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举手,问:“阿鬼呢?”
    “跟他们一样,被我挑了腿筋,从现在开始不要剧烈运动,静养,半年后走路不成问题。”苏琳琅说着,察觉身后有异动,扯着阿衰回转,正好迎上断了腿的司机在血泊中举枪。
    阿衰才起脚,苏琳琅的脚已经飞过去了,枪带着射出的子弹齐飞,砰一声射到船舷上,倒是打亮了摇晃的灯泡,照着美人面如罗刹。
    “他妈的,想老子死啊?”阿衰呵斥手下:“全都不准动!”
    现在的局面是这样,总共来了四个绑匪,有两个被苏琳琅挑了手筋脚筋,还有两个,一个是个小黄毛,一个就是小头目阿衰,他俩还是好的,只是枪被卸了。
    苏琳琅以刀抵着阿衰的脖子,命令他:“让你小弟把另外两个给我捆了。”
    小黄毛还挺倔,不想屈服,阿衰再命令他:“快啊,还不赶紧捆人!”
    小黄毛于是把另两个捆了起来,而就在他捆人的时候,苏琳琅一边刀抵阿衰,一边够脚,踹翻了气油桶。
    等小黄毛把人捆好,扔进士多店了,苏琳琅示意他上船,又喊阿霞给自己丢了件阿鬼的,脏兮兮的黑t恤过来,这才对着岸边的阿霞点了点头,又眨了眨眼睛,就趁艇,火速离开了。
    ……
    活在罪恶都市的最底层,今天是阿霞第一次见有女人能在只穿胸衣的情况下还那么自信,坦然,还能让男人不但没色心,甚至对她诚惶诚恐,伏首贴面的。
    她的衣服里,随身的书包里满满的都是钱,是阿姐缝给她的。
    眼看阿姐趁艇离开,再看看士多店里被绑着的几个劫匪,可笑的是,其中一个曾欺负过她,此时却不停的目光祈求,向她求救,另一个正在用被反捆的手够刀,脸上却在笑,谄媚的,要哄她去松绑。
    阿霞摸摸包里的枪,展开手,里面有只zippo,那是阿姐给的,她打燃,轻轻放到流淌的汽油桶边。
    迅速燃起的火苗映着她纤瘦的背影,她转身离开。
    从逃跑到纵火,都是苏琳琅教她的,要是曾经的阿霞,她不敢的。
    因为她麻木,懦弱,她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可在看过苏琳琅的狠辣和残忍之后,她就敢了。
    开始她只是慢慢走着,背后的火光直来越大,突然,轰的一声,整个士多店爆炸了,她也飞速的跑了起来。
    ……
    苏琳琅此刻带着两个被她搞定的绑匪,趁着快艇在海中疾驰。
    她当然知道俩绑匪没有带她走对的路,还在找机会,试图要反杀她。
    她也很难长时间控制两个悍匪。
    不过她能从底层小兵做到上将,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一手军刀一手枪,她大马金刀坐在船尾,身上阿鬼的t恤被风拂动,一股臊臭与汗腥弥漫她的鼻腔,她高声说:“衰哥,我手里有七十万港币,是一笔快钱,你们俩,谁带我走对的路,七十万就归谁。”
    阿衰回头看了眼开艇的小黄毛,掏烟点上,神色不屑。
    苏琳琅再说:“你们匪帮的老大,阿强哥张华强曾经承诺大家,说所有参与绑架的人,事成后一人可以分到五千万,对吧。但你们肯定不知道,他说好事成后大家一起去泰国,从此大家一起逍遥,但是,他和二当家阿荣哥却把家人全悄悄转到了伦敦,我想这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阿衰大震,开船的小黄毛也惊的回头。
    阿强哥张华强的绑架团伙全港闻名,他也是这次绑架案件的首领,头号大哥。
    阿荣哥全名叶庆荣,是绑架团伙的二当家,当然也是阿强哥的心腹。
    匪帮们在搞大案之前先转移家人,属于常规操作。
    而且匪首张华强和二把手叶庆荣的决策,像阿衰这种小喽喽当然不知情。
    苏琳琅也是在扯谎,捏造谎言,不过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性,是会比同性更加叫男性恐惧的存在。
    再加上她有关于案件的粗略记忆,半真半假说出来,还就真的能唬人。
    阿衰吸一口烟:“贺夫人多虑了,我们就是要带您去找人质的。”
    但他心在打鼓,心说该不会老大表面说在从贺家勒索到钱之后大家一起分钱一起走,背地里却悄悄带着他心腹远走高飞吧。
    而如果是那样的话,像他这样的小马仔,最后岂不是啥也捞不着?
    他刚刚才有了仔,急需要用钱的,那么,要不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蓦的马达停,等阿衰意识到不对劲时苏琳琅已经挥刀了,寒光一闪,她吼:“放下!”
    是司机小黄毛,从驾驶座下抽了把尖刀,正准备捅阿衰哥。
    匪帮就像一个金子塔,要搞绑架案,在顶层的大佬们赚的最多,而越底层的小马仔,则分到的赃越少,赚的越少。
    当然,越是底层的小马仔,就越爱快钱,越快的钱,也就越能叫底层绑匪反水。
    所以阿衰此时还在犹豫,要不要为了苏琳琅的七十万快钱,他的小弟小黄毛已经反水了,准备要宰他了。
    大雾弥漫,马达怠速,快艇在海中旋转,苏琳琅刀指小黄毛:“我总共有一百万,衰哥七成你三成,你们马上就可以看到钱,我唯一的条件是,你俩帮我救出人质,要活的!”
    小黄毛在绑架团伙,匪帮中,属于最底层,最不起眼的存在。
    即使最终贺家给了钱,给了16亿,他最终能分到的,其实也就几十万。
    现在苏琳琅说要给他三十万,他又岂能不同意?
    所以衰哥还在犹豫,但是他特别爽快的点头:“好。”
    “走,跟我去拿钱!”苏琳琅说。
    ……
    苏琳琅忽略了一个问题,如今的移动电话蓄电量不行,现在已是夜里十点,她要联络许天玺时才发现黑金刚早没电,变哑金刚了。
    时不待人,绑匪随时会转移人质,所以还是一个字,快。
    要比闪电更快!
    她估摸着许天玺会藏身的山湾,让黄毛开着快艇沿途慢找。
    这些绑匪不混堂口,也没有侠义心,眼中只有一样东西,钱。
    一路走着,眼看岸边寂寂无人,也不像有钱的样子,阿衰就有点不安分了。
    他时不时瞄一眼苏琳琅,再给小黄毛使眼色,在酝酿着反杀,不过小黄毛并没有理他。
    突然,岸边有人影一闪,苏琳琅旋即回头去看。
    阿衰看她分心了,就想趁机出手,反杀她,但他的手才抓起根钢管,苏琳琅那柄锋利的军刀旋即抵喉。
    这女人美艳不可方物,也是阿衰从未见过的机敏狠戾。
    “我最热爱和平的,不要逼我伤你。”她的军刀是那么利,但声音是那么的温柔。
    “阿……阿嫂,是你吗?”许天玺在岸上怯生生的喊。
    ……
    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饱,苏琳琅恰好有一百万。
    做人也要讲信用,只要阿衰和黄毛带她找到人并救出来,钱当场归他们。
    打开皮箱给他们过目完再合上,她指轻敲:“现在出发?”
    目光巡过两个绑匪,小黄毛的声音比许天玺的都要响亮:“是,阿嫂!”
    第9章 第九刀
    俩匪开着快艇继续往前走了两里路,上岸再走了一截子,阿衰进了一片树林,从中开出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货车来。
    刘波早过了麻药劲儿,醒了,当然也跟着的。
    眼看夜黑风高,越走越深,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少奶奶,我对不起您,对不起贺家!”
    苏琳琅制止了他的废话,问阿衰:“要怎么走?”
    阿衰指反方向:“人质在河背水塘,要山上。”
    许天玺怕苏琳琅不了解港府地势,解释说:“河背水塘位于莲花山上,是一处高山上的水塘,目前另一条路在改造,上下应该只有这一条路。”
    苏琳琅抬头望山,只有一条路的深山,易守难攻,是个藏人质的好地方。
    总共五人,但车厢只能坐四个,许天玺就想把刘波扔到后车厢去。
    苏琳琅却让他去车厢埋伏,反而让刘波坐副驾。
    许天玺有点担心:“阿嫂,刘波不可信,万一他们合伙,半路害您呢?”
    她一个女性伴三个凶徒,其中一个还握有方向盘,谁知半路会不会起变数。
    苏琳琅让刘波坐副驾自有她的原因。
    她不谈这个,却掏出阿霞给她的,贺朴廷的那块手表来,问许天玺:“这块表是不是很贵,它的售价大概在多少钱?”
    许天玺一看:“这是patek philippe,售价大概十万法郎。”
    苏琳琅刚到新地方,对汇率一知半解:“法郎跟港币汇率相等?”
    许天玺接过表对车灯细看,惊了:“这就是我表哥的表,老太爷送他的,是订制款,25万法郎,折合港币是70万。”
    他喜极而泣:“阿嫂,表在人在,咱们真的找到表哥了!”
    虽然他一路跟着苏琳琅,忠心耿耿的,但对营救一事并不抱希望。
    港府绑架案频发,还没谁能从绑匪窝里救出人质。
    直到此刻看到属于他表哥的表,他才敢确信在阿嫂的带领下,他果真能把表哥救回来。
    他激动的无以言喻,磕磕巴巴:“阿嫂你真好,阿嫂,谢谢你!”
    关于这块表,苏琳琅有段特别的回忆。
    ……
    话说,别看贺家不满她的婚事,苏琳琅军人出身,曾位封上将,要的是天宽地广任意驰骋,哪愿意被婚姻束缚?
    只是她自穿越以来,两个灵魂在身体里有很长的一段磨合期,那段时间,恰好就是贺朴廷去农场找她,并把她带回港府的一个阶段,当时的她反应迟滞,只能说些嗯嗯啊啊的,就无法表达自己的真实意见。
    贺朴廷人很好,特别好,到大陆后语言不通,就一直在积极学习普通话,看到农场里的人都那么穷,把西服都扒下来送人了。他不是阔少,而是正儿八经的,品质优良的豪门贵公子。
    那么优秀的男人配个北姑,贺家人当然要炸。
    许婉心还好,虽然天天哭,但她信佛了,是在家居士,对苏琳琅只当看不见。
    但虽然拍风月片出身,可是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获得经商硕士身份的孙琳达就委屈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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