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护话都放出去,张家就没有人来找,只办了彭家的丧事。丧事上,许多先生们过来,写一对挽联送上:精忠报国身死也荣,正直言政无愧于心。
    肯定会有人脸红的。
    事后,萧护也有后怕。这京里的凶险,一步接一步,压根儿不让人喘口气。幸好,大帅是个有担当的人。
    不管是谁阴险出招,只要自己有担当,肯担当!倒不怕放他在心上。
    往窗外看,春花更开得烂漫似锦,大帅忙里偷闲的才看几眼,外面有笑语声:“帮我通报,我要见大帅。”
    任夫人来了。
    萧护头一件事,往里间去。见不出所料,十三趴在窗户上面,对外面看得努嘴儿不悦。见夫君进来,屏气凝神,手死扒着窗户不丢。
    大帅对她翻翻眼,你就这点儿最没出息好不好?
    不管夫人们怎么千娇百媚,房里盯着的有个十三,大帅还能心里痛快得起来?从来是三言两语即去,不然就坏坏地一笑:“你去看看夫人怎么说?”想到十三急急忙忙地回房去,萧护就忍俊不禁。
    醋坛子!
    很快到了三月三,战事准备如火如荼,也是萧护为安定民心,命慧娘举办三月三赏花节。伍思德作为前锋已经离京,慧娘不放心十一公主自己住,二门里收拾三间房子,让十一公主和豆花搬过来住。
    周妃不能跟来,先回宫。
    慧娘办得十分热闹,给大成长公主下贴子,长公主肯定不来,又请来萧护麾下将士在京中的家人,难免最近的奸细夫人们要来凑趣。
    又来了一个十六公主,她一直就说出宫看望十一公主,这一次才成行。
    头一天在城外,第二天就在萧府中。前尚书府不算小,也到处是人。有花处有人,无花处也有人。
    只大帅书房里还是一般无二,井然有序。
    不知什么原因,慧娘给乔夫人也下了贴子,乔夫人对萧护说自己丈夫已死,其实在张宝成看押中。
    满园子花漫漫,在乔夫人都是断井颓垣。姹紫嫣红中,在别人都是良辰美景,只有乔夫人是赏心乐事在别家院中。
    与她无关。
    她愁眉紧锁,踩着落下红花瓣,一步一步走得艰难。
    “你却在这里?”任夫人从一带绿叶锦屏上走出来,柳眉倒竖:“你忘了我的话不成?”乔夫人硬着头皮道:“不然你去,我不认识那东西,再说也未必在萧夫人房中。”
    任夫人冷笑:“不在她房中,她能放心?萧帅对她都快畏妻如虎了,她不拿着那宝贝在手里,她能坐得安才怪。”
    任夫人屡次勾引萧护不成,就给萧护安了一个畏妻如虎的名声。真是太冤枉萧大帅了。慧娘要在这里,一定要委屈说你什么眼神儿?萧护听到,可以大笑一阵。
    乔夫人还是不敢去:“这大白天的偷东西,万一我不成呢?不是白费这些天的功夫,白看萧夫人许多的脸色。不然,我为你打掩护,你自己去吧。”
    任夫人还真的对她不放心,这女人是很愿意为她丈夫赴汤蹈火,可她胆子和机灵劲儿都有限。让她勾引萧护前来,并不要她上床陪,乔夫人就弄出一个书房院子里当众说:“妾身愿给大帅……”
    真是够笨的。
    任夫人道:“好,你去缠住萧夫人,我自己去。”
    此时,天是下午时分,正是一天中春光好,又易逝去的时辰。乔夫人就去和慧娘说话,任夫人推醉,慧娘这几天对她更是亲热,让小丫头带她去自己院子里歇息。
    小丫头换了一个,是玉楼。任夫人正好问她:“有个叫江城的小姑娘怎么不见了?”玉楼眨着眼睛,任夫人会意,笑骂:“你倒伶俐。”又是手下一枚戒指给她。玉楼和江城不一样,接过来就塞袖子里,这才道:“江城的娘做寿,昨天就接出去了。”
    任夫人放下心,没有让萧夫人发现就好。玉楼带她去房中,出来见小螺儿,把戒指交给她。小螺儿笑:“赏你一个月月银,”玉楼大喜道谢走开。小螺儿把戒指放在面前看,见又是个镶宝石戒指,便道:“这贱人多来几回,不怕身上首饰全给光。”
    收起来寻空闲好送给慧娘看。
    萧家的人本来就少,大家全在园子里赏花,正房里寂寂无声,见不到人。任夫人不起疑心,小丫头们全淘气,偷着也要玩的。大些的丫头们,难道不去萧夫人面前殷勤,那里客人多,也正需要人手。
    她悄步出厢房,溜进慧娘房中。伸手才要碰门帘子,听里面有低低咳声:“家里没有人,咱们才能私会,”
    原来是一对私会的人。
    “大家都玩,姐姐却不能玩,我就来寻你安慰。”是个少年的嗓音,还有没变声的脆声。
    不知是哪一个丫头,要么是水兰,要么就是叫小螺儿的那个,反正萧家就这两个大些的丫头。她低声道:“耳房中有箱笼在,房中时常有一个人的。”
    任夫人就奔耳房去了。
    她要是揭开门帘,就可以看到一对小鬼坐在里面,一人抱一个果子。萧规半颗牙半颗牙的坏笑,萧成一个人在说两个人的话。萧成,是擅长口技。
    耳房里东西不少,窗户被箱笼遮蔽,暗而少光,仅能看到隐约的箱子在。任夫人低低骂一声:“这可怎么找?”
    好在奸细不是头一天当,身上有火折子,才取出要亮,听外面有细细脚步声,任夫人忙躲到箱子后面,见帘子一动,有光透入,一个人步入,随即又暗下来。
    不过片刻的光,照出她发上的首饰,也是个女人。
    任夫人暗骂自己大意,围着萧帅转的女人不止一个,进去拜见萧夫人的也不止一个,这贱人也看中今天是个好机会。
    来的这贱人,却没有火折子。黑暗中,能听到她急促不安的呼吸声,然后有箱子动静,她一个一个地手伸进去摸起来。
    任夫人急了,她不是急这个贱人摸东西,而是这贱人一看就是不懂的人,这耳房不小,箱笼也多,你摸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摸到对面人出来,萧夫人回来?
    这贱人真不懂行。
    任夫人蹑手蹑脚走出来,准备打晕她。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怕头上首饰发出惊动。可有一点,任夫人忘记,她太爱打扮,戴出来的宝石首饰不少,有些宝石在暗处,是会发一点儿光的。
    而对面的那个人,背对着她,从箱子上打磨得光滑,在日头下面可以回射光泽的地方发现了她。
    来的这个人真的是不懂行,她一下子心跳如雷,身子半弯,手在大箱子里摸出一件子硬物来。扁长,不知道是个什么,回身就是一下子。
    这一下子首饰叮当作响,正打在任夫人头上。任夫人往后就让,打得不重,上前放倒后来的人。后来的人急了,太不专业,忘了自己也是个偷东西的,本能的张嘴就要喊:“来……”音才出来半个,自己想起来不应该喊,而任夫人手也按上来,被她重重咬了一口。
    任夫人疼得也是一声:“哎……。”
    她没有想到后来的人自己想起来不应该喊,反口就是一口!
    这一下子深得只怕入骨。
    后来的人听她喊出来半声,任夫人还是能克制,没有喊太高。后来的人也怕她惊动了人,她人是躺倒在地,任夫人压在她身上半跪着,正看着手,冷不防地上睡的那个人死命抬身子,几乎把膝盖压着她胸的任夫人掀倒。
    后来的人真是太不专业了。情急之下,拿自己面颊去抵任夫人嘴唇,任夫人本能侧侧面颊,两张嘴唇重重撞在一处。
    牙齿发出“格”地重响,两个人全牙关酸痛,又同时不能让对方出声,各自重重吻住对方嘴唇。
    这一吻上去,只觉得对方香甜脂腻,心中同时浮出一句话,定然是个美人儿。
    再就都不敢放开,后来的人知道自己没功夫,双手用力攀住任夫人脖子,用自己嘴唇疯狂堵住她的红唇。
    用自己鼻子重重去压任夫人鼻子,不让她透气。
    这法子是她无意中碰撞到任夫人鼻子,急切中迸出来的法子。
    任夫人怎么会上她的当,也怕她叫,嘴唇吻住就吻住吧,侧侧面颊,把鼻子移开呼吸,要有外人看到,是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没命的亲吻着。
    身子,因为搂抱也贴到一处。互相碰触着,任夫人是久经情事的人,轰然如着了火般。她又羞又恼又气她耽误自己做事情,心想老娘还会怕你?也抱住后来的人面颊,把自己舌头搅和进去,用力吸出来她舌头,用力狠狠一咬!
    后来的人吃痛,幸好怕羞,意乱情迷中舌头往后一溜,任夫人“格叽”一声,咬了个空。牙齿打战,可见用的力气不小。
    对方的身子微颤一下,惊骇地领会到任夫人的意图,身子用力,要把任夫人顶到箱子上面去。她香软如锦绵,任夫人不能自已的*上来,面颊火烧般红了,在心中大骂不止,贱人,你倒来占老娘的便宜。
    人家也不是想占她便宜,是此时谁也不能放松,松一步,就怕对方压上来小命没有。
    都不甘示弱的只用嘴唇吻着,再试图咬对方的舌头和嘴唇。不时避让一下,发出急而喘的呼气声。
    任夫人总算想到这个人也是作贼的,未必就敢喊叫时,试图甩开她身子,但苦于身子贴身子,手臂互相搂住脖子,攀住肩头,那个人也知道自己力气不行,就更死死的贴上来。用她柔软的胸,用她带着优雅花香的嘴唇作武器。
    任夫人甩她一分,她就更紧紧的缠上来,急得没有法子,只用自己嘴唇死死堵上来,再接着再寻机会咬。
    两个人在春天这种发春季节,在萧夫人黑咕隆咚的耳房中,磨起豆腐来。
    一个是香艳老手,一个是青涩花季。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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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大帅离京
    幽暗中,环佩轻响如细细乐声,衣卷鬓摩挲。面颊上香嫩得如陌上花,轻轻喘息又如燎源星火,初时不见噼啪声,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再就由心到身无处不火热。
    这是春天,这是两个都会动春天之心的女子。
    任夫人是个熟手,另一个虽然少女,却寂寞苦思春过。
    春华此时在房中,后面掩藏的,又是性命交关。两个人就苦苦的抱着,用心的吻着或者说咬着。
    发角涌出汗珠子,热气随之而出到了对方衣上面上肌肤上……
    这真是一幕绝难寻到的好戏。
    小鬼和萧成在外面等得着急,等着她们争执出来好跳出去:“哈哈,原来是你!”里面却没有动静。
    怎么办?
    难道合起伙来找东西?
    萧成眼珠子滴溜溜转,小鬼皱着小眉头。惊走吧,反正知道是谁。萧成扮丫头尖声:“哎呀不好了,夫人快回来了,这钟点儿你也不看着。”
    再就是慌乱出门的摔门帘声,脚步走远的声音。
    耳房中,纠缠的一对人与其说是互相制约,不如说到了尝到了滋味儿时。闻言大惊,再不管对方如何,争着双手用力一推。
    “砰!”
    都撞在箱子上。
    机警地全支着耳朵听,却没有动静。想来那看房的丫头去送情郎,打听夫人到了哪里。此时不走何时再走?
    任夫人抢先往门边去,又怕那个人看到自己衣着。刚才凭声知道她方向,轻轻地喝道:“看我迷香暗器。”
    袖子随便甩甩,没几步走出房门,见花闲燕语,果然没有一个人在。任夫人急步走到厢房中,装作才睡起来的样子,对镜抚抚应该毛了的发角,才睡起来会是这个样子,见胭脂犹正,暗松一口气盯着正房门,心中暗骂:贱人,让我看看你是谁?
    骂一声贱人到唇尖时,心中忽然落落地一空,刚才香凝苦短,软玉温香,竟然缱绻上心头。
    而耳房中的那个人,痴痴抚着唇角,胸前被揉搓得酥了一般迷醉,不在心头就在眉头。所幸还没有被这一场意外痴缘给迷住,她半懒半缠绵的起身,却不出正房门,由侧间窗子上出去,她本由那边进来,还是这里出去。
    小鬼他们守的,是慧娘和萧护的卧房。
    丫头玉笛在窗外等着,着急小声道:“把我急死了,你倒才出来。”她伸手去扶:“快从后门出去,天要晚了,夫人能不回来补妆容?”
    这一位锦色宫衣,抚着自己发髻,只是催问:“毛了没有?”玉笛只带着她快近小跑,一气跑出后门,到对面的树林中,才停下来喘气:“我的公主,要是让人发现,我的命就没有了。”
    十六公主飞红上面庞,见玉笛只是急并没细看自己,还是不放心,问玉笛:“在里面找半天衣着该乱了,不好去见萧夫人和十一姐,哪里有镜台给我理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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