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意。”孟辞意字字分明地说,“我叫孟辞意。”
    闵邯没来由地记起小的时候,翟丽媛找人给他算过命。
    算命的说他学业线和事业线顺畅无阻,唯独感情线略微波折。若是能寻到一位名字里有“meng”字的女子,她将会成为他姻缘中的良人。
    不管翟丽媛当真与否,反正闵邯将其当作耳旁风。
    就算遍,也好歹编得靠谱点。
    他的“邯”和“梦”结合起来,不就是《枕中记》中的邯郸梦。
    注定不会成真的白日梦,到底哪里有好寓意了。
    他分神的间隙,孟辞意了然他不会和她走。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她转过身,去往人多的地方。
    –
    再见,是在一次大考后的表彰大会上。
    也是在那里,孟辞意甩掉了智力堪忧的评价。
    闵邯低垂着头,在观众席上听到年级主任宣布孟辞意以全科排名第一的成绩获得了本年度的奖学金。
    耳熟的名字。
    闵邯想了想,脑海中拼凑出完整的容颜。
    学习用功到这种地步,怪不得那么笨。
    于是她在他这又成了书呆子。
    “孟辞意,听说你那个奖学金有两千呢,那么多钱,够咱们逍遥快活一个学期了,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散会后,张小清不见外地视自己同样为奖学金的拥有者。
    这笔钱孟辞意原计划是要上交的。
    她零花钱够用,何况两者意义不同。
    但既然张小清想帮她庆祝,从钱里抽出一部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上次那件事过后,张小清给她道了歉。
    孟辞意不计前嫌,两人继续做朋友。
    相处久了,张小清的霸道令人间歇性到感到不适,孟辞意认为这是性格所致,她人还是不坏到,便没多在意。
    孟廷常说,人一旦步入社会,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
    她权当练手了。
    “辞意,你的奖学金不是有两千吗?剩下一千哪去了?”
    即使孟辞意自掏腰包填了五百块,孟廷还是注意到了她较大的花销。
    孟辞意一撒谎就向上看:“请同学吃了顿饭。”
    孟廷诧异道:“吃饭花一千?”
    孟辞意:“还买了点别的。”
    孟廷:“买什么?”
    孟辞意:“化妆品什么的。”
    张小清每天上学都会化妆,有时化全妆,有时只化个眼妆。
    她千方百计地劝孟辞意和她一样涂脂抹粉,孟辞意猜到她是想买化妆品但没钱,索性送了她一支口红。
    孟廷语重心长地说:“辞意,爸爸不是不舍得给你花钱。你还小,对钱的概念没那么清晰,不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要懂得节制,好不好?”
    孟辞意:“好。”
    孟廷:“乖。”
    快到周末,范予纯已连续三个月没有造访。
    孟辞意想妈妈了,“爸爸,妈妈这周会来吗?”
    孟廷沉默。
    他暂时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他活了这么些年,从没有人施他以怜悯的目光。
    关于人能不知廉耻到什么地步,范予纯使他有了新的见解,不仅做出肮脏龌龊的事,还炫耀似的散播出去。
    他做不到那么快原谅她。
    谣言散去之前,他不准她踏入他家半步。
    孟廷惯用以往的说辞,“你妈妈那堆了太多工作,走不开。”
    孟辞意失望道:“好吧。”
    可她好久没有见过妈妈了。
    远远地看一眼也好,怎么那么难。
    转天午休时,孟辞意爬上天台。
    这个时段天台的入口居然没上锁,估计是管理者忘掉了。
    这里平时没有人来。
    忙碌的高中生的午饭要么在食堂,要么在教室吃个面包解决,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吃个饭还兼具观赏性。
    找了个台阶,罐装鸡尾酒放在手边。
    不算好看的风景,新鲜的空气,开阔的视野。
    孟辞意做了个深呼吸,心情忽然没那么糟了。
    博学楼正对着操场。
    她望着空旷的平地,神情平淡。
    一阵风吹过,缭乱了她的发丝。
    她的双眼也随之瞪大。
    条件反射般以最快的速度下楼,生怕晚了一秒,他就不在那里。
    没什么要紧的事,没什么正当的理由,也没什么缘由。
    单纯地想,是不是靠近一点,就会好一点。
    这个举动那么冲动,那么不理智。
    以至于后来的她甚是怀念。
    能那样不加考虑地义无反顾地奔向他,大概只有年少时的她才做得出。
    “校园内不能抽烟。”
    孟辞意原意是想和他打个招呼。
    话到嘴边,就成了警告。
    “你这人不带官腔就不会说话是不是?”闵邯调侃她说。
    “你是哪个班的?”
    这个问题倒不是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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