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眼尾沁出泪花,沾染在薄荷气息的软枕上,“不许问了。”
    司延略过她的抗议,自顾自的沉吟,“应当没有,文人?要脸,怎会对皎皎做如此龌龊之?事。”
    “可我不要。”
    疯子,这个?疯子。
    云皎皎大脑一片空白混沌,只有前后的薄荷香气和身后的玉菱木气息交替吞没着她的感官,她捶打软枕抗争的动?作被牢牢摁压住。
    司延手臂青筋绷紧浮动?,压在她的手臂上。
    屋外滚雷阵阵,此起彼伏摇颤着整个?安京城。
    雨水顺着屋檐泱泱流淌而下,拉出一片雨帘笼罩在窗前,遮盖住屋内的光影和响动?。
    听着自己曾经丈夫的床榻被弄出声响,他如今在别处还想?着如何救她出来,云皎皎背叛的羞耻感和报复感到达了巅峰。
    她觉得自己也?要被司延带着疯下去,沉沦堕落。
    京城中骤雨初歇,早朝之?上,燕程询问着工部?上林苑修建得如何,工部?如实回禀着,能够在春猎之?前完工。
    户部?尚书听着这些话,站在下面踟蹰不安,小心翼翼观察着上面燕程的脸色。
    他正要上前一步,正好?迎上燕程冷厉的视线,又收回了步子,几番辗转之?下,他还是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程看了他一眼,眼底多?少?带了烦闷,“既知道不当讲,那就别讲了。”
    户部?尚书连忙跪下,“陛下,现如今全国?各地的粮荒愈发严重,各地上报的灾民数以万计,臣以为眼下应当举国?力平灾,春猎之?事可暂缓啊陛下。”
    燕程脸色黑了下来,安静了片刻看着户部?尚书,“桓王不是已经带着赈灾粮下去了吗?”
    “桓王下放也?只是饮鸩止渴,仅此一批远远不够,何况天灾难料,总要扶持各地农作方针,以应对天灾。”
    燕程的声音一点?点?高了起来,“那你?想?办法啊,总跟朕说这出事了,那天灾了,什?么都?要朕想?办法,朕要你?这个?户部?尚书有何用?!”
    户部?尚书跪在地上噤了声。
    “行了,你?们先商议,有办法了再与?朕聊。”燕程起身,“首年春猎关乎国?运,不能取消。”
    说着燕程背过手,“若是没别的事就退朝。”
    燕程压根也?不管下面是否还有人?有事禀报,接着离开了大殿。
    大殿众人?面面相觑半晌,还是都?下朝散开,司延正要走,被李公公叫住,“侯爷留步。”
    司延停下,看李公公笑眯眯的躬身,“陛下有要事请侯爷商议。”
    司延应声去了后殿,户部?尚书大约是跟上来进谏,燕程正在发火。
    “说什?么平灾,那不都?要银子吗?可朕才开国?,连新朝行宫都?没修缮完,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燕程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那不是还有没有受影响的地区吗?不然这样,去把那些地方的赋税调高。”
    户部?尚书骇然,“这,这恐怕不妥吧陛下。”
    “这又不行?!”燕程看着户部?尚书,“不是你?说的举国?力平灾?!难道指望朕把所有的赈灾银两都?出了?!”
    燕程发了好?大一顿火,将户部?尚书赶了出来。
    户部?尚书叹着气,从司延的身边走过。
    司延进了屋,朝燕程行礼。
    燕程仍然眉头紧锁,“前阵子你?在京外平乱,可看到了那些往京城钻的难民?”
    “是。”
    燕程叹了口气,“朕才刚登基,那群贱民就想?着吸朕的血,本来想?着偷偷弄掉一些,没想?到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燕程烦躁得很,“这种事还是你?会办,听说前两日你?办得都?不错,没有人?闹过。”
    “京外十里八乡,就都?交给你?了,”燕程沉吟着,“若是过阵子其他地方厉害了,恐怕还得劳烦你?离京外调去处理一下。”
    司延垂眸,不动?声色的答应下来。
    燕程看向司延,冷不丁问着,“对了,朕先前给你?送的几个?通房,可还合心意?”
    司延平静的回着,“合心意。”
    燕程笑了,走到了司延身边,“很喜欢你?怎么都?没碰啊。”
    霎时,寒意在殿中扩散开。
    “你?这般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习武之?人?一身血性,能忍得住?”
    司延面色不改,“陛下说笑了,从前军营中禁女色,就是怕过度沉溺影响战事,臣事务繁多?时,没有这个?习惯。”
    “也?是,怪朕了。”燕程又莫名?一句,“那小公主还在你?府里养着是吗?”
    司延眉骨微动?,“在。”
    燕程点?头,咽了两下口水,“过两日春猎,把她带上。”
    只此一听就知道燕程打的什?么算盘。
    卫轲在宫门外看见司延出来,迎上前,看着司延如常的面色,“陛下叫您去说了什?么?”
    “没什?么。”司延神?色平静无比,“回府。”
    “哦。”卫轲调转马匹方向。
    司延冷不丁一句,“前阵子陛下送来的通房都?在是吗?”
    “在。”
    司延嗓音略显阴寒,“都?叫去,等着。”
    卫轲听司延提起那几个?通房倒是新鲜,疑惑的看向司延,见司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也?没有多?问。
    司延回府之?际,带上饿了很久的乌雪,磨干净它的爪牙。
    带到了大堂,却发现屋内空空荡荡,他眉头紧锁,转头看向旁边的卫轲卫辙,“人?呢?”
    卫辙表情复杂,踟蹰片刻才开口,“侯爷,都?在后院陪云姑娘练琴呢。”
    司延:“?”
    司延站在高楼远远看过去,看着云皎皎的小院子里颇为热闹。
    云皎皎周围围了五六个?女孩子,简烛坐在她身侧,看她弹了几个?音,摇了摇头,以半环抱的姿态环住她,将人?圈在自己和琴之?间,纤细手指交叠,重新按着她的手弹了一遍。
    “不对不对,这样太寡淡了。”
    旁边舞姬上前,再次环住云皎皎,换了种方式弹了一遍。
    “这般艳情,俗气。”
    “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
    这些舞姬善舞善琴,一个?接着一个?的去抱云皎皎,教她弹琴。
    司延眉梢微扬,“她们经常这样?”
    “您不在的时候,常这样。”
    司延意味莫名?的笑了,“这通房倒像是给她安的。”
    “方才云姑娘说不急这会儿,您看要是有必要,属下去让她们散了。”
    司延拉过乌雪,“罢了。”
    院子里几个?人?总算是统一了意见,见云皎皎弹出来味道对了才高兴起来。
    云皎皎突然想?起来,“哎呀,刚刚侯爷是不是叫你?们过去。”
    男人?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般和谐,“你?这才想?起我来?”
    院子里人?都?一个?激灵,忙行礼,“侯爷,妾身参见侯爷。”
    司延缓步走过来,带起一阵凉风,令人?心下陡然升起寒意。
    云皎皎愧疚无比,“都?是我不好?,光顾着让各位姐姐陪我玩了都?忘了正事。”
    “本身也?是我们误了时辰,侯爷恕罪。”
    “是啊,是我们总让云姑娘试新曲,这才耽搁了。”
    司延抬眼,看云皎皎一脸无辜,话都?不用说,就一群人?帮她掩护,“都?下去。”
    几位姑娘担心的看了一眼云皎皎,但也?忤逆不得司延,纷纷退下。
    乌雪朝着云皎皎一步步走过去,云皎皎也?只得后退,被逼进了屋子。
    四周安静了,司延进屋才开口,“玩得挺开心。”
    “这话怎么说。”云皎皎坐下,喝了口茶润喉,“我们只是正常来往,你?别多?想?。”
    “这些舞姬里有皇帝细作你?可知道?”
    “知道啊。”云皎皎放下茶盏,“细作盯你?的,又不是盯我的。她们对我好?跟盯着你?又不冲突,我想?要几个?好?姐姐疼我,也?没有什?么错。”
    “没被疼够?”
    “那能怪我吗,她们说话都?温温柔柔最新婆婆纹海棠文废文耽美文言情文都.在腾.熏.裙号亖尔贰二巫久义四七,香香软软,围着我妹妹妹妹的叫,谁能不迷糊,哪跟你?……”云皎皎反驳到一半,开始心虚的转移话题,“你?是想?审讯她们吗?我倒是知道一点?。”
    “简烛家是淮阳的,家里有一个?弟弟,等她拿读书钱。文琴给她母亲挣抓药钱、秋音家里去女留男不要她,还有两个?战乱家破人?亡被买进舞坊。”
    司延还对云皎皎那一句“想?要几个?好?姐姐疼我”耿耿于怀,“这些时日,你?倒是把人?家家里打探的够清楚,打探这些倒不如处理掉不容易有风险,燕程知道我的脾性,说是伺候的不满意又无妨。”
    “人?都?会为自己缺的东西而低头,她们哪个?是细作都?有可能。我只是觉得她们几个?,与?我有些像,”乱世之?中女子多?半身不由己,“不过如何处置,还是看你?,我不好?干涉太多?,再放了误事的细作,坏了大局。”
    “只不过侯爷如今还在燕程面前当差,杀了她们燕程生疑。若是在不杀的前提下,你?捏住她们的弱点?和需求,要么挪为己用,要么提防控制兴许会更妥当。”
    若是这几人?真的存在风险也?就罢了,可她们来了数月,侯府这么多?秘密就发现了一个?司延没碰她们,说明也?都?是普通人?,突破不了侯府的消息网,这几个?人?也?没有非要为燕程卖命的理由。
    虽是说不干涉司延的决定,她还是想?争取一下,“她们缺的,要么一个?钱字,要么一个?情字。”
    “她们缺钱讨生计的很简单,侯爷你?只要把他们的家人?私下捏住照顾好?了,她们能成?为你?提防皇宫的细作。”云皎皎转了一下茶盏,“没有家人?,缺情分的就有些难了,不过你?手底下那么多?未娶的小侍卫,选几个?不牵扯到要务的外环侍卫试试,倒也?不是不行……”
    司延走到云皎皎面前,“又是你?的什?么攻心之?法?”
    “这个?……”她话还没说完,下巴被人?捏起,被迫看向司延。
    “我越来越好?奇了,皎皎好?像不是失忆后才这么擅长骗人?,可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司延另一只手蓦的捏住云皎皎心口,熨帖着她的心跳,“这些办法,你?对我用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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