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离的心传来熟悉的悸动,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修长的大手拖着抓住他的小手,一路顺着她雪白的额头蜿蜒而下,缓缓来到她花瓣一样的嘴唇。
    他其实远没有表面那么君子,每次点了她的睡穴替她上药,总会情不自禁的亲亲她。
    那种时刻对他来说,既甜蜜又痛苦!他总是尽自己最大的自制力克制着,不想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与她相处的每个细节,都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但,美丽的花儿含苞待放,想摘!要摘!真是为时尚早啊!
    不过,他一边满怀期待,耐心的等她长大,另一方面,却有一种等待花开的微妙心理。
    其实,守护花开的过程也是一种幸福!
    看着这个当初奄奄一息的女孩,一天天的蜕变,仿佛由纯净雪白的茧中破蛹而出的亮丽蝴蝶,越来越变的引人瞩目,他的心其实也盈满莫名的欢喜……
    当然,他非常讨厌有人和他一起来守护花开,哪怕是看一眼他的花儿都不行!
    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若雪无从得知,只觉的他的眼神里面的温柔能溺死人,满满的,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心莫名的跳的好急,突突的,仿如擂鼓。
    咬了咬唇,撇开脸,让他灼热的手指从唇上滑脱,“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走了吧?”
    卫离笑了笑,不再坚持,大手将她的素手捉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的模样,尔后又将两人的手反复对比了一会儿,得出结论:“好小,没骨头似的。”
    “……”你才没骨头!姐又没得软骨症。
    若雪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可此时已经不想做无谓的挣扎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对她,总是一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模样,她由起初的抵制和抗拒,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现在,竟有一种“随他去吧”的心情了。
    难道她堕落了?好像也不是,只是碰到这样的无赖,你能怎么办?
    真的和他割袍断义吗?
    离家出走吗?
    实际上,那些都只是嘴上的气话而已,她怎么舍得离开卫家!离开风三娘和他们!她和他们是亲密无间的亲人,怎么可能分开?!光是想想,心都会抽疼……
    “嘶!”手指上传来轻微的疼痛,拉回她漫无边际的思绪,瞪着正啃着她手指头的卫离怒道:“你属狗的呀,咬我手指干嘛?”
    卫离依旧只是笑,她的手指头白白嫩嫩的,纤细到不可思议,指尖泛着诱人的粉红色,名副其实的芊芊玉手,就是小了点,精致了点,还没有他的手一半大。
    恋恋不舍的放开嘴里的美味,他骤然翻身,修长的身躯覆到若雪身上。
    “你,你重死了,快下去!”若雪觉得自己快被他压成肉饼了,气都喘不上来,而且,而且,两人的这种姿势让她觉得好惊悚!
    特么的,难道卫离的变态升级了!
    卫离用手肘撑起身子,人仍然悬在她的上方,如墨的长发水一般的倾泄下来,隔开烛光,将两人笼罩在这一方小小的阴影里。
    “现在,我们来算算总帐。”
    他的上半身虽然离开了稍许,可他的长腿还压着她。若雪正想办法将他掀下去,冷不丁听到又要算帐,不禁气馁:“不是算完了吗?怎么还有?”
    她的气息不均,略急的呼吸让胸脯也一起一伏的,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因为两人这坑爹的姿势。
    “你确定算完了吗?那你和卫焰背着我计划的事要怎么说?”卫离漫不经心的开口,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幽暗,似泼上了浓重的墨。
    额……若雪抚额,这事不是已经揭过了吗?虽说她和卫焰是背着他商量的,但结果证明这计划很奏效,如果中间不出现那些刺杀她的黑衣人,还有端王世子,这个计划堪称完美至极。
    “我们不是怕你阻止嘛,所以打算先斩后奏。”
    “好一个先斩后奏!”卫离脸上的笑意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冷峻,深遂的双眸浅眯,蕴藏着几分怒意:“倘若中间出了纰漏,你会丢掉小命,知道不知道?”
    回想当时得知她遇险时的心情,卫离还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很怕自己来不及救她,让她受了什么伤害,或者说香消玉陨,那后果,他不敢想像……
    因为这件事,他更加剧了将卫焰和若雪分开的心思。
    爱之深,责之切!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大哥,我承认我们的心情急切了些,只想快些抓到真凶,可我们也不是像你想的那么没用。”若雪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倒也不怕向他坦诚:“计划赶不是变划,中间难免会出现意外,但我们也不是全无防备。那些意外,其实我完全有能力应付的。”
    “我没那么好欺负,也没那么脆弱。”
    若雪无比严肃地看着他,水晶般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略带清冷的光芒:“只有经历了一些事情,学会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我才会成长,才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而不是永远躲在你们的身后和羽翼之下,总有一天……”
    心里的话转了几转,终于忍不住一吐为快:“总有一天,你们会有各自的生活,总有顾及不到我的时候,那时候,我该如何自处呢?”
    憋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舒服多了,若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但眼睛还是紧盯着卫离的表情,心里也有一丝忐忑,怕他一口否决自己的话。
    卫离对她来说,不是别人,是疼她的兄长;是救她性命的恩人;是赐予她幸福生活,让她拥有想都不敢想的亲情的神仙!
    卫离之于她,是阿拉丁神灯一样的存在,相当于她的守护神,别人很难替代!
    所以,尽管他有恋童癖,行为也老出格,但只要不触及她的底限,她都能容忍!
    唉!这种情况真是让人纠结,只能期望自己快点长大,那样他就会收敛自己过分的行为了,而不会再像现在这么肆无忌惮的对待她了。
    她的话令卫离沉默起来,也许是若雪的外表不够五大三粗,尽管知道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他还是想护着她,仿佛护着一颗易碎的水晶。当然,这其中也有些护犊子的心理,谁叫她是他救的呢。
    “你倒是说句话啊?”见他只是一声不吭的望着自己,讳莫如深的眼神,高深莫测的表情,无一不让若雪心里没底,相对而言,两人情侣一样的亲昵姿态反而被她忽略了。
    时间好像静止了,室内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如果我能让你依靠一辈子,你还会想着独挡一面吗?”许久,卫离低低出声。
    噢!敢情自己说了半天,白说了!
    “男人不要轻易许诺,一辈子多长啊,你当初让我习武的时候,不就是想我有自保的能力吗?干嘛要我像朵菟丝花似的。”若雪不相信一辈子这类的鬼话,实事求是地道:“而且,到时你有妻有子,我也会有自己的生活,难不成我一碰到困难,念句咒语你就会飞奔来救我?”
    “真是女生外向!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才这么小居然就想着嫁人了。”卫离冷哼着抱怨。
    谁要嫁人了?驴唇不对马嘴的,若雪抓狂,她什么也没说好不好。
    “我是那种胡乱许诺的人吗?要不要我指天发誓?”卫离突然放下手肘,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以此惩罚她想嫁人的心理,不过这次他控制着力道,没有压痛她。
    “放心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使天塌下来我也能护着你一辈子,你说的那种情况,永远都不可能出现!”
    “不要压着我。”若雪推他,“男人不要把永远挂在嘴边。”两从的身子重叠在一起,就是她这种粗线条的人都觉得好危险。
    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开卫离,徒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
    卫离只当她挠痒痒,话锋突然一转:“以后离周羿远点!”
    嗯?这是哪跟哪?若雪觉得卫离就是那种没事找抽的人。
    “离端王世子远点。”对自己不利的因素,人或事物,都要及时的扼杀在萌芽状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跑一个!卫离秉持着这个方针,再次重复。
    “你不说我也会离他远点,只要他不再来找我的麻烦,凡是见到他,我都会跑八百里不转弯。”这个不是问题,若雪答的挺爽快。
    “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敢跑来找你的麻烦。”卫离做势去咬她秀气的鼻尖,很亲昵的动作,但语气却透着一股狂妄霸道。
    若雪急忙伸手去推他线条优美的下巴,惹来他低笑不断,笑声充满愉悦:“他虽然贵为龙子凤孙,可也不敢随意来惹卫家。再说了,他敢再来找你的麻烦,你把你那毒粉赏他吃吃,他不死怕也要去掉半条命吧。”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毒粉的事,若雪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抿了抿唇,学河蚌闭紧了嘴。
    她今日撒在周羿左手上的白色粉沫,的确可以称得上毒药,其成份有从蓖麻籽中萃取出来的蓖麻毒素,还有马钱子,夹竹桃……等等几种有毒的动植物。虽不起眼,制作过程也不复杂,却很管用。
    她之所以懂这些,一是多亏了前世一个药剂师出身的好友。二是多亏了风三娘。
    前世的那位好友医学知识丰富,经常跟她普及一些简单医药常识,以及一些有毒的中草药等,包括一些植物毒素的简单提取方法。
    而风三娘一心想把她打造成祈国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除了一些名门千金该学的,还想让她学些药理以备不时之需。为此,风三娘可谓费尽心思,甚至不遗余力的寻了好几本极难得的药典药藉给她。
    其实若雪很想对风三娘说,娘,你对我的期望值是不是太高了点?简直是高大上啊!
    但是别的不说,这几本古代的医书,她却感觉如获至宝,险些终日沉湎于这几本医书中。在她想来,多一些本事傍身,总是好的。
    她一心琢磨着给庄静雅和秦蓉蓉好看,无意中发现祈国有蓖麻,但人们并没有拿它当毒物,只说蓖麻籽不能吃。
    于是,她灵光一现,想到可以提炼一些蓖麻毒素来对付这两女。
    不过因为这是在古代,所需要的材质配备不足,弄来的都是些替代物,见接的导致蓖麻毒素达不到前世的效果,也没有那么强的毒性。
    她颇有些失望。
    为了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可谓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本着失败乃成功他娘,终于弄出一种差强人意的药粉……
    这药粉是有毒,但离要毒死人尚差一段距离,除非她能大剂量的配出来。不过毕竟是独家配方,又可以起到整盅对手的作用,她觉得聊胜于无,略感安慰。
    像今天周羿想袭击她,她给他洒上一点,他的手马上就会像针刺的一样疼,然后他的那只手就会抽搐不止。如果不及时解了的话,他有可能还会卧病不起几天,至于什么病,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症状都有可能发生。
    当然,饶是他听若雪的话,甘草浓煎当茶,绿豆煮水,还喝鸡蛋清,也不会一下子就把毒性清除了,充其量只会减缓症状,让他恢复的快些。原因无须赘述,因为若雪根本没研制出解药——毒不死人的毒药,要解药干嘛?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自己配不出解药来的……
    卫离见她蹙着眉头,欲言又止,反而有些心疼了,她有事瞒着他,他不怨她,因为那说明他还不能够让她全身心的信任,不能让她向他敝开心扉。
    伸手抚平她的黛眉,手又顺着她的额头,慢慢抚向她的头顶,一下一下子的顺着,声音低柔温和:“没事皱着眉头干嘛?当心未老先衰。你如果会使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至少说明倒霉的是别人,不是你。”
    若雪怔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只要你不做伤害自己的事,无须什么都向我报备。还有,弄那些药粉的时候要小心,别没毒死你的死对头,却把自己毒倒了。”卫离仿佛怕不够感动她,又说了些感性兼煸情的话。
    说不感动是假的,若雪越来越觉得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会比卫离对她更好了,“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捣鼓一些小玩意,不成器候的东西,害不了人的。”这次的语气没有敷衍和搪塞的成份,既干净又纯粹。
    “嗯,那就好。”卫离的声音越来越温柔,缓缓降低着自己的脸,灼热的男性气息喷向她的小脸,略显急促:“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今儿被你吓惨了,所以你要补偿我……”
    那个“我”字消音在两人的相接的唇瓣中,显得含糊不清。
    “你……”若雪那个指责的“你”字同样发音不全。因为卫离正衔着她的唇瓣如醉如痴的轻吮,然后又用舌轻舔着她的唇瓣,描画着她的唇形。
    这唇,他一碰上就不想离开,爱死了这种软嫩的感觉,带着她固有的甜香,虽然没有进一步的深入,他却如同饮了醇酒一般,醉了!
    ……
    几家欢喜几家愁,相比若雪和卫离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庄府这边的庄静雅和秦蓉蓉却乱了套了。
    “表姐,卫家来人了,咱们快逃吧!”秦蓉蓉一脸惊惶失措的祈求着庄静雅。
    屋内的丫鬟婆子早被打发出去了,横竖没有外人,庄静雅再也伪装不下去了,“逃,逃到哪里去?”烛火飘摇中,她脸色苍白,姣好的容貌上全是慌张。
    秦蓉蓉以为她未听明白,跺着脚道:“表姐,你好糊涂啊,那些去杀旺儿的人无一生还,卫家人已知晓是我们派去的人,还派了胡管事过来……我们再不逃,便只有死路一条,你难道愿意就这样坐以待毙?”
    “都怪你!若不是你说杀了旺儿便万无一失,我何必铤而走险的去雇这些不中用的家伙?呜呜……”庄静雅被她的话刺激的都快崩溃了,大家闺秀的气质荡然无存,失去理智的吼了她几句。随后想到严重的后果,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当初她听从秦蓉蓉的建议,决定雇一批亡命之徒去卫家庄杀了旺儿,来个死无对证。为此,她不但花去了所有的积蓄,还翻箱倒柜把这些年七七八八、积积攒攒下来的各类首饰卖掉了,甚至还向秦蓉蓉借了不少银子。
    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胡管事过府来,肯定是代表卫离向庄府兴师问罪的,祖父此时只怕生吃了她的心都有了,爹娘根本保不住她。庄静雅无计可施,惊恐欲绝,除了哭,脑袋一片空白。
    “表姐,你也莫埋怨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秦蓉蓉拿着一方帕子抹着眼泪,眉尖微蹙,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只是如今再说什么都晚了,先顾着小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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