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说赖嬷嬷之前在贾家时,便差点昏厥。
    推官夏士祥若是不问赖嬷嬷为何昏厥,那后面的审问就得偏向赖二。
    而夏士祥绝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还有师爷在做记录的情况下,一边倒的偏向贾家。
    涉及到自己的官身和前途,别说贾家了,便是王爷来了,照样给我死一边去。
    果然一提赖嬷嬷为何昏厥,就不得不提赖尚荣被绣衣卫抓走的事。
    一下子就把绣衣卫都牵连了进来。
    夏士祥和刘忠坤脸色一变,忙看向石仲魁。
    石仲魁微微一笑,“既然案中有案,那边请绣衣卫过来便是。”
    贾政、贾赦等人顿时脸色大变。
    石仲魁却看着赖二笑着道,“赖二,你所凭仗的,无非是你家新修的那座宅子,到底是你家修的,还是贾家修的,对吧?”
    赖二见他直接捅破这事,脸色立马大变。
    石仲魁冷哼一声,看着贾政、贾赦道,“岳父大人、二叔,贵府出了白事,宫里的娘娘是万不能元宵时归家省亲的。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而且在小婿看来,左右不过是家奴仗着主子的信任,借着为娘娘建别院的时机,侵占主人家的家财。
    又笃定为了娘娘省亲之事,贵府不敢声张,这才如此有恃无恐。”
    说完,石仲魁看着赖二道,“可惜你没想到的是,你母亲被你气死在贾家,娘娘如此贵胄,如何能在此时归家省亲。”
    赖二瞬间脸色大变。
    石仲魁不等他啰嗦,看向刘忠坤和夏士祥说道,“刘大人,夏大人,这赖二刚才可是亲口说了,他亲娘是听了他那番话而死。
    不管是赖嬷嬷本来就有病,还是突发恶疾,甚至那赖嬷嬷本来就已经油尽灯枯,很快便死。
    但在这赖二没和赖嬷嬷说那些话之前,老太太总归还是活着的。
    也就是说,赖二不孝之罪是逃不掉。”
    刘忠坤和夏士祥对视一眼,这话一点都没错。
    “冤枉,冤枉啊。”
    被五花大绑的赖二,立马就地上挣扎起来。
    石仲魁知道他应该会说贾家其他秘密来威胁贾家。
    笑着道,“刘大人,夏大人,此人乃是贾家世代家生子,不思报效家主恩情,却贪图主人家钱财,下官说他不忠、不义可有错。”
    刘忠坤和夏士祥对此半点反驳的心思都没有,点头的同时,在场的顺天府官差、小吏们同样点头赞同。
    第207章 抄家
    石仲魁继续说道,“气死老母,是为不孝。
    而他那亲弟弟赖二,虽无气死老母之恶行,却也同样贪图主人家钱财。
    而且蔑视主人家威严,以奴仆身份走荣国府中门而出,冲撞钦差队伍,对皇家不敬便是对君父不忠、不孝。
    又对主人家无义。
    如此大逆不道、蔑视伦常王法之徒,还有什么资格和脸面为自己狡辩。”
    说完,看着刘忠坤道,“刘大人,这兄弟俩若是心怀怨恨造谣、诬陷他人,你可信?”
    贾政、贾赦、贾珍、贾琏和贾蓉脸色暗喜。
    赖大、赖二被石仲魁说成是不忠不孝不义之辈,他们俩今后不管说什么,那也是造谣、诬陷。
    刘忠坤顿时为难起来,若说不信赖大、赖二的话,肯定得挨骂。
    查都不查,不骂你骂谁?
    但若说真按照赖大、赖二爆料出来的秘密去查贾家,后果更严重。
    等于自己宁愿相信一个背信弃义不忠不孝不义者的话,而怀疑勋贵世家和石仲魁这个六元公。
    若是没查出问题,那会动摇统治根基。
    今后随便一个人跳出来,没真凭实据的说某某大臣有问题,朝廷是查还是不查?
    一旦查了,今后必然诬陷成风。
    若是不查,那三司法的威信便荡然无存。
    刘忠坤、夏士祥和在场的顺天府官差们,心里对石仲魁那是既佩服有忌惮不已。
    而且他和这事确实没半毛钱的关系,既然没法把他牵连进来,就算真查到贾家一些事。
    只要不是大罪,甚至皇帝和内阁只会把事情压下去。
    毕竟贾家除了贾政是工部员外郎外,其他的就没一个在朝廷里任职,更没人和兵权有关。
    你死抓着这样一个光有名头,而无实权,更没妨碍同僚升迁之路和利益的家族不放,其他的勋贵会如何想?
    刘忠坤直接挥挥手,对顺天府捕头道,“让这赖大画押,否则便叉出去先打50大板。再不认罪,便上交刑部,让他们去管。”
    赖大脸色一喜。
    但石仲魁和夏士祥,还有顺天府的官差却冷笑一声。
    顺天府还不好因为不忠不孝、大不敬而直接判一个绞。
    所谓人命关天,杀头之类的罪,都得上报刑部才能判,而且最后还得上报皇帝。
    有了皇帝的红笔御批,才能真正执行死刑。
    但这只是刑事案子,若是十恶之罪,刑部却有足够权利,光凭‘不忠不孝’就判一个斩监后。
    若是刑部认定赖大确实犯了大不敬的罪,判他一个斩立决都没问题。
    而且还没人找的出刑部的过错。
    也就是说,赖大只要进了刑部,他就得去死牢。
    还没任何人会想着为鸣不平。
    顶多有人想对付贾家,或者收集贾家罪证以待时机,会疏通关系去死牢里听听他说些什么。
    但那至少也是三五天后的事。
    赖大当然不愿意画押,抱着一线希望,咬牙扛着过了五十大板。
    送走压着赖大回顺天府的一干人,石仲魁立马对贾蓉、贾琏道,“让你们去庄子上找300个子弟的事,做的如何了?”
    贾蓉脸色一变,石仲魁立马喝骂一句‘混账’,“若是在军营内,本官砍了你,你都是白死。”
    贾蓉立马跪在地上,想辩解几句,但迎来石仲魁锐利的目光,又不敢说话了。
    石仲魁摇摇头,看着贾珍和贾琏道,“点齐昨夜那二十个披甲家丁,还有那十来个看到那花妖的家丁,即刻去把赖家抄了。
    而且抄了之后,把抄出来的金银、古玩字画、田亩、门店地契全收拢起来,大张旗鼓的摆放在赖家大门口。”
    石仲魁脸色有些狠厉的说道,“外人知道赖家贪污的钱财越多,他们一家的罪责便越大。
    而且既然赖家贪污主人家的钱财,那贾家就有足够理由,把赖家但凡是贾家仆役的子孙,全发配到金陵的庄子里。
    赖大、赖二不想赖家死绝了,就得乖乖的等死。
    即便他们不顾子孙死活,贾府也能反过来利用赖家这些子孙。
    给他们一条活路,坐实赖大、赖二背信弃义,毫无礼义廉耻,诬陷主家。
    至于书信之类的东西,不用我说,你们兄弟应该知道如何处理吧?”
    贾珍和贾琏听完脑门就开始冒汗,父子兄弟反目成仇,甚至恨不得对方去死,这尼玛的也太狠了。
    而且赖家除了赖尚荣外,其他的全是贾家仆役,还是世代为奴的那种。
    贾家确实有权利把他们打发到任何一个田庄里。
    不放在北地的田庄,而是送去金陵,对赖家来说其实跟严重。
    去了北地还能逃跑,但去了人口稠密,宗族势力更大的金陵,别说逃跑了,便是让他们跑,也跑不出一百里地。
    必然会被各地的巡检,各村、各庄的农户,以逃奴的身份抓去官府。
    至于躲进深山里,不是贾琏吹牛。
    赖家从赖大、赖二的子嗣这一代开始,子弟各个过着富家公子哥的日子。
    用不了三五个月,就全得饿死、病死、或者被野兽给吃了。
    至于赖家子弟老老实实不反抗,也不用担心他们能报复。
    仆役是不能科举的,世代为仆、为农,这个家族算是彻底废了。
    石仲魁想了想再次说道,“还有赖尚荣不是进了国子监吗,告他一个串通贾家奴仆,内外勾结贪污贾家钱财之罪。”
    贾政、贾赦等人一愣,赖尚荣难道还和贾家其他人有勾结?
    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被石仲魁如此一说,赖大、赖尚荣是父子,一个是奴、一个脱了奴籍,父子勾结不就是内外勾结嘛!
    贾琏高兴的同时,又觉得给赖尚荣定的罪有些低,“贤弟,仅仅只是这罪名,算不上什么大罪啊?”
    贾珍却一拍手掌笑着道,“还是贤弟高明,先用个最容易定罪,也让赖尚荣赖不掉的罪行,夺了他读书科举之路。
    今后他成了平头百姓,还不是我们想如何拿捏便能如何拿捏的嘛。”
    贾赦、贾政等人心里一紧,自家这女婿的心思也太阴沉、狠辣了,根本不给人活路。
    但贾赦一想到赖家的家财,不由兴奋起来。
    贾珍和贾琏心里是一万个同意石仲魁的说法,看向一脸阴沉,眼睛里却带着兴奋、贪婪目光的贾赦。
    还有面露不忍,却不开口的贾政。
    见兄弟俩好一会都没表示,贾珍和贾琏对着两人和石仲魁拱手,便带着小厮急匆匆的去召集人手。
    至于是否会被人说闲话,贾珍和贾琏心里很明白,说闲话顶多被人骂几句,你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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