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另外一个人的皮肤温暖而又弹性的触感还留存在那,虽然那样蹭不太像人,但他和他丈夫本来都不是人。他把身体歪了过来,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另外半张脸。
    达利安立刻笑着凑了过来,给他的另外半张脸也来了一个蹭蹭,而蹭着蹭着,两人的嘴唇又蹭到了一起……
    奥尔搂住了达利安的腰,达利安也抱住了奥尔。
    奥尔感觉很甜蜜,但这应该还不是爱情吧?这更多的还是身体上的愉悦,不过,他和他的伴侣相处融洽,这就已经足够了。
    达利安同样感觉很好,他刚刚献上了决定生死的秘密,但这也不是爱情,他只是对奥尔产生了从未对他人产生的独占欲。
    在此之前,奥尔只是“比其他血族好得多,相比之下,只能选他”,那时候奥尔如果选择多人模式,他也是没问题的。说只要一个的是奥尔,不是他。直到刚才,达利安才终于意识到,奥尔不需要和其他血族相比较,那些血族也没有资格和他相比,他如此独特,一旦失去,再不可能找回。
    不能和其他人分享,绝不能让别人沾染奥尔一点点。
    第76章
    奥尔整理好了衣服打开车门,这里是警局的后方,警用马车停车场,拉车的马都被已经被牵走安置进马厩了,只有他们的车厢停在这,而狼人们在车门处站成了整整齐齐的两排,渴望又带点委屈地看着奥尔。
    安卡代表着狼人们行礼:“祝贺您,先生。我们站在外边甚至都会觉得腿软,现在直面您,更是让我们觉得呼吸困难。”
    奥尔对他们礼貌微笑:“抱歉,我和加西亚很久没见,让你们久等了。”
    问就是没听懂,什么都没听懂。
    既然无意开后宫,就不能给狼人们任何一点点希望,否则是对他们的伤害,更可能会给达利安带去伤害——不只是心理上的,必然还包括物理上的。
    狼人们现在互相合作亲密无间,闲暇时还经常围坐一圈吃饼干织毛衣,就像是提前过上了温馨的退休养老生活。但奥尔可没忘记最初他们互相使绊子的情况,他们当时看彼此的眼神可是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撕碎对方的喉咙。
    达利安也下来了,奥尔听见了他靴子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满♂足的叹息。奥尔面无表情地回头,看见达利安根本不但没有整理制服,带着满身的褶皱,甚至还把衬衣和制服最上的扣子都解开了,下车了,他才开始慢悠悠地整理。
    奥尔又面无表情把头转了回去,不断向着达利安发射愤怒光波的狼人们,立刻又恢复了满脸微笑。
    “既然你们无法面对奥尔带给你们的压力,那最近就留在你们自己的家里吧。”达利安面带微笑地说着对其他狼人来说,无比恶毒的话。
    “!”
    “加西亚说得很对,为了你们好,最近留在家里吧。”奥尔说,“抱歉,在最重要的时候没能留在警局里,案件的进展怎么样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们想抗议,但在奥尔现在气势的压迫下,他们不敢多说一个字,即使愤怒得鼻孔里喷出的气都是滚烫的,最多也只敢朝着奥尔瞥过委屈的眼神。
    他们知道,继续纠结这件事,只会引起奥尔更大的不快。
    可关于案情,他们的进展也只是掌握了那两个人的行凶过程——被郎德利抢走的出租马车,属于最普通的四人座马车,车厢前后各有一排。就像蓝星的公共汽车上,上车的人大多会选择与司机座椅同一方向的座位,然后才会选择背靠着司机的座位。
    坐马车的人也是,人们首先选择正向的座位,巴维那个瘦小的家伙会躲在反向的座椅下面,他蜷缩起来后,没人能发现,但他却在开始行驶后,从垂下来的椅套缝隙中,观察女乘客,当女乘客将注意力集中在车窗外,又或者开始打盹的时候,他就会从座位下窜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将女乘客打晕。
    巴维是个驼背、瘸子,还矮小,但他是个男人,他的力量依然不是大多数女性能反抗的,尤其他还是突然袭击,几乎没有失败过。
    有两次车里打了起来,惊呼声引起了路人的怀疑,驾车的郎德利就会给对方做出“实在是没办法”“太丢脸了”“你知道的”这样的表情,因为确实会有一些先生和女士会在出租马车里做出不雅的事情,郎德利的态度又太理所应当。所以,随着车窗窗帘的落下,甚至车厢传来可疑的摇晃,路人也就离开了。
    他们会将马车驶入无人的道路,将昏迷的女士捆绑结实放进一个大箱子里。而在获得新猎物后,他们会在当天晚上,把老猎物用箱子运出来,然后找个地方扔掉。
    被运出来的老猎物还是活的,因为那样她们的肢体还是柔软的,更容易从箱子里拿出来,但在扔掉之前,他们会将女孩的脖子掐断,或胸口捅上一刀……
    但除此之外,案件并没有什么进展。
    “巴维没招供?”这个招供指的是说出到底谁是他们杀害的。
    “他满嘴谎话,甚至之前的话都不能相信。”安卡看了一眼达利安,“那时候加西亚也在,巴维把所有被杀害的女性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还指责我们抓错了凶手,说那些受害人全部都是他杀的,即使那些案子已经抓到了凶手。
    后来在知道杀人罪不是单指杀男人,女人也包括后,他又疯狂推卸责任,说所有案件都是模仿犯干的,他和郎德利也是模仿犯,他们是第一次和第二次作案,两个被害人都没死,他们没杀人。”
    “确实很麻烦……”奥尔从后门走进了警局,大厅里这时候有不少警察,来来去去很喧闹,但在奥尔带着一群狼人进门的瞬间,警察们就安静了下来,他们看过去的眼神带着敬畏和好奇,在发现这群人并没有注意他们后,才悄悄离开。
    奥尔和狼人们都皱着眉,他们发愁的不是如何给这两个人定罪,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凶手。现在麻烦的,是如何确认模仿犯。被清楚分辨出是模仿犯的,要么已经找到了凶手,要么也有了重要线索,在经过几天的查证,应该就能解决了。可是剩下的死者里,一定还有被模仿的。
    那两个犯人无论怎么样都该死,可死者应该获得真相,那些能够使用法律惩处的杀人者更不该逍遥。
    快走到审讯室区域时,奥尔竟然看见了丹尼斯·罗森伯格,那位《诺顿晨报》的记者。
    “他是来做追踪缎带杀手的后续报道,这事总得有个结果。”安卡解释。
    确实得有个结果,找熟悉的记者,总比普通民众继续胡乱猜测更好。
    “哦!我们的英雄!”罗森伯格也看见了奥尔,他手里还抓着一份报纸,就对着奥尔张开双臂,半路就被伊维尔截住了。罗森伯格放下双臂,把报纸递了过去,“您的英勇值得一篇诗歌的赞颂。”
    报纸上正对着奥尔的那面正是《诺顿晨报》的头版头条《新时代的古典英雄!英勇!壮烈!》,配图是一张奥尔被拖拽在马车后,紧紧拉着行李架的素描,再加一张奥尔被担架抬走的现场照片。
    那素描十分写实,那照片……真不是他们后来找人摆拍的吗?奥尔看着都觉得担架上的自己重伤濒死。
    “没人知道您去了哪家医院,但今天有无数人前往各家医院献花,鲜花的价格一涨再涨。”
    现在奥尔终于感谢血族们把他接走了,否则现在他不想装病也得躺在医院里装病了。看着这位记者,奥尔突然想到了办法:“罗森伯格先生,您能帮我们一个忙吗?当然,帮忙的同时,您将可以得到第一手的资料,只是还像之前一样,有些东西不能立刻放出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忙……但是成交。”罗森伯格非常具有记者的冒险精神。
    “对了,我想问一下,这是谁拍的?”奥尔指着那张他重伤濒死的照片。
    “当然是杰里米!杰里米·塔尼,《诺顿晨报》最好的照相师!”罗森伯格骄傲地接受自己的助手。
    塔尼抬起头看了看他们,粗犷的脸上露出了和长相风格迥异的羞涩笑容——上次那张把奥尔拍得成熟的照片也是他,果然是强者。
    记者答应了,奥尔也没做什么准备,他很快就带着达利安和安卡,罗森伯格和塔尼走进了审讯室。
    这是一件重犯审讯室,屋里很臭,因为巴维坐的是特制的被钉死在地面上的铁椅子,手脚都被束缚住,身上还横过几根锁链,从被押送进来到现在,他就没离开过那把椅子。有羞耻心的囚犯,会为了去上厕所付出一些代价,但巴维这种无赖,并不介意拉尿在□□里。
    他认出了奥尔,脸上露出几分惊恐。毕竟被人拽着小腿直接甩出去的经验,也算得上是刻骨铭心了。
    “巴维·列索特,我们做个交易吧。”奥尔直接把一份写满字的文件推到了巴维面前。
    “交易?什么交易?”这个无赖的眼珠疯狂转动,贪婪和畏惧在他的脸上交替出现,“我没杀任何人,你们得放我离开,我是被冤枉的!”
    “郎德利·谢尔,毫无疑问就是缎带杀手,等待着他的必然是死刑。这样一个罪犯,等待着他的甚至都不会是绞刑,而是其它更加可怕的刑罚,有很大的可能是多年未曾使用的穿腹。你知道什么是穿腹吗?
    这刑罚又被称作是稻草人刑,或者木偶刑。是把一根圆头的木棍从下面刺进去,从嘴巴里捅出来。然后这个人就会被这么挂在刑场上,就像是一个被挂起来的稻草人。因为木棍是圆头,所以除了对肠子和喉咙的损伤外,对其余内脏的伤害会降到最低。
    有些人甚至能能在那个木棍上手舞足蹈十几个小时,才死去,这期间他挣扎的动作僵硬混乱,就像是木偶一样。”
    巴维左右摇摆着身体,房间里的恶臭味更加浓烈:“他杀了那么多可怜的女人,他活该,不是吗?”
    他对于同伙的郎德利并没有什么共情感。
    “缎带杀手的同谋也会得到同样的宣判。”
    “!”巴维瞬间抬起了头,愤怒、质疑、委屈、不甘,他挣扎着,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我是无辜的!不能杀死我!你们该放我离开!放我离开!”
    奥尔看着这家伙挣扎,没用多长时间,他就挣扎得浑身无力,低着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边嘀咕着“我是无辜的”,一边流下了眼泪。
    他很可能真的认为自己是无辜的,这让人恶心的无赖。
    “你想活吗?”
    “我是无辜的!”他嘶哑着嗓子,继续努力为自己的“清白”抗争。
    奥尔皱眉,既坏又蠢偏偏他又自认为聪明的罪犯,真的是太难审问了,他努力的按照自己的认知逃脱罪责:“这么说吧,有一个缎带杀手作为直接凶手确实就足够了。”
    不等奥尔说完,巴维的眼睛亮了:“那我可以走了?!”
    “送两个上去也并不费事。”
    “你答应我的!你骗我!你刚才难道不是承认我已经无罪了吗?!”巴维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tm的闭上嘴!”奥尔被激怒了,他瞬间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理智让他没拍在巴维的脸上,他需要情报,现在不能把这家伙拍死。
    这张桌子和锁住巴维的铁椅子有着相同的用料,同样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纯铁桌子,奥尔一巴掌拍下去后,它向中间凹陷了下去……
    看着桌子中间那个清晰的掌纹,巴维尿了。
    坐在桌子对面的一排人都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以免弄脏靴子。安卡表情扭曲,脚提起来了又靠着意志力压回去,奥尔带来的压力让他很想继续退后,甚至离开这个房间。但他看着达利安,那家伙虽然也脸色发青,但紧紧站在奥尔身边,并不像他这样双腿打颤。
    咬紧牙关,安卡站住了。
    “你被指为缎带杀手的帮凶就会死,如果你同样是被强迫的受害者就活,但你是什么东西,不是你自己说的算,是我们。而你想活,需要付出代价,明白了吗?”奥尔终于把话说完了。
    “明、明白了,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们要知道真相,听明白了,真相。不需要你承认都是你杀的,也不需要你为自己辩白说都不是你杀的。我们需要找出别的凶手,因此只需要真相。”
    “怎、怎么能保证,我说了之后,你们真的让我活?”巴维不是聪明,而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如果是他,那当然是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杀掉对方。
    奥尔一指罗森伯格:“丹尼斯·罗森伯格,《诺顿晨报》的知名记者,他会将接下来审讯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包括你和我签订的契约。接下来的一切都会上报,我们不敢不守承诺的,否则未来将不会有罪犯敢开口,我们也会因为不守诚信被民众咒骂。”
    巴维听得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奥尔给了他这么一种保证方式,而且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但巴维还是摇了摇头:“谁知道他是不是记者,这样不行,你们得先让我离开,当我觉得安全了,我才会告诉你们真相。”
    “让你离开,你就会跑得无影无踪了。”奥尔一开口,巴维立刻用“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看着他,奥尔甚至懒得训斥他了,“我们走吧。”
    他也没办法了,这彻彻底底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蠢货。虽然奥尔确实是欺骗他,否则就该找一个律师。但巴维甚至都不认字,他更不知道律师这样的大人物是干什么的。
    “不!等等!我说了!我愿意交易!”
    罗森伯格有点期待地看着奥尔,奥尔打开门,站在门口:“我对他要说的一切都持怀疑态度。”
    安卡说:“我来吧。我来记录。”
    “好。”
    罗森伯格当然是很愉快的和他的助理留下了,这些事奥尔对他说过,不能上报。他相信民众不会因为一个罪犯被欺骗而责怪警察,但是这会给今后警察给犯人的审讯造成麻烦。罗森伯格答应了,但这依然是一次难得的经历,他很享受这种新鲜的经历。
    “我确实该搬出去的。”奥尔没忽略安卡不正常的表情,还有他留下审讯时的放松。
    “你可以搬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让我跟在你身边。”
    奥尔挠了挠有点发热的脸颊——看来达利安十分擅长一脸严肃地说情话。
    达利安对奥尔的反应很满意地笑了:“我去工作了,中午见。”
    鱼尾区警局关于缎带杀手的案子还没结束,达利安昨天陪伴了奥尔一整晚,现在小半个白天过去了,他的事情很可能已经积压了不少。
    “好,中午见。”
    达利安微微低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奥尔摇了摇头,达利安刚刚露出几分失望,可还没等他站直,奥尔已经在他的唇上轻点了一个吻。意外的惊喜,让达利安离开时一脸的笑意。
    达利安前脚刚离开,舒尔顿就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他身体微微前倾,左臂背在身后,右臂半举,右手放在胸前:“您有什么吩咐吗,蒙代尔先生?”
    “……”这个态度让奥尔浑身都不适应,“舒尔顿先生,您是我的警察同事,不是一位酒店服务员,或仆人。”
    舒尔顿看了看奥尔的表情:“抱歉,原先的老麦斯威尔先生十分喜欢我这个样子……是我的错,我误会了,您和他是彻彻底底不一样的……”
    “郎德利·谢尔是在拘留室里,还是在审讯室里?”奥尔觉得还是赶紧结束和舒尔顿的对话吧,否则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趾了。
    “在审讯室里,毕竟还是需要他上法庭的,如果在拘留室里,他早就没命了。”舒尔顿立刻带路,“他从被捕开始,就一言不发,甚至我们用上了一些特别的手段,也依然没能让他开口。而且,大概是他过去从事的工作的原因,所以他对于疼痛的忍耐力,比其他罪犯都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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