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排队的队伍,顿时变长了一大截。
    “太可怕了!太危险了!怎么能允许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在他们前边那个参加的男人叫得越发声嘶力竭了,可没人看他。
    人们都看着奥尔和达利安,虽然也有不接受同性情人的人们在暗地里唾弃,可大多数人还是都在善意地起着哄。直到奥尔和达利安从篮筐里下来,拉着手,笑着冲进了人群。
    “嘿,伙计,我们都知道你是个胆小鬼了,请让路。”
    男人瞪着眼睛,可还是无奈地让开了。另外一个小个子男人走了过来,他立刻朝着那个小个子瞪了几眼,小个子无奈地摊手:“我能怎么办呢,那些家伙根本不收贿赂,我甚至拿了个金徽塞进他们的手里,可他们还是不让我进。一个金徽!”
    “我们再想想法子……”
    “你直接在篮筐里大便怎么样?我打听了,被尿了的篮筐会停用,如果停用的篮筐超过了四个,那么整个摩天轮都会停下来维护。”
    “我们要的是摩天轮暂时维护吗?”
    男人和小个子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他们刚走进去,就发现有些人跟着他们一块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游乐园的临时警局,男人和小个子被塞进了已经人满为患的拘留室,他们左右看看,眼神里忍不住开始传达出“真巧啊,好多熟人”的意思。
    奥尔和达利安在小吃街买的第二样食物,是一杯“情侣鸡尾酒”,它其实不含任何酒精,是一种上面盖了两个冰激凌球的混合果汁饮料,里边塞了两根芦苇管,以及两枚做成了心形的木勺子——没有塑料,但吸管还是有着天然的替代品的,虽然不是很好用。
    虽然因为使用的是大个的木头杯子,所以有些难看,但名字好听,食物美味就足够了。
    奥尔与达利安一块端着大杯子,冲向了旋转木马的排队区。
    路上路过一个艺人卖艺的小广场,艺人们摇着铃鼓,抱着三弦琴,吹着口琴,奥尔再次拉着达利安改变了目标,他们跟在了一个小丑后边,和他一块儿跳舞。
    原本单纯旁观的路人,也有的因为他们而加入了进去,结果越来越多的人们加入了进去,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们手拉着手,围成了一个大圈跳舞。有几个外围的家伙手塞在衣襟里,结果也莫名其妙地被拽进了人群里,等他们从跳舞的人流里挣脱出来,刚刚站稳,就被几个男女夹在了中间。
    拘留室的铁门又开了。
    “再朝里坐坐。”有人对刚刚的摩天轮男人和小个子说,他们正坐在拘留室凳子的最外边,两个人听见招呼,就朝里挤了挤,立刻又有几个人被推进了拘留室。男人还好,小个子几乎被挤得要悬空了。
    “这里已经变成高峰时期的公共马车了,再来人就要站着了,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大概因为先生和局长来玩了吧?”
    “啊~~”“是啊,先生。”“这就不奇怪了。”
    先生,一个总能让小事变成大事的男人。
    “等等,如果说是小事变成了大事,那是不是代表着,这些家伙不只是来找我们的麻烦?”
    一群皇家警察来到了拘留室的栏杆门外边,被他们看着,里边本来已经被塞到极限的罪犯们,竟然又整齐划一地,硬生生地朝里边挤了挤。
    奥尔和达利安从飓风飞椅上走了下来,奥尔看向另外一半,那是海盗船,要下个月才能开的新项目,有点遗憾今天他们没能乘坐,但没办法,能挤出完整一天假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突然他的胳膊被达利安一拽,奥尔下意识跟着达利安跑了。这次他们跑向了另外一边的甜蜜炸鸡快餐店——毕竟不是所有的设施都距离那条美食街很近。
    达利安点了一个有脸那么大的超大炸鸡汉堡,一半是他的,一半是奥尔的。
    “约会的感觉,很好……”坐在相对的双人座椅上,达利安对着奥尔歪头笑着。
    半张脸被半个汉堡遮住的奥尔,也歪着头笑了,即使已经笑弯了眼睛,达利安也能看见他眼睛里的光。
    结婚都向第四个年头稳步迈进了,两个人才第一次约会,谁会信呢?
    奥尔是个约会苦手,达利安更是从来没有赴过以爱情为基调的约会。但奥尔看着越来越有样子的大杂烩博览会广场……觉得他该和达利安来一次甜甜的约会,而且越早越好,否则,这混乱的世界,鬼都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奥尔:“我们继续去玩吧!”
    达利安:“嗯,玩到闭馆。”
    刚开始时,其实达利安不太了解这些东西有什么了乐趣,奥尔带着他在天上飞的花样不够多吗?(→_→不是那♂种花样,是很纯粹单纯的花样),他自己变身后奔跑的速度不够快吗?三十几岁的男人还要骑转马,荡秋千吗?
    那些美食,它们大多数都是奥尔创造出来的,而为了能够标准化大批量地生产,外加控制成本,拿出来卖的食物,总是比奥尔做的差了一些,因为使用了一些更便宜或更容易获取的替代品,减少了一些作料的用量。如果想吃喝什么,难道不是在家里更好吗?
    但从奥尔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很多。
    奥尔希望他开心,快乐,希望……让他感受到世间最好的东西。
    达利安逐渐感觉到那些快乐了,不是那些设施或食物带来的,是奥尔,还有这地方的氛围带来的,这就是个让所有人抛却烦恼,放纵快乐的地方——纯粹的,满是天真的快乐。
    他们拉着手,奔向了旋转茶杯。
    尽情地欢笑,尽情地开心吧。
    即将离开的时候,奥尔拉着达利安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照片,两人的额头抵着额头,手拉着手,两个人组成了个心的造型,虽然每人只能拍摄到半边,不符合现在的照相审美,但,他们开心。
    结束了一天的约会,他们没坐警车,而是选择坐上公共马车离开的。这些广场线路的公共马车很多,即使来客众多,也不需要担心没有座位。不同于索德曼其它公共马车的黑色,它们都有着鲜艳的涂装,或玻璃金字塔,或摩天轮,或欢笑的小丑,又或是举着美食的孩子们。
    马车中的座位也是这样,车厢内干净又鲜艳,售票员与赶车的马车夫也有着特别的装扮,他们是小丑、王子、骑士、公主、仙灵,当然还有血族。
    很多人甚至会等几趟车,等到自己喜欢的角色与图案的公共马车。
    当然,这些马车也比普通的公共马车更昂贵一些,但没人认为不值得。毕竟能到这玩的人,每人每天平均花费都在10个金徽上下,没人在意多花几个艾柯。而且,这些公共马车将他们送到休息区站后,那有更多的出租马车,这些出租马车也被打扮成了各种各样的,有些几乎如国王的马车,有些是灰姑娘的南瓜马车,还有小丑马车、海中珊瑚马车等等,各种各样,它们可以将客人们送向整个索德曼。
    ——这也是为什么,国王对莫萨娜说,奥尔在交通线路这件事上,把她耍了。他是只申请了一条不长的公共马车线路,但他建立了一家出租马车行,这可是奥尔私人的,和他们的博览会公司无关。
    奥尔和达利安叫了一辆纯白的,像是婚车的马车,两匹马的脑袋上甚至还有白纱。看奥尔挑选了这么一辆车,达利安还没上车,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奥尔打开了车门,对他伸出了一只手:“来吧,我亲爱的。”
    达利安的嘴角上挑,握住了奥尔的手:“我来了,亲爱的。”
    所以……这天有多快乐,第二天开始工作时,拿到广场分局那边的报告,奥尔就有多郁闷,还到不了愤怒那个阶段,只是有种不得不面对现实的郁闷。
    他把这些报告整理了一下,让人给里瓦斯送过去,而里瓦斯,把这些报告连带着今天的这份利润都给莫萨娜送去了。
    “蠢货。”莫萨娜看了看,翻了个白眼,她本来想找自己的人手解决的,但转念一想……她把这些文件又转了个手,她把它们送给了葛雷帕伯爵。
    葛雷帕伯爵:“……蠢货!”
    葛雷帕伯爵很满意自己如今的情况,他也知道有人找奥尔的麻烦,但他以为这是那些蠢货与奥尔之间的斗法,最多会把莫萨娜牵涉进去,谁知道莫萨娜就这么直愣愣地把事情扔到他头上了,更糟糕的是,他不能拒绝。
    他敢漠视不管,那接下来双方的合作,可就没这么愉快了。管着场馆的奥尔和莫萨娜只要卡一下他的脖子,委员会的事情就会立刻难办起来。
    葛雷帕子爵插手的结果……就是奥尔突然得到了四处房产,其中两间是梧桐区的店铺,一处黑区与梧桐区交界处的厂房,一处小庄园。
    当然,当面的认错是没有的,更不会出现什么“主犯自首”的事情。
    “把这个给里瓦斯送去,看哪边合适,塞到哪边去。”奥尔随手把东西一扔,知道这件事结束了。
    呃,至少从他的角度来说,是结束了。
    里瓦斯:“……”
    里瓦斯摸了摸额头,当他的手放下来时,并不意外掌心里多了几根头发。
    他刚来时,马克西姆见面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这儿有点忙。”
    里瓦斯感觉到了马克西姆的戒备与敌意,他也理解,毕竟他确实就是来分权的,所以,那时候他对马克西姆的那句话,不是太在意,只是客气地点头微笑而已。
    现在……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里瓦斯一边在心中诚恳地道歉,一边看了看那四份地契,把其中的一家店铺与庄园抽了出来:“给隔壁的艾迪塔恩送过去。”
    里瓦斯的助理把东西拿过来,快速地送到了隔壁。
    而这位艾迪塔恩先生听到动静抬起了头来——假如莫萨娜在这,她八成会惊讶地将扇子掉在地上,因为坐在办公桌后的这位,正是国王的那年轻俊美的侍从。只是现在他将略长的头发剪成了普通男士的发型,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蓝黑色的寻常绅士打扮。
    “这可真是给我换了个更轻松的差事。”话像是埋怨,但艾迪塔恩面带笑意,比起蹲在国王脚边时如一只温顺宠物的他,现在的他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二月底的时候,奥尔这一天原定计划是和达利安一块去看《李奥纳多历险记第一部》,
    葛雷帕子爵坐着马车找上了门:“呃,蒙代尔先生,有件案子需要您负责,这是国王的命令。”
    过去的两个月间,索德曼并非风平浪静,但上层人士都知道,有案子也别找奥尔,否则一旦博览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意外,惹怒了国王,奥尔会倒霉,这时候找奥尔帮忙的人也会倒霉。不了解上层政治情况的富商之类的,也有来找奥尔的,不过,一般在听过案情后,奥尔就把这些案子交给下属了。
    一些人不高兴转身离开,奥尔就当一切无事发生。而只要是接受的人,最终都会得到一个真相。虽然有时候,那些真相并非他们喜欢看见的。
    真没想到,在博览会之前,竟然还会有案子找上门来。
    “您看来要哭了,子爵先生。”奥尔挑挑眉,示意葛雷帕坐下。
    葛雷帕坐下了:“我当然要哭了,蒙代尔警官。因为这案子本身就十分的麻烦,也因为……您已经安排好了博览会,这件事不会耽搁您什么事的,对吗?”
    虽然这事情是国王直接下命令的,但葛雷帕可不认为万一出事了,国王不会迁怒。
    “那可不一定,子爵先生。”奥尔抬手,“请把卷宗递给我吧。”
    看完了卷宗的第一页,奥尔就明白,为什么国王把他拉过来解决这件事了——匈塞联合王国的大使吕西安·埃博耐特在一周前被杀,怀疑是他的妻子玛丽安·埃博耐特联合情夫杀害了丈夫后,带着钱财逃离。
    玛丽安·埃博耐特,是诺顿帝国泽勒公爵的女儿,这位泽勒公爵是帝国的海军大臣。所以,埃博耐特大使在一个月前带着妻子来到诺顿帝国,接替了大使的职务后,没有住在匈塞大使馆里,夫妻俩住进了一栋由泽勒公爵提供的,坐落在皇后区的别墅里。
    半个月前,他们接受了岳父一家的邀请,前往泽勒公爵在城郊的庄园,临行前给家中的仆人放了半个月的假期。
    原定,他们应该是今天,就是奥尔看案卷的现在,才回家的。一周前,他们的管家清晨带着几位女佣、园丁、和杂工回到了庄园,这是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他该做的,每隔一段时间去为家长清理一下灰尘,注意一下门窗,清除杂草和整理花园。
    刚打开门,管家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以为是有什么受伤的小动物从烟囱或下水道之类的地方钻进了家里,赶紧顺着气味寻找,结果……在一楼的一间小会客室里,发现了男主人倒在地上的遗体。
    管家立刻退出来,并通知了皇家警察。
    当皇家警察赶到,距离管家发现尸体,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十分钟了。法医现场验尸的结果,尸体已经死亡超过了六个小时。
    也就是说,大使是在凌晨时被人杀害的。
    而根据泽勒公爵一家的证词,大使夫妇是在前一天双双表示要回家的,原因是大使夫人想家了。
    呃……自己父母的庄园,与一套刚刚搬进去的陌生房子,哪里更像是家?不过这个问题没办法过多的考虑,大使夫人不想说离开的原因,即使是亲人,也不会多嘴,所以总之,这对夫妻就这么坐着马车离开了。
    一夜之后,丈夫死了,妻子和马车夫失踪了,负责的警官直接认为凶手就是失踪的妻子,目前的问题是……一周过去,完全找不到这两位嫌疑人。
    在奥尔之前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是个熟人,柏迪亚·乔伊德,一位高级警司,鱼尾区警局第一次整体授勋、升职时,就是他来给奥尔授勋的。奥尔还记得,他是一位有点年纪,态度很温和的圆脸警探。
    “陛下希望您能尽快解决这个案子。”看奥尔坐在那一页一页地翻资料,葛雷帕子爵有点着急。
    “啊……剩下的我到车上再看。”
    第321章
    葛雷帕以为他们还要再等一会儿,等鱼尾区警局安排随行人员。可不需要,奥尔说走,把案卷朝胳膊下面一夹,就朝外边走了。
    达利安站在外边,和他亲吻道别——今天晚上有大规模的彩排,奥尔大概率是去不了了,那就需要达利安看着。
    但作为旁观者的葛雷帕子爵,却没忍住转过了头。因为那场面竟然让他害羞了,光明在上,他上次害羞,还是十一二岁的时候,而且那时候的场面……总之绝对不是现在两个男人连个接吻都没有的场景能够相比较的。
    然而他现在就是害羞了,葛雷帕子爵摸了摸鼻子。
    “子爵先生,现在相关人员都在哪儿?还在泽勒公爵郊外的别墅吗?”
    “所有人都在凶案现场隔壁的一栋宅子里,是另外一位伯爵友情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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