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一拳打在了巴克的脸上,他再次薅住了他的衣襟,还要朝下巴上打第二拳的时候,被奥尔拽住了。
    “别打碎他的下巴,他还得说话呢。”
    这就让乔治有些不知所措了,康斯德凑了过来,说:“你拽着他,我来。”他伸手去掰巴克的肩膀,一点一点地,硬生生地,将他的手臂掰脱臼了。
    凄厉的惨叫声在车内回荡,奥尔朝边上坐了坐,胳膊肘支在窗户上,对着一路或好奇或惊恐的人们露出善意温和的笑脸——虽然这样只是让人们更害怕了。
    “不是我!指纹不是我!”一轮结束,巴克总算能说话了。
    “对,那指纹是我的,是蒙代尔警官之前取的我的指纹。但你认罪了,巴克。你很意外、很惊讶,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这说明你已经笃定了那指纹就是你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很确定,这家伙找了我的指纹,他就是个骗子!”
    “蒙代尔先生是今天被突然邀请的,他毫不知情,更不可能事先去找你的指纹。”
    “我的好朋友,我们是兄弟!我们救过彼此的命,你相信一个外人的,却不相信我吗?”
    “比利,回去!”奥尔叫着驾车的狼人,他看向那三个男人,“我觉得,或许,我们还是能发现其他证据的。威尔逊少校,还记得我问过您的,是否记得自己有服装被盗吗?您觉得,您还能认出自己的衣服吗?”
    虽然是八年前的衣服了,但当年巴克选择的绝对都是最好最新的衣服,这些衣服又有着战利品与纪念品的属性,在这样一个老话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衣服很可能还留着。
    “南希会在衣服的边角绣上一个w。”
    “你有好几次借了我衣服,我还没来得及还,这算是什么证据?!你要你的衣服,我还给你就好了!”
    这家伙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彻底慌了。
    “借衣服的话,最多借外套吧?您借过衬衫、马甲、长裤甚至衬裤、袜子、衬衫夹吊袜带之类的吗?”
    “不,没有。”
    “但那些衣服配件也有w,对吧?”
    “是的。”
    一直滔滔不绝的巴克闭嘴了,拐进水手街的时候,奥尔堵住了他的嘴,再次把他拽到了地面上,并一脚踩住。乔治、康斯德和警官比利去巴克的家里找证据。
    刚要下车时,乔治退了回来:“蒙代尔警官,现在想想,我觉得他的妻子和儿子,艾米丽·史戴德,与儿子巴特·史戴德的死,都有些不对劲。回来后,我会与您说的。”
    幸亏他们回来得快,那栋联排公寓里的其他人,正在瓜分巴克的财产呢。面对一个少校,这些低级军官与大头兵们,当然只能乖乖散开。
    但他们也算是帮了忙,巴克的大多数财产都被翻了出来,放进不同的箱子里,等待拍卖。三个人在放衣服的箱子里翻找着,而被他们翻出来的衣服,不是一件,也不是一套,而是十几件——两件外套、两件马甲、三件衬衣、四条长裤、十几只袜子。
    还有一双靴子和一双皮鞋乔治都看着眼熟,他在鞋里找到了鞋匠的标记,正是为他做鞋的工匠。一直到现在,他也在对方的鞋店里购买定制的鞋子,而住在这儿的巴克,他显然是没有那个财力去购买定制皮鞋的。
    当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后,康斯德突然拽起乔治的领子,给了他一巴掌。打完后康斯德就抱起一半东西,朝着屋外走去。
    沉重的一击打得乔治的脸歪向一边,嘴角裂了。乔治没有反击,甚至没发出质问,因为他知道康斯德为什么做。他擦了擦嘴角,默默地抱起另外一半,也朝着屋外走去。
    当回到车上时,乔治的脸已经肿了。
    “稍等。”奥尔单膝跪在了车厢地上,开始检查那些衣物,他在其中一条裤子的裤脚上,发现了一些暗褐色的痕迹,很像血迹但是不能确定。
    奥尔摇了摇头,坐了回去。马车再次出发,向着鱼尾区警局而去。
    前半段路程里,那三个男人都没说话。康斯德也学着奥尔把手肘支在窗户上,奥尔注意到他在不停地眨眼睛,就像是风把沙子吹进了眼睛里。巴克抬头看着车顶,乔治低头看着地面。
    “为什么,你缺钱吗?我给你的难道不够吗?”扯着一个烂嘴角和发面馒头脸,乔治声音含糊地打破了寂静。
    巴克低头的动作很缓,他盯着乔治看了半分钟——这时候的乔治一脸丧气弯腰驼背,从外表上看,乔治反而像是那个做下错事的人。
    “c你的。”巴克说了一句脏话,接着他笑了,露出血红的牙床,“好人乔治,ntm总是这样,像个善良的b子。”
    康斯德一脚踢在了巴克的小腿上,巴克皱了一下眉,但立刻又笑了起来:“嘿,这家伙是谁?你已经搞不了女人了,所以找了个男人吗?他搞你搞得爽吗?”
    康斯德终于没办法继续忍耐了,他跳起来就窜了过去,一只手掐着巴克的下巴,一只手硬生生地掰下了他的一颗门牙。
    巴克的惨叫声让奥尔也没脸继续看风景了,拉下了窗帘。
    康斯德够狠,巴克也够狠,虽然刚才确实发出了惨叫,但没了一颗牙后,满嘴是血依然还在笑:“是你老婆勾引我的,乔治。甚至你在她面前时,她都在勾引我。”
    这次乔治拦住了还想再去“掰扯”一下的康斯德:“请让我弄明白一些事,谢谢。”康斯德满肚子火气,可还是坐回去了,“我在很诚恳地与您交流,巴克。请不要侮辱南希,那不会让你好受,更不会让你免于死亡。”
    康斯德再次蹿了起来,不是对巴克,认识一把揪住了乔治的脖领子:“你这个混蛋!你是什么意思?你还想给这个杀害了南希和两个小天使的畜生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我不想给他找任何理由!我只是不想她们死于一个j虫上脑的蠢货!”他推开了康斯德,在马车里,弯着腰低着头地站在巴克面前,“你恨我?嫉妒我?对吗?”
    康斯德被推得坐在那,瞪大眼睛看着乔治:“你有病吗?”奥尔也是一脸茫然。
    “不,我十分珍视与您之间的友谊,毕竟您可是在没上过军校的情况下,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位海军少校,在您的帮助下,我也成了少尉。
    正因为这样,我才会那么做。您的妻子是个荡妇,她当着您的面前和我调情,什么样的好女人会在见到客人的时候不穿内衣?她甚至教坏了她的两个女儿,那两个女孩甚至会坐在我的大腿上,抱着我的脖子亲吻我。真是毫无廉耻。
    她们是您的污点,杀了她们,我是为了您好。”
    “啊——!”康斯德吼叫着扑了上去,被乔治一把拽住了。
    “她只是怀孕了,不能穿勒紧腹部的衣裳,瑞贝卡和席丽尔将您视为父亲,所以才会那么做。”
    奥尔明白乔治为什么是那样一个态度了,也明白这个畜生为什么会这么说话了——荡妇羞辱,他敢在法庭上,包括军事法庭上这么说,陪审团和法官不会睁眼说瞎话地宣判他无罪,但还真的会降低量刑。
    在蓝星那边女性被害人的视频下面,还有无数键盘强者高呼“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女人一定也有问题”之类的。更何况这个时代?
    人死了,名声无所谓,报仇第一位?这年代还真的是有所谓的,因为一旦那母女三人的名声坏掉,掌管墓地的神父很可能把她们的棺材挖出来的。在宗教观念中,不得安葬的人是没法上天堂的。
    以巴克的语调和神情,很明显他做出那样的行为,至少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出于嫉妒。但此时此刻,他很享受乔治的痛苦——他正在竭尽全力地想要保住妻子和女儿们的名誉。
    康斯德也明白过来了,他不再阻止乔治,
    奥尔叹气:“你们两位真的是好人,也是好雇主。而且,您给我的佣金真的是太多了,我觉得我应该给您一些赠品。”
    巴克瞬间向侧面闪去,可是他的速度怎么可能快过奥尔,这个畜生被一把捞了过来,奥尔干脆利落地给了他的下巴一拳。
    “咔!”巴克的下颌骨错位了,就像是动画片里的怪物那样。
    这必然让巴克疼得要死,可他现在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奥尔就像是摆弄一个木偶那样,把他脱臼的胳膊粗暴地装上了。
    “我在检查现场时,看到了许多被打碎的相框。它们让我进一步确认,行凶者是一个熟人,一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所愧疚的熟人。所以他将南希和瑞贝卡殴打得面目全非,所以他砸碎了相框。可是再怎么愧疚,他依然那么干了,所以他依然是个畜生。而现在,我从你的脸上连那一丝丝的愧疚都看不见了,你不只是畜生,你还是畜生里的佼佼者。”
    奥尔尽量在这个没有底线的世界里,遵守着自己的底线,可有的时候,底线就是要稍微践踏一下。
    把“整理”好的巴克扔在一边,奥尔从靴子里掏出了两柄细长的匕首——马赛克刚刚组装的。
    “知道肺在哪儿吗?”
    “……”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他死了可能事情没办法交差,但是请放心,我已经想到方法了。”
    这两个男人的眼神立刻变得凶悍了,他直接上去,一人给了巴克一下。只是一下显然不能让两人感受到满意,他们下意识地还想再捅几下,但想想那种行为很可能会让这家伙过早死亡,所以只能咬牙放弃了。
    巴克发出痛苦的哼唧声,粉色的血沫从他的鼻腔和喉咙里喷出来,他咳嗽着,可因为下巴的严重错位,他发不出正经的声音,连咳音也变得极其古怪。
    他甚至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车上的其他三个人,大概是在哀求死亡,毕竟他该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法获救了。可让他哀求的,也只是痛苦地死亡本身,这种穷凶极恶的家伙不会知道悔恨是何物的。
    康斯德对着他吐了一口唾沫:“地狱都不会收你,”
    奥尔解开了巴克的手铐,并掏出了自己的枪,他用枪对着地板连开了七枪,彻底打空了子弹,然后把空枪塞到了巴克的手里:“好了,巴克·史戴德在承认因为嫉妒而伤害威尔逊夫人后,抢夺了我的配枪,意图逃跑,于是在我们三人的协作下,被当场击毙。”
    对着巴克的眼睛,奥尔笑了笑。
    “对了,您刚才说史戴德先生的妻子和儿子死亡也有些蹊跷,我们趁着现在继续细说吧。”
    乔治和康斯德:“……”
    他们不得不佩服这位副局长,更佩服的是外边驾车的警官,他甚至都没问一声,并且马车始终保持着匀速前进——突然就可以想象这位蒙代尔先生的日常行为方式了。
    “八年前,当我回来后两个月,有一天艾米丽前来拜访我,可她刚到,巴克就来了。在南希去世后,他们经常来拜访我,来……安慰我。”乔治的表情嘲讽又痛苦——谁能想到呢?帮他度过那段艰难岁月的好友,正是造成他痛苦的元凶,“后来他们就离开了,半个月后,艾米丽就死于了难产,婴儿也未能幸免。接着不到一周,马特就从楼顶上掉下来摔死了,巴克说他太想念母亲,精神不正常了。”
    “他们的遗体呢?”
    “烧了。只有骨灰葬在了惠特利墓园。”
    “听起来确实像是巴克和两人的死都有关联,但是没有了尸体,已经彻底无法找出他们的死因了,很抱歉,在这两件案子上,我帮不了您。”
    “您已经做了很多了,蒙代尔警官。万分感谢。”
    “我只是履行职责而已。”既是收钱办事,也是警察的职责。
    “威尔逊少校,在这八年间,巴克有没有突然间变得阔绰?”
    “没有,他只要缺钱了就会找我要……”
    “你可真是大方啊,威·尔·逊·少·校!”康斯德哼唧着说,面向奥尔时,他的表情就是温和的笑容了,他将另外一半地契掏了出来,“明天我会带律师来,和您完成全部的过户手续。”
    “我会在警局恭候的,另外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两位,可以根据他的社交情况寻找一下,或许能找到当年的失物。他在当时可能是把东西丢掉了,但在长达八年都没有动静的情况下,还是有一定几率把失物重新找回来的。”
    康斯德作为□□大佬,一定八年前就在道上下了命令,寻找那些失物,可是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那要么是巴克把东西都拆散融化了,要么就是到现在他还没拿出来用。既然他没有突然阔绰过,那大概率是后者。
    对康斯德与乔治来说,他们看重的不是失物所代表的钱财,而是失物所代表的意义。
    奥尔在案卷上看过,南希丢失的首饰中,包括他们俩的结婚戒指,与一条古董的祖母绿项链(这一般是家族传承的)。
    两人不一定没有想到,可对这两位他看得都很顺眼的雇主,奥尔决定能多说两句还是尽量多说两句吧。
    这时候,他们已经回到鱼尾区警局了。一开门,奥尔就看见了快步从警局里跑出来的钱德勒:“我听说了您新经手的案子,可真是太精彩了!”他给了奥尔一个拥抱,这才看另外两人,“康斯德·法利埃先生?我听说过您,您可真是一位传奇人物。”他与康斯德握了握手,对乔治则只是点头致意而已。
    海军大臣泽勒公爵……泽勒子爵也在,今天的风有点大,父子俩一模一样的大波浪长发被吹得很有些凌乱美。
    看见泽勒公爵,乔治被吓得退后了一步,显然因为事情惊动了大人物而有些惊恐。
    “那个穷凶极恶的犯人呢?”钱德勒好奇地问。
    “他在马车上偷走了我的钥匙和配枪,意图反抗,被我们击杀了。”奥尔维茨卡·老实人·蒙代尔说。
    钱德勒很快完成了从一个好奇宝宝到一个地铁老爷爷的转变:“他……偷走了你的钥匙和配枪,意图在……你和……”他的眼睛从三个人的身上依次掠过。
    这三个人……奥尔的能力是毫无疑问的恐怖,康斯德·法利埃作为菲比尔侦探所的诺顿负责人也是个传奇人物,乔治·威尔逊虽然钱德勒不认识他,可他的身材体型也说明不是个废物。
    那位犯人是怎么做到在面对这三个狠人的时候,做出那么愚蠢的行为的?
    “对,我和他们拼死抵抗,当场击毙了犯人。”
    “哦。”钱德勒点点头,好吧,他明白了,“我听说这案子涉及了海军军官?正好泽勒公爵也在,我请他一块来了。”
    “辛苦您了,十分感谢。”
    泽勒公爵摆了摆手:“我听说了案子,这种海军队伍中的害虫,是一定要清除掉了!实际上,即使没有殿下的邀请我也是要来的,我听说您这儿开办了个卫队训练班?”
    第367章
    卫队训练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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