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邵衍被王非木带走后严岱川立刻就知道要坏,赶忙掏出手机来打给邵衍,关机。打给王非木,连续好几个之后对方才接起来,说话都大着舌头:“啊哟,老严忘了跟你说一声了,我把你家宝贝带出来了。”
    “那是我表弟。”严岱川的语气阴森森的,“你带他去哪了?他年纪还小,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教给他。”
    “啊哟啊哟,你不要小看他咧!”王非木显然喝高了,捧着电话嘎嘎笑,“他虽然年纪小,但玩得很开嘛!你弟弟比你好玩多了,哪里像你讲得那么没用!”
    严岱川见对方显然是听不懂人话了,只能问:“你们现在在哪?”
    王非木吭哧吭哧半天,报了个酒吧的名字出来。
    那地方严岱川听说过,收线之后立刻带着助理就朝那边赶,心想着刚才在看到王非木在公司的时候就应该把他从楼下丢下去,简直悔不当初。
    王非木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提示音,脑子木了一会儿才转过弯来,他抱着怀里的姑娘弯腰大笑,侧过头去看邵衍:“啊哟。怎么办?严岱川来了。”
    王非木叫来一大群小明星,都是爱玩会玩的人,看出邵衍地位很特殊后缠着他一个劲儿示好。邵衍心情不怎么样,又不太清楚自己这身体的酒量,照着从前的标准喝,灌下去几杯就有点糊涂了。听到王非木的话只是笑笑:“他来就来呗,我还没见过他喝酒呢。”
    身边那个演大明星的池卫倒了杯酒小心翼翼坐近了劝,邵衍原本看上的就是他在电视里做大明星那种不可一世的劲儿,看他腻腻歪歪的烦都烦死了,一把推开来:“坐那么近干嘛?”
    池卫也不生气,他见过脾气更坏的多了,这个至少长得好看,也没来解他裤子。他不是什么有底气的大明星,公司里资源虽多,也不能全砸在他身上。池卫想红都快想疯了,但入行多少年了,到现在也只能算是小有名气。眼看同期出道的人过气的过气大红的大红,他也在想等自己年纪大了会是个什么下场。今天被王非木亲自叫出来的时候经纪人都快高兴傻了,谁也不知道平常连人都见不到的王非木是怎么注意到他的。出来之前助理和经纪人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听话懂事,池卫自己心里也有一杆称,知道机会不多,自然会好好把握。
    他对被包养潜规则这些没什么抵触,只是心气儿高,一直没碰上合适的金主。来这里碰到邵衍的瞬间他就知道时机到了。王非木对邵衍有求必应的态度傻子才能看不出来。邵衍有钱有势长得又是他喜欢的类型,被这样的人包池卫觉得绝对是自己赚了,被王非木安排到邵衍身边后就整场围着对方转。但不知道为什么,邵衍刚开始对他态度还好,后来就越来越不耐烦了。
    池卫有些心急,瞥了那边已经开始跟人亲起来的王非木,态度越发殷勤。
    严岱川穿过被保镖挡开的人群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池卫用一双水蒙蒙的眼睛盯着邵衍的模样。他俩坐的倒是不近,中间隔了至少一个人的空余,和那边快要跟女人扒光了滚在一起的王非木尺度差别泾渭分明。邵衍好像喝醉了,拎着酒杯身体前倾扶着脑袋,手肘抵在自己膝盖上,懒洋洋地听着池卫在说什么。
    池卫又黏近了一些,邵衍身体朝旁边偏了偏,眉头不耐烦地皱了起来,抬手把池卫推开了。
    严岱川看着桌上横七竖八的空酒瓶,看不下去了,上前踹了茶几一脚,众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邵衍眯着眼似乎在辨认他是谁,过了一会儿才舔舔嘴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川哥你也来了啊,我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地方呢。”
    我是为谁来啊?严岱川在肚子里叹了一声,忽然发现对方这个样子和那次在ktv里被自己发现的模样无比相似,又怕他发神经,赶忙上前扶住站起身来拉自己的人。
    酒气扑鼻而来,味道倒是不难闻,邵衍身体也软绵绵的,顺势就搭在了他身上,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气息热乎乎喷了出来。
    严岱川看向池卫,目光森然:“他喝了多少?”
    池卫被他一个眼神吓住,扫了眼桌面的空酒瓶之后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赶忙解释:“邵……邵哥他就喝了四五杯,其他都是王总和我们喝的。”
    “酒量那么差,还敢学人来酒吧,一会儿又要发神经。”严岱川又松口气又恨铁不成地拍了邵衍的脑袋一下,邵衍知道打自己的人是严岱川,就挺好说话的,非但没发脾气,还抬手抱住严岱川的脖子把自己整个人挂了上去。严岱川把他虚扶在怀里,上前踹了王非木一脚,直接将对方从沙发上踹到地上。王非木半褪裤子,在地上作蚯蚓状爬了一会儿,忽然像醒过神来似的抬头看向严岱川,吭哧吭哧地笑:“啊哟……来啦?”
    “以后再跟你算账。”跟醉鬼没法交流,严岱川狠狠地对他点了点手指,抱着邵衍温声道,“跟你说了别和他来往。走了走了,带你回家,越来越不像话了。”
    邵衍被他拖着走,没一会不肯动了,严岱川被他挽着脖子,看了看周围乱七八糟的环境,只好抱着他走。中途有人趁乱摸了把邵衍的屁股,邵衍挣扎下来两拳把人揍晕了,严岱川好说歹说把他给带了出去,上车之后只觉得自己命都短了十年。
    邵衍在他腿上摸啊摸的,被他抓着手也不肯老实,抱着他的腰开始朝上爬,一边爬一边小声喊他:“严岱川……小川哥……严小川……”
    被他喷出的气息弄的痒痒,严岱川躲又躲不开,心中多少有些心猿意马,搂着动来动去的人一声声答应。
    看邵衍一副很高兴笑嘻嘻的模样,严岱川搂着人,心中微微一动,抬手朝邵衍后颈摸了过去。
    严岱川抓着邵衍的两只手小心注意他动静,手指触到软绵绵的半长的发丝,只觉得怀里的人跟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随后整个人开始朝自己怀里钻来。
    严岱川愣住了,下意识搂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改错。
    感谢留言的各位大大,大魔王来卖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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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
    ☆、第四十二章
    邵衍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浑身的肌肉都开始微微抽动,他发出密集而粗重的呼吸声,好半天之后才哑着嗓子道:“严小川你想死……”
    被严岱川抓在手里的双手抽动了一下,严岱川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打人。但喝醉酒之后的邵衍力气却意外地小,又有些神志不清,清醒一会儿慢慢又迷糊了,就着被严岱川搂在怀里的姿势扭来扭去地乱动,直接爬到了严岱川身上。
    严岱川看了前面一眼,对上司机从后视镜投来的视线,目光微冷,吓得对方一下就老实地不敢再乱瞟。
    他侧了下|身子,以便让邵衍能坐地更舒服些,垂首看着邵衍的脸,严岱川不由凝了凝神。
    邵衍的皮肤很白,喝醉之后从脖颈到两颊都浮上了明显的酡红,连眼角都有些微微的粉色。他眯着眼,蜷着身体昏昏欲睡的样子像一只慵懒的猫。这样的邵衍并不少见,事实上严岱川早就发现到邵衍在心情好或者困倦的时候格外喜欢撒娇。男孩子怎么会喜欢撒娇呢?严岱川怎么想也想不通,他是从小到大都没撒过娇的,也觉得这种习惯看起来很娘娘腔。可奇异的,当与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的人是邵衍之后,画风却一下子自然了起来。
    邵衍脾气不好,爱听人奉承,要吃的东西要做的事绝不容许有人违逆,必须要让人顺毛摸的个性和骄傲的猫一模一样,性格却和娘娘腔一点搭不着边。没人比严岱川更清楚邵衍平时是个多霸道的人了,别看他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打起人来一点不含糊。刚才在酒吧里不长眼摸他屁股的那个,严岱川可是亲眼看着他的一颗牙随着邵衍的第一拳从嘴里飞出来的,第二拳打完那人就趴在地上不会动了,拳头砸在肉里沉重的闷响让本来打算叫保镖去收拾那人的严岱川心中都有些不忍起来。
    这样坏脾气的人现在乖乖蜷缩在怀里的模样让深知他本性的严岱川也忍不住眼神发软,他揉了把邵衍额前的头发,软软的发丝蓬松地被拨弄起来,露出邵衍弧线干净的额头,被头发遮住的一双眉毛也露了出来,莫名让他看起来多几分稚气。
    严岱川盯着他的睡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的视线挪不开了。抓着邵衍的手松了开,他小心地揽着对方的腰,另一只手拨开邵衍的头发,一寸寸地凑近去看对方的五官。
    这样坏脾气的家伙,怎么能长得那么乖呢?白净倒还罢了,小鼻子小嘴巴睫毛浓密黑长的,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不知世事的小孩子那样可爱。严岱川心想,怪不得他能讨长辈的喜欢呢,就连自家一贯精明会看人的母亲也到现在没有发现这人的本性,光这一张受气包似的脸,就能骗过多少人了。
    嘴角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勾了起来,严岱川撩完邵衍头发之后顺手摸了把对方的脸,只觉得掌下的皮肤细腻润滑,没忍住多摸了几下。
    邵衍好像是觉得痒,皱着眉头缩了下脖子,头压地更低了。
    酒吧里热,他进去之后把外套和毛背心都脱了,就穿了一件宽宽大大的休闲衬衫。衬衫的领口不小,刚才一番磨蹭早就又被解开两颗,这样一低头,他后颈柔软蜷曲的头发适时便跳入了严岱川的视线。
    刚才可算是顺遂心意地摸了一把,这头发的手感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些,干干净净滑溜溜的,像才满月孩子的胎毛在瘙痒手心,蓬蓬肥肥的。
    他小心地用指尖拨了拨那几缕贴在皮肤上的头发,邵衍微微弹动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
    严岱川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急促了,他觉得车里有些逼仄,温度也太高了点,连后背都因此有些潮热。邵衍的整个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脸贴着他脖颈的围巾,严岱川心想着太热了,然后把那根软滑的羊绒围巾给解了下来。
    邵衍的脸便毫无阻碍地贴上了他的皮肤,一个是身体自带的热度,一个是喝酒升高的体温,皮肤与皮肤贴在一起的时候严岱川浑身的毛孔都炸了一下。他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不是单纯用喜欢或者排斥能形容的,空气都为此变得稀薄。邵衍却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接触,贴着严岱川的脖子缓缓地磨蹭了两下,最后用鼻尖抵在那里像辨认一样轻轻地嗅。
    严岱川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按住了邵衍的脑袋,他张了张嘴,一阵口干舌燥从心口生出,叫他片刻之间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他心中有种难言的冲动,来自于自己……来自于邵衍……来自于很多……比如这辆逼仄的车。
    有一种冲动促使他垂下头,缓缓用侧脸摩擦了一下邵衍的面颊。
    那一个瞬间,他忽然有些明白到邵衍为什么会那么粘人了,皮肤和皮肤接触的感觉……真的很好。温暖的,像是一双要将人拉下深渊的无形的手。满足、窃喜,浸泡温泉后那种通体舒畅的松快,借着皮肤细微的摩擦,借着痒意慢慢渗透进毛孔中。
    严岱川感觉到自己面颊升起的薄热,像是被怀里邵衍的高温给传染了,越发停不下来,贴着邵衍的脸密密地擦动。邵衍最爱这种肌肤相亲的交流,半梦半醒中察觉到严岱川熟悉的气息,一点防备没有地揽着他脖子贴了上去。
    像是交颈的天鹅,又像是互相舔舐皮肤的猫,两个缺少肌肤关爱的人发现到了同一个令人着迷的乐趣。严岱川板着脸,一副正在迁就撒娇的邵衍的表情,邵衍的反应却比他直白的多,体温也变得更热了,随着贴着皮肤的摩擦身体也跟着扭动。他挂在严岱川身上,坐在严岱川怀里,扭来扭去的时候不可避免就会碰到一些不该触碰的部位。严岱川很清醒,他心中也有底限,感觉到不对劲后下意识闪躲了一下,邵衍一个坐不稳,整个脸撞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被这样的折腾弄的有些醒了,邵衍睁开眼睛,头脑还昏昏涨涨的,隐约感觉自己坐在微微晃动的车里。酒后的不适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他挣扎了一会儿,从严岱川身上爬开,趴在窗户上忍耐地皱紧眉头。
    严岱川还沉浸在刚才令人心悸的感觉里,怀里骤然一空,连带着心里都空了一下。他看向邵衍,发现他不舒服,便皱着眉头问司机:“还要开多久?”
    司机这才放着胆子瞥了后视镜一眼:“还有五六分钟的路。”
    严岱川慢慢坐到邵衍身边,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柔动作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小声问:“要不要停车下去一会?”
    邵衍摇摇头,转头趴在他大腿上,整个人松散地软成一滩水。严岱川看着他褪去酡红变得青白的脸色,心中涌出一股陌生的不适来,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嘴里教训:“不会喝酒还敢跟王非木那种人出去鬼混,之前廖小龙的事情你都忘了?怎么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你怎么那么啰嗦……”邵衍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平时比较少能听到的沙哑,大约是不满了,还撑着身体抬眼来瞪他。严岱川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跟老妈子似的说了什么。然而没等他尴尬,邵衍这个抬眼瞪来的视线就跟利剑似的穿透了他的心脏,醉后的桃花眼眼角泛着粉,视线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光,原本就比较浅色的瞳仁因此多了几分从未见过的迷离。邵衍不适地皱着眉头,因为挣动的关系扯开了衣领,露出大片精瘦结实的胸膛,锁骨漂亮的深凹看上去带上了情|色的味道。
    严岱川陷入一种幻想,周围以他腿上的邵衍为中心,有一种炽热的火焰开始朝着外围灼烧。这火焰烧的他浑身焦热,口干舌燥,连手心都渗出了稀薄的汗珠。邵衍趴在他的腿上,隔着裤子的布料,他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时温热的气息钻入毛孔。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未和人有过这样过界距离的严岱川因此有些不知所措。他垂头盯着邵衍,对方因为不适抬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摆,看上去虚弱又无助。
    严岱川伸出胳膊,手掌在微微颤抖,然后顺应心意地放在了邵衍的后脑上。
    也许是这一片的部位都比较敏感的关系,邵衍瞬间紧绷了一下,抓着严岱川衣摆的手也松开,缓缓滑落了下来,停在严岱川下腹的位置。
    严岱川想到将对方的手给挪个位置,但始终没有真的去做。他将手指插入邵衍的发丝里,轻缓地抚摸,看着对方柔软的头发在自己指间流水般滑下,心神都沉浸在了里面。头皮温柔的揉压让头昏脑涨的邵衍也感到异常的舒适,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叫严岱川从心底钻出一股痒意。
    车转了个弯,微微晃动片刻,忽然停了下来,发动机的声音也安静了。
    严岱川沉浸在这奇妙的感觉里,直到司机片刻后提醒他到家了,才恍然惊觉到自己在做什么。
    司机看了眼趴在严岱川腿上的邵衍,小心翼翼的问:“严董……要不要我去家里喊人来……?”
    严岱川瞥了他一眼,径直下了车,绕过车尾打开邵衍这边的门,一个使劲就把烂醉的青年给抱在了怀里。邵衍比他想象中的要重一些,大概是身上分布了匀称肌肉的关系。但揽入怀中之后严岱川才意识到怀里这个人的身材有多精炼,腰部细得他用一条胳膊就能环住。邵衍从肩宽到身高都小他一圈,严岱川抱着这个人,心中就生出一种从前都未有过的怜惜来。他和邵衍以往冰封的关系正在逐渐变好,但这种怜惜也是从未有过的,哪怕是邵衍开始粘着他靠在他身上懒洋洋不肯动的时候,他也至多在心中觉得可爱。
    这种怜惜来的毫无缘由,严岱川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病。他清楚邵衍现在的示弱只是因为他喝醉酒了流露出来的错误信号,等到酒醒之后,怀里的年轻人仍旧会变成他熟悉的那个作风彪悍的小变态。
    可他就是控制不了,看到邵衍歪歪贴在他胳膊上睡得不太舒服皱起的眉头,严岱川心软地一塌糊涂。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类似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告诉他他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弟弟”时的心情,但又不尽相同。保镖过来作势要接过邵衍,严岱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他脾气不好会打人,我来就好。”
    这个点钟,家里的人全都回来了,大家已经习惯在饭点前回家等邵衍的晚饭。严岱川一进门,屋里围在客厅喝茶看电视的众人就将视线转向了他,发现他怀里正抱着邵衍的时候齐齐都惊了,连严稀都吓得丢开了手里正在游戏的手机。下一个瞬间,严岱川身边围了厚厚的一圈人,七嘴八舌的嘈闹声打碎了他正在酝酿的旖旎。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最着急的居然不是邵母而是李玉珂,她满眼惊慌地跑在最前面,围着儿子转了两圈后作势要去摸邵衍的脸。严岱川察觉到她的动作,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看了眼邵衍,语气有些责备又忍不住发软:“不听人话,采访完以后偷偷跟着王非木去喝酒了,酒量又不好,现在自己活受罪。”
    一旁的邵母愣了愣,又担心儿子学坏又生气他不爱惜自己身体,抬手就重重打了邵衍垂下来的胳膊一下,嘴里骂道:“臭小子!好的不学你专学坏的!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严岱川赶忙后退几步避开她的手,口中下意识为邵衍开脱起来:“也没喝多少,主要是酒量差,怪他也没用。也是我没看好,记者来了之后就去开会了。”
    他说罢示意众人让路让他抱邵衍上楼,身后一大串保镖进了门继续接受李玉珂的审问。李玉珂听完了前因后果后眼神古怪地拍着桌子骂王非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严稀却盯着严岱川步伐稳健的背影,摸着下巴费解地皱起眉头。
    真是奇了怪了,他家老哥居然也有那么温柔的一面?刚才抱着邵衍说话时黏在邵衍脸上的视线都快化开了,声音里也是一副“哎呀真拿他没办法”的宠溺感觉……这是错觉吧?是吧是吧?
    邵衍好像是真的睡着了,抱他上楼的一路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严岱川辨认了一下才找到他的房间,将他放在床上后轻轻脱掉鞋袜。邵衍的脚很干净,白白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气味,脚趾头都自然地舒展开,指甲形状圆润。严岱川想起好几次早上碰到邵衍在锻炼,奇怪的是这双脚却一副不怎么走路养尊处优的样子。他笑了笑,摸摸邵衍细细白白的脚腕,觉得身边这个人真是很多生活细节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他起身去邵衍的衣帽间,发现里面居然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套衣服时愣了一下。他打开邵衍放饰品的抽屉,里面几乎全是空的,只有一条领带和一双浅灰色的袖扣,没有手表也没有墨镜,更别提项链什么的。鞋柜上也只有几双运动鞋和几双板鞋皮鞋,皮鞋几乎没怎么穿过,严岱川拿起来看了一下,发现这是这个牌子初秋的款式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从衣柜里取出邵衍睡衣的时候一直在回忆他前段时间穿的是什么衣服。邵衍本身的气质太出色,以至于让人很少能有余力去注意到他的穿着,仔细回想之后严岱川才记起对方从入秋以来几乎每天都是衬衣毛线背心配大衣羽绒服的穿搭。严岱川本以为这是对方喜欢的风格,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没衣服换才一直这样穿的。
    想到邵家目前的境况,他心中又有些不舒服了。邵家父母一直没有表现出他们经济上有困扰,本身比较粗枝大叶的严岱川自然不会自己去注意这些。难道真的困难成这样了吗?
    他坐回床边,伸出手来轻柔地抚摸邵衍的脸,看着邵衍睡着之后异常乖巧的模样,脸上忍不住浮出笑意。
    挺难得的,邵家作风一贯浮夸,从邵父在分家之后出入也必雇保镖坐宾利就能看得出来。邵衍养尊处优将近二十年,一朝从云端跌落,还能对落差如此巨大的生活环境表现地如此适应。这份心性,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叫他越看越喜欢。
    邵衍陷在被子里蹭了蹭,被他摸地微微转醒,睁开水汽迷蒙的双眼,看到严岱川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问:“我们回来了?”
    “睡吧,我帮换衣服。”严岱川压着嗓子,用说悄悄话的音量来安抚他。
    邵衍展开双手配合地让对方解开了自己的纽扣和裤子,翻了个身,任由严岱川把衣服脱下来。裤子有点紧,严岱川脱地格外仔细,又觉得眼下的气氛简直温馨地不行,让他平常习惯不表露心迹的眉眼都忍不住放松地柔和下来。好容易脱掉裤子,严岱川抬眼看去,邵衍就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又睡过去了,雪白的后背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展露出来。
    严岱川记得他从前是胖过的,但在身上却找不出肥胖纹之类的痕迹。邵衍的肌肉很结实,脱掉衣服后手臂上隆起一个个弧度不太鲜明的小块肌肉,精炼中有着蓄势待发的力度,斯文又强悍。因为练武的关系,他身上很少有多余的脂肪,脊背白而平滑,蝴蝶骨线条精致,脊柱部分陷下浅浅的凹痕。原本松散的脂肪被合理锻炼之后分布起来就好看了,至少邵衍的屁股比起一般人是要丰润一些的,也很挺翘。小内裤上两个卡通拟人的西红柿让严岱川没忍住抬手拍了拍,掌下弹性十足的肉感完全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他敛住微深的目光,好容易把邵衍套上睡衣塞进被子里,严岱川自己也热地够呛。半是心底奇妙的情絮在作祟,半是邵衍确实不太配合他的工作,做好这些后严岱川精疲力竭,只能蹲在床边。照顾人的活儿他做得不太熟练,这一下那一下的把好容易睡着的邵衍又给弄醒了,邵衍长长的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抬脚来踢。严岱川抓着他的脚腕,蹲在床边看着邵衍脸色,暗暗骂了句没良心的小变态。
    邵衍的清醒维持不了十秒,被抓在严岱川手里的腿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不理会了,不管不顾睡了个昏天黑地。
    严岱川蹲在旁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从黄昏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这才轻轻起身拉好窗帘,带着邵衍的脏衣服出去了。
    门一拉开,外头一堆好像在偷听的人立刻无处遁形。
    严稀见鬼似的转身就跑,邵父和邵母探头朝屋里看,李玉珂打量了一下儿子的衣着,见没什么凌乱之后表情才好看了一些,状似无意地问:“衍衍怎么样了。”
    严岱川把邵衍的脏衣服一下塞进她怀里,板着脸道:“睡了,闹来闹去折腾个不停。”
    邵母很是感激地拍拍他胳膊:“真是多亏你照顾了,我都不知道衍衍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脾气那么大的。上回你从邵文清那边把他带回来,他也是有点醉醺醺的,我让魏阿姨去帮他洗澡,直接被他从房间里推出来了。这个小子哦,真是越大越让我们操心。还好有你。”
    严岱川面对邵母的时候似乎也耐心了许多,眼睛里带着可见的温和:“我比他大,照顾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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