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苏燕婉打扫完客厅院子,又给院子里抽枝条叶子的月季浇了水,带上刮痧板和刮痧油去了秦家。
    经?过这一个月的外调内养加上刮痧艾灸排毒,秦丹婷的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前两?天的劳动节汇报表演,她的演出格外出彩,不仅拿了“最受战士喜爱演员”的奖状,还升了职。
    今天是苏燕婉帮她调理的最后一天。
    秦家人尤其?是秦丹婷母亲看到?她来,都笑容满脸的,对她非常客气,又是水果?又是各种糕点感谢。
    苏燕婉笑着谢过,先查看了一番秦丹婷的脸,“丹婷,今天做完最后一次刮痧,你的痘痘就?调理好了,后续只要按照我给你的药膳配方,吃上个两?三天巩固巩固。”
    “好的,谢谢燕婉。”秦丹婷高兴地眼睛里蓄满了眼泪,“这次多亏你帮我调理,我才能顺利演出。如果?不是你,错过这次,我不知道在退伍前,还有没有机会升职。”
    这次秦丹婷可?以说是因祸得福,苏燕婉的配方不仅治痘痘,更重要是帮她调理好了体内的紊乱。她的皮肤比起?之前更加的白皙粉嫩,整个人仿佛回到?了十八九岁的状态,要不是有对象了部队里想追求她的人能排成长队。
    这时,秦家的门响了,秦丹婷一喜,“肯定是有民来了,燕婉,你等我一下。”
    “丹婷,这两?个袋子里是红参,剩下的都是伊春特产。”夏有民拎着大包小?包和秦丹婷说笑,走进屋里和秦父秦母打了招呼。
    秦父放下报纸,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秦母像没听到?一般,一个劲儿和苏燕婉说话。
    苏燕婉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原身的前对象,也就?是这本年代致富话本的主角夏有民。
    她记得话本里说夏有民做生意?的第一笔钱是吃了亡妻一家绝户来的,这个亡妻不会就?是秦丹婷吧。
    面对秦家父母的冷脸,夏有民还是满脸笑容,秦丹婷捏了捏他的手臂觉得委屈他了。
    夏有民还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事。为了你,我会努力让伯父伯母认可?我。”
    秦丹婷感动,拉着夏有民来到?客厅,“有民,之前你不是问我帮我调理的人是谁吗?这位就?是帮我调理皮肤的苏燕婉苏同志。这次要不是有她,我肯定参加不了比赛。”
    夏有民看到?苏燕婉,脸色不自?然,“苏,苏同志好。”
    苏燕婉礼貌回应了一句。
    秦丹婷没看出夏有民的不对劲,继续道:“我同事看到?我的皮肤变得这么好,都找我打听,一听说是燕婉你做的调理,都想问问你还做不做这样的调理,她们愿意?花钱。”
    苏燕婉考虑了片刻,拒绝了。她现在每天要做饭打扫卫生,还要忙着做芙蓉膏,没太多时间。
    秦丹婷虽然有点遗憾,但也能理解,“芙蓉膏你那?还有吗,我同事让我帮忙带。”
    文工团要的货比较多,苏燕婉暂时没那?么多现货,收了定金后,答应三天后给文工团送货。
    全程,夏有民没说过一句话,安静地陪在秦丹婷身边,目光打量苏燕婉,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刚才他没多注意?,这时面对面,才发现苏燕婉竟然比在乡下时更好看了,那?纤细的腰肢,鼓胀的胸口,白皙细腻的皮肤,都那?么诱人。
    如果?当初她不是非吵着要跟他回城,他其?实不介意?陪她玩玩。没想到?她竟然追到?北城来了,秦家这样的人家,本来就?对他不满意?,要是被伯父伯母知道他和大院的保姆处过对象,肯定更看不上他了。
    夏有民心中不安。
    苏燕婉玩味地抬头,“夏同志有什么想说的吗?不然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夏有民有些?慌张,“没什么,就?是觉得像苏同志这么懂皮肤调理的人不多。”
    “哦,是这样吗?”苏燕婉恍然大悟,随口说了一句:“这些?都是跟着从?宫里的姨婆学的,姨婆当年还见过你,我还以为夏同志知道?”
    秦丹婷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惊讶,“有民,你和燕婉认识?”
    秦父秦母也用考究的目光看着夏有民,若有所思。
    夏有民坐立不安,有些?僵硬地解释:“我下乡的地方在苏同志的老家吴城,见过几面,不怎么熟。”
    秦丹婷还想多问几句,被夏有民岔开了。苏燕婉还有事要忙,说完正事,告辞离开。
    苏燕婉离开后,夏有民又坐了几分钟,实在坐不住,谎称还有事,也离开了秦家。
    出去没看到?苏燕婉身影,想到?秦丹婷说过苏燕婉在陆军大院当保姆,便顺着连接两?个大院的柏油路追了上去,一直追到?靳家那?条柏油路上,才看到?苏燕婉的身影。
    “苏燕婉。”
    “有事?”苏燕婉看着他。
    作为年代话本文的主角,夏有民的长相不是靳泽这种英俊好看的,真要说长相只能说一般,但他这个人特别能装,又是知青,喜欢念诗,会拉小?提琴。
    文质彬彬的小?白脸模样,确实能骗过不少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夏有民不确定苏燕婉究竟什么想法,出于把意?外扼杀在摇篮里的想法开了口:“当初在吴城我们说的很清楚,你为什么要追到?北城来,我和你注定不可?能。以后请你不要再接近秦丹婷。她是个好女孩,我不希望她受伤害。”
    “停一下!”苏燕婉打断他,不想听废话,“谁说苏燕婉是因为你才来的北城?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不是为我来的?”夏有民不信,当初苏燕婉有多粘他,要不是他略施巧计让对方误会,苏燕婉还舍不得分手,“我知道你好强,这么说你面子上能过得去,就?随你。我是不会回心转意?的,你也不要有任何妄想。我和你处过对象的事,希望你不要在丹婷和伯父伯母面前提起?。”
    苏燕婉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京城的世家公子皇亲国戚,北方的可?汗首领,乃至海外小?岛的倭寇海盗,她都打过交道,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虽然不想理会他,但想到?原身和夏有民之间的旧债,苏燕婉还是叫住他,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夏有民不耐烦:“你想做什么?”他以为苏燕婉叫住他是想挽回,已经?准备好了拒绝的说辞。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当然是叫你……”说到?这,苏燕婉刻意?停顿了几秒,之后嘴角勾起?嘲讽地笑,一字一句道:“还钱。”
    “什么?”
    苏燕婉继续道:“当初你回城的时候,问我要了一百块做路费,你不会忘了吧。还有当初姨婆留下的一套翡翠首饰,也是你趁我不注意?拿走的吧。”
    夏有民愣住,他完全忘记这件事了,那?套翡翠首饰也被他当做礼物?送给了秦丹婷,一时有些?结巴。
    “你这是不打算还了?”苏燕婉看着他,面露不屑。
    前些?年特殊时期,翡翠玉石被认为是糟粕,原身没在意?,被夏有民钻了空子,现在她成了苏燕婉,当然要拿回来。
    夏有民被苏燕婉眼里的不屑刺激,还想找理由?搪塞过去,苏燕婉根本不理会。
    空军大院和部队大院之间的路虽然人少,但偶尔也有军嫂路过,投来注目的目光。
    “我这个人对讨厌的东西没耐心,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你要是不想还,你想做秦家乘龙快婿的美梦可?就?破灭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苏燕婉真有点看不上夏有民这种既要又要还又当又立的人。
    “我还,我肯定还。”被人指指点点,夏有民脸涨得通红,是臊的,“一百块而已,又没多少钱,你还是这么市侩虚荣。”
    他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数了一百还给苏燕婉,至于翡翠首饰只能想办法从?秦丹婷那?哄回来了。
    苏燕婉当着他的面,开始数手里花花绿绿的毛票,边数边大声念。
    “一毛,两?毛,五分,一块……”
    她越念,夏有民脸色越难看。他脸色越难看,苏燕婉越高兴。
    原身给她留了这么一笔钱,说什么她都要帮原身出口恶气,就?当感谢她留钱之情。
    附近人的目光像凌迟落在他身上,夏有民觉得羞辱:“你到?底还要数多久。”
    苏燕婉哎呀叫了一声,埋怨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吓了我一跳,都是毛钱,我刚才数到?哪了我都忘了。看来只能重新再数一遍了。”
    夏有民知道她是故意?的,气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
    路上军嫂家属们路过,笑着和苏燕婉打招呼,她都会停下来回应她们,然后不经?意?地说一句有人还钱,她正在数够不够。
    路过的军嫂们就?会用好奇地目光看一眼夏有民,还有人认出他的会说一句是秦丹婷的对象。
    夏有民站在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再数下去,苏燕婉怕他厥过去她还要赔医药费,于是收起?钱,抬眸提醒他:“数目没错。最多三天,要是见不到?翡翠首饰,别怪我不念旧情。”
    夏有民面上青筋直冒,“苏燕婉你变了,现在竟然这么咄咄逼人。当初你不是这样的……”
    “停,我还要事,没功夫听你废话。记得最多只有三天,过时不候。”说完苏燕婉也不管夏有民脸色多难看,揣着刚到?手的一百块背着手往靳家院子走。
    至于秦丹婷那?边,连她父母都劝不了她,她这个顶多算熟悉的人能做的有限,最好还是别多管闲事,免得激起?她的逆反心理,火上浇油。
    刚走到?靳家门口,苏燕婉就?看到?靳泽在院子里浇水。
    苏燕婉:“你都看到?了?”
    靳泽扫了一眼夏有民,给花圃里盛开的月季花浇水,“你以前眼光不怎么样。”
    苏燕婉知道他说的是夏有民,正想回他一句“确实不行?”,想到?这是原身前对象,又不是她的,到?嘴的话变成了:“现在的我眼光挺好的。”
    说这话时,那?双明?媚水润的杏眼看的是靳泽。她要是选对象,起?码得是靳泽这样人品能力都过关的才行?。
    苏燕婉心情颇好,“今天收债成功,我请客。靳泽,你想吃什么?琥珀核桃、桂花糖蒸板栗糕,还是玫瑰酥饼?”
    靳泽看她高兴,面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语气轻快:“玫瑰酥饼。”
    “我也馋玫瑰酥饼了。不过做玫瑰酥饼要用到?新鲜的玫瑰花瓣,我马上要去一趟日化?厂,回来要做晚饭,肯定来不及了,明?天做吧。”
    “好。”
    苏燕婉脚步轻快,回到?房间,把刮痧板放下,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靳家。
    这一趟,加上秦丹婷给的三十块调理费和刚才收回来的一百块,她手里有四百八十五块三毛六分钱。
    想开店,还是有点少啊。
    出了秦家,苏燕婉直接坐地铁一号线去了首都日化?厂,订了一批芙蓉膏的盒子。
    现在国营工厂改革,不少厂子有富余的机器和工人,都在响应国家号召,多做些?产品往外卖,不管大单小?单都愿意?接。
    这次她一共定了一百二十个盒子,因为这批盒子她要的急,每一个盒子对方还多要了五分钱。
    从?日化?厂回来后,她又直接去了草房子那?边的供销社,草房子公社是附近有名?的鲜花生产大队,公社的供销社有卖玫瑰酱的和新鲜的玫瑰花的。
    她买了两?罐玫瑰酱和一束玫瑰花,连带剩下的材料也一并买了回来。回到?靳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该做晚饭了。
    这一天下来时间非常紧张,她也想过要不要继续做保姆,考虑过后还是决定留下来。一方面是靳家人对她不错,她才来了两?个多月就?走不厚道。另一方面是芙蓉膏的生意?还不稳定,她还需要大院的人脉。
    今天晚上靳师长难得在家吃饭,吕云芳特地让她做几个靳时军爱吃的菜。
    吃完晚饭,老爷子龚叔带着双胞胎去隔壁玩,靳时军把靳泽叫去了书房。
    苏燕婉正在客厅收拾,吕云芳特地过来,给了她一沓票和钱,“明?天老靳的老领导要带家人来家里做客,这些?票和钱你拿着,多买些?菜,明?晚做的丰盛些?。”
    “芳姨,一共几位客人,领导有什么忌口的吗?”苏燕婉捏着票刚问,就?看到?靳泽冷着一张脸从?书房出来,看到?她和吕云芳,没说什么,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吕云芳担心:“这么晚了,你去哪?”
    靳泽看了苏燕婉一眼,顿了顿:“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
    靳泽离开没多久,靳时军就?从?书房出来了,脸上严肃地来到?客厅,拿起?报纸看。
    吕云芳回答完苏燕婉的问题,走过去一把抢走他的报纸,“你也真是的,自?家孩子你还不清楚,事关婚姻大事你也先斩后奏,你这是把他当你手里的兵了吧,只懂下命令,也不知道好好说。”
    当妈的最了解自?己孩子,靳泽从?小?就?克己复礼,自?律懂事,别的孩子都在玩的时候,他不是在学习就?是在训练,那?么辛苦从?来没抱怨过一句,还不是为了将来能担起?靳家这一辈领头人的重任。尽管家里爹和爷爷都是首长,他却没有靠过家里一分,靠自?己攒军功做到?今天的位置。
    其?中艰辛,她这个当妈的看着心疼,希望他不要这么懂事,可?以任性一点,叛逆一点。相比靳时军希望靳泽可?以和老领导的女儿相看,吕云芳更希望靳泽可?以找个喜欢的。
    靳时军何尝不心疼孩子,但靳泽是靳家的孩子,他身上有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况且,他也不是非要靳泽娶老领导的女儿,只是让相看相看。
    “我是他老子还能害他?他不是没有对象么,相看相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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