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没走多远就买到了不少红薯,正好有人在卖刚挖出来的藕,藕上还带着些湿泥,初夏同样买了不少,和红薯一起提回来。
    “妈妈!”
    岑淮安听到动静看向门外,就看到初夏提着一大兜的东西,勒得她手上露出一道红痕。
    他立马跑过去,接过了初夏手里的网兜:“我刚刚应该和你一起出去的。”
    初夏甩着手,缓解胳膊的酸疼:“跟着出去干嘛,又没走远。”
    她把红薯捡出来一半给窦百水:“你把这些红薯放你家厨房,这样你妈妈就不会知道红薯少了。”
    她们这一群人刚刚埋的红薯不少,初夏没那么心安理得吃别人家那么多红薯。
    窦百水一开始不要,初夏硬给他:“你不送,那我只好自己送了。”
    “岑姨,我妈妈不会生气的。”
    初夏说:“拿一个两个红薯没事,但你拿太多了。”
    窦百水最后还是提着红薯回家了。
    他一样跳墙头进来的,今天他爸妈同样休息,一个人坐在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听广播,另外一个坐客厅里看电视。
    都没人注意到窦百水跳进来的动静,他把红薯倒在自己家书房,正要转身回去时,赫然看到他妈妈站在他身后,把他吓得一下子跳起来。
    “妈!”
    窦妈妈看看那红薯,皱着眉问:“那红薯你哪来的?”
    “隔壁岑姨给的。”
    窦妈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人家给你你就要,你懂不懂客气啊?”
    窦百水点头说:“我懂。但是是因为我把咱家的红薯拿去她们家烤了,岑姨才让我把这些红薯带回来。”
    窦妈妈其实也不记不清厨房里有多少红薯了,就是少了也不介意,她家不缺这点东西。
    窦妈妈详细问了其中的细节,心中对初夏有了很大的好感。
    她让窦百水扶着梯子,她踩着也爬上墙头,手里还提着些红薯。
    她刚到墙头,就看到和小孩子们待在一起的岑淮安和初夏。
    “你好!”
    窦妈妈叫初夏,初夏一抬头,窦妈妈立马惊讶地叫出声:“罗医生!”
    初夏脸上也露出意外,她没想到隔壁会是干休所她救老人的亲人。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墙头上的女人说是老人的儿媳,她还有个老公叫窦章,当时说有事就找他,他什么都能办。
    “好巧。”初夏朝她笑着。
    窦妈妈特别激动,转头大喊着她丈夫:“窦章!窦章!你快过来,罗医生和我们是邻居啊!”
    喊完,她用和窦百水一样的姿势跳进来初夏的院子里,手上拎着的红薯因为她的跑动,晃得很厉害。
    “罗医生,要知道你住隔壁我肯定早就来敲你家的门了。你们这是烤红薯呢,这红薯你都拿去吃。”
    她转头看向已经爬到墙头的窦百水,让他把厨房里的红薯都拿过来。
    “小柏别拿!吃不了了,别拿了,我现在不在这院子里住。”
    “罗医生你别客气,你救了我公公,我们一家不知道多感谢你呢。”
    初夏说:“你们已经感谢过了。”
    窦妈妈一摆手:“那就是身外之物,哪能和健康比。”
    这会儿窦章也爬上了墙头,他身体太胖了,正“哼哧哼哧”往墙上挪,看得人心惊。
    “窦章,你不要命了!走前门!”
    窦妈妈一声怒吼,初夏看到窦章的身体抖了抖,又麻溜地从梯子上下去,乖乖走正门去了。
    窦妈妈和窦章对初夏过于热情。
    那群小孩蹲在一旁一人拿着一个烤红薯,一边香喷喷地吃着,一边竖起耳朵听大人讲话。
    “安安,你妈妈是医生,真厉害。”刘红心说。
    “对啊!安安妈妈还救了我爷爷呢!”窦百水立马点着头说。
    “我以后也想救人,我可不可以当医生啊?”刘建设说。
    岑淮安:“可以。”
    *
    十一月中旬,全国奥数竞赛要开始比赛了,比赛地点在梁州。
    初夏一听这个地名,心就跳。
    “以前比赛在哪里?”
    岑淮安收拾着行李说:“哪个城市都有,全国竞赛的地点不固定。”
    初夏明白了,就像全国初中生数学联赛一样,每年都会换城市。
    如果是其他的城市,初夏不会反应这么大。可梁州有她娘家那群人啊。
    初夏看着安安的脸,问岑峥年:“你看看安安和小时候像吗?”
    岑峥年:“像。”
    岑淮安几乎是等模样长大,他只是五官长开了,但还能看出来小时候的影子。
    初夏眉心皱得更紧了:“安安,我和你一起去梁州。”
    “妈妈,不用的。”岑淮安握住初夏的手,他的手比初夏的手都要大了,在初夏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长成可以保护她的角色了。
    “我到了梁州会和老师同学住在考场附近的宾馆里,除了去考场不会再去其他地方,不会遇到那些人。”
    “但……”
    “就算遇到了。”岑淮安想起来了小时候的情景,脸上露出厌恶:“他们现在也打不过我。”
    如果罗家人做什么过分的事,他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一些什么叫疼。
    岑淮安眼里闪过阴鸷,他从里没有忘记过小时候那些难受的记忆,只不过把它们压在了心底而已。
    “妈妈,我是高中生了,你要相信我。而且在梁州不仅仅我自己,还有邦哥他们。”
    初夏终于被岑淮安劝得打消了去梁州的念头。就像岑淮安说的那样,他是高中生了,她必须要学会放手。
    一味牵着孩子的手,怕他们受一点伤害的家长,也会让孩子痛苦。
    就如同蒋知仪一样,她现在还不愿意回京城,和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
    晚上躺在床上,初夏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她又一次翻身的时候,岑峥年伸手搂住了她。
    “还在担心?”
    “嗯。”
    初夏在岑峥年怀里翻了个身,头埋进他怀里说:“你不知道我……就是罗家那些人,以前做过多过分的事情。”
    岑峥年的心里蓦地一疼,手轻轻在初夏的头发上抚摸着:“我知道。”
    这件事在他心里也一直没放下,但他怪罪更多的是他自己。
    “所以我怎么可能放心。安安要比赛,万一遇到罗家人,影响到他比赛怎么办?他很看重这次比赛的。”
    岑淮安为这次全国竞赛准备了很多,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全国,还有冬天的名校冬令营,还有世界。
    数学国家内部的比赛只是起点,没有终点。
    岑峥年何尝不知道,他眉心微微皱着说:“我和我同学联系。”
    “别了。”初夏拦住他:“现在都是我们的猜测,你联系你同学说什么?而且之前我和安安在梁州麻烦了你同学那么多次,现在再麻烦人情还不完了。等到安安真碰上罗家人了,我到时候直接坐飞机过去。”
    梁州也有机场,坐飞机两个小时就到了。
    “好。”
    翌日,初夏送岑淮安去学校,整个京城市的竞赛一等奖,这次都要去梁州参加比赛,一共也不过十来个学生,跟着三个老师,其中就有江老师。
    他把这些孩子交给其他人不放心,他们学校还有三个学生呢。
    火车载着这些高中生去往梁州,初夏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眉心微微皱起。
    接下来的日子,初夏的耳朵一直听着家属院的电话,不仅她听,还要求岑峥年和她一起听。
    “有时候我在医院,安安到时候到梁州了打不通,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岑峥年:“你们都有bb机。”
    初夏:完全忘了这回事了。
    她前世习惯了手机这种方便联系的工具,bb机太小了,而且传呼人还要先给传呼台打电话,再等在电话旁等传呼的人打回来。
    虽说对比固定电话有方便联系的作用,但和手机这些还是不能比,因此初夏用得不多,就总是忘了她还有个bb机。
    联系不到初夏,岑淮安肯定会给初夏传呼消息。
    初夏在家属院里等得没那么焦急了。
    此时的岑峥年经过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和同学们还有老师成功到了梁州的火车站。
    火车站附近有数学会安排的,专门来接他们这些比赛的学生和老师的。
    岑淮安他们一行人到了梁州,坐上大巴车直接被送进了宾馆二楼。
    没什么可挑的,两人一间房子,都是统一的标间。岑淮安和辛阳一个房间。
    其他同学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洗漱一下上床休息,他们坐了那么久的火车,早就坐得腰酸背痛,精神也非常差。
    岑淮安也没有逞强,他妈妈说了,早睡早起才可以长得更高,因此他很重视每天的睡眠时间。
    给初夏打电话报过平安之后,他就躺床上睡觉了。
    但和岑淮安一个房间的辛阳没有休息,到房里后,从包里拿出来卷子、纸笔,坐在桌子上认真做题。
    外面太阳已经走到了正中间,现在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岑淮安揉了揉肚子坐起来,辛阳还在写题,他路过时看了两眼,是江老师发的卷子,他已经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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