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峭也一定会竭尽全力,让她尝到情动的快乐,以此得到可以留在她身边的一纸判决。
    于是江峭看着她的眼睛,长指没半点迟疑,弯起,轻弹了她一下。
    却没完全控制好力度,有些重了。
    “江峭不要!”她本能地高亢出声。
    她说不要。
    那么他就当真停了下来。
    盛欲哪里受得住被他这样对待,电流飞快穿行令她浑身剧烈瑟颤,脚趾蜷缩,脊柱紧绷,放松手指的抓力,纤臂不自觉圈揽上他,埋头在他赤.裸肩颈处,感受他的脉动,发出小动物被人类玩弄恼火的呜咽声。
    可是还没到。
    反而是莫须有的空虚与失落来得更多。
    不是这样,她说的“不要”不是真的让他停下来。
    那是什么?盛欲不知道。
    只有坚持不住地哭腔骂他:“混蛋……”
    江峭反倒沉着嗓子低哑笑起来,字音意态慵懒,落在她耳侧,鼓励她,哄她:
    “坚强一点,宝宝。”
    坚强。
    这个时候他要她坚强?
    他竟然把这个词用在这种事情上。
    盛欲感到无助又无措。而他口中的坚强两个字,对于当下的状况,对于当下状况里的她,都是折磨。
    忍不住偏侧开头,长睫掀起,视域边缘交织得不到怜惜的红色,偶尔她看到挂钟,发觉时间不过才挪动了一个格度,为什么她却已经感觉好像熬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江峭……”盛欲唇瓣止不住颤动,光洁饱满的额头已然沁出薄汗,心脏濒临错拍地狂跃,好像连感官都在偏移。
    “说出来,盛欲。”男人还在牵引她。
    像捕到猎物后的戏弄。
    令她饱受折磨。
    他甚至瞟了眼另一只手上的腕表,似乎做出一个实验,试试她抵抗欲望的毅力可以熬得住多长时间。
    也想算算她在理智与欲望之间,还能徘徊多久。
    实验结果是,非常快。
    “我需要你…江峭……”
    盛欲屈服得太快了。
    哀求的时候也哭得太可怜了。
    真是,没有半点出息。
    令他满意。
    可是呢。
    可是江峭在得到满意的回答过后,根本没有想要履行承诺,反而直接收手,替她拉起滑脱下的吊带,从她身上坐起来,声腔温柔低缓,字词却残忍狠心:
    “对不起宝宝,现在还不行。”
    极致的欢愉是他给的。
    空洞的缺憾也由他赋予。
    海边酒店,顶层奢豪房间。
    他的浴袍被随手仍在地上,像一滩被倾翻在地的颜料。室内暖香幽盈,沙发上,女孩短裙被掀起,被欺负得泪眼迷蒙,坐在她身旁的年轻男子也裸着上身,灰色运动裤在上一秒的混乱里被女孩蹬下一点。
    一切,都已经是“情到浓时”。
    可他却说,不行。
    “为什么?”盛欲近乎条件反射性质问。
    全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的性质。
    江峭歪过头,眯了眯眸眼,提醒她:
    “想好再问,盛欲。”
    女孩有些一根筋,问题一旦发生就会认准这条路走到底。误以为是自己提问的方式江峭不喜欢,于是她抿唇思考了下,尝试着换了一种问法: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
    “下次。”他说。
    “下次?”盛欲不懂,继续追问,
    “下次是什么时候?”
    江峭似乎是被她逗笑了,抬手从旁侧盒内抽出纸巾,擦干净自指尖顺沿淌满整个手掌的水光。转过头,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口吻耐心地回答:
    “下次你需要我,主动来找我的时候。”
    他们还有下一次。他设计勾她引她,让她甘心落入缠织的网,然后坏心眼地享受她的屈服。
    盛欲知道的,可光是想象到下一次,他们会更加亲密的举止情形,她就又被铺天的痒痒感泡透身体。
    盛欲还躺在那里,“这是你的惩罚吗?”
    对于她去做别的男人的模特这件事,惩罚她。
    然而江峭只是轻轻弯唇,否认,并解释:
    “不,这是我的央求。”
    /
    盛欲记不起那天的荒诞不经,也回忆不出是怎样走出他的房间,浑浑噩噩逃离这座满是旖旎的酒店。
    她似乎为了克制自己,故意避开了江峭。
    就算每天对着他的对话框发呆,就算江峭每天发来消息,开心到雀跃也努力忍住,不去回复。
    就好像不去想,就可以逃避那天的“需要就主动去找他”。
    盛欲逼迫自己不去考虑要不要找江峭,强制投入到复赛作品里去,拿出近乎艺考期间的专注力,一天又一天地绘画。
    可是对江峭的想念就像水,而盛欲的生活是一只木筏,把这条缝隙填满,水又会从另一个缝隙里冒出来,打湿她的腿。
    就算绘画时间全神贯注,总也要吃饭睡觉,江峭无孔不入,让她好煎熬痛苦。
    一周
    她把画作完成,寄到主办方手中。
    突然无事可做的空闲她熬住了,却没挺住获得全国二等奖的喜讯。
    获奖名单出来的那一刻,她条件反射般,打了个车就往小苍岭跑。
    想要分享喜讯。
    不,喜讯也只是想和他见面的借口。
    第29章 夜来香
    ◎强吻的错误示范◎
    盛欲是在花园里见到江峭的。
    该怎么形容呢?
    当时那个场景, 盛欲想她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就算往后数年,她与江峭分居两地再没有瓜葛,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如此美好的人。
    从憎恨到遗憾, 总是他带来的感情色彩最为鲜明。
    月弓高悬,风在静谧流泻。
    他的花园落陷酣眠。
    男人一手插兜, 另一手正持举着黑色喷壶,清凉水流自弯弧壶口喷洒而下,蕊瓣娇豔脆嫩, 随水珠落溅震颤不息。千株晚香玉受他修枝剪叶, 精心呵护, 夜来缓缓盛绽蕊芯, 舒展叶瓣,层叠而饱满。
    江峭在浇花。
    他就只身立于花丛荆棘中, 清消遗立,孤冷贵气。白色高领毛衣遮掩他优雅锋凌的下颌, 藏起了他的阴戾,偏执不见, 徒余令人疼惜的易碎感。
    是月儿倒映水中, 轻风拂过, 错以为月色为你摇曳生姿,只需一圈涟漪泛荡,就轻易打破这场幻梦。
    整座花园灯色昏聩淡黯。宛若被上世纪皇族冰封废弃的古老禁区,残肢百骸, 枯血遗痕, 晨昏不分。
    直到盛欲涉足这里。
    “江峭!”女孩出现在半圆拱形门入口。
    叫他的名字。
    江峭闻声, 手中浇花动作猛然顿滞, 他停下来, 转身,抬头望过去——
    视域里,盛欲在朝他奔跑而来。
    小径地灯依次感应在她飞快跑动的步调里,步步生风,每一步踩落都有昏光迎合放亮。
    每一步都踩落在他的心跳上。
    她今天的穿着简练帅气。
    黑色短款小皮衣,内搭黑色抹胸。
    紧身牛仔小脚长裤外,裹套着纯黑骑士高筒靴,本就高挑的身段被衬拉得更为纤靓窈窕。一头白金短发有些长了,干脆扎了个帅气的低马尾。
    之后,江峭未及有所动作,一瞬只感受到满怀软香扑来。是盛欲径直扑进他怀中,莽撞又大胆。
    她扑上来的力道不管不顾,江峭甚至被她撞得踉跄着后退了步,随即他稳住身形,下意识单手搂紧她。手落在她腰上那刻,江峭不自觉施力更加圈紧她一些,似乎只有这样才足够令他有实感。
    月下双人影斜拉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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