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是这么打算的,可似乎这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不是个安分的主,别人好歹是两个月的身孕前后开始害喜,她这才一个月出头就不舒坦了,大年三十宫宴这天,谢满月一路都是熬过来的。
    她正巧坐在赵王妃身旁,右侧是秦王妃,宫宴刚开始时摆的那些糕点谢满月还没觉得难受,可等宫女纷纷上菜开始,谢满月的脸色就不大好了。
    一旁的秦王妃还拿着一把宫扇,时不时晃动两下,桌子上的菜味道就会扩散开来,谢满月抿嘴坐着,还想挤出一些如常的笑意来,可胃里难受的很,闻什么都想吐。
    一旁赵王妃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低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满月摇摇头。
    另一边秦王妃也发现了她脸色不对,很热切的欺身过来问,“是不是这屋里太热了,我也觉得,人多就是闷,我给你扇扇。”
    秦王妃这一扇,谢满月的神情更不对了,她抬手轻挡了挡,“可能是太闷了。”
    赵王妃转头看了一眼那边上坐,皇后和几位妃子正在看表演,抬手扶了谢满月一把,“我陪你出去走走。”
    ☆、第118章.谁比谁精贵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谢满月很感激赵王妃陪她出来,到了外头虽然冷凛,可自然的冰雪气息让她觉得很舒服,霜降随身给她带着手炉,谢满月捧在手中站在宴厅外的屋檐下,外面的空中是肆意的烟火。
    “多谢二嫂。”
    谢满月转头致谢,赵王妃笑了,“谢什么,我也生了两个孩子,这滋味的确不好受。”
    细心观察赵王妃自然是不难发现谢满月这样异常是源于何事,晚宴的菜色香味俱全,对于谢满月来说却是难忍的很,是身体难受还是害喜赵王妃还区分的清楚。
    见她猜到了,谢满月笑了笑,“在毫安呆了一年,如今回来恍然还有些不习惯了。”
    “若是觉得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的好。”赵王妃抬头看了一眼,“每年都是如此。”
    在外呆了好一会儿,谢满月是萌生了早些出宫的念头,前殿那边恐怕是没这么早散,她若是要等王爷一起,少说还得呆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时间指不定还得闻多少东西。
    想到这儿谢满月命人前去皇后娘娘那儿通禀,正和赵王妃道别要离开,那边侧门那儿太子妃和恒王妃她们走了出来,一侧还跟着晋王妃,由贴身的宫女搀扶着,后头是刚刚坐在谢满月身旁的秦王妃。
    秦王妃看到谢满月还高兴得很,远远的就朝她打了招呼,“定王妃,好久都不见你进来,人好些了没,可还难受。”
    她这么一喊太子妃她们的注意力就落在了谢满月身上,太子妃关切道,“哪里不舒服,如今就在宫中,不如请个太医瞧瞧。”
    “厅中有些闷,出来透透气就没事了。”谢满月笑着摇头,神情并未有什么不舒服的异常。
    “不如跟着我们去母后哪儿坐坐,离前殿结束还早呢,外头冷也不能站的太久,我们也有些日子没有聚了。”太子妃亲切邀请,谢满月没有不舒服的自然不好回绝,她笑着点头,“好啊。”
    ......
    一行人前往永福宫,谢满月和赵王妃走平排,赵王妃也是有意识着搀了她一把,这还引起后头晋王妃的注意了,严悠芳身旁是两个宫人搀扶着,那也正常,谁让她有身孕呢,可定王妃好好的何须别人搀扶,遂她看着扬声,“九嫂,你若真的不舒服,皇后娘娘那儿请个太医便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强撑。”
    “多谢晋王妃关心。”谢满月微侧了侧头致谢,转过脸去没有再往下说,严悠芳瞥了一眼她的脚下,一个不留神,自己踩到了雪坑,一脚轻滑了一下。
    旁边两个宫女搀扶的很快,但严悠芳还是吓了一跳,这时是真没心思去关心定王妃究竟有几个人搀扶了,只顾着自己的脚下,生怕再走滑。
    很快到了永福宫,皇后娘娘得知她们要来,已经备下了茶点,偏厅这儿还有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在,她们一进来,最受关注的自然要属如今有着两个月身孕的晋王妃。
    当初太子妃有身孕的时候也是这般受瞩目,赵王妃可没这待遇了,如今是深受皇上宠爱的晋王爷之妻,别说淑妃和贤妃,饶是皇后也得表现出多一些的关切来,“身子重就不必过来了,外头下着雪路又滑,可别受凉。”
    严悠芳含羞的很,“多谢母后关心,有人照应着不碍事。”
    皇后点了点头,“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听嬷嬷回禀这几天你害喜的厉害。”
    “如今好多了,就是闻不了重的味。”严悠芳说的害羞又乖巧,皇后和淑妃她们都笑了,几个人都是生过孩子的,哪个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厅堂的气氛显得很和乐,过了好一会儿坐在那儿的谢满月才被提到,淑妃看她桌子上纹丝未动的茶杯,“适才听人来报说定王妃要回去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满月摇了摇头,“是担心遇哥儿在家中。”
    “说起来遇哥儿也快周岁了,書*快*電 子 書 那孩子看起来机灵的很。”贤妃笑着说了一句,转头看皇后,“我看和小九小的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的很。”
    说起孩子,皇后和两位妃子之间倒是有话了,这时外头几个宫女进来,从食盒里拿出碟子放在各张桌子上面,谢满月看了一眼,嘴角微动了动,芙蓉羹和荷叶粉蒸肉。
    做的精巧,碟子上就放了三个,一口吃着都不会失态,可就是这味闻着很不舒服,芙蓉羹中添了鸡丝,粉蒸肉又是酱烧,谢满月胃里一阵翻腾,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对面的晋王妃先呕了出声。
    晋王妃的桌子旁并没有放这个,可她闻到太子妃这儿的就已经开始难受了,皇后的脸色有些微变,“来人啊,扶晋王妃到旁边休息。”
    严芳悠确实是难受,看起来脸色苍白了几分,由宫人扶着到了内屋休息,谢满月这儿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把这异样的感觉给压了回去,和赵王妃一样端起碗吃了几口芙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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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永福宫这儿呆了大半个时辰,东西撤下去后晋王妃又坐回来了,此时前殿那边恰好散了,太子和乔瑾瑜他们前往永福宫。
    和皇后娘娘请安后乔瑾瑜要接谢满月回去,走下台阶正要和太子妃道别,后头晋王妃也走了下来,仍旧是两个宫人搀扶着,似万金之躯容不得半点闪失。
    等扶到了太子妃面前不差几步时这两个宫女才松开,面前就只有一个台阶了,她们要还搀扶着对太子妃也是不敬。
    只是严悠芳这矫情的走姿在雪地里更添阻碍,这不,下了台阶后到太子妃这儿还要上一个小台阶,两个宫女松开她,严悠芳提裙的一瞬脚就绊到了,她的左侧是恒王妃,右侧是刚刚站定的谢满月。
    只听见啊的一声,严悠芳身子一晃朝着谢满月那儿倒过去,一手还直接朝着谢满月抓去,试图抓住她的手要么拖住了要么拿她当垫背的倒下。
    正和赵王妃道别的太子妃听到叫声转头过来看到了这一幕,乔瑾瑜飞快的把谢满月揽到了自己怀里,严悠芳的眼神转瞬成了惊恐,她五指张了张只抓到了谢满月的裙摆,只听见嘶的一声谢满月的裙子被拉开了一道口,继而是噗的一声,严悠芳半个身子扎进了一旁扫起来的雪堆中,闷哼了声扑起了一阵的飞雪。
    这一幕来的太快了,严悠芳后头的两个宫女都没有反应过来,太子妃她们更是惊诧,场面禁止了两息后两个宫女才急急地把晋王妃从雪堆里拉起来,严芳悠沾了半身的雪,裙子上衣服上都是雪,一侧的眼睛和脸颊上也全是雪渣子,扶起来的时候直咳嗽,看起来狼狈极了。
    更重要的是她还怀有身孕,这么一跌倒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太子妃关切的很,“赶紧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此时侍卫推着轮椅过来,乔瑾昊看到自己妻子如此,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严悠芳看到他过来了顿时纵了眼泪,转身直接指了谢满月,“我不小心跌了一下,本想让九嫂扶我一把,可九哥却直接把九嫂拉过去,眼看着我摔倒,我还怀着身孕,你们竟然这么狠心。”
    谢满月的裙子直接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就她那抓人的力道,要不是乔瑾瑜护的及时,她肯定被严悠芳带着一块儿摔下去了。
    乔瑾瑜没有松开谢满月,看了严悠芳一眼,“若不是我拉的及时,恐怕满月要被你拉着一块儿摔在地上,届时她可没你这么幸运。”雪堆的旁边就是两格的台阶,要是摔下去怎么办,磕疼了怎么办。
    众人听着神情各异,定王爷这话说的着实是欠了人情味,定王妃摔一下顶多是受伤,但是晋王妃怀有身孕,别说摔一下,就是不小心磕碰着都会出事。
    而严悠芳听到他说的这么冷酷,眼泪掉的更凶了,她的头上一半还沾着雪,一群人又回到了偏殿中,太子妃命人去请太医,还惊动了皇后前来,安静的殿堂内都是严悠芳委屈的哭声。
    乔瑾瑜牢牢的护着自己媳妇,一张默然冷酷的脸摆在那儿,就是一副我招惹不得的模样,严悠芳瞪了他好几眼,等到太医来了,她有紧张的问太医,“没事吧,我的孩子可有事?”
    太医替她把了脉,重复又多诊了一回,摇摇头,“无碍,脉象显稳,就是晋王妃您有些心浮,还是要心静为好。”
    严悠芳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继而扭头看乔瑾瑜,“要真有什么事可担当不起!”
    乔瑾瑜漠视了她,见太医起身,开口道,“何太医,还请你再替王妃诊个脉。”
    太子和太子妃他们都看着,定王爷今日的反应说起来有些过了,皇后在一旁看着也觉得不对,太医察觉出这气氛,快两步到了谢满月身旁,抬手替她诊脉,半响,神情有些变化。
    不曾听闻定王府有传出定王妃有喜的消息,这日子也很浅,太医下意识看了定王爷一眼,起身后如实禀报,“定王妃日子尚浅脉象还不太稳妥,适才受了些惊吓,卧床几日为好。”
    众人一愣,受什么惊吓?脉象尚浅?定王妃也有身孕?118
    ☆、第119章 谁有心思害你
    太子妃很快明白过来其中原委,在宴厅中难忍闷热,适才又有不适的症状,不就是有了身孕,害喜了。只不过晋王府才刚刚传出喜讯,以小九夫妇行事的低调,他们是不愿意早早让别人知晓这才瞒着。
    定王爷刚刚那一番话,只不过是为了洗清定王妃避让的缘由,谁肚子里的孩子不精贵呢,说起来定王妃的日子比晋王妃要浅,哪里论述的清楚谁应该更受照顾。
    屋子里的气氛有了些许的变化,赵王妃笑靥的看着谢满月,“难怪呢,怕是日子浅你才没好意思说,可是要恭喜九弟妹了。”
    赵王妃解了圆场,太子妃也是一脸的高兴,“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自家人,九弟也真是的,这事儿还能瞒呢。”
    谢满月不好意思,“想等日子久一些再告诉呢。”
    “太子妃说的没错,这事儿可不能瞒着,明日还要行祭祖大礼,难不成你也来跪,瑾瑜啊,快带着满月回去好好歇着。”皇后看了晋王妃一眼,继而看着谢满月笑的和善,“宫中隔三刹五也有来的,这段日子就好好养着,回去吧。”
    严悠芳神情变了变,摸着腹部的手捏紧,转身眼底闪过一抹痛楚,躬身扶着椅子低呻/吟了下。
    离得最近的恒王妃赶紧道,“晋王妃,怎么了这是,何太医,你再过来瞧瞧。”
    刚刚还好好的严悠芳此时脸上都是难忍的不适,何太医诊脉过后真要开口,严悠芳直接疼喊,“好痛。”
    皇后这厢看着也紧张了,“赶紧扶进去休息。”
    两个宫女一边搀扶一个扶着严悠芳进去了,乔瑾昊微凝重神情也进了内屋,太子看了一眼内屋那儿,转头嘱咐,“九弟,夜已深你们快回去休息。”
    乔瑾瑜也没打算在外等,带着谢满月和皇后道了别,走出屋子,一手扶着她朝着宫门口那儿走去。
    夫妻俩一路无语,直到出了宫上了马车后气氛才有变化,谢满月拉开帘子看了看,“雪停了。”
    乔瑾瑜见她没有什么不适,松了一口气,“明天祭祖不用入宫了,在家休息就好。”
    谢满月扭头嗔了他一眼,“那我也不能刻意的让人觉得矫情,别人可不知道定王妃有身孕,明日可以不跪拜哪能不到场。”
    若非没有他拉的那一下,之前倒在雪地里的就可能是两个人,乔瑾瑜半点都不觉得内疚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他也得先护住了自己媳妇才有可能考虑别人,“以后离晋王妃远点。”
    谢满月噗嗤一声笑了,“你要没拉我,我也避开了。”晋王妃那手势这么明显谢满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
    这厢宫中,永福宫偏殿内屋,皇后离开了,一旁是有太子妃作陪,此时已经是深夜,赵王妃和恒王妃他们也都出宫了,见晋王妃躺在那儿面露痛苦,太子妃关切,“太医,晋王妃可无碍了。”
    何太医看了好一会儿神情里闪过一抹难色,脉象没什么不好的,可这晋王妃怎么喊的这么疼呢,“臣医术浅薄,恕臣无能,兴许是王妃适才受了些惊吓,脉象尚可。”
    何太医之所以不敢乱说,是因为倘若有问题,他就得开药,这要是吃出什么问题来他这乌纱帽怎么保得住,医术不精湛顶多是下跪磕两个头的事,宫里头为官多年,他这头磕的也不少了。
    太子妃薛氏神情微闪了闪,“既然如此,兴许是受了惊吓,不如何太医开几贴安胎药下来,毕竟刚刚是受了冻。”
    严悠芳低着头紧咬着嘴唇,太子妃笑着又嘱咐晋王爷,“十弟,夜已深,如今悠芳不舒服也不宜乱动,不如今晚你们就歇在这儿,明日起早也是要祭祖,王嬷嬷,你留下来伺候晋王爷和晋王妃。”
    吩咐完之后太子妃出去了,何太医出去开药,王嬷嬷带人去准备收拾,这儿屋子内只有乔瑾昊和严悠芳。
    身侧伺候的是晋王府几个人,待外面关门声响起,严悠芳抬起头,颇为委屈的看着乔瑾昊,“王爷。”
    脸色没有苍白,倒是还透着些润,怎么看都不像是动了胎气,严悠芳恨死了定王妃,“今日明明好好的,又是他们抢什么风头,偏偏在这时候说出来是什么意思,要是日子浅干脆留在定王府好了。”
    “若不是你要拉着别人一起摔,定王爷也不会说。”乔瑾昊微皱了下眉头,“下回不要做这么愚蠢的事,你以为母后和太子妃看不出你是装的。”
    严悠芳一下就给说的冒了泪,也有些急了,“当时那样的情形,我若不这么做该怎么办。”末了那眼神飞快的扫过乔瑾昊的腿,心中默默然,若是王爷能站起来,也能像定王爷那样护住定王妃。
    乔瑾昊知道孩子无碍就放心了,看她泪涟涟的样子并没有要安慰的意思,“下次要装就该装的像一点,明天祭祖你别去了。”
    严悠芳一怔,知道他这么说的缘由,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侍卫推着乔瑾昊到了屋外,黎明时,还有热闹的烟火在齐放,这宫里一年到头最热闹的也就是这时候了,乔瑾昊抬头看了一眼烟火,和身后的侍卫说,“定王爷和定王妃的感情一定很不错。”
    “王爷很快能站起来了。”冷冰冰的声音里多少透出一抹关切,乔靖昊有些厌恶的低下头看自己的双腿,站起来又能如何,这么多年了,早就不如正常人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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