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说不定他早就知道李管家要买通丫鬟害他,但他还是让丫鬟哄着我儿喝了药。
    丫鬟扭头说,不是的,少东家离开前,还特意叮嘱李少爷,说他爱洁,让李少爷别动他屋里的东西,连茶水都不要喝他屋里的。
    李云玉跟着点头,是秦虞这个麻烦精能说出来的话。
    秦虞,
    李云玉道:你毛病多还不让人说啊!大人,我小时候摸一下他的椅子,他都得让人把椅子擦洗一遍,然后才坐。
    知道的,明白秦虞是爱洁。不知道的,还以为秦虞对他有意见觉得他脏呢。
    李云玉小时候不懂,没少因为这事觉得秦虞嫌弃他。
    人证物证都在了,此事跟秦虞无关,目前看来是李管家认下所有罪名,跟别人都没关系,而李丘骆则纯属自作自受,倒霉而已。
    他要是不调戏丫鬟,丫鬟就不会劝他喝茶,他就不会中毒。
    或者说,李管家要是不给丫鬟毒药,李丘骆也不会中毒。
    这事就像一支回旋镖,李家人扔出去的,兜兜转转却狠狠地扎在了李丘骆身上。
    此事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众人都以为该散了。
    李管家属于买-凶下毒,打三十大板,判牢狱之刑十年。丫鬟属于不知情犯罪,罚银十两,打十大板。
    秦虞却看向窦大人头顶的木簪,突然开口问,既然大人今日来了,那我可否询问一下,两个月前的山匪劫杀案,可有了结果?
    她做为苦主,自然有发问的权力。
    李兴盛正要扶着李宣流去看李丘骆,却在门口被衙役伸手拦下。
    窦大人看向李兴盛,此案已经查明,本官今日亲自过来,也是想说这事。
    窦大人盯着李兴盛肥硕的后背,手里握着的茶盏往桌面上一磕,李兴盛,你买-凶-杀-人,人证物证具在,你可认罪!
    嘭的声,茶盏底部磕在桌面上的声响,堪比惊堂木的效果,让人心头一颤,浑身哆嗦。
    李宣流跟李兴盛转过身,李兴盛哆哆嗦嗦说,我、我不知道啊。
    这事不是由三皇子找人托关系掀过去了吗?为何又在今日问起。
    你不知道,但有人知道,牢里的劫匪已经将你指证出来,你买-凶花的银钱,上面也有秦记的印记。人证物证具在,来人,把他拿下!
    窦大人开口,左右衙役瞬间上前押住李兴盛。
    就在这时,忽然有衙役从外面小跑进来,站在正厅中间跟窦大人说:大人,一位姓袁的先生请见大人,说他是受三皇子之托,来问问秦李两家的事情。
    袁先生,三皇子府上的幕僚,虽没有官职在身,但像京兆尹府府尹这样的人,都得给他几分脸面。
    事情陡然起了变故,像是平地起风一般。
    秦李两家的事,要有皇权插手了。
    沈酥皱眉看向秦虞,秦虞倒是老神在在站着。
    萧锦衣之前便说过,山匪一事,窦大人心里有数。
    所以她今日愿意相信这位连官帽都没戴的大人,信他头上那根朴实无华的木簪,信他是位清官。
    老太太沉下脸,我秦家的事情,何时需要劳烦三皇子操心了?
    李宣流却说,母亲,秦家本就是皇商,秦府有事,三皇子派人来询问很是正常。
    老太太不肯应李宣流这声母亲,只觉得恶心。
    衙役进来说袁先生来了后,李兴盛立马扭动左右肩膀,将钳制他的衙役甩开,松手。
    他上头来人了。
    没枉费他在三皇子身上花了那么多银钱,如今总算看见成效了。
    等袁先生过来,说不定能连下毒的事情一起重判!
    李兴盛眼神阴翳地看向秦虞,今日势必要让李管家改口攀咬秦虞,然后将秦虞送进牢里,这样秦记依旧是他们李家的,也算给他儿子报仇了。
    衙役被李兴盛推开,一时间不知道还拿不拿他,只得仰头看向窦大人。
    窦大人下意识抬手扶自己的帽子,手都抬起来了,才想到帽子被他放在轿子里。
    什么袁先生,窦大人沉声道:本官办案期间,跟本案无关之人,一律不见!
    是!
    衙役瞬间上前,重新扭住李兴盛的两条胳膊。
    李兴盛傻眼了,愣怔怔看着窦大人,你敢!那可是袁先生,是三皇子府上的幕僚!
    一个无官无职跟本案无关的人,本官管他是谁,窦大人道:此案人证物证具在,就是闹到皇上面前,也是这么判!
    李兴盛,你在京郊买-凶-杀-人,皇城之下,你胆大包天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试问你将天子威严放在哪里,将我朝律法放在何处?
    窦大人拍茶盏,李兴盛,判死刑,缓刑半年,春后问斩!
    在京城边上买山匪杀人啊,影响实在恶劣,如果不是先前证据不足,窦大人早就可以断案了。
    管家李列,下毒杀人未遂,但却参与买-凶-杀-人一事,打三十大板,判死刑,缓刑半年,春后问斩!
    主仆两人,黄泉路上算是有个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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