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不止初夏和岑淮安来了,二舅妈和蒋知仪也过来了,蒋外公面上很高兴。
    “华颖,初夏你们到多久了?”蒋外公揉揉岑淮安的头,又看看可爱的孙女,脸上的笑容很大。
    二舅妈名字周华颖,初夏也是岑峥年上次和她说蒋家人时才知道的。
    “半小时。”周华颖硬邦邦地说,没有一点客套的意思。
    蒋外公显然了解她的脾气,根本不在意,脸上的笑容都没变:“那还不算太久。幸好我解决问题比较快,不然你们还要等会儿。”
    初夏脸上笑着说:“再等会儿也没关系,美好的事物都需要等待。”
    蒋外公被她这句话说得开怀大笑,二舅妈周华颖看初夏一眼,眼里又带上了以前的嫌弃。大致觉得她太会讨好人了,没有风骨。
    不过她那句话说得不错,周华颖心里想着。
    初夏根本不在意周华颖的看法,她这是在哄长辈开心,说几句好听的话她觉得应该的。
    “外公,我还给你带了一瓶药酒过来,我亲自泡的。”
    初夏把她从家里带来的药酒拿出来,放在蒋外公的面前:“我看你阴雨天腿不舒服,这药酒驱寒的。”
    蒋外公高兴地接过来,就要立马倒一杯尝尝。他平常也喜欢小酌两杯,可惜年纪大了,小辈们不让他多喝。
    周华颖看着那酒,眉心蹙得紧紧的:“爸,初夏泡的药酒不知道用的什么药材,万一和你吃的药相冲呢,你先别喝,等让李医生看过再说。”
    蒋外公一听,脸上的笑一下子收起来,眼睛看向周华颖:“我心里有分寸。”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周华颖的意思,那是不相信初夏,还觉得她什么都不懂乱送药酒,万一他喝出来毛病怎么办。
    不过她也不想想,既然初夏送过来了,那这药酒肯定没问题。就算不相信,也不能当着初夏的面这样说。
    周华颖倒觉得自己没问题,她这是为蒋外公的身体着想。
    初夏想到了这药酒可能会让人不信任,只是没想到今天碰上周华颖,她会直接说出来。
    送东西不能送的大家都不开心,那不是初夏的本意,她嘴角往上扬起,笑着说:“二舅妈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到。外公,我不知道你在吃药,还是让医生看过之后再说,我把用的药材写给你。”
    周华颖满意初夏的识大体,蒋外公倒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初夏,你二舅妈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初夏已经把药材写好了,包括泡酒的时间,将纸递给蒋外公说:“二舅妈也是关心外公你嘛,我们的想法一致的,都是为了外公的身体。”
    岑淮安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虽然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看出来了二舅奶对妈妈的不喜欢。
    他在心里想着,他以后也不要喜欢二舅奶。
    蒋外公带着安安去书房学下棋,蒋知仪跟了过去,初夏也去书房学习。
    客厅里没其他人了,也没人学习了,周华颖走到电视机前,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大了些。
    中午吃到了鲜嫩的春笋,蒋外公赞不绝口。
    得知是初夏带来的,他夸得更夸张了,听得初夏脸红,她觉得在蒋外公的嘴里,华国二十四孝故事里都得有她一席了。
    下午章麓和蒋为先被送过来,和岑淮安一起学武。
    原本周华颖要带蒋知仪先走的,但蒋知仪对安安几个小孩练武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一定要看完再走,周华颖扔下她先回家了。
    今天的学武依旧在蒋为先哭着,章麓嫌弃中结束,其中还多了一个蒋知仪大声笑话蒋为先的声音。
    只有岑淮安最稳重,不过在学武方面他没有章麓有天赋,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他能坚持,不像蒋为先这么怕累。
    带安安走之前,初夏找蒋外公说了她过几天要回趟梁州的事情。
    “外公,学校那边和我说了预选的时间,就在五月十号,我必须得提前赶回去。”
    不通过预选考试,初夏就没有参加高考的机会。
    “你回去,安安直接送我这里就行。”初夏一说完,蒋外公马上明白她的意思,让她放心参加考试,他会照顾好安安的。
    “安安上学我会让李阿姨接送他,我这里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有,你不用再送了。对了,那两只小狗也一块儿送来。”
    “还有……”初夏说了介绍信的事情。
    现在出门没有身份证,坐火车买票,住招待所没介绍信你都不能住。
    之前在梁州的时候,她带着安安去西北来北京,介绍信都是岑峥年的同学帮忙开好的。
    现在岑峥年忙工作,初夏只能拜托蒋外公了。
    “这个简单,你两个舅都能帮忙开,开好了我让达子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外公了。”
    蒋外公不在意地摆手:“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岑淮安在妈妈和太姥爷说话的时候,才知道她要回梁州了。
    他牵着初夏的手走出蒋外公家,便忍不住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去啊?多久回来?”
    初夏轻轻拍拍他的头:“放心,我考完试就回来了,不会太久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岑淮安心情还是因为妈妈要走了而低落下来。
    第二天,达子就给初夏送来了介绍信,还有一张两天后的卧铺车票。
    “嫂子,都给你办好了,后天我来送你,顺带接安安去爷爷家。”
    “好。”初夏没有和他客气。
    两天的时间很快,岑淮安再不舍,初夏也要出发去梁州了。
    蒋知达开着车来接她,岑淮安昨天自己和老师请好假,他今天也要去送妈妈。
    初夏想让他去上学,她不想安安看着她离开,不看到心里还不会那么难受。
    但岑淮安是个犟小孩,不管初夏怎么说,一直抿着嘴唇说要送,初夏也不忍心再拒绝了。
    带着岑淮安上车,初夏就看到车上不止蒋知达一个人,还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打扮却很低调的年轻人。
    “嫂子,正好我这个朋友去的地方路过梁州,和你还是一辆火车。我就想着你们一道儿走,路上安全点。”
    初夏明白他的好意,点头应好。
    蒋知达做完介绍后,初夏知道了他朋友叫钱然。
    她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她没听过,但总觉得熟悉。
    想了一会儿,初夏终于想起来了,安安在的实验小学的校长也姓钱,钱校长和蒋知达说话时,提到他家一个小辈叫小然。
    初夏再看看钱然,莫名其妙觉得他和钱校长还有那么几分相似,比如都是双眼皮,皮肤也都有点黑。
    究竟是不是初夏也没去细问,总归是蒋知达的朋友,他会和他一起坐火车,去梁州的这一路上她也可以稍微放心点。
    岑淮安在车上就一直抱着初夏,他不想妈妈离开,妈妈要回去好几天呢。
    初夏轻轻拍着他,问他:“有没有话让我带给邦子他们?”
    岑淮安光想着要和妈妈分开了,都忘了邦子他们其实也在梁州。
    不过前两天初夏就提醒了安安,如果有什么东西要带给邦子几人的,就提前准备好,她一起带过去。
    岑淮安都准备好了,现在在初夏的包里,还有他写的信。安安到京城就给邦子他们写过信。
    邦子他们写的信除了缺胳膊少腿的字,还有各种鬼画符,岑淮安连蒙带猜才能懂他们的意思。
    信来回寄的很慢。岑淮安到京城后才收到邦子他们的一封信,让妈妈帮他带信更快。
    岑淮安看着初夏的行李说:“妈妈,我都写信里了。”
    在车站里等时,蒋知达和安安买了站台票进来送初夏。
    岑淮安从来没有那么黏人的时候,初夏去哪里都跟着,包括上厕所都要在外面等着。
    蒋知达笑话他:“安安,不然你跟着一起进去吧。”
    岑淮安看蒋知达一眼,皱着小眉头不赞同地说:“表叔,男孩子不能进女厕所。你是男生,你也不可以进。”
    蒋知达:他当然知道,他只是逗逗他,没想到被六岁的小侄子给教育了。
    他伸手揉揉他的头,笑着说:“我记住了。”
    钱然在旁边笑:“达子,你连小孩子的素质都比不过啊!”
    蒋知达用胳膊一捣他:“去一边去。”没看到他哄小孩呢嘛。
    初夏出来时注意到几人的气氛不太对,她疑惑地扬了扬眉,蒋知达赶紧说:“嫂子,厕所太臭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地儿。”
    她笑笑,知道肯定和蒋知达有关系,没再多问。
    上车前,初夏一直嘱咐着安安,希望在她回梁州的这段时间,他可以照顾好自己。
    “妈妈很快就回来,想妈妈了就看看妈妈的照片。”
    岑淮安一想到妈妈离开眼睛就忍不住泛酸,他伸手紧紧抱住初夏,头埋在她怀里说:“妈妈,你带我一起回梁州吧。”
    没等初夏说话,那边蒋知达就出声了:“那可不行,你还要上学呢,别想着以这种理由逃学!而且我还等着跟你一起住爷爷家呢,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睡觉吗?”
    岑淮安不带一点犹豫,闷闷的声音立马从初夏怀里传出来:“不想。”
    他只想和妈妈住一起。
    蒋知达捂着胸口作怪:“哎呀哎呀,不行了,安安你太伤我心了,我现在心被你伤好疼啊!”
    初夏本来心里也难受着,蒋知达这搞怪的模样,让她没忍住笑出来,伤感都少了几分。
    不过在初夏要上车时,分别的情绪一瞬间汹涌而来,止都止不住。
    初夏看着身后岑淮安小小的身影,还有他满眼的不舍,心里就像有跟小针在不停地扎,一阵阵地发疼。
    “安安,要听外公和表叔的话啊!乖乖在家等我!”
    岑淮安听到这句话,很想什么都不顾跑向妈妈那里,跟着她一起回梁州。
    但是他忍住了,眼睛泛着红,一直看着初夏的身影,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眨一下妈妈就不见了。
    但在妈妈就要消失在车门口时,岑淮安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妈妈!”
    忍了好久的眼泪落下来,他赶紧伸手一抹,紧紧抿着唇忍着。
    初夏听到声音回过来头,岑淮安努力抬手朝她挥了挥:“妈妈,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妈妈的身影在车门口彻底消失,岑淮安低下头,几滴眼泪落在地上。
    蒋知达紧紧皱着眉,望着岑淮安小小的身体站在那里,心里也是堵得难受。
    他倒情愿安安现在又哭又闹非要跟着表嫂去梁州,也好过现在这样,自己忍着痛苦,也要做一个让妈妈放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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