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官端正分明,瓜子面庞,精致得似玉雕成。慧娘知道这是婆婆萧夫人。
    慈爱?
    是了,婆婆看的是夫君萧护。
    京中出身深懂规矩的慧娘想不到,也不敢想自己婆婆会对自己慈爱。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厅上鸦雀无声,所有人还在看慧娘。从她一进门,除了五舅太太见过外,别的人全惊奇。新媳妇行步端庄,裙子不摇肩头不晃,满头首饰都不错落,这是练出来的步子。
    听说她会功夫,有人走路大步而行,先不说别的,首饰就晃个不停,让人看着不庄重。及至跪下来,抿唇敛气,全然没有乡下姑娘怯懦模样,看半垂的面容就是气宇开合,落落大方样。
    萧大帅和萧夫人也把慧娘看了一个仔细,夫妻对视一眼都有满意。又难免想到是冤死的亲家辛辛苦苦教导出来,夫妻眼神又黯然。
    在别人看来,还以为对慧娘犹有不满,人人等着萧大帅训话。小表妹攥着袖子里的好东西,是表哥给的钱所买。她也大了,不能如小时候胡搅和,见厅上气氛凝重,小表妹寻思,舅舅要发脾气,怎么上前劝才好?
    劝过了,问表哥要多少钱合适?
    今天是方便表妹们挣钱的好日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萧大帅缓缓开口:“既进我萧家门,不得不教导你几句。说你能干,这几天我看着,也还行。”只这一句话,慧娘大喜,只不敢表露出来。仿佛能感到她的喜悦,萧大帅微有笑意,只一瞬,就没了,再次板起脸:“以后孝敬上少些我不怪你,在你婆婆面前不可以怠慢,侍候你丈夫不可以随意,我的家门,是严谨的。”
    他重申自己家门严谨,有人听着不服,也有人暗暗点头称是。
    “房中诸事,自己经心!但有不懂,可以问你婆婆,也可以问我。”慧娘喜出望外,再一次低声:“是。”
    萧大帅忽然发现自己话多了,他打住话头,问夫人:“夫人可有话说。”萧夫人摇头,双手紧紧拧着帕子,她怕自己哭出来,咬着牙不说的好。发现妻子的异样,萧大帅也神伤。眼前分明一个好媳妇,可怜那一对操劳教导培育女儿的亲家不在,真让人难过。
    “赏!”他再只说了一个字。又赐了慧娘一个名字:“贤。”人人都以为萧大帅借机发挥,没想到他细心地把媳妇旧名字也抹干净。慧娘倒喜欢,重新给公公叩头感谢他赐名。她本名慧,又加上贤,恰好是贤惠二字,倒是个好彩头。
    两个家人,两个妈妈分左右而出。赏给萧护和慧娘一人一件衣服,又各一件子珍玩首饰。小表妹大为失望,寻最近的姐姐悄声道:“我以为舅舅会给女诫什么的。”厅上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别人没注意她话,萧大帅对她转转眼珠子。
    小表妹马上老实垂头,舅舅真生气的时候,谁也不敢不从。
    五舅老爷和妻子交换一个眼色,这赏的东西早就备好,分明是早有心答应他们圆房。五舅老爷更觉得妻子见识高,五舅太太从丈夫钦佩眼光中得到满足,更和颜悦色起来。
    当下拜亲戚。
    萧护引着慧娘一家子一家子拜下来,等拜完了,大家齐齐松口气。厅上重新笑语,萧夫人带着人安席面,无人处落了几点泪水。慧娘是新媳妇,被姐妹们围住。小表妹笑脸迎人:“那荷包是你绣的吗?”
    萧护一旁不悦:“你呀我的,又胡说!”
    小表妹吐吐舌头,低声嘀咕:“过了河就拆桥,刚才为你求情那会儿,你怎么不说我。”对着慧娘亲亲热热的唤一声:“表嫂,”笑眯眯讨喜的一张小脸蛋子:“给我绣个荷包吧。”
    萧护见姐妹们都肯亲厚,微笑想平时没白疼她们。萧大帅命他外面招呼客人,萧护往外面去,苏云鹤跟后面陪笑:“表哥,小弟有事求你。”
    萧护头也不回:“你休想!”
    “哎,我还没说什么事情呢。”苏云鹤急了。萧护这才停下步子,负手教训他:“我一回来就听说了,你当谁告诉我的,你出城几回,全让四叔公家里兄弟看在眼里。只为不是我家人,他们没有告诉五舅父。父亲才说过,你想借着我这事,成你的事,休想!”
    苏云鹤也一样的说:“过河拆桥,表哥还人情来,我为你跪得膝盖疼。”萧护冲他晃巴掌:“那是你功夫不好,以前你要学,没三天就抛下来。人情?你要我还几巴掌。当哥哥的有事,你不是应该帮的?”
    “那兄弟如今有事,表哥你也帮个忙吧。”苏云鹤见到他巴掌就躲远些,比慧娘还要怕。涎着脸笑。
    萧护啐他:“没廉耻的东西!是好的,你只管娶!不好的,你和我缠也没用!”说着说着面沉如冰:“站好了,帮忙待客去!外来的客多少,也这么大了,没正经心思,全是杂学旁收!学里再说你不好,我捶散你!”
    骂得苏云鹤都快哭了萧护才走,苏大公子一个人站桂花树下,郁结闷气,心七上八下。想过心一横,如表哥般也收了。又想想表哥外面那么大名头,也花尽心思丢尽脸面才趁心。自己还靠着家里,而且自从表哥出了这事,父母亲把自己兄弟两人叫过去,狠狠训了一通,是未雨绸缪的意思。
    还有姑丈萧大帅,当自己儿子一般,要是让他知道,不要父母亲动手,姑丈先打断自己腿。又想放下这心思,只舍不得那张清秀面庞。
    苏大公子无计可施,只能长叹一声:“过河拆桥。”表哥自己放火,还不许别人点灯。
    慧娘今天没出什么力,就陪姐妹们去了。小表妹的话让她乐半天,她是这样说的:“你嫁我表哥,我可不能说好。我家表哥呢,好的时候是好的,凶人的时候是耐不得的。正经的时候正经,玩的时候又欢乐,哎,就这么个人。”
    旁边人都嘻嘻,这笑容代表她们赞同小表妹。要不是小表妹太小,慧娘要认她当知己,忍笑才说:“夫君是极好的人。”小表妹又皱鼻子:“兄弟姐妹们全怕他。表嫂你呀,哎,到打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大家再嘻嘻。貌似慧娘挨打在她们看来,不是个远景。
    慧娘窃笑不止,还要一本正经点头:“我记下了!”又逗小表妹:“到时候,你帮不帮我?难道你也挨过?”
    “哎,”小表妹第三次哎,小小的年纪一脸无奈,用袖子装模作样拭眼泪:“从小到大,我挨表哥的打最多。”
    她姐姐笑话她:“你从小到大?你就没大过。”小表妹不服气:“谁说的,我今年已经大了。”大家笑个不停。
    萧夫人偶然经过,暗地里点点头,有几个人陪着,倒是不错。一个人来回话:“回夫人,那张大人又来了,大帅命再设一席单独给他。”萧夫人皱眉,这个人倒是不错,来吓人的时候吓人,吃酒的时候也不误。
    让人摆席面,自己悄悄去听他说什么。
    座中只有三个人,萧护父子和张同海。张大人对少帅皮笑肉不笑:“啊哈,少帅,才接到邸报,你今年很威风。”萧护微笑拱手:“大人过奖。”萧大帅命人倒酒,张同海手按酒杯,对他道:“大帅,我为你们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一根绳子扼死吧,倒也干净。”
    萧护心中冷笑,手管到别人内宅里来!
    萧大帅依然不生气,依就笑容不止:“张大人,改天来喝喜酒,今天亲戚们劝着,我已经同意让他们圆房。”
    张同海一惊!再瞪着这父子两人,仿佛不认识。萧大帅笑容满面:“张大人,这名声上的事,我要放心上,你看呢?”
    对面死鱼眼睛不改。
    萧大帅细细地解释:“少帅大了,他做什么可以自主。他既喜欢,又是个奇女子,能杀乌里合,我家武将出身,家门自严谨,小节可以不拘。先时拘着他们不放,是怕他们以后事事随意,张大人,你也有儿女,也会有我这般心肠。”
    张同海缓了少许面皮,低下头来心中无主张。宫中让逼亲事,萧大帅左推右挡,连让他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张同海只能来狠话,萧大帅只听着,又不怎么动怒,毫无下手的地方。
    一句“你也有儿女”,让张同海软了半边心肠。他知道对面这父子是不肯下杀手,只能自己解决。
    酒过三巡,萧大帅推说有客,父子离去,让五舅老爷来陪。五舅老爷又把亲戚们劝的话说一遍,张同海只听着。
    到晚上大家赏月热闹,慧娘想到父母亲,又暗自伤心。散了回房,一前一后回去。萧护一进门,慧娘就笑出来。萧护早上带的戒指扳指玉佩等物,全都不见。他解衣,荷包在里面,抹汗状:“要不是我手快放得严,这一个也没了。”
    慧娘尖着眼睛:“我看看,这里面东西呢?”萧护装恨恨:“小表妹正在车上得意。”慧娘叹气状:“唉,我也……。”
    “还敢撕掳到你身上?”萧护急忙看,见一件不少。慧娘笑嘻嘻:“没什么,就是欠了表妹们荷包帕子。”
    萧护佯怒坐下:“当我夫妻好欺负吗?”眉角眼尾处笑意盎然。慧娘见夫君有趣,笑软了身子,倚着榻上小桌子打趣他:“莫不是表妹们都忘了夫君巴掌滋味?”萧护继续装生气:“明天喊来打她们。”
    “要不来呢,”慧娘笑逐颜开。
    萧护作势要拍桌子:“杀上门去。”慧娘再笑:“舅父姑丈可是好惹的?”全是长辈。萧护定定眼眸,一把扯过慧娘来,笑骂:“那就打你倒也不错。”
    他温柔款款,一只手捧住慧娘下巴,低低地道:“十三娘,我们要成夫妻了。”慧娘婉转羞涩:“嗯,夫君为我吃了许多的苦,十三娘知道。”
    烛火猛的一长,红晕染上门边椅角,尽皆是喜气。萧护双手环抱住慧娘细腰身,十三娘是习武的身子,修长,又柔软中带着刚韧,光摸他就摸不够。慧娘伏在他肩头晕沉沉,面颊贴住他耳下肌肤,如贴玉壁,无穷无尽的喜欢。
    萧护今天没太毛手毛脚,只不住摩挲慧娘,*泛上来,哑着嗓子问:“可知道什么是圆房?”扳正慧娘身子,细细观赏她面容,越看也越喜欢。慧娘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母亲说……忍着……到那日……求你……”
    一记温热的吻落在她额头上,萧护柔声道:“我知道。”忍到现在一直温柔算不错,再也不忍,把慧娘紧紧抱怀里,又笑:“以后你只有喜欢的。”
    慧娘如晕如醉,手扯住萧护衣襟,脑子里转悠着,什么是圆房?听起来貌似大怪兽。
    消息传开,各人心情不同。蒋太太气得几乎病倒,又不能病,支撑着来看萧夫人什么脸色。来的正是时候,看了一出子好看的。
    萧家门庭若市,萧夫人房中见天儿人多。又有了这圆房的消息,不少人来提醒她说过坚决不接收的话。
    五舅太太来看热闹,听她们说话取乐。见蒋太太一来就哭天抹泪:“为你抱屈,怎生把你磨下来的?”五舅太太心里稀罕,抱屈?就没看出来。倒是答应圆房后,妹妹似松了口气,五舅太太有感觉。
    萧夫人正烦她,庞妈妈回:“少帅来了。”萧夫人烦恼挂脸上:“让他来。”萧护一进来,萧夫人就冲他喊:“休想!我没有首饰给她!”萧护多机灵的人,见势忙道:“是是,只是为好看,还请母亲赏首饰。”
    蒋太太不哭了,瞪大眼睛,生怕有首饰被萧护弄走。五舅舅太太暗暗好笑,觉得和她们常来常往,乐子不少。
    母子又争上来,萧护是苦苦哀求:“母亲不是有许多首饰?”萧夫人显然气极:“我有多少,倒让你看了去。”让庞妈妈带人捧了来:“给少帅看,让他自己好好的看!”庞妈妈果然捧了来,带着两个小丫头,捧了三个红木匣子出来,人人看到都是在生气,独萧护笑嘻嘻,快手快脚拿了几件袖起来,对母亲行礼:“多谢母亲,儿子告退。”
    走了!
    房里人你看我,我看你,五舅太太见自家姑太太和蒋太太大眼瞪小眼,忙也溜圆了眼睛一脸诧异,却掩不住嘴角边的笑。
    好在有帕子,再用帕子掩住。
    头一个说话的是蒋太太,她战战兢兢:“这不是明抢吗?”萧夫人对她继续瞪眼睛,带着还没有从惊奇中走出来的样子:“是呀,我生了个强盗!”心想,你还不死心?护儿不要平妻的话早说在前面。
    再者媳妇么,萧夫人心中得意,媳妇好个模样。
    蒋太太太过吃惊,又颤着嗓子问:“他倒有眼光,挑的几件子全好。”萧夫人一声惊呼,急忙看自己首饰匣子:“呀!我生了个强盗!”
    五舅太太哈地笑出来,见人人不屑于自己,你小姑子在窘迫,你倒喜欢。既笑开来,怎么能忍。五舅太太笑得如花:“姑太太只等着,等生下孙子,让她一件不少拿出来给孙媳妇,你就出气了。”
    大家都笑了。萧夫人忍气吞声状:“五嫂说得是。”命收起首饰匣子。
    “我生了个强盗”这话传到慧娘耳朵里,已经是第三天。慧娘觉得婆婆这话水平高,道理不小。
    悄悄啐自己,呀啐,你嫁了个强盗!
    又想到小表妹是女土匪,慧娘笑了半天。
    蒋太太当天回家就病了,誓不参加萧家的圆房礼。曹少夫人和婆婆争权苦争不到手,听到慧娘得了首饰,亲自到蒋家探病,其实是打听。
    蒋太太奄奄一息,还能细细描述:“早知道不该去,说得萧夫人动了气,才把首饰匣子取出来。少帅取得三件走,一件是大红宝石,宝石倒有龙眼大,一件是白玉头面,你见过的,”曹少夫人惊呼不断:“就是那件子,天呐,真是强盗!”
    强盗这话不胫而走。蒋太太这病人不思保养,见曹少夫人有同仇敌忾感,拉着她再描述:“还有一件子不能告诉你,你小人儿家未必见过。是……”她哭起来,枕边找帕子,泪眼模糊:“萧家在老太爷那一代,得了一块温玉,做了一对镯子,冬天戴着手不冷。被……被……”眼看上气不接下气。
    曹少夫人瞪着眼补充:“被少帅拿了?”蒋太太哭哭啼啼:“抢的!”曹少夫人如遭五雷轰顶,直着眼睛回的家。进门见几个家人乱跑,喝住了:“什么事?”家人们回话:“太太说天凉了换家什摆设,让开库房收东西,再拿秋冬的东西出来。”
    曹少夫人又一惊,顾不得“强盗抢东西”这案子,急急回自己房里,见少了许多。她夏天相中婆婆房里的玉莲花,磨动丈夫中秋来亲戚借来摆摆,本想就此收着,不想婆婆手段高,中秋才过,就收回去。
    她咬牙悄声骂:“一点儿不松手。”丈夫又是个不硬气的人,如果是萧家少帅……曹少夫人越想越气,等曹文弟晚上回来,把“强盗抢东西”这案子告诉他,笑得娇颜如玉:“夫君你看,咱们房里这玉莲花,你就留不住。”
    曹文弟知道妻子意思,只耳朵根子软,对着母亲说,他就说好,对着妻子说,他就喏喏。当下笑道:“我要像他,你就吃苦头了。”曹少夫人问:“怎么了?”曹文弟笑道:“我们几个人取笑他,必定极怕的人,才这么着为她。你猜怎么着,萧护当时喊了弟妹来,说酒不热,菜不经心,当着我们把她骂了一顿,骂得她极可怜的,一个字不敢回。”
    见妻子听呆住,曹文弟故意叹道:“他才不是好惹的,我早对你说他不是怕老婆的人,这酒不热与弟妹有什么相干,他要骂,就弄来骂一顿。你不信,反正你能听到。萧家门庭不是一般的人,小时候我们去看萧护,大帅要在家,三天两天里当着人打,他们家教训人不给人留面子是家风。”
    这一位还没有军中呆过,要看到萧护骂人都凶狠,只怕再不羡慕人家得首饰。慧娘规服于礼教,会认字就教她敬重丈夫,接近于胎教。萧护为她进门圆房都受足了气,慧娘也聪慧,为着自己身上想,也不敢再担一个“欺夫”的名声,由着萧护去骂,乐得落个敬重他的好名声。
    再说怕他,从表妹们开始就怕,慧娘听过就丢开。知道萧护当着人作面子。她回去只抚她的首饰去,再看着人来人往,收拾正房准备圆房。
    曹少夫人要丈夫学萧护当强盗,反被丈夫堵回去,这一口气弯不过来,冷笑道:“要是我,就不依!自有家人小子,酒冷酒热不与我相干。再说,”把陈年旧气又攀扯出来:“家不是我管,我不当家休问我,我就这么回他!”
    曹文弟只装不明白,他是个斯文人,不会动拳脚,上有严父严母,就是家人不好,也只回母亲管教内宅。妻子带着不贤的意思,时常房中挑唆。曹文弟时常痛苦,回母亲吧,母亲骂了她,自己房中不安宁,只听着,又不舒服。
    他想一想,再笑:“大帅赏的那个名字倒有趣,依我看,普天下女子都应该以此为名……我要像萧护,你这么回,我就打你了。”曹少夫人生气地道:“你打,我一头碰死给你看。”说着站起来扎袖子要拼命。
    曹文弟好笑:“你坐下,我是说萧护!你碰死?他不敢三脚两脚踹翻了你。你还别说,他出这一档子事,依然神气。早起我约他出来喝茶,醉香楼新来的小娘唱的好,让他松散松散。碰到他家隔房头的兄弟,才十四岁,不上学就出来听曲子,萧护当着人劈脸就是两巴掌,当时就肿了脸。萧护还不放过,让跟他的小厮去告诉他家大人打他。他打兄弟都这样,打老婆还会手软?”
    “那不一定,”曹少夫人声气软下来,却还有话还:“兄弟可以打,老婆不能打。他家那个生得如花似玉,娇滴滴的玉人儿,他一见只怕软了,还伸得出手。”曹文弟见怎么说也不信,懒懒地道:“你自己想去,你遇上我,母亲事事上心,你清闲倒不好。你以为管家好当的,我亲耳听到萧家的家人和弟妹吵闹,萧护倒不管。”
    曹少夫人没了话,气得揪自己帕子。曹文弟躲出去,曹少夫人气了半天,想想挨打不是好滋味,鄙夷慧娘又眼红她,丈夫不在,来见婆婆。曹太太见到她就不喜欢,说了个媳妇以为能当老太太,不想她手脚大,又爱打牌。这算哪门子媳妇?
    见曹少夫人近前来陪笑:“回母亲,有一件子事要问,萧家少帅圆房办喜事,母亲送礼,大爷和萧少帅好,额外又送了。媳妇想,两家亲厚,到那里不可以简慢。过节的首饰我戴了去才是应当的,不然去到让少夫人比下去,别人要说我们家倒不如一个外来的。”
    曹太太淡淡:“我劝你别比,你没听到萧夫人被抢了首饰。”曹少夫人正要提这话,见婆婆先提,忙道:“正是这样,我听到后气得不行,那外来的女子手段高,只怕萧伯母以后不少受她气。还不如一般找一个,倒肯孝敬乖巧。”再叹息:“可惜那首饰没给好人。”
    曹太太气得不行,冷笑着半天说不好话。若是回得急了,婆媳像对嘴。若不回,让媳妇说了一句怎么能行?曹太太就道:“萧夫人没生软弱儿子!我听说萧少帅虽护少夫人,却管教上半点不差。萧夫人要有软弱儿子,娶一个媳妇,也是一样受气。”
    曹少夫人红了脸没话说,婆媳不欢而散。
    慧娘不知道自己惹出来多少家生气,她正在家里喜欢。阁子架子椅子案几,一样不错的搬进来。她知道萧家天天有客,萧护还抽时间进来看:“少了什么对我说,母亲必定会喜欢你。”慧娘莞尔撵他:“出去吧,再酒热了酒冷了,只别喊我出去就是少帅您疼我。”萧护笑:“骂你还哄你呢,你怎么不提。”
    再交待一回:“你要怎么摆放就怎么摆放,只有一样,我的书房你不要动。”忽然得意:“看看,你当过我小厮,以后添墨洗笔,不能别人只要你。”又道:“快些做我的活计,正日子衣服交出去做,过了那日子我出门,没有衣裳我就不出去了。”
    “是让我收拾东西,还是让我洗笔,还是做活?”慧娘娇嗔。萧护笑着出去,慧娘看着收拾东西。手中还有两大张萧西写的少帅喜好,又跟过他一年,心思猜得出来几分。按萧护喜欢的收拾东西,又有人送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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