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直接吐槽自己五音不全呗,还要说这么多文绉绉的酸词儿!
    嬴政话锋一转:“蟜儿,你是不是还忘了甚么。”
    “忘了……甚么?”成蟜迷茫,对上嬴政一双别有深意的眼目。
    咯噔!!
    ——哥哥,蟜蟜偷偷告诉你哦,其实我不是你弟弟!
    轰隆隆——
    成蟜深切的体会到了五雷轰顶的感觉,一阵一阵的劈下来,劈的成蟜外焦里嫩。
    “那个……”成蟜立刻捂住自己的小脑袋:“啊吖——头、头好疼,一定是昨日宿醉,不……不记得了,甚么也不记得了。”
    “呵呵……”嬴政皮笑肉不笑的道:“无妨,蟜儿,来日方长,今日想不起来,明日兴许便可以想起来,明日想不起来,还有后日呢,哥哥会一直陪着你想的。”
    成蟜:“……”
    嬴政温柔的替他整理了一下软乎乎的小头发,微笑道:“蟜儿今日不舒服,为兄已然遣了李斯去学宫与你请假,今日好生歇息,明日再去习学罢。”
    成蟜干笑:“谢、谢谢哥哥!”
    “不必,”嬴政别有深意的道:“毕竟……我们是亲兄弟,不是么?”
    成蟜:“……”
    嬴政离开华阳宫东室,成蟜一咕噜倒在榻上,将头枕勒在怀中,使劲在榻上打滚儿:“我为甚么要饮酒,为甚么!酒可真是害人的东西!下次不能喝了,一口都不能喝!”
    按照便宜哥哥的聪敏劲头,必然已经猜到了甚么,成蟜觉得自己必须糊弄过去,但嬴政可不是好糊弄的,还是开满了各种光环加之的秦始皇。
    成蟜仔细一想:“嗯……这几天还是要避着便宜哥哥,等他把事情忘在脑后,我再去刷存在感。”
    成蟜今日不必去学宫习学,但是第二日还是要照常去学宫的。
    第二日一大早,嬴政按照往日的习惯,照理先来到华阳宫东室,去接成蟜上学,然后才会赶往政事堂坐班。
    嬴政走入华阳宫东室,寺人侍女正在洒扫屋舍。
    “拜见长公子。”
    嬴政环视四周:“幼公子呢?”
    “回长公子的话,”寺人道:“幼公子一大早便去学宫了。”
    “这般早?”嬴政特意来得很早,没想到成蟜已然走了,如今是冬日,这岂不是天不亮便出宫了?
    嬴政轻笑一声,自言自语的道:“难道予太凶了?把蟜儿都给吓怕了。”
    成蟜的确“吓怕”了,提前跑路,特意避开嬴政,一大早便跑到了学宫来。
    公孙长济走入学堂,一眼就看到了成蟜趴在案几上,坐在空荡荡的学堂之中。
    “幼公子?”公孙长济笑道:“怎么来的这般早,还有一个时辰才会上早课呢。”
    成蟜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公孙长济,懒洋洋的道:“哦……临时有些事儿,提早出宫来了。”
    公孙长济是来分发简牍的,将上课需要用到的简牍分发到案几上,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成蟜有事儿不想说话,便没有再问。
    而是道:“幼公子看起来十足困顿,若是实在困倦,不如去长济的屋舍歇息一会子?”
    每个讲师在学宫都有自己的屋舍,平日里歇息或者备课之用。
    成蟜眼眸发亮,甜甜的道:“谢谢公孙师傅!”
    成蟜在公孙长济的屋舍中小睡了一觉,一直到上早课,这才回到学堂中。
    一天的课程结束,诸位小君子纷纷伸着懒腰,互相探讨:“师傅教的学会了么?”
    “嗨!马马虎虎!”
    “后日还有考核遴选,怎么办呐!”
    “幼公子,”有人走过来拍马屁道:“幼公子才思如此敏捷,今日又被讲师夸赞,想必对考核早就心中有数了罢?”
    “正是啊,谁不知幼公子是咱们之中最聪敏的一个?”
    成蟜懒得理会他们的奉承,一个个大腿也不粗,他着急离开学宫,毕竟再过一会子,嬴政便会来接他,成蟜必须躲着他才是。
    公子文治见到那么多人巴结成蟜,心里气不过,走过来阴阳怪气的道:“谁不知晓,这历来学宫中的考核,都是我夺第一,幼公子若是想从我手中……”
    不等他说完,成蟜没空与他闲谈,打断道:“小舅舅,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麻烦让让!”
    说罢,推开侃侃而谈的公子文治,一溜烟走了。
    公子文治:“……”
    嬴政从政事堂散班出来,便往学宫而来,他到了门口,学宫正好散学,子弟们从中走出来,看到嬴政便前来攀谈。
    如今公干回来的嬴政,可不是往日里那个质子公子了,今日的嬴政炙手可热,不知多少人想要攀附。
    “长公子!刚从政事堂散班罢?这般辛苦啊!”
    “是啊是啊长公子,若是得空,咱们去放松放松?我知晓一个不错的女闾。”
    女闾便是那个年代的妓院。在这年代,官宦不只不禁止逛窑子,甚至女闾还是官方经营,其中多半是战俘,消遣得来的银钱很大一部分充入国库。
    嬴政拱手道:“各位君子美意,不过政公务繁忙,接了蟜儿之后还要回去。”
    “幼公子?”有人惊讶的道:“幼公子回去了啊!”
    “回去了?”嬴政蹙眉。
    “是啊,幼公子方才急匆匆走了,一散学便走了,好似有甚么要紧的事儿。”
    早上便早早的去学宫,下午又早早的往回跑,嬴政心中一笑,看来自己个儿这个弟弟,是打定主意躲着自己了。
    嬴政谢过众人之后,便坐车回了华阳宫,往东室而去。
    东室之中,李斯正在整理案卷,将书囊打开晾晒。
    “长公子。”李斯作礼。
    嬴政环视左右:“蟜儿呢?”
    李斯有些许为难:“这……幼公子说今日不回宫住了。”
    “不回宫住?”
    李斯点点头:“幼公子已然禀明了华阳太后,是太后老人家答允的。”
    嬴政真是想笑,看来成蟜躲着自己躲得很彻底。
    “蟜儿今晚留宿在何处?”嬴政追问。
    李谌不敢欺瞒:“幼公子没有吩咐,不过……斯好似听闻,是去了公孙师傅家中。”
    嬴政轻轻颔首:“公孙长济……”
    成蟜的确去了公孙长济家中。
    公孙长济出来咸阳落脚,根本置办不起甚么宅邸,他在学宫有自己的屋舍,只不过屋舍里面的物件并不齐全,平日里歇息一番,或者坐一坐还行,长久若是居住,便十足的不方便了。
    公孙长济的名声“不太好听”,旁人见他生得美貌,不是诋毁他,便是编排他,因此旁人都不敢与公孙长济走得太近,唯恐传出甚么奇怪的流言蜚语来。
    但是蒙武不怕,蒙武上次不但给公孙长济解围,还帮忙介绍了一处房子与公孙长济,没几日便安置好一切。
    成蟜正愁躲着嬴政没地方去,一听说公孙长济“乔迁”,一定要前去贺喜。
    公孙长济引着成蟜与蒙武进内,请他们坐下来,笑道:“长济这里才拾掇好,还有些寒酸,请二位不要介意。”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啦!”成蟜使劲摆手,自己今儿个晚上还要蹭在这里过夜。
    蒙武不疑有他,完全没看出成蟜的异常,突然想起来甚么:“看我这记性!我带来的乔迁礼忘在轺车上了,我去拿来。”
    蒙武火急燎火的出门,他一走,公孙长济便笑道:“幼公子这是……离家出走?”
    “甚么、甚么离家出走?”成蟜心虚的打了一个哈哈:“蟜蟜单纯来给师傅贺喜呐!”
    公孙长济则是了然的道:“平日里幼公子都是有人接送,恨不能中午午膳都有人来给送可口的吃食,今日怎么的都不见长公子呢?”
    “这个……”成蟜支支吾吾。
    公孙长济笑道:“吵架了?还是幼公子单方面的。”
    成蟜心说,谁敢与秦始皇吵架?只是避避风头而已。
    “罢了,”公孙长济道:“长济也管不得这么多,只盼着长公子千万别把长济堪堪安置好的屋舍拆了,便是了。”
    “哪能?”成蟜信誓旦旦的保证:“哥哥忙着呐,才不会追……”
    他的话音到这里,便听到脚步声而来,蒙武朗声道:“幼公子、公孙,我回来了!”
    他手里举着两坛子酒,兴致勃勃的道:“你们看,谁来了?”
    “谁……”成蟜抻着脖子看过去,刚说了一个字,剩下的全都梗在喉咙里。
    嬴政!
    还真的让公孙长济说准了,便宜哥哥找上门来了!
    成蟜噌的站起身来,趁着嬴政还没进门,连忙道:“哎吖!我还有事儿,蟜蟜先走了!”
    说完,也不从正门出去,调头从厅堂的后门飞窜出去,跑得那叫一个快。
    “蟜儿。”嬴政一入厅堂,便看到成蟜飞奔而去的背影,仿佛一只见到大灰狼的小兔子。
    嬴政无奈的从后门追出去,道:“蟜儿这是去何处?”
    成蟜个头小,哪里比得上嬴政的大长腿?刚跑没几步,便被嬴政追上,堵在了墙角。
    这便是传说中的壁咚?
    成蟜眼眸一动,矮身要从嬴政的胳膊下面钻出去,嬴政早有准备,一把捞住,成蟜反而成了自投罗网,自己扎进了嬴政怀中。
    嬴政抱住他,不叫他逃跑,成蟜眼看着“逃生无望”,干笑的挤出两个甜滋滋的小酒窝,佯装恍然大悟,脆生生的道:“诶吖?是哥哥吖!蟜蟜方才竟没有看见!”
    “是么?”嬴政幽幽一笑:“哥哥还以为,蟜儿是做了甚么亏心事,因而故意躲着哥哥呢。”
    成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蟜蟜: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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