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眼神骂道:管好你弟弟。
    随后就牵着姜唯洇进去了。
    程楚修无奈摇头,随后意味深长道:“楚暮,那位姑娘你最好还是放弃。”
    他不必去问太子,都知晓那姑娘对他的意义非凡,能让那骄纵小公主护成这般,完全是当嫂子保护着的人,若是没有殿下的准许,小公主又怎会如此。
    程楚暮倔强道:“阿兄,这不公平,是我先认识洇洇的。”
    **
    夜幕降临,陆府内热闹非凡,犹如白昼。
    今日的寿宴男女分席,姜唯洇和谢柔坐在一处,在女眷席这边,而上首座的正是陆老夫人及长媳杨氏,杨氏便是陆曦行的母亲。
    谢柔知道她不认识这些人,很有耐心地与她一一介绍了一番。
    陆家人丁稀薄,陆首辅也只有一个长子和长孙。
    姜唯洇想起陆老夫人那番思女心切的话语,小声问道:“陆老夫人和首辅大人不是有一个幼女吗?”
    为何从没听到任何人提起呢?
    有关幼女的事,就连谢柔都不清楚,还是她身后有些资历的宫女知道一些小道消息,回道:“姜姑娘,那位小姐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听闻她在世时,因常年病弱的缘故,几乎足不出户,见过她的人也寥寥无几。奴婢也是听说的,说是在二十二年前,那位陆小姐病好之后与自家的表哥定了亲事,出嫁那天不巧遇上了匪徒,连人与花轿都一同掉下了悬崖,死无全尸。”
    “这件事一直是陆首辅与老夫人心中的痛,导致这么多年,也没人敢提及陆小姐的事了。所以姜姑娘即便再好奇,最好还是莫要过问,省得引起老人家的伤心事。”
    一个柔弱的千金小姐,病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病愈,却没料到在出嫁那天意外香消玉殒,实在令人惋惜。
    姜唯洇心里悲伤,嗯了声:“我知道了。”
    得知了这件事后,整个晚宴,姜唯洇都提不起什么兴致,她垂着眸望向桌上的佳肴,都没以往那么馋了。
    谢柔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自然没察觉出姜唯洇的低落,没一会她便与一旁的几名贵女打成了一片。
    歌舞升平,长袖摇曳。
    姜唯洇无法融入进这些热闹中,低声说了句:“公主,我想出去透透气。”
    谢柔笑着道:“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别迷路了呀。”
    姜唯洇独自在偌大的陆府溜达,逛过了花园游过了假山,最终去往了没有人的水榭,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会,捋一捋今天有点胡乱的脑子罢了。
    谁想到她坐在那凭栏处吹夜风,好巧不巧就遇到了有人在争执。
    她坐的位置在里头,若是起身的话,兴许那争执的二人会发现她的存在。
    姜唯洇想了下,还是选择聪明地坐在原位当透明人。
    好在那二人吵的很是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沈云绣,你把话说清楚,方才你同盛芳和李雪梦说我什么呢?”
    沈云绣站在台阶处,端的一副冰冷的神色,道:“舒姑娘听错了吧?我有说你什么吗?我方才和她二人在闲聊,谁知你竟跟在后头偷听,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呢。”
    “我偷听?我是正大光明的路过!”舒韵月气急败坏地跺脚,“你这个心机女,幼时在书院那会为了得到先生的夸赞,不止一次拉我出来垫背衬托出你的学识,后又撺掇其他姑娘不与我交好,故意损我名誉,你这样做不就是担心我近水楼台有机会嫁给太子表哥吗?”
    沈云绣呵呵笑,一脸无辜道:“舒姑娘想多了,你的名誉还需要我去诋毁?京中谁人不知你泼辣刁蛮的脾气?如今除了公主殿下,还有谁愿意与你交好呢?”
    “呀,我险些忘了,舒姑娘不仅声誉招人嫌弃,就连……”她用帕子捂住嘴唇,笑了声:“头发都曾秃过呢。”
    “也不知道有哪家公子会要舒姑娘,云绣与舒姑娘相识这么多年了,也不由为你担忧。”
    舒韵月是个火爆脾气,最是激不得,更何况沈云绣每句话都戳到了她的痛点上,当即便火气直涌,“沈云绣,有胆子你就再说一句!”
    沈云绣仍旧背影对着她,“为何你让我说,我就说?”
    她提起裙摆,兴致缺缺道:“话说完了?没事我就走了。”
    舒韵月还没与她掰扯完,自然不会放她走的,她一把按住沈云绣的肩膀,喊道:“站住。”
    沈云绣蹙了蹙眉,斜瞥她一眼:“松手。”
    舒韵月的掌心压住了她披散的乌发,她轻微扭动脖子,便有些拉扯的疼,脸色都不大好了。
    “哟,你怕了?”
    舒韵月继续道:“说起来,你想嫁进东宫也很难了,太子表哥寝殿里那姑娘你可是见过的,你知道她是谁吗?”
    沈云绣眯了眯眸,静下来听她说。
    “那姑娘可是令太子表哥动春心第一人,她住在东宫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都与表哥同吃同住,沈大小姐,以你的脑子想一想,太子表哥会无缘无故把一个姑娘藏在东宫两个月,还与他那般亲密?你费尽心思想要进东宫,殊不知在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你之前成为了东宫的女主人了。”
    躲在最里头的姜唯洇:“……”
    不是,你们二人吵架归吵架,拉我出来做什么?
    沈云绣默了会儿,问道:“那太子殿下可有说喜欢她?”
    舒韵月一愣,姜唯洇也跟着一愣。
    半晌没人回话,沈云绣轻轻笑了声,笑意不言而喻。
    舒韵月气地补了句,“你怎么知道太子表哥没说?他说没说你清楚?”
    姜唯洇抿了抿唇,忽然不想听下去了,这两人吵架真的很无聊。
    谁知沈云绣也不愿再与舒韵月再争执,将她一推,便打算走人。
    舒韵月匆忙想抓她回来,手一打滑,意外抓到沈云绣的一缕头发,用力拉扯。
    “嘶——”
    沈云绣痛得呻.吟。
    姜唯洇望着眼前一幕,瞬间感到头痛欲裂难忍,那只白皙的腕子,抓住一撮头发的场景,忽然让她想起许多她完全想不起来的记忆。
    眼前闪现了无数往日画面,来回颠倒。
    姜唯洇额角细汗密布,她捂着脑袋,痛得低吟一声,直到此刻,那正在争执的二人才注意到一直有人在旁看戏。
    姜唯洇坐在凭栏处,疼痛难耐到连坐也坐不稳,忽然眼前一黑,浑身泄力,从一旁悬空的位置要往下倾倒。
    这时,玄色的衣袍擦过她细嫩的肌肤,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将晕倒的她整个接入怀中。
    作者有话说:
    恢复记忆啦。
    第65章 65
    ◎恢复记忆。◎
    姜唯洇昏迷在谢斐怀里, 她分明没摔也没碰着,但好端端就晕了,谢斐蹙眉抱着她起身, 从水榭里出来。
    舒韵月和沈云绣站在长廊上,皆愣住了神, 没人敢上前去问什么。毕竟她们都担心方才的一番话被太子都听了去。
    梅良心见谢斐怀里抱着人过来, 急忙迎上去问道:“殿下, 姜姑娘这是怎么了?”
    谢斐吩咐:“去寻个大夫。”
    梅良心匆匆行了几步,迎面便撞上了往水榭这处来的陆老夫人和孟时景,孟时景看到姜唯洇晕倒了, 面色紧张地过来问:“殿下, 我妹妹怎么晕了?”
    谢斐抬眸扫他一眼,并未理会,直接阔步离去。
    恰逢这时姜唯洇手腕从小腹上垂落, 雪白的腕子在夜间极为醒目。
    谢斐从陆老夫人身侧行过时, 陆老夫人的目光蓦然被姜唯洇手腕的赤玉镯子吸引了注意。
    陆老夫人仓皇地后退一步。
    孟时景本想追上谢斐的脚步, 见此只好上前扶了一把, 刚到唇边的话,被她口中的呢喃惊地及时止住。
    “渺儿……那是渺儿的镯子。”
    **
    陆府西厢房,大夫面色沉重地给姜唯洇诊脉,片刻后道:“这位姑娘身体是没有什么大碍的,至于莫名其妙的晕倒, 大抵是一时受到了什么刺激,待好好休息休息, 一会便能醒来。”
    谢斐垂眸望着姜唯洇苍白的脸庞, 问道:“她脑部的淤血可散了?”
    大夫疑问:“淤血?并没有啊, 若是曾经有的话, 那想必已经散了吧。”
    谢斐沉默不语,忽然觉得很头疼。
    那大夫不知此人是太子殿下,只觉得他好像有些情绪不对,诊脉过后确定没有事,他便提着医药箱出去了。
    谢斐靠坐在床架边闭目养神了片刻,喊了梅良心进来。
    “去备车,现在就回东宫。”
    梅良心诧异道:“现在?现在时辰还很早,宴会还没有散啊。”
    谢斐冷眼看他:“孤说了,现在回去。”
    梅良心吓得连连哦了几声,随后又问道:“那姜姑娘呢,她还没有醒,要一起回去吗?”
    谢斐直接起身,弯腰将睡在榻上的姑娘抱起来。
    梅良心心知殿下的意思,匆忙去准备马车了。
    姜唯洇感觉自己身处漂浮不定的一叶扁舟里似的,眼前的画面随同她的身体摇摇晃晃。
    ——洇洇,逃,朝那条小路一直逃,会有人接应你的。
    ——听说姑娘与殿下关系匪浅,是殿下的什么人呢?
    ——你别想跑!跟我去见姑母!
    游廊台阶,舒韵月拉着她去见皇后娘娘,她死死抱着廊柱,却不料脚底打滑,失手扯了舒韵月的头发摔了下去。
    醒来后……
    醒来后。
    “嘭”的一声,房门被匆忙推开。
    孟时景拦在门前,阻止谢斐出去,冷声道:“太子殿下要把她带回东宫?”
    谢斐不欲与他纠缠,淡声道:“姜先生说过,在她恢复记忆之前,暂时交由孤来照顾。”
    “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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