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岳父不攒劲,继续骂岳母了是吗?】
    青璃说着歪理:“你不懂了吧,这叫负负得正。”
    青璃盯着这个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地说自己爹娘坏话的傻小子,想吓他一下:“同理可得,咱俩都聪明,生的孩子可能很傻。”
    康熙帝简直快要瞪出眼珠子,伸手捂住青璃的嘴又放下来,握住她的肩膀非常认真地提出请求:“阿璃,快‘呸呸呸’,百无禁忌,老天莫信啊!”
    青璃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又搞起了封建迷信,倔强地闭着嘴不说话。
    【果然傻眼了,这个表情真好看,保持住啊~】
    【我这也算给遏必隆报了一箭之仇,我可真孝顺。】
    康熙帝拿调皮的小阿璃没办法,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又偷偷在心里反击:是啊,你可真孝顺,继在心里直呼皇玛法和皇阿玛姓名之后,又解锁了直呼你阿玛大名的体验。
    康熙帝看着不听话的青璃,无奈使出了绝招——卷起袖子挠青璃的胳肢窝。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小书房里回荡,浑身痒痒肉的青璃笑出泪花,整个人瘫在小榻上笑得小肚子酸软,浑身无力。
    康熙帝不依不饶,仍然举着自己的“龙抓手”,眯着一双丹凤眼威胁青璃:“快‘呸呸呸’,不然……”
    瑟瑟发抖的小阿璃,温顺得如同一只乖巧的小兔子,小小声地呸了又呸。
    康熙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倒在小榻上的宝贝抱在怀里哄了又哄。
    帝后二人玩闹了一会儿,青璃的坏心情也烟消云散。
    青璃心中已有定论,不过直到此时才能轻松地脱口而出:“请皇上下旨为法喀和赫舍里宝琪赐婚吧!”
    【我想通了,反正也不是我娶妻,对我影响不大。】
    康熙帝在心里假模假样为法喀叹了口气,摸了摸青璃的头:“放心吧阿璃,这都是权宜之计,朕明年再给法喀挑个好姑娘,甚至不用等她过门,备婚备个一年半载她也就‘病逝’了。”
    青璃摇了摇头,突然窜出来的小太监很明显不是她能指使得动的,这一定是赫舍里家男人们的主意,她也许是顺水推舟、也许是身不由己,但总归做不了这个主。
    青璃还没小心眼到要跟她较劲:“不用,就算法喀是被算计,那也是他自己失了警惕,让他长长教训也好。”
    青璃虽是这样说,但是康熙帝却知道她是不忍赫舍里宝琪丢了性命,就算是她先冒犯了阿璃,阿璃还是下不去狠手。
    康熙帝不明白,青璃出身煊赫的钮祜禄家,高高在上的满族贵女,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同情心。特别是对女子,更是容易心软。
    可康熙帝知道,自己喜欢极了青璃这副可爱的小模样,或许是因为自己生来缺少同理心,所以康熙帝格外珍惜这样的小阿璃。
    康熙帝觉得青璃太过良善,可青璃却认为自己的好心有限。
    “路是她自己选的,后果也由她自己承受,她若是能让法喀上心维护,是她的福分,我不会阻拦。但她若是被法喀冷待,被额娘厌弃,那也是她的因果,我不会劝说。”
    【反正我不管她,她也别来招我,相安无事,最好不过。】
    阿璃,你愿意无视她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青璃想,钮祜禄家其他男子以后若是敢行宠妾灭妻之事,自己一定会坚定地站在他们的福晋这边,可若是法喀,自己只会不管不问。
    -
    青璃次日召见了母族亲眷,进宫的依然是锦凰、巴雅拉氏和舒舒觉罗氏。
    舒舒觉罗氏揉着帕子,脸上满是憔悴不安,青璃见状安慰道。
    “放心,本宫知道此事是法喀被设计,而非他主动想做赫舍里家的女婿,本宫不至于迁怒他。”
    舒舒觉罗氏闻得此言也松了口气,她最害怕的就是小女儿一气之下真让法喀分府別居。
    “本宫已请皇上为法喀和赫舍里宝琪赐婚,不日圣旨就会下达,今日请你们进宫主要就是告知此事,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青璃话音刚落,巴雅拉氏还能保持微笑恭谢圣恩,舒舒觉罗氏脸上的表情却别扭极了。
    舒舒觉罗氏去年有这个心思,可当时法保还是一等公,赫舍里氏也树大根深。
    不久前赫舍里氏这颗大树被康熙帝掘了一半根基,法保也被削职免爵,舒舒觉罗氏就万分庆幸青璃拦住了自己。
    没想到转来转去还是没摆脱赫舍里家的丧门星,舒舒觉罗氏自然难受极了。
    可入宫之前,巴雅拉氏又一字一句地给她掰碎了里面的道理,舒舒觉罗氏也知道事到临头、不得不认,所以心里再怎么不爽利,还是选择认命。
    青璃不去看舒舒觉罗氏那张难看的脸,叮嘱着巴雅拉氏:“嫡额娘,这门婚事的内情你也一清二楚,所以咱们不仅要办得热热闹闹,还要办得喜气洋洋。”
    巴雅拉氏点了点头:“请皇后娘娘放心,臣妇知道该怎么做。臣妇会让他们都看清钮祜禄氏对‘救命恩人’的厚待。”
    青璃自然放心巴雅拉氏这个聪明人,想了想还是敲打舒舒觉罗氏一句:“额娘,赫舍里宝琪入门后你怎么冷待她我不管、怎么给她立规矩我也不管,只一点,不准太过分,更不能传出你‘恶婆婆’的名声。”
    舒舒觉罗氏正想着等这个小娘皮进门怎么整治她呢,听得小女儿这话瞬间愤愤不平:“难道咱们就这么低头,投子认输不成?”
    青璃瞪了她一眼,冷笑出声:“本宫当然不会白白吃这个亏。”
    “法保在朝堂上不会好过,这宫里赫舍里家的奴才们也都该清洗干净了。”
    青璃可不是随口胡说,康熙帝已经承诺了,等此事过去,就查一查法保,找个理由让他回家跟索额图作伴。
    至于赫舍里家的暗子,青璃也遣了知秋仔细调查,乾清宫的梁九功和魏珠也都会参与进来,必要时康熙帝还会动用暗卫,把他们一颗一颗拔干净。
    赫舍里家经营了几十年的暗线,若是一朝覆灭,够他们心疼好一阵子。
    舒舒觉罗氏听见青璃愿意出头才闭上嘴,偃旗息鼓。
    青璃不想再说这些糟心事,转过头来关心坐在一旁乖乖吃点心的锦凰。
    “四妹妹昨日可有遇到心仪的儿郎?”
    锦凰手里捏着红枣核桃酥,呆萌地抬起头来,右边脸蛋上还有几颗细碎的点心渣。
    看着三姐姐眼里透出的笑意,锦凰红着小脸掏出手帕转过身子躲起来擦了擦。
    “心仪的儿郎没有,不过有个胆大的傻大个,他说他叫马尔赛,还问我是哪家的姑娘,说要上门提亲。”
    从锦凰的话音里,青璃听出了她的乐见其成:“看来小锦凰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不然就不会在本宫面前提及。”
    青璃看了眼墨竹,墨竹就会意出声:“主子,马尔赛是忠达公图海的嫡长孙,父亲诺敏是正二品的护军统领。”
    这家世虽算不上最鼎盛但也十分不错,青璃看向巴雅拉氏:“嫡额娘觉得如何?”
    巴雅拉氏温柔地笑了笑:“臣妇觉得家世匹配。”——这是认可的意思。
    青璃心里有数了:“本宫对马尔赛本人不算了解,嫡额娘回府后遣人多多打听一二,若是没有其他问题就传个信给本宫,本宫会向皇上求赐婚圣旨。”
    巴雅拉氏拉着锦凰行礼谢恩,青璃又问及颜珠:“四弟的亲事可有着落?”
    巴雅拉氏温吞出声:“颜珠倒没有心仪的女子,但是佟国维的二女儿看上他了。”
    青璃差点失手砸了茶盏,自家的兄弟都是什么体质啊,不是被赫舍里家缠上,就是被佟家相中。
    青璃不置可否:“本宫看不是佟家的姑娘看上颜珠,是佟国维想跟本宫缓和关系。”
    青璃顿了顿:“颜珠怎么说?”
    巴雅拉氏回禀:“颜珠说全凭娘娘做主。”
    倒是个谨慎的聪明人!
    青璃不是很抵触跟佟家结亲,主要是自己跟佟家已经没有利益冲突,之前有矛盾是因为佟贵人觊觎凤座,可现在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了,自然就不再敌对。
    佟国维虽然狠狠地得罪过青璃,但是佟国维也遭了报应,青璃一向只会就事论事,甚少牵连旁人,对从未见过面的佟家二姑娘并未心生反感。
    青璃不想白白树敌,更不想把佟家逼到太子的阵营,倒也愿意给佟家一个机会。
    康熙帝为了自己可以跟遏必隆和解,那自己看在他的份上自然也能不再敌视佟家。
    “嫡额娘,本宫不反对跟佟家联姻,但是也不能因此让颜珠受委屈。还要劳烦嫡额娘也打听打听佟家二姑娘的为人处世。”
    巴雅拉氏记在心上,连连应承:“臣妇作为他们的嫡母,这本是臣妇应尽职责,臣妇一定办好。”
    -
    六月中旬,乾清宫发出三份赐婚圣旨,分别是:法喀和赫舍里宝琪,锦凰和马佳马尔赛,颜珠和佟佳毓珍。
    三对儿新人成婚的时间也定下了:二十年二月十六,五月初十,八月初五。
    宫里宫外都再次肯定钮祜禄一族的水涨船高,但凡皇后的兄弟姐妹娶妻出嫁竟都能得到皇上的赐婚!
    钮祜禄府上热热闹闹地走着六礼,宫里请安的时候,众人连连恭贺皇后娘娘母家大喜,青璃也很给面子地露出笑脸。
    说起来倒也巧,跟青璃结亲的这三家竟都跟宫里的嫔妃沾亲带故:僖嫔姓赫舍里,佟贵人是佟佳毓珍的亲姐,马尔赛算起来要喊荣嫔一声姑姑。
    可偏偏最该高兴的三个人里,只有荣嫔是真心实意地喜上眉梢,其余二人皆是强颜欢笑。
    僖嫔知道赫舍里家能跟钮祜禄家结亲的缘由,对此咬牙切齿,埋怨不休,生怕皇后娘娘因此看不惯她,只顾着害怕,哪里还高兴得起来呢?
    佟贵人“病”了两个月,终于拖不下去,逃不过请安了,本就因为降位之事抑郁,又听得佟家向皇后俯首称臣,心里那是一百个不痛快。
    是的,在佟贵人看来,阿玛提出嫁女给颜珠,不仅仅是握手言和、主动示好,而是怕了皇后,自此以后都会退避三舍,更是决心放弃自己。
    荣嫔喜笑颜开:“马尔赛一向眼高于顶,三年前家里就开始替他相看,偏他谁都瞧不上。他主动跟锦凰格格搭话后嫔妾就知道这是铁树开花了!”
    布嫔跟着凑趣:“这是一心只想要才艺双全、德才兼备的大美人呢!也只有皇后娘娘的妹妹才能让他挪不开眼!”
    惠妃也不甘示弱:“只看皇后娘娘的出尘绝艳,就知道锦凰格格何等风姿,只恨臣妾母家没有适龄的儿郎,不然定不会让这朵娇花落到你们马佳府上!”
    德嫔柔柔一笑:“良缘天定,看来荣嫔的侄子确实有福分。”
    明明大家都捧着青璃在说话,可头一次坐在末位的佟贵人总觉得她们都在悄悄看自己的笑话,脸色越来越阴沉,整个人也越来越僵硬。
    宜嫔早年因为争宠一事,跟佟贵人有诸多龃龉,自佟贵人降位以后就早早盼着她踏出承乾宫,好好奚落她一番。
    没想到佟贵人屡次受挫还学不会隐忍,竟敢在坤宁宫摆脸色,宜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宜嫔瞥了佟贵人一眼,出声质问:“咱们都为皇后娘娘家里的喜事开心,怎么佟贵人的脸色这么难看啊?莫非是觉得皇后娘娘的弟弟配不上佟家女?”
    佟贵人就算降位,也不会向宜嫔这个无子无宠的嫔位低头,但是佟贵人经过数次打击也知道自己不能招惹皇后。
    佟贵人硬着嗓子顶回去:“本宫脸色不好不过是因为大病初愈罢了。”
    “婚姻之事一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毓珍的亲事还是圣旨赐婚,本宫不会有想法,宜嫔更不应肆意揣测、胡言乱语!”
    佟贵人的一番解释虽说滴水不漏,但宜嫔却挑眉笑了,一张艳光四射的脸蛋儿也更加娇艳。
    宜嫔一字一顿,恶意凝成尖针朝佟贵人刺去:“看来佟贵人的规矩没学好,佟贵人如今只是个后宫小主,可不能自称‘本宫’,而应该换成‘婢妾’。”
    佟贵人脸色苍白,恶狠狠地瞪着宜嫔。
    对于一直高高在上、骄傲自矜的佟家嫡长女而言,“婢妾”这两个字是一种侮辱,更别提还是对着奚落自己的宜嫔——郭络罗氏刚入宫时可是跪在自己脚边的!
    钮祜禄家既然已经跟佟家联姻,便说明青璃决定揭过曾经的敌对,也就不会针对佟贵人。
    青璃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好了好了,佟贵人失言,罚抄宫规百遍,禁足三个月。”
    虽然是罚,但是比起当众给宜嫔请罪,自称“婢妾”,想必佟贵人更愿意闭门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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