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开场白让会馆内渐渐落入安静。
    马上,要开始了。
    盛欲坐在位置上,双手掌心不自觉攥出汗意,紧张到近乎快忘了呼吸。眼神一直不停地瞟向两侧后台的出口方向,但没有看见那道修直挺拔的身影。
    这时,一只温暖纤白的手掌伸过来,轻柔拍了拍她紧紧捏攥的手掌,以示安慰。盛欲偏头看过去,发现别尹正淡笑着端凝她,轻声缓语地宽慰她说:
    “别紧张,相信他。”
    盛欲回握一下这位“婆婆”的手,安定下来。
    “下面,让我们有请【中峯典康】医药生物集团现任首席执行总裁,江峭先生,上台致辞。”
    顷刻,整个展厅顿陷燥涌。
    盛欲迅速抬头——
    无数快门交闪的白光中,她看到了江峭。
    此时此刻,被一众礼仪簇拥的他,被主持人躬身邀请上台的他,一身黑色暗纹正装的他。
    一行一止,令人无从挪眼的他。
    “各位晚上好,我是江峭。”
    江峭弯蜷指骨,反手轻微敲扣两下桌麦,而后疏淡掀眸,捏起桌麦调整了下位置,直入主题,
    “四代【herm13】研发过程后,很多记者朋友、同事甚至包括我的学生都在向我询问它的命名含义。我从未回答过,是因为我认为如果它最终无法成为拯救病人的方舟,那么它的名字毫无意义。”
    说到这里,他情绪莫辨地垂眼,视线落向前排盛欲的位置,凝定她,男人隐微勾唇,继续道:
    “直到刚刚上台前,我答应我家太太,会站在这里亲自向她解释这款药物背后的命名含义。”
    音落,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家媒体都探头争相寻找江峭“太太”的踪迹。
    盛欲“唰”地脸红了。
    这鬼人……
    思绪恍然里,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此刻在大庭广众下语气冷静却高调示爱的,是gust还是窄桥。
    三阶高台之上,江峭只身站定在花团锦簇的演讲台后,他微微低下头,优雅从容地戴上眼镜。
    之后,男人缓慢抬头,昏蓝.灯影空缈淋落,流连在他银灰色镜边,玻璃镜片反射冷清的名贵光调,敷弥几分漠然的疏离,揉淡了他眉眼精致的浓重漂亮感。
    江峭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心。
    全场阒寂。
    太过安静以至于,盛欲能听见自己耳后血液汩汩流入脑穴的跳动。
    眼镜的话……
    他开口了。
    “1974年,人类向武仙座发射信号,地球坐标和基因信息被送往深黑的夜空。我很好奇,如果别的星系有文明,那么他们能破译我们设下的密码吗?”
    “那些年妹妹失踪,母亲精神日渐崩溃,父亲却毅然开启了艰苦卓绝的新药物研究行动。也就是,让我们今天聚集瞩目的herm13。
    到这里就不难理解了,her取自hercules武仙座,m13指的是为武仙座最庞大、最明亮的星系团:梅西耶13。”
    他垂下眼眸停顿。
    会场静谧针落可闻,都在回味江峭刚刚的话,或是等待他的下文。
    江峭淡笑了声,
    “起初我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不理家事,为什么不寻找妹妹,为什么不陪伴我与母亲。直到我加入研究队伍,见过暗自以泪洗面的父亲,看过他日记中为千万个病痛家庭许下的誓言,我知道自己无法责怪他。”
    盛欲心下震动。
    她从前没有关心过herm13的意义,只知道它厉害。
    可是现在想来,是因为被赋予无数期望,它才受到注目。
    江峭的父亲,和她的父亲,就是站在天平两端的重锚,互不相知又如此惨痛的拯救。
    “对herm13的研究从一开始就是漫长迷途,是命运,对父亲设下的无穷密码。”
    江峭的发言进入尾声,他薄唇微翕,声线低沉淡稳:
    “小时候,他常常带我仰望星空,告诉我世间万物都由分子构成,人也不例外,我们终将化为离散的元素,放归宇宙。”
    台上江峭孤冷自持,如此矜雅卓绝,全然不见此前的轻傲狷狂。
    盛欲这才确定,是窄桥来了。
    修长指尖捏紧桌麦调高位置,江峭掀起眼皮,沉默环视一圈台下,他说:
    “知道生命归处,我们仍然选择医学。父亲在这条路上从没回头过,是为了守护最虔诚求生的心,为了抵达最光明的夜空。
    而我和我的团队,还有更长远的路途去追寻。”
    “《契恩医典》上说,心脏支撑我们存活,而大脑思考我们的存在。”
    他浅谧地停顿了下,看向盛欲,弯唇,
    “我谨代表【中峯典康】医药生物集团,希望每个属于宇宙的孩子,都能自由地存在。”
    /
    “啊…江峭……”盛欲想要曲腿却被按住,纤指扶在男人平阔的肩脊,虚弱无力地推阻他,又搂紧他,低弱喃喃地讨饶:“轻点呀…有点疼……”
    江峭微松齿力,眯眼睨着自己刚刚烙印在她大腿内侧的咬痕,低头再次吻上去,舌尖重力舐舔了下,抬头,淡微挑唇,嗓音郁哑,镜片下的眼神却清明,淡声调侃她说:“不疼我咬你做什么?”
    不对。
    江峭不对劲。
    他刚演讲完就提前退场,让总助叫盛欲出去。
    见面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就跑去了山南边千英泉边的枫林,摸着黑暗发了疯般在她身上撒野。
    没有温柔爱抚,突如其来的啃咬,像是生怕肉骨头长脚跑了。
    盛欲很快就察觉到他的心态异常。
    “江峭,发生了什么事?”盛欲在这时捧起他的脸,认真望入男人这双极致美感的双眸,“你为什么不安?”
    然后,她很容易就能看清楚,
    那里没有情欲。
    只有凌乱和欲言又止的踌躇。
    江峭很清楚自己,迫切地想要追问盛欲,想要一个答案。
    可是现在的他脆弱到承受不住否定回答。他只能小心翼翼问她:“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我有一些不同?”
    盛欲微顿,认真想了想,说:“你现在的样子,就和你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让我……分不清面对的是哪个人格。”
    江峭抱着盛欲轻轻晃动,她的脊背抵在树干上小幅度摩擦,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江峭心神不宁地煎熬,等不急需要盛欲的安抚,放软声线,听起来像难以自抑的哀求:“盛欲,我想我快要融合了。”
    盛欲惊了一下,环抱上他的腰身。
    江峭却没意识到她的动作含有安抚,下巴在她肩窝处来回蹭动,委屈巴巴地问出一连串问题:“你会喜欢融合后的我吗?你会怎么对我?你……还会要我吗?”
    “我爱你,江峭。”盛欲很快接话。
    也很快懂得了他惶惶不安的来源。
    重新捧起他的脸,盛欲一瞬不瞬地注视他,告诉他:“我说我爱你的意思是,无论张扬恣意的你,或是冷静内敛的你,我会永远爱你。”
    她承诺:
    “我说我爱你的意思是,我会珍惜你。”
    还有,要他明白:
    “我说我爱你的意思是,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陪伴在你身——”
    盛欲还没有说完,江峭就吻住她的唇舌,吞咽下她的后话。
    身体被挤压在他和树木之间,盛欲的喉咙溢出丝丝湿润的喘息,她看见他们分离的舌尖勾拉银丝。
    江峭低哑地问她:“真的吗?”
    盛欲抚摸他眉梢染粉的面庞,笑着说,“今天是平安夜,你的生日,我特地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呢,下山拿给你看。”
    “别害怕,江峭。”
    “我在。”
    “还有,生日快乐,江峭。”
    ……
    一早天亮,大雪封山。盛欲在山腰公寓楼中江峭宿舍的床上醒来。
    她饥肠辘辘地掀被子打算下床觅食,身旁忽然探出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不由分说拉回被子里。
    江峭刚刚睡醒,眼神晶亮,拥缠住她霸道地说:“去哪?我们再玩一次?”
    盛欲揉揉酸痛的腿,长睫颤抖,一心想逃:“不来了江峭,我……我不玩了!”
    “现在知道怕了?”
    江峭低嗤,眼神玩味,指尖慵懒抚触她腿内咬痕,漫不经心的温柔下藏着残忍,问句露骨危险,
    “昨晚,你也是这样乖巧地对待那个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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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欲和江峭的故事,跳脱枕梦的玫瑰和季节
    他们的命理弦音,弹奏在我们交扣的指尖
    感谢你与我和鸣,颂声爱意
    想象是万千种可能
    “爱”的答案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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