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进朗的演唱显得因为绝望而有些冷漠,但是文家宁却更多是因为伤痛而死心的情绪。伴舞的女舞者在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到了歌曲的最后,她开始站在舞台中间独舞,陆进朗与文家宁都看向她,同时唱出了那句希望她还是能够回到自己身边的挽留的歌词。
    歌曲结束之后得到的反馈效果非常不错,很快有人截取了这一段放上网络,微博也开始疯狂转发。
    而节目真正设置的高潮部分还是易楠和姜咏菲的合唱,因为姜咏菲的人气给易楠带动了不少的关注。
    只不过有文家宁的粉丝统计了一下,文家宁和陆进朗的这段合唱视频在微博上转发量还要胜过易楠他们那一段。而且评论数量更是远远超过了易楠他们。
    这一场虽然是表演赛,但是不能不说对于接下来的正式比赛还是有些影响的,至少第二轮的正式比赛是同时考虑了评委的打分和现场观众的投票,接过文家宁以第三名的成绩进入了总决赛,第一和第二分别是易楠和温林。
    在比赛结果出来之后,文家宁顿时便觉得自己已经满足了,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走到这里罢了。他知道现在这个市场要出唱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在外面没玩没了地走秀,等到被消耗光现有的人气就一脚踢开,他想要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
    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面,文家宁放开了水龙头,凑过去把头顶的发胶,脸上的粉底一股脑地冲掉,不想那些难以忍受的香味残留在自己身上。
    洗完脸,文家宁抬起头来,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沾湿的头发贴在脸上,看起来有些憔悴的模样。
    他很想要去找吴东勤好好谈谈,不,吴东勤都不算什么,他想要找利星的经理,他相信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能够有很好的发展。可是他又比谁都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漂亮的有难耐的年轻男人那么多,好的资源又凭什么要给他?
    他唯一的机会,大概是在陆进朗身上,可惜他做不到。文家宁一拳锤向了前面的玻璃镜子,然后伸手把脸上的水抹去。
    比赛结束第二天,利星匆匆忙忙把他们几个全部召回了公司。
    文家宁到的时候遇到了温林,他们两个都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找工作人员打听了才知道今天利星有个大动作,在姜咏菲和前经纪公司合约到期的情况下,签下了姜咏菲。
    利星是个新公司,如今除了签了这一批灵魂之声的选秀歌手之外,姜咏菲无疑是公司签下的最大牌的明星了。
    今天在公司召开记者招待会举行签约仪式,而把易楠文家宁他们叫回来,也纯粹是为了给姜咏菲充场面。
    而文家宁也是在今天第一次见到了利星的经理,那是个看起来挺沉稳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身材微微有些发福。
    整个发布会,文家宁他们全场作为陪衬,但是在发布会结束之后,利星的经理黄港约谈了文家宁他们几个。
    前面说的全部是一些套话,后来黄港表示,在这场比赛结束之后,想让文家宁和温林以组合的形式活动,并让他们跟经纪人见了面。
    文家宁还没说话,温林倒是立即说道:“恐怕我跟柯信航的音乐风格并不是很合适。”
    黄港摆摆手,说道:“你们以后的发展道路规划是多样性的,这个年头出专辑肯定是要亏钱的,最好是能出演偶像剧,然后唱个主题曲片尾曲,再打打榜什么的。眼光不能太狭隘。我觉得你们两个都长得好,凑一起人气翻个倍,哪里不合适?”
    温林还要力争。
    黄港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只是语气里对温林多了些敷衍。
    文家宁其实觉得黄港说得对,温林所执着于的音乐那条道路,却是现在娱乐圈最难走的一条路。即便是成名多年的歌手,现在也几年出不了一张专辑,何况他一个刚出茅庐的选秀歌手。公司现在肯给他多找些路子拍些戏什么的,已经算是不错的,如果是并不看重他的话,大概就拉出去到处商演,压榨完剩余价值就直接抛弃了再没消息。
    公司给他们安排的经纪人名字叫做何超树,是个带过一些艺人,多少有点人脉关系的中年人了,想必是利星从外面挖回来的。
    何超树手下除了带他们两个,同时还兼顾了易楠。
    利星刚刚花了大价钱签下姜咏菲,相信以后一切都是围着姜咏菲打转,就连易楠也要暂退其次了。
    那天晚上在记者发布会之后,利星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晚宴,欢迎姜咏菲的加入。
    文家宁换上公司给他准备的礼服,从更衣间出来的时候听到何超树正在骂骂咧咧的发脾气,原来是温林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文家宁觉得温林这个样子当真不行,何超树发脾气完全能够理解,可是他尚且自顾不暇,并没有太多的精力用来关心温林的情绪。
    晚上的欢迎宴虽然说是小型的,但是依然星光熠熠。
    公司为了迎接姜咏菲自然舍得下血本,而姜咏菲也邀请了不少自己的朋友前来参加。
    文家宁看到她一口气把昨天灵魂之声的几位评委全部请来了,而连陆进朗在内,几位歌坛和影坛的一哥一姐们竟然还都给了姜咏菲这个面子。
    只不过文家宁并不清楚,陆进朗来的目的或许也不全是为了给姜咏菲一个面子。
    文家宁到这个时候觉得有些饿了,他没空吃晚饭,看到宴会桌上摆着的食物,也没好意思就站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吃。
    公司多少有借着姜咏菲的名气,多给易楠和文家宁他们介绍一些关系的意思。
    于是时不时文家宁还会被叫去跟人喝上两杯酒。
    等到他闲下来有空的时候,独自走到餐桌边上,想要叉一块小牛排吃。陆进朗端着酒杯走到他身边,问道:“好吃吗?”
    文家宁看他一眼,说道:“还不错,你试试。”
    陆进朗说道:“喂我?”
    文家宁低着头,说:“我可不敢,你知道你现在走过来跟我说话吸引了多少目光看过来吗?”
    陆进朗笑笑,他走到旁边桌上端起两杯酒,然后送了一个杯子给文家宁,说:“陪我喝一杯可以吗?”
    文家宁接过来,与他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陆进朗就没有再与文家宁站在一处,独自走开了。
    可是从那之后,文家宁就发现陆陆续续有人来找他喝酒,他一个公司的新人,别人都是客客气气,话说得冠冕堂皇要敬他酒,他怎么也无法推拒。
    接连喝了七、八杯,文家宁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转过头在整个宴会厅扫了一圈。
    陆进朗站在角落,微笑着对他举起杯子。
    可惜那时候他的目光已经无法聚焦,目光一扫而过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第 18 章
    文家宁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下去了,他去找到正在和人说话的何超树,说自己觉得很晕,想要先去休息。
    何超树刚开始还有些不高兴,文家宁直说自己喝醉了容易乱来,害怕会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何超树这才说先送他出去。
    结果就是这么短短几步路,姜咏菲还叫住了他,给人介绍说这是她小师弟,然后文家宁又陪着喝了一杯。
    走出了宴会厅,文家宁觉得头一阵阵眩晕,他对何超树说:“我去趟卫生间。”然后便一个人朝不远处的卫生间走去。
    整个卫生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文家宁抬手揉了一下额头,习惯性地朝小隔间里面走去,在他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却闯了一个人进来。
    文家宁吃了一惊,而这时候陆进朗已经伸手从里面扣住了隔间的门,同时从身后将文家宁抱住,一手托着他下颌抬起头的头,吻住他的嘴唇。
    在这个亲吻结束之后,文家宁使尽了浑身力道,微微推开陆进朗一些,他喘着气靠在隔间的墙壁上,说道:“你是不是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陆进朗略微有些诧异,他说:“从塞舌尔带回来的果酒,不过会有这么明显的反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文家宁看着他,他除了晕,还有就是有些难言的烦躁。
    陆进朗说:“你身体太敏感了。”
    文家宁知道自己感觉很明显,他说:“让我走,我想回去了。”
    陆进朗笑笑,“生气了?”
    文家宁摇摇头,这时候没有与他周旋的心情,只能够尽量压制住自己烦躁的情绪,他伸过手想要去扳动隔间的门锁,却没料到突然被陆进朗拉住了手,身体抵在墙上。
    文家宁愕然瞪大眼睛,他身体没什么力气,脑袋也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显得迟钝,他下意识开口竟然想要叫人。
    陆进朗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嘘——你确定要让大家都知道?”而在文家宁反应过来之前,陆进朗的一条腿卡进了他的膝盖中间,轻轻往上抵去。
    文家宁猛然间发出急促地呼吸声,陆进朗却是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愣怔。
    文家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发出痛苦的如同受伤的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声,他清楚看到陆进朗的表情,随后陆进朗在疑惑和诧异中用手拉开了文家宁裤子的拉链。
    “哦?”陆进朗在文家宁耳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呼,他显然很诧异,但是却并没有将手离开。
    随着陆进朗的动作,文家宁仰起头,他不知道是痛苦多些还是快乐多些,他以为陆进朗的目的是要羞辱他,可是陆进朗却以这种方式将羞辱进行到了底。
    到了后来,陆进朗松开了捂着文家宁嘴的手。
    文家宁仰起头,他已经忘记了挣扎,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陆进朗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乖,不要让外面的人听到。”
    在陆进朗完全松开他的瞬间,文家宁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他只觉得脑袋更加晕眩了,刚才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在被拉到最大的瞬间猛然被人扯断了,现在除了脱力,竟然还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他就好像可以这么坐着不去管,不去遮掩什么,他再也不用害怕在这个人面前会暴露什么了。
    陆进朗伸手扯了卫生纸把手擦干净,然后蹲了下来,他看着文家宁,脸上没有嫌弃或是厌恶的神情,而是充满了兴趣。他伸手帮文家宁把裤子给仔细整理好,再抬头看文家宁脸的时候,发现他竟然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文家宁其实是近乎晕过去了,除了酒精的作用,还有精神和身体的原因。
    陆进朗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文家宁盖在身上,然后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走出卫生间大门,陆进朗见到了一直在外面等文家宁的何超树。
    何超树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见到是陆进朗把人给抱出来的,顿时整个人都有些傻了,他问:“这是喝晕了吗?”
    陆进朗摇摇头,“我先送他回家,你不用管了。”
    饶是何超树工作经验不少了,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更是不晓得怎么处理才好,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进朗抱着人从偏僻的备用电梯离开。
    这一晚对于文家宁来说,更像是沉沉睡了一觉,一整晚连个梦都没有做。在他意识逐渐恢复的瞬间,他甚至以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躺在他柔软的大床上,关于柯信航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是现实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睁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文家宁才意识到这不是他家,也不是柯信航家,这是陆进朗家里的客房,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
    清醒之后,昨晚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他轻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给换了,现在贴身穿着一套柔软的丝绸睡衣,里面甚至连内裤也没有穿,能够感觉到丝绸那种独特而服帖的触感。
    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再动。其实并没有很难过,也没有很惊恐,只是想着陆进朗没有任何理由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就在这时,文家宁听到房门被人打开了。
    陆进朗穿着柔软的拖鞋走进来,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
    当他在床边坐下的时候,文家宁才感觉到床垫微微往旁边陷了下去。
    陆进朗一只手撑在枕头旁边,问道:“醒了?”
    文家宁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转过头去看他,他告诉自己,只要陆进朗不会把这件事情向别人透露,那么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都不要在意。
    柯信航的身体缺陷是天生的,而且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只能接受,努力保护自己,而不要为此自己觉得低人一等。
    文家宁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其实他只是不想要轻易放弃,在重新选择这条路之后,他就设想过一些可能性,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够现在就被击垮。
    似乎是见他没有反应,陆进朗说道:“既然醒了,起来喝杯牛奶吧,还是想喝咖啡?”
    文家宁这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陆进朗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他很耐心地等待着文家宁的反应。
    文家宁撑着坐了起来,起身的瞬间觉得有些头晕,身体微微朝后晃了一下。
    陆进朗抬手托住他的后背,然后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说道:“昨晚的酒有点催情的意思,可是真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你这是很久没碰过了吧?”
    文家宁不想跟他说这些,他头靠在陆进朗肩上,等待那阵眩晕过去,心里想着柯信航是不是有些贫血。等到觉得缓过来了一些,他伸手拿过陆进朗手里的牛奶,缓缓喝了一口。
    陆进朗伸手帮他捋了一下贴在脸颊上的头发,问他:“觉得舒服些了吗?”
    文家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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