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找蓝风送去,可是,蓝风不接电话,所以,尹婉只得自己一个人招了辆计程车去医院。
    抬手叩了一下病房的门,里面传来了一声冷沉的‘进来’声。
    她刚推门而入,就听到了男人怒气腾腾的声音:“蓝风,你看这个协议,简直不符合章程,你们是怎么谈的?”
    紧接着,一本绿色文件夹甩到了地板上。
    没有听到预期蓝风唯唯诺诺回答声,低着正专注看文件的敖辰寰抬起了头,当他看清楚站在门口中的人是谁,幽深的黑眸泛着炫丽的光彩,顿时,俊颜上阴霾全扫,整个人高兴的似一个孩子一般。
    “尹婉。”他拔掉了针管,从床上跃了起来,这期间,可能撕扯到了肩上伤口处,轻‘嗌’了一声。
    忍着肩上火燎火烧的疼痛奔向了门口。
    “尹婉,你怎么来了?”
    尹婉冲着他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杯,面色有些难为情,淡淡地解释:“秋菊肚子疼,我打不通蓝风的电话,所以,只好自己给你送过来。”
    尹婉能来医院探望他,敖辰寰心里别提多高兴啊!这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
    “这鸡汤是秋菊炖的,可不是我炖的。”见他手背上拔掉针管的地方,藏青色的血管涌出了一串串如血线的珠子。
    到底还是不忍心,她淡然地提醒:“又流血了,你最好回去躺好。”
    尹婉居然会关心他,敖辰寰整颗心几乎雀跃起来。
    不管鸡汤是不是她炖的,只要她能来医院探望,他就很开心了。
    “我要回去了。”毕竟是上自己把他刺伤的,而且,下手还那么狠,尹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所以,把保温杯放到了床头柜上,转身就要走,敖辰寰急切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尹婉,你给我盛鸡汤好不好?”
    他眨巴着双眼,像一个孩子一样向她撒着娇。
    尹婉正要开骂,敖辰寰却指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说:“我手疼,肩也疼。”
    尹婉想想也是事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打开了保温杯,再用干净的白碗盛鸡汤,递到他跟前。
    敖辰寰努了努嘴:“喂我!”
    “敖辰寰,你别得寸进尺。”尹婉狠不得拿把铁锤,把他的头打个稀巴烂。
    “我手疼,肩疼,浑身上下那儿都疼,尹婉,我是病人,再也什么深仇大恨,你都不该给一个病人一般见识。”
    尹婉真想把碗砸到地面转身就走,不过,毕竟是自己把他伤成这样的。
    动手舀了一汤匙鸡汤凑入他唇边,他一边喝着鸡汤,一边不住地盯着她看,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一碗鸡汤喝完了,敖辰寰这才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今天的鸡汤真好喝,感觉是自己有史以来喝得最好的鸡汤。
    尹婉收起剩下的鸡汤,把它们重新放进保温杯里,再盖上盖子。
    “你手背还在流血,我去找医生替你处理一下。”说着,尹婉就转身走出了房病,不到几分钟,医生就跟随着她走进了病房,护士重新为他挂上了吊针,离去时嘱咐:“敖先生,这手背都肿了,你的血管本来就不好找,这样就更不好找了,为了你自己少吃一些苦,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拔,有事儿叫我们一声就行。”
    护士与医生都离开病房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病房里静悄悄的。
    “医生说……你伤了两根骨头……?”半晌,尹婉艰难地启口,刚才,在医生办公室,医生以为她是歹敖先生的家属,所以,给她看了切片,黑色的背景里,果然有两根断裂的骨头。
    “尹婉,能不能帮我按摩一下?”他不想与她谈这个话题,及时转移开。
    “你全身都疼,我跟你按摩,你不得痛死。”
    “只要你给我按,我不怕痛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尹婉低垂的视线触到了他身上的褐色毛衣,似乎,每次见到他,他总是爱穿这种颜色的毛衣,从来不曾看他穿过其它颜色的。
    敖辰寰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捏握着毛衣的下摆,幽幽地说:“尹婉,这件毛衣是你织的,你把对我的情意密密地织在了里面,这五年来,我一直就钟爱这种颜色的毛衣,再没换过,你无法体会到,我当时在无意间看到里面的一句话时的震憾,‘尹婉想与敖辰寰在一起’。”
    他的话让她想起了五年前,她捧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坐在房间里,熬了几个通宵为他织的毛衣。
    “如果我知道五年前,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可能就这样让你离开,你在美国的一切遭遇,都不是我亲自授的意,包括那道全城通辑的格杀令。”
    至于其中原因,他不想对她说太多。
    “黛眉庄跟我买了很多毛衣,可是,我一件也没有穿过,你从美国归来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喝得名丁大醉,就在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毛衣里缝制的这张纸片,我才知道,原来,这五年来,你根本就一直在我身边,从来都没与我分离过。”
    他抱着她,诉说衷肠,语气幽伤。
    “都过去了,如果你还念我们以前的半分情意,就应该放我自由,让我去找少弦。”
    抬起头,他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凝望着她,薄唇掀出一个:“好”字。
    “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如果这半个月,你还是没爱上我,我就永永远远地放你走。”
    尹婉冷笑,半个月,真是太看得起自己,再给十年也仍然还是这个答案,不爱就是不爱了。
    见她不语,他当然清楚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把握住了她的丰……他邪笑着,薄唇贴到了她红唇上:“比起五年前,好像小了噢。”
    这男人又开始不正经了,尹婉直接丢给了一记去死的眼神。
    三天后,敖辰寰出院,接下来的日子,他也没去公司,就整天与尹婉腻在一起,尽管尹婉很厌看到他,可是,想着半个月后就能永远地离开他,心里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如胶似漆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段日子以来,尹婉一直细数着日子,今天敖辰寰许下诺言放她离开的最后一天。
    尹婉起得很早,她刚梳洗完毕,秋菊就上楼来叫她:“婉姐,敖先生在楼下等着你,你快点啊!”
    “去哪儿?”
    暗忖,敖辰寰又在发什么疯!耍什么花样!
    “说是带你去柏山赏景,那里的悬棺很漂亮,还有夕阳西山,柏山的美景很多,婉姐,我一直想去,可是,由于这样那样的事一直没去成,你帮忙拍几张美景回来好么?”
    “嗯!好!”对于聪明伶利的秋菊丫头,尹婉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她用了早餐走出别墅的时候,果然就看到了花园里停靠的一辆湛蓝色坐骑,见她出来,车门早就打开,副驾驶座上的敖辰寰面色阴晴不定,探不出喜怒哀乐,秋菊已经告诉她要去哪儿了,她也懒得再问。
    默声不响地坐上车,听到敖辰寰对司机下令:“走吧!柏山风景区!”
    “是,敖先生!”
    司机动手拉开了引挚,湛蓝色的小车载着她们飞驶向柏山前行!
    ------题外话------
    感谢榜:谢谢凡凡不平凡亲亲一张票子。
    亲们,需要动力,又没啥推荐,真心不想写啊,暮哥吃了药就知道打磕睡。
    下一章,敖先生会放尹婉离开吗?敬请期待,这一章有些小甜蜜噢。
    ☆、第63章 你走吧!尹婉!
    柏山是锦洲最着名的风景旅游区,虽然已经接近年尾,还是有许多的前来观光的游人!
    司机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敖辰寰就下了车,站在万里苍穹之间,更显他身材的挺拔高大,昵子大衣,黑皮手套,金边眼镜,齐耳的短发,薄薄的唇,幽深如沟壑般的双眸,俊朗刚毅的五官,怎么看都象是一个成功企业家的形象,这样迷人的男人自是吸引了不少异性爱慕的眸光。
    “走吧!”
    “去哪里?”尹婉不知道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为了自己即将到手的自由,她还是不太敢违逆他。
    主动的跟上了他的步伐,穿越长长的小径,他们攀上了一座小山,明明可以坐电榄车,可是,敖辰寰偏偏要走路。
    站在小山锋顶,放眼望去,能够把整座小镇尽收眼底。
    这座小镇位于锦洲东边,因气候宜人,据有太多古老的建筑而在方圆百里之内闻名。
    没有高楼大厦,只有绿树成荫,政府怕破坏了古镇的风貌,所以,修建的房屋一律是成排木头房子,一间连着一间,远远地看去,就好似连成了一条蛇蜒的龙字,由于晨雾很浓,似乎只能看得见龙身与龙尾,龙头则隐在了缭缭烟雾中,房屋左面是一条潺潺的溪流,右面则是绿树青山环绕,旭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明澈的光亮渐渐将薄薄的云雾驱散。
    这样的日出尹婉很少看见过,可是,现在,她没有欣赏日出的心情。
    她不知道敖辰寰到底要干什么,而且,他俊逸的脸孔上也是面无表情,根本探不出他的喜怒哀乐,近段时间以来,他有时候像一个孩子一样跟她闹,有时候,又恢复了他的成熟与内敛,让她永远都看不透他。
    静默在她们周围凝窒,让她快要窒息,不能呼吸了。
    自从五年前,他伤害她以后,她就没有了与他一起欣赏美景的那番附庸风雅的想法。
    再也沉不住气,她终是开了口:“敖辰寰,希望你……”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忽然转身,一根长指压在了她的粉红的唇瓣上,凝望着她的眼神变得幽深。
    “嘘,别吵,就这样静静地陪我呆一会儿。”
    贴在她耳朵处的唇细声呢喃,然后,他一把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空气里很静谧,静到她能够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以前,能这样被他抱着,那是尹婉几乎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当他这样放不开她的时候,尹婉感觉自己是这样排斥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人。
    “知道吗?我一个人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时常来这儿独处。”
    尤其是这五年来,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就会到这儿静静地沉思,望着山脚下那个古色古香的小镇,发呆,沉思。
    对于他轻轻地叙说,尹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然后,他拉着她的手,如一对恩爱的情侣,迎着越升越高的朝阳,他带她返回了下山的路,走到半途的时候,他走上了一条幽深的小径,一路上惊棘很多,可是,敖辰寰在前面开路,他把惊棘全都折断,不顾小刺扎伤他的手背。
    这是一座美丽的山谷,山谷里的潭水冒着冷气,潭边盛开着许多的红梅花,空气里也满是梅花的味道,穿越过几颗矮丛。
    一块墓碑近在眼前,见到墓碑的那一刻,尹婉有瞬间的惊愕,因为墓碑上写的那排娟秀的字体。
    “家母敖秀晴之墓!”
    儿,敖小虎,叩立。
    敖秀晴,尹婉脑中浮现了一张慈爱的笑脸,和蔼可亲的面容,她长得虽不是很漂亮,可是却十分干净,而且,非常的勤劳,记得多年前,她带着敖辰寰两兄弟应聘到尹家做佣人,不到三个月的时候,爸爸就因赏识她做事的能力,而让她当了尹宅的管家,那时,母亲不喜欢操持家务,经常外出打麻将,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保养那张脸以及赌博上。
    自从把家交给秀晴阿姨后,她把尹家管理的井井有条,把一家人都照顾的挺好的。
    她在敖辰寰额头上划了一刀后,秀晴阿姨就在那一夜死了,爸爸说是踩坏楼梯摔死的。
    “秀晴阿姨。”秀晴阿姨对于尹婉来说,也相当于是半个母亲,小时,妈妈不太理她,是秀晴阿姨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高烧烧到四十度,是秀晴阿晴冒雨背她去医院,她在班上受了欺负,是秀晴阿姨跑去找了班主任,她的学习一直是秀晴阿姨在管她,以前的她考试最多只能及格,可是,秀晴阿姨来了尹家后,她的成绩一下子就提高到了双科九十来分,爸爸还曾当着全家所有佣人的面夸奖过秀晴阿姨,在她的童年岁月中,秀晴阿姨扮演了母亲的角色。
    秀晴阿姨死了,她很难过,可是,那时毕竟人太小,如今秀晴阿姨对她的好全历历在目,看到她的墓碑,尹婉不觉悲从中来。
    “秀晴阿姨,我是尹婉,你还记得吗,那个一直忤逆你,不肯吃饭,不肯上学,不肯听你话的尹婉啊!”
    说着,她缓缓跪了下来,因为,她亲眼看到秀晴阿姨躺在尹宅花园里惨白转青的容颜,那时,她额头上全是鲜红的血汁。
    敖辰寰凝望着她秀挺的背影,眼角渐渐湿润,根根手指捏握成拳,他的思绪与尹婉一样,也回到了十几年前,他与母亲整天就围着尹婉转,尹婉那时候是尹家的小公主,她高高在在,不可一世。
    她是骄傲的公主,而他却卑贱如空气里一粒尘埃。
    “尹婉,原来你还记得我妈给你的好?”
    尹婉抬起头,与他对视中,发现他的眸光有点点泪光闪动,尹婉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惊慌,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在她心里,敖辰寰是一个只手挡天的大人物,即便是多年前,她在他额头上刻了一个十字刀叉,他也没有哭,没流过一滴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她的确真实地看到他眼角的泪滴,是为他妈妈的去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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