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溪云重新把手帕揣回怀里,看了眼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
    一切如常,那是自己今天脸色不好吗?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双颊,竟如此吓人?
    一眨眼的功夫,田边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也不知程砚任维那边怎么样了,许溪云想着。
    出来之前,梁永清还交代给了程砚一些旁的任务,是以下了马车,他们三人便分开了。
    逛了这一下午,她的收获颇丰,可同时消耗的也不少。
    许溪云摸摸自己饿得平平的肚子,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见里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想着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她便抬脚准备往回走,可眸光一闪,她却看见远处似乎有一片地颇为陌生,想来是自己今日还没来得及去看过。
    她望了眼天色,太阳正一点一点西沉,远处已经开始擦着黑。
    来都来了,许溪云不愿半途而废。她在心里算了算,若是自己走快点,也来得及赶在天彻底黑之前赶回庄园中心,去与他们汇合。
    -
    夜色浓重,黑沉沉的仿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今夜无月。
    与周遭一片漆黑不同,庄园正中央,一间屋子的窗户透出温暖的光,里面人声喧闹,隐隐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
    程砚站在院子里,望着静默的篱笆门,脸上逐渐爬上焦急之色。
    “王爷,许小姐还没回来吗?”
    任维也从屋内出来透透气,站到他身边问道。
    这些日子他已习惯人前叫程砚为公子,可私底下还是不敢放肆。
    见程砚紧抿着唇,眼睛只盯着那门口的方向,他出声安慰道:“不过这是官府的庄园,应当出不了什么事,她或许只是一时过于投入,忘记了时辰,你知道的,许小姐对这些东西一向认真。”
    “程公子!任公子!进来吃饭啊!等会饭菜都要凉了!”
    见外面两人半天也没进来,屋内传来吆喝声,尾音飘忽,隐隐还听出来些醉意。
    程砚微微偏了偏头,目光却是看着同样的方向未移半分。
    “你先进去吧,无妨,我再等等。天黑了,她对这里不熟悉。”
    等任维进去了,偌大的庄园,在这黑漆漆的夜除了屋内偶尔传出来的嬉笑打闹声,竟是没有一点儿其他动静。
    程砚心突突地跳着,最终还是一拂袖,一个人投入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庄园内没有灯,他也只能凭借着白日的记忆顺着路往更深处寻去。
    他便找边喊着,可空荡荡的田间,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冷风。
    许溪云不是个擅作主张的人,定不会一个人瞎跑。可是这庄园也就这么大,若是她迷了路,或者又被困在了哪个地方,那听见他喊的声音,也该有个回应才对。
    可是方才他是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听见半点动静。
    如果...
    如果她发出不了声音呢...
    程砚心头一震,自己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小,还是得告诉其他人,让大家一起出动来找才对。
    如此想着,他疾步向吃饭的那屋内走去,嘭地一下推开门。
    “淮序,任维,跟我出来....”
    话音还没落,程砚的视线却被坐在酒桌上一人吸引。
    那是田管家,今天来的时候他们便见过。
    酒过三巡,此时,田管家也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脸颊通红,歪歪扭扭地靠在旁边一个人的身上,嘴里不清不楚地还吆喝着什么。
    可适才推门的一瞬间,程砚分明看得明确,田管家的眼底一片清明,哪有什么醉意。
    只是在看清来人是他后,才又开始眯起双眼,东倒西歪起来。
    淮序在外从不喝酒,听见程砚叫他的一瞬间,几乎就已经站了起来。
    可程砚只是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接着便一步一步朝着角落那人走近。
    田管家闭着眼,大喇喇地靠在身边人的身上,还不自觉地咂了咂嘴,任谁看都是一副毫无破绽的模样。
    可只有程砚看见了他那双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在温暖的室内,抖得有些不正常。
    众人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屋内变得悄无声息,人人都在等着看程砚究竟要做些什么。
    几秒钟过去了,没有人敢动。
    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敢动。
    又等了一会儿,那酩酊大醉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借着打了个哈欠的功夫,虚虚地睁开了一只眼,却正对上程砚一双犀利凛凛的眸子。
    下一秒,他便只觉脖颈一片冰凉,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已经来到了他的颈侧。
    田管家被冰了个激灵,似乎已经能感受到剑锋带来的一丝杀气。
    方才还酡红的脸一秒煞白,只听他扑通一声跪在了程砚的面前,言语清晰地磕着头求饶,丝毫不见方才大舌头的踪影。
    “不装了?”
    程砚拧眉,冷冷道,横在他颈侧的剑又靠近了一分。
    皮肤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感,田管家汗如雨下,颈侧似乎已经有液体在往下缓慢地流淌着,不知是汗还是血,亦或是两者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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