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燕南有些蒙:“出现这样的结果,难道戴全和查小良看到的都是假的?”
    “管它三七二十一,咱们先去看看再说,”肖丽说道:“眼见为实。”
    五人左转,一处人工花园湖赫然在目,这地方真是费了大功夫,一条小径将湖一分为二,前方湖中心处正是那标识牌上的五龙亭,与寻常见到的亭子并无二样。
    站在亭子上,乔宇双脚刚站定,就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似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盘旋,吵闹得很,那声音打四面八方传来,惹得人烦躁不安,乔宇右脚一跺:“闭嘴。”
    脚下佛印大开,瞬间一亮,那些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白颖珊其实也听得分明,肚子里的孩子显得十分不安,只等声音消失,小家伙们才停下手脚,消停了一些。
    但看黄轩和燕南、肖丽三人,就像没事人一样,显然没听到刚才的动静,见乔宇震怒,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乔宇也不作声,仔细打量着这个亭子,亭顶尖尖,外扩,四边有长长的石条供休息,正中央还有石桌石凳,打磨得光滑,与这湖景十分应衬。
    没事坐在这里赏赏景,听听小曲儿,就像走进了皇家园林呢,多么奢侈的享受,乔宇看着亭子,既然风水好,这鬼魂必然不是地缚灵了,不是这块地的事,可能是后天带来的,只出现在亭子里,并不能离开,说明被缚,也是一只缚灵,但不缚于地,难道缚于这个亭子?
    再说对方不能直接呼救表明所在地,可能是被封印,那她到底缚于哪里?乔宇正想法子解决时,燕南和肖丽对视一眼,一同跑出亭子,两人均人长腿长,一起出手,将藏在一边密林里的人影揪了出来,那人见势不妙想跑,刚转身,肖丽便将他的衣服扯起来,那人想弃衣逃跑,索性两条胳膊一伸,想脱掉衣服。
    燕南眼疾手快,抓住衣服的下摆往上一掀一转,将那家伙的头包得严严实实,那家伙喘不过气来,奋力挣扎,露出上半身,就像一条灵活的泥鳅,肖丽上前,燕南松手,只见她扳着那人的右臂,生生地将他甩起来,越过自己的肩膀,狠稚准地摔在地上!
    那人下降的过程中,肖丽已经适当地放了力度,不至于将他摔得太痛,但不巧的是地面铺了观赏石,硬度也有那么大,那家伙落地后凄惨得很,痛得好半天不能翻身,燕南将那家伙的衣服还归原位,终于让那人露出正脸,其实早已猜到他是何人——地铁上被视频里的鬼影吓得失心疯的查小良!
    乔宇等人过来,这回终于见到正主了,正如那名男员工所说,这家伙生了一张女人脸,皮肤细白细白的,而且眼睛还是传说中的桃花眼,细长,却有神,加上五官和谐,十分引人注目,可惜身高略欠,否则当个艺人绰绰有余。
    “干嘛偷偷摸摸地,要是光明磊落一点,也不至于吃这种苦头。”白颖珊善心大发,上前将他扶起来,却不好帮他检查伤口:“你伤得怎么样?”
    “你们是什么人?”查小良仍不知自己就是乔宇一行人的猎物,仍自顾自地说道:“为什么在亭子里说那番话,什么丝毫没有阴气,这地方是风水宝地……”
    “我们俩有必要聊一聊。”乔宇突然掏出一张画纸,从查小良屋子里扯下来的上面有还我命来四个大字的白纸,查小良一见,脸唰地白了:“这东西怎么会?”
    “所以,我们俩有必要聊一聊。”乔宇伸手揽住查小良的肩膀:“你就不想知道梦里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吗?啧啧,听说你在地铁里看到了视频里一样的影子。”
    查小良听了这番话,两条腿已然不是自己的了,乖乖地跟着乔宇往一边走,等去往另外一处石凳前,两人坐下,因为隔得老远,白颖珊等人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查小良的表情和动作却十分醒目。
    他初开始有些紧张,双拳握起,哪怕坐下来背部也挺得笔直,直到乔宇开始讲诉,他提防的样子减轻了一些,头微微靠过去,听得十分认真,慢慢地,他的双拳打开,双肩往下垮,不再像刚才警戒,慢慢地,他不再只是听,也开始张嘴讲话,这回轮到乔宇兴致勃勃地听了。
    “这两个家伙搞什么鬼,聊得热火朝天。”肖丽有些着急了:“肚子都快饿遍了,事情还没有头绪,这五十万不好赚啊。”
    “急什么。”黄轩倒是淡定,进来前他还手当扇子,进来后里面清凉得很,是不时有风从湖面掠过来,黄轩突然感觉有个影子打草丛一晃而过,等去找时,已经不见踪影,倒是白颖珊眼尖:“是只黑猫。”
    “黑猫是有灵性的,”肖丽突然说道:“你们看,那里还有猫。”
    大致数一数,共有十来只,看它们浑身脏兮兮的,不像家养的,尤其这里还没有入伙,哪来的家猫呢?百分百是外来的野猫,肖丽看着这些猫,若有所思:“猫闻到死人味才会这么集中,或是感觉到什么异常的动静,颖珊,你觉得呢?”
    白颖珊马上走到黑猫集中的地方,站定,然后转身,这地方与刚才的五龙亭恰好在一条线上,里面仍有一只猫踟蹰不走,望着亭子悲凄鸣叫,突然,它猛地回眸看着白颖珊,黄灰相间的瞳孔里有一条光缝,引得白颖珊脑子有些蒙,再仔细看进去,猫的眸子里居然就有一个人形的影子!
    第1244章 漆书,旧字
    白颖珊为这发现吃了一惊,还想看得仔细一些,那只猫却尖叫一声,拔腿便跑,直接掠过白颖珊的鞋面离开,肖丽唯恐那只猫的利爪伤人,匆忙拉着白颖珊退到一边。
    “没伤着。”白颖珊知道肖丽心系自己安危,笑着说道:“刚才那只猫眼里有个鬼影子,应该就是亭子里的,站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你不是可以看到鬼魂死前的五分钟吗?”肖丽兴奋道:“看到了什么?”
    “鬼影子是猫眼看到的,我看到的是折射后的画像,并不是直接看到,所以,”白颖珊一脸遗憾:“我什么也没有看到,那只猫也没有给我机会。”
    “没关系。”肖丽响亮地打个响指,说道:“这样已经能证明咱们看到的不是虚像,那个鬼影子真实存在,静等我们发现。”
    白颖珊回想着刚才猫眼里的人影,身子一振,那个影子分明站在亭子里往外呐喊,她大半个身子倾出亭子,“她在呼救。”白颖珊定定地说道:“她无法离开亭子,所以站在原地对外呼救,那些猫听到她的呼救声赶过来的。”
    “听上去有理有据。”肖丽一回头,乔宇和查小良已经回来了,查小良依然痛苦难忍,走路的时候身子不能保持平衡,等过来后,乔宇说道:“这家伙都招了,视频里的女人和他梦里的是同一个,而且他从视频里看到的比戴全清晰得多,而且听到了声音。”
    “还我命来?”燕南脱口而出。
    乔宇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燕哥,那女人一直在视频里喊着还我命来,而且面目狰狞,小查先生才会吓得失心疯。”
    “咳,我没有失心疯。”查小良赶紧纠正道:“我当天没吃中餐,结果加班也没来得及吃晚饭,等到地铁站的时候,胃有点痛,再加上看到那一幕,吓得胃病更严重了,妈蛋,当时不少人围观来着,不能乱说啊,我哪里发疯了。”
    “你别激动。”白颖珊安慰道:“人云亦云的事情不需要在乎,外界说的只是他们说的想的,事实是如何,只要自己清楚就好。”
    查小良叹息一声:“其实我根本不认识梦里的女人,但她怎么就跑进我的梦里吓唬人呢,还有,在视频里面也见到她,这个也太巧了,我感觉她在对我表达愤怒,但又不是我杀的她,真是莫名其妙。”
    一直没有说话的黄轩说道:“我想到白瑞阳以前发生的事情,同样是有女鬼进梦,结果把他勾到藏区,差点丧命,其中原理会不会一样?”
    “你和我想的差不多一样。”乔宇说道:“不过这次和大舅哥那次略有不同,大舅哥那次看似巧合,其实是翩翩有意而为之,而这次,真的是随机选择,查小良只是偶然被选中的人而已,这种除了跟自身体质有关,更大的因素恐怕是两人的生辰八字一样,对方更能影响到查小良,从而一直造成他的梦境,借此传达自己的意念,对了,年份不一样,恐怕是同月同日同时辰,看那女人的样子,不像是现代人。”
    查小良被说得一愣一愣地,嘴巴几张几合,不知道如何开口讲话,乔宇又说道:“这女子的月日和出生的时辰已经晓得,这个我敢百分百确定,接下来应该是她的身份与被缚的地方,颖珊,你刚才和肖丽姐说的能不能再重复一次?”
    原来他在那边也隐约听到这边的动静,白颖珊将自己的发现讲来,乔宇一个箭步迈到刚才白颖珊站的地方,顺着水平直线出去,那不就是五龙亭吗?
    乔宇站了一分钟有余,目光始终盯在亭子上,此时的他就像进入了一个困局,上下四方都是封闭的墙体,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突然,乔宇的目光往下移,落在五龙亭上的牌匾上,上面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五龙亭。
    好吧,其实字迹太龙飞凤舞,第一时间根本认不出来,但是,刚才过来的时候有路标,指着这里是五龙亭,用推理的法子试试,这三个大字自然就是亭子的名称了。
    “整个亭子的构造都是后来的新材料,只有这个东西不是。”乔宇打了一个响指,兴高采烈地说道:“颖珊,你是内行人,近距离看看牌匾。”
    黄轩不甘示弱道:“我对古字画也有些研究,一起过去。”
    黄轩牵着白颖珊的手来到亭子正前方的小径上,选择合适的地方站定,再抬头,刚才他们一路过来,忽略了高处的东西,这也是人的视觉受限导致的,人一般看向前方,鲜少抬头。
    这回近了,两人一起研究,然后对视一眼,白颖珊说道:“从纸张呈现的颜色来看,的确不是现代的字画,字体则是漆书,清代书家金农把点画破圆为方,像用漆帚写出,称之为漆书,这位书法家也是扬州八大怪之首。”
    这么一解释,乔宇便明白了,怪不得这三个字的笔画较平常的毛笔字精且整体呈现方形,白颖珊看着落款:“咦,落款是冬心先生徒。”
    “冬心先生又是哪个?”乔宇快被弄疯了,没文化真可怕……
    “就是金农。”黄轩一脸鄙夷:“你啊,多读点书吧,这辈子就准备这样了?”
    乔宇呸一声,又无从反驳,此时,查小良深一脚浅一脚忍着痛过来,抬头看着头顶的牌匾,突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死死地盯着牌匾不放,浑身瑟瑟发抖:“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杀了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放过我吧……”
    白颖珊猛然冲过去,站在查小良的一侧,死死盯着他的瞳孔,这一次距离拉近,看得更仔细些了,查小良的瞳孔里隐约可见一个穿着纱制的衣裳,垂到地上,她长发已快及腰,头上没有任何装饰物,此时,她嘴一张一合,不停地呐喊着什么,既愤怒,又悲凄,可惜,如此看过去,还是无法看到这只女鬼死前的五分钟,必需亲自看到才可以。
    第1245章 通灵,火蝴蝶
    此时,查小良被吓得魂飞魄散,那只女鬼大概感受得到与他的距离近了,疯了一般扯开嗓子叫喊,双手挥起来,带起薄细的轻纱,远处看应该像一只上下翻腾的火红蝴蝶,可惜看在查小良眼里,那火红似血般刺目!
    查小良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头却高高地仰起来,不能摆脱目光,白颖珊已经看得差不多,赶紧将查小良一把推开,又以身子挡在他身前,隔断开两人,说也奇怪,白颖珊一靠近,查小良的脑子也清明了,他喘着粗气半趴在地上:“妈呀。”
    “你看到什么了,颖珊?”乔宇问道。
    白颖珊说道:“比刚才猫眼里的更加详尽,她身上有伤,伤势看着不轻,因为痛苦,她在吼叫的时候背部一直弓着,伤势应该集中在背部,每当她试图直起腰的时候,表情就很痛苦,乔宇,这个女人生前恐怕遭受过剧烈的折磨,而且死后被人封在字里,能不能先将她从古字里释放出来再说?”
    乔宇摇头:“现在知道她的囚禁点,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女人非但魂魄被困,应该尸骨也被人缚住,想要使魂魄从古字里出来,并不容易。”
    “那就没有解决办法吗?”白颖珊叹息道:“她已经这么可怜。”
    “必须先找到尸骨。”乔宇说道:“让其尸身平安入土,当然,还得解了她尸身的咒,咱们现在必须知道她的身份,查小良!”
    已经失魂落魄的查小良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答了一声到,逗得大家哭笑不得,他尴尬地摸摸头,解释道:“唉,军训留下的后遗症。”
    这家伙长得清秀不说,还呆萌呆萌地,怪不得引来同性的注意,乔宇的眼神直勾勾地,查小良心里直发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当然不是因为你好看。”乔宇没好气地说道:“有件事情你必须做,这件事情如果做好了,你和这只女鬼都能得到解脱。”
    “你想让我做什么?”查小良苦笑道:“虽然还没有讲,但我感觉不容易。”
    “我需要你平静下来和这只女鬼进行沟通,她的磁场能够影响你的梦境,显然你们有互通之处——出生的月日和时辰一致,这是多么巧的事情?她在帝都,你也在,她一天怨念不除,不重获自由,你就会一直被其困扰,你现在必须保持冷静,和他进行对话。”
    “我,我怎么和她说话?”查小良郁闷不已:“我说的话她能听到吗?”
    “你能听到她的声音,说明彼此有互通。”乔宇从背包里一通翻,找出朱砂,手指沾着在查小良手心画了一个符:“十秒钟后你再看着她,只要她说话,你就在心里默默想着要问的问题,而我在一边遥听,知道内情才能帮她。”
    查小良总算被说服,鼓足勇气坐在地上,再次抬头看着头顶的牌匾,或许是符的作用,这一次,那女鬼的身影居然更清晰,只见她五官凄美,眼角有颗泪痣,她的表情痛苦,此时虽然无声,弯曲的身子可见背上的伤痛。
    见查小良渐入佳境,乔宇盘腿坐下,放空双耳,如同进入虚无之境,只能听到查小良的心音与那只女鬼的鬼音,而白颖珊则一直看着查小良的瞳孔,注视着女鬼的一举一动。
    查小良初开始还胆颤心惊,耳边却传来白颖珊的声音:“你想想她所受的痛苦和折磨,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一下,感受她受到的痛苦,只要你能体会,就能产生怜悯之心,这份怜悯可以让你放弃恐惧,和她平等对话。”
    他便想着乔宇和白颖珊的分析,这个女子生前遭受过重大的折磨,以至于死后,明明只是鬼魂,依然像自己的尸骨一样直不起腰,动一下就痛苦万分,查小良这么想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在,原本还双臂胡乱挥舞的女鬼见状停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查小良。
    “我想帮你。”虽然只是四个字,但满满的全是真诚,这是查小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借助他手心的符,乔宇清楚地听到这四个字,不禁如释重负,对,就是这样!
    女鬼闷哼一声,终于不再只喊“还我命来”四个字,而是冷冰冰地说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凭什么相信你?”
    “错了,这话逻辑上就不对。”查小良用心交流开始顺畅,不过虽然是心里所想,但他嘴里也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虽然说得含混,但白颖珊四人也能大致听清楚:“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男人中也有坏男人,但也有好男人,你不能因为遇上的都是坏的,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想帮你,帮你从这幅字里解脱出来,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
    女鬼一时沉默,但是她身上的戾气分明淡了一些,乔宇不得不感叹受伤的大多是些本质纯良的人,因为太过单纯,反而会遭受更严重的打击,这个姑娘大抵也是单纯的一类。
    “我叫沈纤纤。”长时间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原本是京城怡红楼的花魁。”
    花魁指中国古代青楼女子中的头牌,这姑娘的长相的确称上这个称号,沈纤纤说道:“我八岁就被人贩子拐到青楼,几次逃跑都被抓了回来,后来,老鸨把我交给当年的花魁素素姐调教,她是当年京城最炙手可热的花魁,无数高官都想替她赎身,但她都拒绝了。”
    “素素姐待我很好,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她总说,如果自己的第一个女儿没有滑胎,也会像我这么大了,”沈纤纤沉浸在往事前不自自拔:“因为有素素姐,我居然慢慢心定了,这或许就是我的命,我接受她的调教,素素姐将一身本领全教给了我,最告诉我说,只有一个人可以将我们赎身,那就是能够彼此相爱的男人,她等了一辈子,却没有等到那个人,在我十四岁那年,她病重身亡,无子无女,一辈子在青楼度过。”
    第1246章 青楼女,阴谋
    “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用最后一口气告诉我,一定要我等到那个人,离开这个地方。”沈纤纤说到动情处,声音哽咽:“我虽然叫了她六年的姐姐,却拿她当母亲,别人欺侮我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挡在我身前,替我挨骂,替我挨打,哪怕被水淋也没有一句怨言,我实难以想像,她离世后,还有什么人可以这样对我。”
    “素素姐走后,老鸨把目光转向,十四岁,已经可以抛头露面,她让我接替素素姐,成为新的花魁,但志在此的姑娘何其多也,她们不懂为什么老鸨要选择我,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这反而激起了我的斗志,她们故意刁难我也好,故意欺负我也好,我都能忍,我要像素素姐一样艳压群芳,让她们心服口服。”
    “两年后,我终于如愿成为老鸨心中满意的花魁,我在京城名声大躁,这两年的时间里,我内忧外患,时不时地会有不顺利的事情发生,都亏一个人帮我度过难关,这个人是青楼的打手头子,名叫司空安,他的长相分明清秀,可是下手极狠毒,大家都怕他。”
    “唯独我看到他喝酒醉后在屋顶落泪,原来也是个伤心人。”沈纤纤说道:“在所有的姑娘里,他似乎对我总下手下留情,我的心有些疑惑,但是他从未表白,我也无从可说,尤其时间一转即逝,我一跃成为怡红楼的花魁,多少人想成为我的恩客,也自从那天起,司空安突然对我疏远,不再似从前温柔。”
    “终于,城中某位官家公子上门提亲,要求替我赎身,我对他其实有些情谊,他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总想法子把我弄到床上去,从来温声细语,不像富家公子那么跋扈,他叫聂夜,祖上一直在朝廷当官,自己则在京城开制衣铺子,名声颇大,家业也大。”沈纤纤说道:“从我成为花魁那天开始,他几乎夜夜都来,怡红楼没有一个不知道他对我的心思。”
    乔宇情不自禁地叹口气,青楼风月真是精彩,有身不由已,也有物欲横流,也有满腹深情无处倾,沈纤纤深受素素的影响,一定要找一个可以替自己真正赎身的男人,这个男人除了要有钱,还必须是沈纤纤想要的人,这个聂公子是否理想心选?
    “聂夜拿出了不少黄金替我赎身,只要老鸨和我同意,就能成为他的小妾,妾是我们这些青楼女子嫁入富贵门最好的归宿了,不可能成为正妻。”沈纤纤喃喃道:“我一开始本来是想答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根线扯着,没法痛快地答应。”
    “自从聂夜上门提出赎身后,司空安突然大变,不时拿话撩拨我,说我马上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可以逃离这里过自己的富贵日子,以后不再和他是同类人,每次他拿话戳我时,我就觉得心痛,此时我才知道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沈纤纤说道:“在一个月圆之夜,依然在屋顶,在我看到他流泪的地方,我们彼此坦诚,原来,我们才彼此相爱的人。”
    乔宇暗道,这下情况不妙,聂家公子要替花魁赎身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如今沈纤纤反悔,麻烦惹大了,富家公子,同时还是官家公子,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和司空安表白心迹以后,我就合计如何告诉聂公子我已有心上人,”沈纤纤说道:“可是,还未等我告诉他,就出事了,一群官兵突然冲进怡红楼把司空安抓走了,罪名是他曾是盗匪,身上有命案,我心头大乱,此时,司安安的手下告诉我,司空安根本不是什么盗匪,他和司空安从小一起长大,村子里面发生瘟疫,除了他们自己,家里人全部去世,他们捡回一条命后无法在原来的地方活下去,才颠沛流离来到京城谋生。”
    “所谓的匪盗,身有命案根本不属实。”沈纤纤说道:“这是冤打成屈,司空安来到京城后虽然充打打手,但他心的善良,从来没有下过死手,每次打人貌似凶狠,但只是点到即止,做个面子即好,给人留一条活路,我突然感觉到,这件事情和聂夜有关。”
    “果然,我前去找聂夜询问,他毫不掩饰自己做了什么,原来,在我准备和他坦白之前,他早就怀疑我心有所属,派人日夜监视我,我和司空安在屋顶情定终身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沈纤纤愤懑道:“他想先下手为强,因为但凡他聂夜看中的东西,不能让人抢走。”
    此时,一直默默听着的查小良说道:“他拿你比作东西,说明他并非真的爱你。”
    “此时我也明白,聂夜的一腔深情其实来自他的自视甚高,因为我是花魁,是一个漂亮的花瓶,只要拿到手里就能说明他的能力,”沈纤纤凄然道:“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物件,但是,我要的不是当一个漂亮的物件,而是要成为对方真正重视的人,作为人活着,我不能像素素姐一样,这一辈子带着遗憾离开,可是,我所珍视的人要死了,独留我一个,要怎么活?”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事情一出,以前的那些客人均避之不见,不愿意施以援手,我孤立无援,司空安结识的兄弟们本就是下九流的人物,他们能想到的法子只有一个——劫狱。”沈纤纤此时陷入了无尽的懊恼与悔恨当中:“那是一次极不成熟的行为,让我们所有人万劫不复,不能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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