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苏神色一僵,想转过身,又被颜昭抱得死死的。她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反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孤不走。”
    “真的?陛下没有生我气?”他躲在她背后闷闷地问道。
    “孤真的不走,况且孤并未生气。”元苏微微蹙眉,有些后悔。本来是想逗逗人的,结果一不小心,还惹得他又难过起来。
    “孤起身,只是想给江远倒杯茶润喉而已。”她耐着性子低声哄着。
    颜昭一怔,低垂的眼尾渐渐上扬,手却还紧紧抱着她的腰身,“我不渴。”
    “真的不渴?”
    元苏听着背后略带了些笑意的声音,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崔成今早新沏了一种茶,甚是回甘。孤早上喝过,就想着要给你尝尝的。既然江远不渴,那就算——”
    “陛下,我......我刚刚又有些渴了。”靠在她后背的男郎果然反悔,脸蛋轻轻在她腰间蹭了蹭,矜持地放开手叠在膝间,唇角一弯,“我也想尝尝。”
    元苏微微侧脸,瞧见的便是颜昭冷清自持地端坐在软榻上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耍无赖不肯松手的执拗。
    倒是那张俊颜,依旧艳艳地生着红。
    她唇边泛起些笑意。
    一杯清茶放在榻上的矮几,元苏简单与他说了一会的安排。
    “陛下要我先走?”颜昭一愣,下意识摇头,“那陛下若是有危险怎么办?我不走,我要跟陛下在一块。有我在,我可以帮陛下挡着。”
    “又说胡话。”元苏伸手越过矮几,轻轻点在那张乱说的唇上,“孤是女郎,又是武将。必不会让自己的凤君做挡箭牌。”
    “可是,我不放心。”颜昭低垂下眼,“陛下让阮将军护送我,那谁来护着陛下。”
    “孤习武多年,武艺并不比程娇差。江远不必忧虑。”元苏忖了忖,低道,“只是此次要委屈一下书钰。”
    颜昭一顿,忽得想起椿予提过的事。
    “陛下是想——”他迟疑地看向元苏。
    “不错,所谓做戏做全套。程娇建议,让书钰暂代你,坐着辇车回京。”元苏并未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只道,“至于他的安全,孤也有安排。”
    “陛下,与其让书钰代替,不如还是我陪在陛下身边,”颜昭既担心元苏,也忧心书钰的安全。
    “江远可信得过孤?”
    元苏知道以他的性子,必然放不下心。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她已经做出了安排,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会因他的忧虑而改变。
    颜昭默了片刻,点头,“那书钰呢?他怎么说?”
    书钰年纪还小,许是并不知道刀剑无眼的道理。
    元苏道,“他很是勇敢,况且孤也许诺,等此次平安回京,便答应他一件事。”
    说到这,元苏满是欣慰地与颜昭又道,“此次程娇对书钰言语中多有赞誉,看来这两人婚事能成。孤猜书钰要孤金口玉言许诺的,多半就是他与程娇的婚事了。”
    颜昭微怔,一时也难不准她们两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元苏瞧了眼外间的天色,低声又嘱咐道,“今早孤给你的那个匕首,一定要随身带着。”
    “我明白。”颜昭点点头,此次多半凶险。若是路上他真的被算计遭遇了什么不测,这把匕首便能保全他的清白。
    他坚定异常,元苏只听了一句面色就严肃起来,“孤给你这把匕首,只为防身,绝非自我了断。”
    “可是,若我被贼人掳走,只会给陛下抹黑。”颜昭怔怔地瞧着她,他早些年学过的那些规矩,都是教他一死以留清白在人间。
    “若你当真遭遇了不测,那便是孤这个妻主无能,护不住你。”元苏蹙眉,“真到那个时候,江远绝对不可生出了断的想法,人生在世,只有活着,才有无数可能。你要坚持,孤一定会去救你。”
    “这匕首,刀尖永远向外,不可对内。”
    她手把手教了他几个出其不意的招式,“你不曾习武,与那些女郎相比力量悬殊,到时候若是慌乱,记住这几处要害,乘其不备,找准时机狠狠刺过去!”
    “陛下,我都记住了。”颜昭小心地将匕首收进袖中,避过矮几,与她依偎在一处,“我会等着陛下。”
    不论在哪里,他都会等着她。
    晌午刚过,回京的队伍浩浩荡荡从云台山一下来,便分开而行。朝臣家眷和內侍多由阮程娇领着大部分御林军先行护送,剩余的御林军则围绕在天子辇车前后迟了半刻出发。
    明黄色的车幔极其显眼,尤其端坐在轻容纱薄帘后的两人,虽不辩面容,却瞧得出华贵非常。
    从云台山往官道上还需经过一段四周山石林立的窄路。这样一来,辇车四周围绕的御林军不得不分布在车马前后缓缓通行。
    将将行进了一半,不远处忽得有大石从山坡滚下,不等御林军向上查看,大量的带着火的羽箭嗖嗖自窄路两旁的山石后射出,几乎顷刻间,便引燃了车幔。
    井然有序的御林军立马上前护驾,身着华服的男郎首先便救了下来,还不等她们继续动作,火油从天而降,冒着黑烟的车幔登时化作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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