将他的头盔挑起,手抓住后一举,大声道:“你们主将已死,还不快投降!”
    有人惊慌失措下丢了武器,有的转身往外跑,也有的继续拿着长矛和刀剑对抗。
    赵含章便只杀抵抗的人,一路朝着东海王的营帐去。
    苟纯只落后一步,和赵含章分两路攻入。
    而他们的步兵也赶到了,一路从东面,一路从西面,正好和曹武之前安排下的兵阵对抗。
    他们一时攻不进去,但赵含章和苟纯从内杀出,很快就破了他们的兵阵,步兵立时跟着攻入。
    东海王收到各路汇总回来的消息,大怒,心中惊慌,连忙下令,“鸣金收兵,鸣金收兵,快让他们回来保护主帐!”
    东海王留在帐中的人也不少,看着犹如杀神一般杀来的赵含章,立即带着剩余人退走。
    赵含章一看,当即下令,“冲锋,占了他们的营地!”
    苟纯也下令冲锋,他要在赵含章之前抢下营地。
    赵含章带兵去撵东海王,让他不能收拢后面的残兵。
    这些人可都是宝贵的财富,若都能留在豫州,她这大片大片的荒地就有人耕种了。
    赵含章撵出一段,然后回身面对从江里跑出来的残兵,大声喝道:“东海王已逃,缴械不杀!”
    但这里面还有领兵的将呢,他们总不能也抛弃自己军职和家小投降,因此组织兵力想要冲破赵含章的包围圈。
    现场立即混战起来。
    傅庭涵从后面杀过来,他抽空环视一眼,和赵含章道:“擒贼先擒王,你还擒不擒东海王了?”
    赵含章道:“让他们拉开距离,先断了他们后面的残兵再去追!”
    她一点儿也不想在追的过程中被人包饺子。
    傅庭涵一想也是,正想带兵助她从一旁冲杀,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人手持短弓瞄向这边,他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喊道:“含章小心!”
    第389章 受伤
    话才出口,对方的箭已经射出,傅庭涵立即瞄准箭来的方向一挥长剑,但他动作跟不上眼睛,他的剑只碰到了一下箭,它依旧朝前射去,不过方向一偏。
    赵含章在他喊时便回头,眼角余光看见飞来的箭,她心里什么念头也没有,身体先往后一侧,才一动,箭便从她眼前飞过,箭羽擦过了她的左脸……
    箭一飞过赵含章便扭头去看,正好看见弓箭手第二支箭已经射出,她脸色大变,冲着傅庭涵喊道:“趴下!”
    傅庭涵没有回头,面对着她就趴了下去,但他才一动,箭已经射中他的后肩,因为惯性,他被箭的力量带着摔下马去……
    保护着傅庭涵,却距离他有一段距离的秋武和傅安大惊失色,惊叫道:“大郎君!”
    赵二郎回头看,也瞪大了眼睛,大叫道:“姐夫!”
    赵含章气急,在傅庭涵落马的瞬间瞄准了射箭之人,手中长枪冲他狠狠一掷,用的是丢标枪的巧劲儿,对方才放下短弓,见状要策马躲开,却来不及,被长枪正中心口跌落。
    赵含章掷出长枪后也不看结果,直接一踢马肚子便要去接落在马下的傅庭涵,但才伸出手,一支箭射中傅庭涵的马,它瞬间扬蹄嘶叫,脚就要冲着落地的傅庭涵踩去……
    赵含章立即控座下马飞跃过去,在它想要落地的瞬间与它相撞,但也只是才偏离了一些,赵二郎离得最近,他想也不想,跳下马就一拳砸向嘶叫的马,将它掀翻,露出了被遮在马肚子下的傅庭涵。
    王臬和谢时看着这一连串的事故,意识到了什么,隔着老远的喊道:“保护使君,小心暗箭!”
    赵家军也经过这种训练,秋武一声令下,附近的骑兵立即砍杀附近的敌军,然后结阵在一起,将中间的赵含章几个围起来,遮挡外面的视线。
    赵含章在一撞之后便也快速的一转下马,几乎是赵二郎砸马瞬间,她弯下腰去将露出来的傅庭涵一把拖了出来,见他脸色苍白,但人还是清醒的,便稍松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他的后背,握住箭的根部,一个用力就把箭羽给折了,只留下短短的一截、
    她拉起他,将他推到马上,自己也快速的上马,看了一眼已经占了大半营区的苟纯,赵含章磨了磨牙,下令道:“鸣金收兵,所有将士退出营地,王臬,谢时!”
    王臬和谢时也杀了过来,齐齐应声,“末将在。”
    “命你二人和赵二郎一起去追东海王,只追出八十里,八十里后不论追到与否都要回转。”
    她目光一寒,微微压低了声音,道:“收拢残兵,能收多少俘虏就收多少,收不到的,将他们驱进附近的山林中,小心苟纯!”
    王臬和谢时应下。
    赵含章冷哼一声,和秋武道:“带上亲卫,我们走!”
    赵含章一踢马肚子,围着他们的亲卫立即散开,赵含章路过那具尸体时,伸手将自己的长枪拔出,带着傅庭涵直接杀出去。
    东海王的人自然不会拦着他们,远远的看见便避开了,而苟纯抽空转头看了一眼,见她一身杀气,眼睛眯了眯,很是惋惜。
    但此时东海王的残军不少,虽是溃败的军队,人数却是比他们多好几倍,他们两军合作还好,一旦有了分歧,焉知他们不会重振士气反攻?
    所以苟纯眼睁睁的看着赵含章他们离开,没有阻拦。
    赵含章带着傅庭涵出了战场,他们的医帐设立在渡江的那个浅滩那里,因为只有那里是安全的。
    外面等候的军医看见他们回来,连忙迎接上去,“将军受伤了?”
    赵含章下马,将脸色苍白的傅庭涵扶下来,“是傅庭涵,他后背中了一箭。”
    一行人忙将傅庭涵簇拥到医帐,赵含章看了一眼伤的位置,稍稍松一口气,却依旧提着心,在这个时代,风寒的死亡率都很高,箭伤,万一感染什么的……
    赵含章压下心中的焦躁,扭头和秋武道:“派出斥候盯着苟纯和苟晞,他们一旦有异动,立即告诉我。”
    然后又叫来两个亲卫,当场写了一封简单的信给他们,沉声道:“立即送回大帐,让汲先生他们收到信后立即依命行事。”
    亲卫接过信应下,转身便走。
    赵含章忍不住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去看傅庭涵。
    傅庭涵的甲胄能脱的脱了,不能脱的则用剪刀剪去,很快就把后肩中箭的部位露出来了。
    傅庭涵也感受到了疼痛,他只能一边找赵含章说话,一边转移注意力,“此事我们没有证据,而且,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也不宜和苟晞闹开,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件事苟晞应该不知道。”
    赵含章脸色很难看,“虽然如此,但也不得不防。”
    俩人都是聪明人,甚至当时在场的王臬和谢时都是,射箭的人虽然穿着东海王一系的军服,但对方骑马,只手拿短弓,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东海王的人。
    军医很快研究出要怎么拔箭,他和赵含章傅庭涵道:“大郎君的箭伤不深,得亏是短弓,若是我们常用的长弓,这样的距离能把大郎君射穿。”
    赵含章等着他说但是。
    “但是这箭头却是特制的,会抓肉勾肉,拔出来会带出许多的肉来,到时候必会大出血。”
    赵含章皱眉,“不能用刀一点一点的挖出来吗?避开那些血肉。”
    军医直接摇头,“回将军,我等没有那个本事,只能蛮力拔箭。”
    赵含章磨了磨牙,傅庭涵眼前已经发晕,他和赵含章道:“让他们拔吧,这箭头留的越久越不好,营帐里最好的军医都在这儿了,你总不能把我送回西平再动手。”
    而且西平的大夫未必就比得上军中的军医。
    赵含章沉默下来,思虑片刻后点头,亲自拿起布条缠了一块木块给他塞嘴里咬着,然后和两个士兵一起按住他的身体,她和军医道:“来吧。”
    军医松了一口气,哄着傅庭涵尽量放松身体,然后在他一松懈时一把拔出箭头,一道血飚出,他立即拿过止血布包按压住,傅庭涵整个后背一紧,然后紧紧咬着的布条一松,他靠着枕头晕了过去。
    赵含章有些着急,“他晕过去了!”
    第390章 相争
    军医却很稳,一边用药包按着伤口一边去摸他的脉,见赵含章实在着急便道:“将军可以试着唤一下他,若能唤醒自然最好,唤不醒也不要紧。”
    赵含章:“……疼晕过去不会有危险吗?”
    “有,但他现在脉象还好,区别不是很大。”
    虽然是这么说,赵含章还是去唤傅庭涵,见他眉头皱着,眼皮稍动,想醒却又不醒来的模样,便知道他听到了,更加用力的唤他。
    军医等血稍稍止住,这才拿开药包,开始拿刀为他清理伤口,这是为了预防有箭头碎片和脏东西遗留在伤口里。
    但一拿开药包,赵含章变看到那大大的血洞,里面血肉模糊,显然,拔箭的二次伤害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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