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承顿时又是一噎。
    ……他最多就大他五六岁吧?算个锤子大叔啊?
    不过杜承也就心里想想,面上还得赔笑一下。忙问他手上的那三件能不能穿,如果可以,到时候干洗完送回来。
    “不用。”阎南修语气随意,看都没看一眼就说,“我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找个地方丢了就行。”
    杜承下意识,“这么——”
    浪费两个字,对面的人又盯了过来。
    话绕个圈,杜承干巴巴笑一声,“这么好的衣服,垃圾桶有福了。”
    阎南修这才嗤笑一声。
    像是懒得理他,重新继续盯着的文件。
    杜承干笑又说了声谢,转身去卫浴间把衣服换了。
    但等进了浴室,一看镜子,杜承这才知道阎南修刚刚要笑不笑的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的。
    杜承郁卒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尼玛,荨麻疹又犯了。
    镜子里,自己的脸肿的好似被蜜蜂蛰了的猪头。
    两个眼睛完全就是眯着的两条缝,睁都睁不开,连嘴巴都肿成了东成西就里的腊肠嘴。
    杜承:……
    怪不得刚刚阎南修是那种表情。
    杜承灰溜溜的把衣服换完,开门一看,太子爷懒洋洋地半躺在外面的沙发上,灰色长裤交叠长伸,似乎是在看什么文件。
    见杜承出来,阎南修便好整以暇地望了过来,“照镜子了?”
    杜承,“……”
    杜承讪讪“嗯”了一声。
    阎南修兀自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文件,“晚上又喝又吐,大半夜帮你叫了医生,又叫人收拾,你醒了谢都不说一声,还倒打一耙……”他似笑非笑,“还是这种理由。”
    杜承被说的有些尴尬,“不是……”刚想说是他误会了,对面的太子爷两条长腿换了个姿势,慵懒地交叠,又开了口。
    “活了这么大年纪,就学会白日做梦了?”阎南修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大叔?”
    杜承话音卡住,“……”他今天起码被噎了三次了。
    个臭小子嘴不要太毒。
    再说了,大叔?
    他最多就大他四五岁吧?算个屁大叔啊?
    杜承噎了两秒,脸上硬是重新挤了个笑脸,“实在对不住,误会阎少了。”
    赔礼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阎南修这才满意似的,随意耸耸肩,下巴一抬,矜贵淡淡一点,“走吧。”
    从房里出来,杜承死鱼眼“= =”站定。
    回头刚想比个中指,结果下一秒,门忽然从里被拉开。
    阎南修拉着门,对上杜承堪称“凶狠”的视线,挑了挑眉,“……你在干什么?”
    “傻逼”两个字顿时卡在杜承喉咙里。
    杜承呛了一下,手在半空硬生生拐了个圆回来,边咳边装模作样在身上摸了摸,“……好像,呃,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东西……”
    随便摸了两下,杜承就囫囵道,“算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阎南修声音淡淡。
    “等等。”
    杜承开溜的脚顿时僵在原地。卧槽,等什么?
    他不是都还没出声吗?
    心里刚咯噔一下,杜承一抬头,一道抛物线就丢了过来,他连忙手忙脚乱地接住。
    再看一眼,原来是他手机。
    杜承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想想阎南修也就是嘴巴毒了点,人其实还怪好的嘞。
    又给他叫了医生,又给了他新衣服,还提醒他要拿手机——说他两句白日做梦,好像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杜承讪讪地,真诚地想说声谢,刚一抬头——
    “砰!”
    门已经被重重关上了。
    杜承顿时,“……”
    好无情、好冷酷的关门速度!
    杜承无语一秒,想想算了,摇摇头便走了。
    但他没注意的是,远远的一个拐角,身穿西装打扮的人正审慎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此时的杜承还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
    出了全岛酒店,已经过了中午。
    灰蓝的天空还在不断飘洒雪籽,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杜承拢紧了身上的灰色羊绒大衣,往冻得通红的手心呵了口气。
    ……还好阎南修没把他鞋子丢了,要不然穿着酒店拖鞋真的是顶不住。
    拦了个车回家,他这才有功夫看消息。
    一看群,杜承顿时,“。”
    主编-陈文骏:[@副编剧-杜承]
    主编-陈文骏:[新一幕剧情呢?让你修的那几场修完没?]
    过了十五分钟,他又被@了一次。
    主编-陈文骏:[@副编剧-杜承]
    主编-陈文骏:[?]
    主编-陈文骏:[[语音]]
    转文字一看,[没请假就不来,旷工?]
    群里就算了,关键是陈文骏还私聊给他打了五六个微信电话。
    杜承顿时有些头大,一脸郁卒地回拨回去。
    ——秒接。
    “我昨天上午就叫你改,你什么意思,一个字都没动?”
    虽然做了心里准备,杜承还是被电话那头传来陈文骏暴怒的声音吼的一震。
    连的士师傅都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
    杜承无声咧了咧嘴,揉揉耳朵。
    陈文骏又骂,“你什么工作态度——你故意跟我杠是不是?”
    “……”
    杜承头痛的搓了把脸,一摸脸上突起,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打开前置。
    “不是,我急性荨麻疹犯了。”
    这么说完,他随便拍了一张发了在编剧群里。
    不等陈文骏那傻逼开口,杜承狠狠咳嗽一声,装出一副难受的声音,“昨天吊点滴到现在。“
    “医生说我这个状态不适合工作。”杜承又撕心裂肺假咳两下,“陈老师,你看……”
    那边很不耐烦地咂了一声,“杜承,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多大的人了,别总想着让别人给你擦屁股!”
    杜承顿时,“……”
    急得跟屁股着火要上坟似的,不知道自己动笔?杜承心里腹诽,有种总编剧让给他。
    别说现在让司机掉头,改他妈个三天两夜都可以= =!
    可惜想也知道不可能。
    杜承还得陪着歉,陈文骏那边才冷冷在群里发了两条消息。
    主编-陈文骏:[下次生病提前报备]
    主编-陈文骏:[不要再出现这种不专业的问题]
    杜承,“……”
    他还能预先知道什么时候生病不成?
    杜承也随手回了个1,表示收到。
    关了手机,杜承肿成猪头的脸都露出一阵沧桑的疲意。
    陈文骏是真的烦。
    要不是他昨天被死命催着改,他也不会头痛想不出来拿着剧组开过的唐培里侬吨吨往下灌——
    所以说,人不能随便学李白。
    普通人更不能随便学李白。
    人诗仙喝醉了诗性大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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