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陆林也没有盲目自大,而是盘算着手里的底牌,想着遇到变故的话,应该怎么处理。
    一行人从码头这边一直往村子里走,来到村口第一家,却是个小卖部。
    这儿灯光很亮,小两层楼,一楼是铺子,和大部分小卖部一样,除了玻璃柜台之外,旁边还摆着一台电视、一台冰柜和一个台球桌,众人过来的时候,瞧见水泥坪上摆着几个塑料靠椅,几个光着膀子的老头在看电视,还有两个小年轻在打台球……
    这一幕,在乡间很是寻常,马队过去,朝着门店里一个满脸油光的中年妇女喊道:“老板娘,你知道苟主任在哪里不?”
    那老板娘跟一帮老头儿看电视呢,听到这话儿,扭过头来,看了马队一眼,摇头:“不知道。”
    她看着不是很热情的样子,马队瞧见,知道村里人对公家人不喜欢,于是拿出钱包来,指着烟架上的烟问道:“拿两包软中华。”
    那老板娘这才有了一点儿笑意,给马队拿烟,然后找钱,随后说道:“应该在喜伯家喝酒吧——喜伯家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摆满月酒呢,他应该去喝酒了……”
    陆林瞧见马队过小卖部去找老板娘套话,也没有跟过去,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小卖部门口这些人的身上。
    他感觉平山村的这帮村民,似乎对外来人都有些不太友好,瞧见他们过来的时候,只是打量了一眼,又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他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电视,发现电视上居然在放港片,好像是一喜剧,说一个小卖部抢劫的事情……
    陆林好像看过,但又记不起来了,打量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旁边的老头:“阿伯,这什么电影?”
    老头回过头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白惨惨的灯光,打在了老头枯树皮一样的脸上,而老头儿的左眼则是直勾勾的,眼珠子满是白色的,里面还泛着玻璃一样的光,反射在陆林的眼里,就跟被毒蛇盯上一样。
    他心头哇凉哇凉的,有一种被吓到的惊惧感……
    而随后,老头没有回答,而是咧开了嘴,露出了夹杂着金属牙齿和烂黄牙的牙床来。
    只这一眼,差点儿把陆林给吓尿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开,随后条件反射一般地拿出了手机来,朝着那老头儿就开始拍照。
    结果他这边闪光灯一亮,那老头并没有事儿,反而朝着他大声嚷嚷起来。
    老头儿一嚷嚷,其他人没啥反应,那两个打台球的年轻人立刻就拎着台球棍,朝着陆林这边冲来。
    他们一边骂骂咧咧,指责陆林没规矩、乱拍照,一边想要过来夺陆林手机。
    陆林这手机就跟他命。根子一样,哪里会让人夺走,当下也是连连后退,不让人给抢了去。
    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好在陆林这边一大帮人呢,纷纷上前“劝架”,倒是把那两个火气十足的年轻人给拦住了,而马队这边则走了过来,问清楚情况之后,当下也是道了歉,随后让陆林将照片给删掉。
    陆林瞧见小卖部的几个村民都围了过来,神色不善的样子,知道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当着那两个年轻人和老头的面,打开了系统相册。
    因为神秘app的相册和系统本身的相册不通用,所以里面没有照片。
    如此糊弄过了这帮人之后,马队拉着陆林离开。
    往村子里走的时候,马队拉着陆林,低声说道:“陆林同学,这个……怎么说呢?因为海岛旅游没搞起来,所以村民对公家还是挺有怨气的,连带着对你也不太友好——虽然这跟我们没啥关系,但情况就是这样,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扭转过来,所以你多担待一下,也别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去刺激他们。毕竟我们过来,是办案子的,没必要节外生枝,对吧?”
    陆林刚才的确被村民过激的行为吓得够呛,感觉刚才差点儿都要打起来一样,此刻听到马队的劝告,点头说道:“没事,我刚才做得也不对……”
    的确,任何人没事儿被劈头盖脸地拍照,都不会高兴。
    他刚才也的确过分了一点。
    但说实话,刚才那老头抬起脑袋来的那一下,的确是有些吓人。
    陆林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说法,马队笑着说道:“那老头的左眼是假的,玻璃珠子,看着的确是吓人……”
    假眼珠子?
    原来如此。
    陆林心中释然,随后问马队:“那个苟主任在哪儿?”
    马队指着村尾说道:“在那边,坡下第二家,说是吃满月酒呢——那家伙,喝了酒就昏了头,连答应了的事情都忘记了……”
    苟主任对平山岛最是熟悉,得先去找他这个当地人,汇合之后,再谈其它。
    一行人往村子里走去,路上经过好些人家,但总感觉这村子里静悄悄的,没啥人气,甚至连鸡鸣狗叫的声音都没有,让人着实是有一些奇怪。
    难道大家都跑到山下那喜伯家里吃酒去了?
    陆林与马队聊了几句之后,低头拿起了手机来,查看刚才拍的照片,发现软件内的相册里,那张老头的照片还在,只不过因为对焦不清楚,又有些摇晃,显得很是模糊……
    唯独他的假眼,显得格外清晰,似乎还有一些寒光。
    村子不算大,沿着一条水泥路,很快就走到了村尾处这边,但见靠山的第二家这儿,围墙很高,颇有风格的黄瓦高门两侧,挑着两个白灯笼,只不过铁门紧锁,里面也是黑漆漆的,寂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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