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时竟在余杭附近形成风潮。
    果然就如女儿所说,不少官员虽碍于规定,不敢明面上狎妓,但下属们买来乔装一番,换个说法,立刻就送进了官员们的后院,如今已经有不少官员牵涉进这事儿里面。
    从下属手里拿到那张长长的官员名单,再看到下属们查出来的,这客商与北国那边千丝万缕的关系,苏贺南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奸细,还真是深藏不露!
    不到一年的时间,竟叫他笼络到那么多官员,还顺利将那些瘦马送进了官员的后院里。
    这意味着什么?
    许多消息,已经经由这些瘦马的手,被传送回了北国。
    苏贺南:!!!
    闻言,林氏也吓了一跳。
    从女儿嘴里听到是一回事,切切实实查探到北国探子的证据,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侯府又是武官出身,对这种事最为敏感,林氏很快便想到了,长此以往下去,这些瘦马对大齐的影响究竟有多恶劣。
    可以说,一旦两国开战,这些从官员后院里探听到的消息,就是大齐战事上最为薄弱的一环。
    甚至,若是这北国探子讨好的官员级别更高点,能探听到军机大事的那种……大齐岂不是要被北国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就算了,甚至连怎么泄露的都不知道。
    林氏:!!!
    “侯爷,这事儿肯定要说,只是由咱们侯府上报,会不会被盯上。”
    皇帝那性子,独断又多疑,春日宴的事,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说她胆小也好,说她自私也罢,但苏家上辈子便是判的叛国罪,因而林氏对涉及北国的事极其敏感,一点也不愿自家牵涉进去。
    “不如交给晏家?”
    林氏道:
    “左右这事与双胞胎有关,便是晏家愤恨之下,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也说得过去……况且晏华两家早就是势同水火,有了这个,还算是大功一件,想必他们定不会往外推让的。”
    越想,林氏越觉得这主意很对。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对只想低调的苏家而言,这消息是个烫手山芋,可晏家就不一样了。
    他们想要压过华家一头,定是非常乐意接过此事的。
    谁料,苏贺南竟未作思考,便直接出声否决了。
    “晏家明面上是宠臣,但你看看上辈子……这会儿,那位怕是早就防备起了两家,只是两家不清楚罢了。这事又涉及敌国,晏侯爷还算正直,我不能害了晏家。”
    苏贺南道:
    “况且,一旦由晏家拿出这消息来,无论是否中肯,华家都必然会在朝堂上唱反调。这事儿半点耽搁不得,不能让它无声无息消弭于内斗。”
    这也是苏贺南厌恶站队,更厌恶皇帝拿两位皇子给三皇子作磨刀石的原因所在。
    前朝又不是没出过类似的事,末年时几位皇子大乱斗,竟有皇子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与敌国私底下勾结,险些害的国土沦丧。
    如今朝中局势虽还算平静,但焉知没有那么一天。
    况且——
    “这阵子大齐和南疆你来我往的,圣上虽没表态,言语间已经有了开战的意思。”
    见妻子目露担心,苏贺南也放柔了脸色,将人拥在怀里,抚了抚肩膀,安慰道:
    “你不是一直担心我要披挂上阵吗?这次的事,或许是个机会……”
    是什么机会,即便苏贺南没说,但林氏也悟到了几分。
    她叹了声气。
    即便是再想低调,不愿让自家牵涉进这种事,可既然是不得不做的事,那便放手去做吧。
    她相信侯爷。
    *
    就如苏贺南所说。
    这阵子大齐与南疆之间的交锋,已经不止一回了,逐渐趋于白热化。
    双方多次派遣信使,南疆每回都坚决否认派了奸细过来,并斥责大齐皇帝无理取闹。
    皇帝打的就是灭掉南疆的主意,故而证据造的一个比一个铁……即便苏贺南早猜到内情,看到那些列出来的证据,也不免怀疑是不是他一叶障目,将南疆想的太好了,或许对方真的有搅乱大齐朝纲之心。
    而这阵子的早朝,毫无意外,全都围绕着这件事开展,就连蜀地水患的事都退出一射之地,没在朝堂上引起太大的波澜。
    朝臣们吵闹不休。
    有主战派的,有主和的,也有模棱两可不愿意站队的。
    之前那些日子,苏贺南都是举着笏板老实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只在皇帝点名的时候出列,言明一切听从皇帝安排,其余一句多余的话也无。
    坐实了自己隐形人的身份。
    对此,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他们不是傻子,明白一旦开战,熟悉南疆的苏家必定是战场主力,也不怪皇帝会一直盯着苏贺南。
    可今日,在朝臣们吵吵嚷嚷的时候,都不等皇帝点名,苏贺南竟主动站了出来。
    “圣上,臣有本奏!”
    这话一出,见出列的竟是苏贺南,争吵的朝臣霎时没了声音,满朝的目光都望向了苏贺南。
    皇帝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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