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云璎停下脚步,冷冷地看了眼瘦长脸,“下面痒是卫生没做好,再正经的人下面都会有不舒服的时候,我敢保证你下面也痒过。”
    瘦长脸不干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从哪里来的小贱蹄子,胡乱喷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骂完就伸着手臂要抓樊云璎的头发,红叶嫂子赶紧拦她前面,拽住她的手骂道:“张大嘴,就兴你骂我们梁家人,就不兴别人说你,你咋恁那么大的脸,今儿你倒说说,新民家的怎么乱搞了,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甭想离开!”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梁家人纷纷过来助威,在农村抱团从来按照家族抱团,如果家族有人出事,你不出头,回头自己家出事了,别人也不会帮忙,所以在场的梁家人不管心里咋想,面上却是团结的。
    外面的争执樊云璎没管,直接进了病人所在的房间,见到王成才立刻问道:“病人目前情况怎样?”
    王成才苦着脸道:“脉相上是不成了。”
    新民听到动静出来了,一米八的年轻小伙子,见了她,就给她跪下了,“婶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媳妇儿。”
    “你先起来。”樊云璎扶起他,说道:“赶紧带我去看看你媳妇儿。”
    新民就着力气起来,点头去捣蒜,“好好好,婶子跟我来。”
    到了卧室,首先看到的就是乌泱泱的一屋子人,樊云璎皱了皱眉头,道:“屋里人太多了,空气不好,屋里留俩人帮忙,其他人先出去。”
    新民赶紧过去撵人,屋里只留下他和他丈母娘,空气一下子清新了不少,不过还有些难闻,便道:“把窗户先打开一点。”
    新民照做,他丈母娘李香儿此刻已经来到了樊云璎跟前,哭求道:“闺女,你可一定要救救我闺女,她就是下面痒,她那里没生虫,也没有不正经。”
    樊云璎只是说了句,“我知道。”
    便赶紧去看新民媳妇儿。
    病人闭着眼睛昏迷在炕上,因为中毒,眼泪鼻涕口水不由自主地流,糊满了整张脸,肌肉还时不时地颤一下。
    她上前掀开她的瞳孔看了看,瞳孔已经缩小成针尖状,再把了把脉,她心里一惊,都不用看下面的情况了,此刻她中毒已经深入肺腑,她也无能为力。
    深吸一口气,她转头对新民说道:“我医术不精,无能为力,还是赶紧送医院,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李香儿大哭出声,“我苦命的闺女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新民抖着嘴唇,问:“去医院就能救活吗?”
    樊云璎叹气,“只是说有可能。”
    说完见新民还不动弹,她不得不催促,“愣着干啥,赶紧去找车,早送去一秒,你媳妇就多一分活的希望。”
    “哎,这就去!”
    新民这才撒腿跑出去。
    樊云璎看了眼哭得不能自已的林香儿,便快步走出房门,“红叶嫂子,弄两盆温水来。”
    而外面的人一见她赶紧问,“刚才听见哭声了,新民家的是不是不成了?”
    樊云璎见这人一脸吃瓜样,厌恶道:“青天白日地咒人死,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说谁天打雷劈,唔……”
    这人就要上前理论,却被梁家本家人给捂住了嘴巴,在梁家人的院子里咒他们梁家人,当她们是死的。
    “梁木家的,水来了。”
    红叶嫂子速度很快,很快就端来两盆温水。
    樊云璎直接吩咐道:“给病人彻底洗一洗下面。”
    接着她便拿起刚刚借的王成才的银针,用酒精球消毒后,给病人针灸放缓毒性蔓延,现在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啊!”
    这边红叶嫂子惊叫了一声,樊云璎抬头疑惑地看向她。
    红叶嫂子指了指病人的下面,樊云璎看了看,已经红肿溃烂,还往外渗着□□,触目惊心,看来新民媳妇儿下面已经红肿溃烂有些时间了,她也真能忍,她叹气,“敌敌畏毒性大,会腐蚀皮肤,下面皮肤本来就娇嫩……”
    接着她没往下说,红叶嫂子和病人母亲一起哭出了声,“秀秀糊涂啊。”
    “婶子,车来了!”
    新民的速度也快,借拉拖拉机,就赶紧进屋来跟樊云璎说。
    樊云璎一开始没意识他喊的婶子就是自己,直到他目光盯着自己,这才想起小花给科普的辈分,她有些方,她还这么年轻,就有了一米八的大侄子和侄媳妇,不过一想,也就这一个月的时间,等她找到住处,她还是漂亮的,年轻的单身女性。
    良好的职业素养,只让她愣了不到一秒钟,很快就回过神来,忙道:“赶紧抬着你媳妇儿上车去医院,她身上的银针先不急着收。”
    新民答应一声,赶紧领着人去抬媳妇儿。
    因为病人急着救命,县城又太远,只能送去公社卫生所。
    一行人顶着夜风的凉意,心急如焚地来到了公社卫生所,可惜公社卫生所药物缺乏,医疗设备更是几乎没有,根本没有办法救治。
    不得已,一行人再次出发,准备赶往县城医院,可就在半路上,新民媳妇儿张秀秀没了生命体征。
    她的母亲哭晕了过去,红叶嫂子也是哭得不能自已,就是新民也跟着嚎啕大哭。
    樊云璎也跟着红了眼眶,心里也跟着发堵,张秀秀才二十二岁,年纪还没有她前世大,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不是因为疾病,而是因为无知和愚昧。
    她眨眼看了眼夜空,星星如同宝石一样挂在天空闪烁,月亮温柔地安抚着车上悲伤的人们,她想既然来到了这里,她觉得自己该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
    第6章 妇科病科普计划
    回到梁家,李春燕还没睡,听到动静就起身出来了,看到她便问:“梁木家的,你回来了,新民家的咋样了?”
    虽然是阳春三月,但晚上温度并不高,李春燕的身体不好,樊云璎怕她着凉,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上前搀扶起她,“婶子,叫我云璎就好,外面有风,咱们进屋说。”
    先前别人一直叫她梁木家的,因为当时有急救的病人,她没有时间反驳,这会儿她当然要夺回自己的姓名权,称呼上与梁木分开来。
    李春燕不知樊云璎心里的计较,只是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孩子,叫什么婶子,都进了梁家门,该改口了。”
    可樊云璎叫不出来,她又不打算嫁给梁木,头脑风暴之后,她找到了一个借口,“婶子,等梁木回来敬了茶之后再改口。”
    她心里默默期待梁木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找到了住处。
    李春燕的性子软,也没有强求,“成,听你的。”
    接着又问:“新民家的,咋样了?”
    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卧室,炕上还有两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这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俩小的还没睡,“你们咋不睡?”
    小花跟她最熟,闻言便脆声道:“我们不困,给嫂嫂听门。”
    梁榆更关心大队的事,问道:“嫂嫂,新民媳妇儿咋样了?”
    他一问,李春燕和小花便一起看向她,本来想让他们睡一个好觉的,不过看来不成了,便把噩耗告诉了他们,“人没了。”
    “啊!”三人齐声惊呼,“怎么会?”
    李春燕忧伤道:“那孩子才二十出头,她儿子还不到三岁呢,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可怜啊。”
    接着她想起了什么,又问:“新民媳妇儿,是不是真得不正经,才下面生虫子,才会痒?”
    问完她才意识到不妥,毕竟旁边还有俩五岁小孩儿。
    而俩小孩儿却生气了,小花气道:“新民媳妇儿才没有不正经呢,她平常可好了,我去河边洗衣裳,她帮过我好几回。”
    梁榆也跟着打抱不平,“我去山上拾柴火,新民媳妇见了总帮我背到家门口,反正我不相信她是坏人。”
    樊云璎目光柔软地看着俩孩子,说道:“对,张秀秀是好人。”
    接着就跟李春燕说道:“她那里痒,不是不正经,而是卫生没做好,再正经的女人,那里都会有不舒服的时候。”
    “特别是小日子来过之后,用的卫生纸或者月事带,如果消毒杀菌没做好,就会不舒服,轻一点的,用温开水洗洗就好,如果还不管用,就去找医生开个方子,用药水洗一洗就会好。”
    李春燕也是女人,她那里也不舒服过,对樊云璎的解释很信服,忧伤地叹息道:“如果新民媳妇儿早点知道这些就好了。”
    俩小孩儿很单纯,好奇道:“她不知道,为啥不问别人,也不去看医生?”
    李春燕瞪俩孩子一眼,“小孩子不懂,别乱说话,天不早了,还不赶紧睡觉。”
    梁榆不依,非要知道答案,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拽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娘,你说说嘛。”
    小花也好奇,眨巴着眼睛,问:“娘,我也想知道。”
    李春燕再次瞪了要俩孩子,说道:“新民媳妇就是脸皮薄害羞,不好意思问,咱们大队又没有女医生。”
    樊云璎叹气,无知害人,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同胞和张秀秀一样,得了妇科病却羞于启齿,最后要不一直忍着经受着不适,要不病重后各种偏方胡乱用,最后越治越重,甚至和张秀秀一样死于非命。
    晚上想着这件事,再加上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她辗转难眠。
    最后摸出小花特地找来给她的手电筒,起身下炕,从炕柜里找出一根铅笔和本子,搬过来炕桌,准备把脑子的想法写下来。
    打开本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梁木的名字,字体不大好看,但是笔锋很锋利,带着一股子凌厉,和某人的气质还挺配的。
    接着她又直接把本子掀到了后面几页,还好是空白的,至于本子前面的,她没打算看,万一是梁木的隐私呢。
    拿起笔在空白的地方开始,随着铅笔笔尖的移动,《妇科病科普计划》跃然纸上。
    想在这个世界立足,她一没钱,原主妈根本没给嫁妆,梁木给的彩礼直接扣下了,理由很强大,顾家养活了她几年,那些东西就当报答了,原主当时浑浑噩噩,根本没有在意。
    二她没有人脉,原主性格孤僻,平常总是独来独往,除了跟娃娃亲对象接触,根本没有朋友,父亲那边的人脉,原主听了妈妈的话,怕后爸不高兴,从小就刻意避着,关系不走动,自然没有办法维持。
    所以她目前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她能拿出手的无非就是医术,上辈子家里是中医世家,本来传男不传女,可她弟弟死活不学,爷爷这才决定教她,她虽然捡漏,但也算喜欢,跟着爷爷学不算,后来更是考上了大学,专学中医。
    本来想要大学毕业后,去大医院上班,可她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适应不了复杂的职业环境,最后自己开了一个小诊所,因为医术还可以,总得来说过得还算不错,谁知道睡了一觉穿越到了这里,接手了这么个烂摊子。
    往事在脑海里浮现,酸楚也跟着袭上心头,她眨巴了眨巴了酸涩的眼睛,又摇了摇头,把旁杂情绪全部赶出脑海,继续完善手底的计划。
    首先她打算找石沟大队的大队长,打算请他帮忙,组织下大队的女社员,她给她们科普妇科疾病,也算是为张秀秀正名,她不想那个可怜的女人,离开了,还背着骂名。
    接着她会抽出一天的时间,免费给大队的女同志诊脉,做一些不需要设备的妇科检查,一来为这里的女同胞做点事情,二来也打开知名度,把自己会医术的事情广而告之,只有接触的病人多了,她碰到疑难杂症的可能也会多,医治好疑难杂症多了,她就能敲开县城医院的大门。
    是的,她没打算留在石沟村大队,不说农村生活艰苦,就说她在这里无亲无故,又和梁木是这样尴尬的关系,她留在这里也多有不便,比起这份尴尬,她更愿意面对职场的烦恼。
    “云璎,梁木家的,你咋还没有睡?”
    正写得投入,窗户外面就传来了李春燕的声音,她赶紧答应一声,“婶子,我睡不着。”
    接着披上衣裳起床,打开房门,就着月光就看到李春燕衣裳单薄地站在院子里,她赶紧上前几步,抓住她的手,问:“婶子,你怎么也没睡?出来怎么也不多披一件衣裳,现在夜里还冷,您身子弱,别被冻着了。”
    李春燕长长叹口气,“我也想睡,可就是睡不着,一会儿想起梁木他爹,一会儿又想新民媳妇儿,心烦意乱地怎么也睡不着。”
    接着她突然吸了吸鼻子,再说话,声音里便带上了哽咽,“他们都是能干人,却偏偏短命,像我这样的废物,却活得好好的……”
    “婶子,您怎么能这么贬低自己呢。”樊云璎赶紧劝说,“您身上其实有许多优点,值得我们学习的。”
    李春燕茫然地问:“我有优点?”
    樊云璎点头,“当然,您性格好,有耐心,而且听小花说,您手可巧了,会编篮子,编箩筐,还会纺线织布,能干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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