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因为季云峰的关系,丁玉芳应该不可能能够和她们成为朋友的,所以她们去信托站买东西当宝贝存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够让丁玉芳给觉察到。
    李桂芝听了月眠说的话也皱了皱眉。
    “这个确实是。”
    “丁玉芳去哪里找活干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去信托站呢,我们买东西都不方便了。”
    “因为信托站有钱啊,她去别的地方干活,就给你举个例子,如果说是去纺织厂,拿着一个月那么点的死工资,比在信托商店好吗。”李桂芝分析道。
    月眠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是。
    “妈,那怎么办啊?那我们挣的钱要存到哪里去,又不能存到信用社里,放在家里还要被老鼠咬,买房子目标又太大了,买地……现在地都是公家的,公社也不会卖啊……”月眠支着脑袋,十分发愁。
    “唉,我们的钱太多了,也是一种烦恼啊。”
    “噗嗤。”李桂芝听着月眠在那边自顾自的唧唧歪歪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还真的有人会因为钱太多而烦恼啊。
    不过也是,在现在这个年代钱太多确实是一种烦恼,被人发现了,那你就是资本家,要被“打土豪”,想要不被人发现吧,你又得想一些方法想一些手段。
    “没事的眠眠,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现在在这里发愁也没有用。”
    “哎……”月眠还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要是我们能够抓住点丁玉芳的什么把柄就好了,我不怕丁玉芳出去乱说。就好像陈向好抓着钱大猛和钱二猛的把柄一样,妈你是不知道钱大猛和钱二猛现在有多怕陈向好,他们就是活该。”
    “确实是活该,自作自受,幸亏陈向好聪明。”
    “唉,不过陈向好现在也是挺苦恼的。她抓住了钱大猛和钱二猛的把柄,还不是防不胜防,被她妈拉到信托站去上班去了?”
    “那是因为她不和她妈说实话。如果她把她这些年的遭遇都和她妈坦白了,她妈不就能够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吗?”李桂芝说着就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月眠和李桂芝本来以为是张秀莲她们回来了,我想了想时间上不对张秀莲她们这才刚刚出去,怎么可能回来的这么早呢?所以肯定不是她们。
    “谁呀?”李桂芝在屋里头问。
    现在屋里只有她和月眠了,没有张秀莲她们帮忙开门,确实是有一些麻烦。
    “桂芝婶子,是我,二丫。我做了一些腌菜,我自己吃不完,所以想拿一点过来送给你们,主要是送给小月。
    我们都是老乡嘛,都是同一个生产大队出来的,我在城里也没有别的朋友了,小月她就相当于是我的娘家人,这不,我吃不完的腌菜就只想着送给她了。”田二丫在外头说道。
    月眠和李桂芝对视了一眼,月眠轻声开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桂芝也点点头。
    “刚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频繁的找你,这已经是这两天第二次了吧?”
    “是啊。”月眠点点头,确实是这两天田二丫找她的第二次了。
    而且田二丫竟然喊她小月,好像他们很熟悉似的,田二丫分明就是在套近乎。
    “桂芝婶子,小月,你们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们在里面的,你们过来拿酸菜好不好?”田二丫又在外头一边敲门一边说。
    “不用了,我们不吃腌的东西,太咸了,对身体也不好,你留着自己吃吧。”月眠拒绝了。
    “咸的话用清水多洗几遍再炒就好,要不,我就把这个腌菜放在你们门口,你们有时间的时候出来拿吧,有可能你们也是嫌屋外冷,不愿意出来开门,没事,我就把菜放在这里了。”田二丫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些菜给月眠了。
    月眠真的很不喜欢腌菜的味道,作为一只小猫咪,她咸腌菜太咸了,还不新鲜。
    现在田二丫自以为是的把腌菜拿过来放在她们家门口,那不是给她增添负担吗?她还嫌弃那个味道呢。
    别往门口那边走去,她打算把腌菜拿回去还给田二丫,田二丫不要的话,她就扔在钱大猛家门口。
    没想到她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田二丫并没有走,就这么杵在她们家门口,月眠吓了一大跳。
    她被吓到的原因,一是因为田二丫没有走,二是因为田二丫的脸色真的好差呀。
    昨天见到田二丫的时候,田二丫整个人还红光满面的,怎么只是隔了一夜没有见而已,她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月眠看到她脸色苍白,眼睛底下顶着两个青青黑黑的黑眼圈,嘴唇并没有什么血色。眼睛里却满是红血丝。
    田二丫整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憔悴了,月眠甚至还看到她头发里有一丝丝的白发。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被钱大猛打了吗?”月眠疑惑之下也开口问。
    田二丫见到月眠出来开门,已经有一些高兴了,见月眠主动和自己说话,她就摇摇头。
    “他没有打我,我是昨天晚上自己睡不着……”这里田二丫并没有说实话,她不是自己睡不着,而是钱大猛折腾她折腾得睡不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钱大猛都已经是快三十岁的男人了,还有那么大的精力。
    “小月,我身体有一些不舒服,很难受,你可不可以过来帮我看看啊?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要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过来找你来帮我看病。
    我真的要活不成了,我哪里敢伤害你啊,万一你给我看了病,我却伤害了你,你不愿意给我开房子了,那我才是真的要死了,所以你们真的可以放心,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算是我求你了,你来帮我看看病好不好?”田二丫的语气都有一些乞求了,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生怕月眠还会拒绝她似的。
    月眠看着她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憔悴得不得了的样子,也觉得她是真的有求于自己,真的要治病。
    人的情绪可以装出来,但是人的脸色黑眼圈,白发这些可是装不出来的,田二丫现在的状况确实是很糟糕。
    “田二丫,你要是想让眠眠帮你看病,你就进来,外头那么冷,你是想冻着我儿媳妇啊。”李桂芝在屋里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田二丫看了一下屋里空出来的那几台缝纫机,有些扭捏。
    她刚才看到张秀莲她们出去了,也知道张秀莲她们是出去送货的,也不知道张秀莲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她可不敢冒险。
    “我不是也租了周大爷家的一间屋子吗?我现在是搬到钱家去住了,但是那些屋子我没有退租。我在屋子里支起了一个火炉子,很暖和,小月跟我过去不会冻着的。小月,你跟我到我那个屋子里去好不好?”
    “我有一点想吃烤红薯,烤花生,还想喝糖水。”月眠笑嘻嘻地说。
    “好,我给钱家买了红薯花生,是我自己买的,我就拿过来给你烤,你给我过去帮我看病。”
    “好啊。”月眠这才乐意,和田二丫过去。
    反正她才不要白白给田二丫看病呢。
    田二丫到底是动作利索,让月眠进了她自己的屋子之后,果然就按照月眠的丰富,回到钱家拿了红薯花生还有白糖过来。
    “不用在你家烤,你就放在那儿,一会儿我带回我们家去自己烤。”月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来,这是刚才田二丫回钱家拿东西的时候,她回到家里的耳房拿来的。
    她才不想在田二丫这里烤呢,烤红薯多花时间啊,让她多在田二丫这里多待一会儿,她都觉得不舒服。
    “好。”田二丫现在的月眠是言听计从的,就把自己拿过来的那些东西都装到月眠带来的塑料袋里,她拿来的白糖也用一个小塑料袋装着了,很利索。
    “小月。你帮我看看病吧,我真的要死了。”田二丫惊恐地看着月眠。
    “有什么症状?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月眠看着田二丫的脸色,其实也猜到了一些,但是望闻问切,可不能够只看望的,那也太不严谨了。
    田二丫挠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就把手伸到了月眠跟前。
    “小月,我知道你艺术高明,我这个病我也不好意思去外面找人帮我看,你帮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田二丫有些忐忑的问。
    月眠看着她那个表情,听着她的语气,就知道田二丫发病应该是挺严重的了。
    因为她不愿意帮田二丫介绍相亲对象这个事情,田二丫就一直对她怀恨在心,一直和她不对付。
    可是现在田二丫竟然肯把自己最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一面拿来让她看到,就说明田二丫是真的慌了,真的怕死。
    月眠给她把了把脉,不出所料,田二丫的病和陈向好身上的是一样的。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了,同样是钱大猛传染的,那还能是两种病不成?
    “你还真跟钱大猛睡了?”月眠给田二丫把了脉之后问道。
    田二丫瞪大了眼睛,心里直呼神了。
    “你这都能看得出来?”
    “你这个病就是男人传染给你的,你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住在我们大杂院里,后来又搬到钱大猛家去了,不是钱大猛传染给你的,难道你还有别的男人?”
    “没有没有,那肯定没有!”田二丫摇头否认。
    “所以小月……这个病就是钱大猛传染给我的?”田二丫脸色本来就不好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如死灰。
    月眠点点头。
    “我早就提醒过你的,钱大猛那个人不正经,你跟了他肯定没好果子吃,是那时候你骂我,你说我是不希望你有好日子过才那样去说你。
    你不仅当着我的面说我,你还回到喜风大队去到处说,你还……”月眠把以前田二丫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件一件地拿出来说。
    田二丫这一刻终于知道以前自己有多么傻了,那现在更加不能够在月眠跟前直起腰板来了,只能够忍气吞声,默默地听月眠一件一件地翻旧账。
    一想到以前田二丫做过的那些事情,月眠心里就很不舒坦,她才不管田二丫现在心里面怎么想的呢,她光顾着自己发泄,就非得把以前的事情详细地说。
    直到说的有些累了,才停了下来。
    能让她说累也能够看得出来,以前田二丫对她有多过分了。
    “小月,那我以后怎么办啊?我从前天开始就觉得我的身体在发痒,痒得根本就睡不着……昨天晚上我一夜没有睡,和钱的模式有一些关系,但是和我自己关系更大,我真的痒得不行了……那我怎么办啊?”田二丫慌了神。
    “还能怎么办啊?怪得了谁?怪你自己笨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是你先不听我的。
    而且你自己也不懂去想啊,钱大猛一大家子都在吃药,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帮她不加煎药吗?没有病吃什么药啊。
    你帮他们煎了那么久的药,你就没有想过他们有什么病吗。现在好了吧,你被传染了吧。”月眠的语气有一些放松,倒是没有说幸灾乐祸,只是觉得田二丫是真的笨。
    “他们……他们跟我说那是补品,还很贵……”田二丫咬牙切齿的。
    也是因为钱大猛实在是太“猛”,常把她折腾得骨头都要散架了,所以她才更相信那些药是补品的。
    “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那以前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呢?真是该信的你不信,不该信的你倒是相信了。”月眠轻哼了两声。
    “我……”田二丫的脸色白得不行。
    她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都还没有嫁给钱大猛,没有达到目的,结果却染上了这么一身的病。
    “小月,我求求你了,我这个病能不能治好的?我看钱大猛他们一家喝了那么长时间的药了,也没有要断药的意思,那是不是说明很难治?”
    “这个当然不好治啊,你现在倒是有一点脑子了。好了,我也已经帮你看好病了,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我先回去了,我肚子里还有孩子,那你可不能传染给我。”月眠说完,拍拍屁股就起来。
    这个病只要不是触碰到贴身衣物那是传染不了的,月眠只不过是不想和田二丫单独待在一起才故意这么说的,她才不是怕传染的。
    “小月,你等我一下。”田二丫想到了什么就喊出了月眠,且追出去,在门口的地方堵住了月眠,没有让月眠出去。
    “还有什么事啊。”
    “你可不可以再给我开一个方子?我现在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了,但是我得治病的,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给我开个方子,让我去抓药治病好不好?”田二丫几乎是在求月眠了。
    通过睡觉传染的病,那叫什么病?虽然说月眠没有告诉她这个命的名称,但是一想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病,这是脏病。
    一个女人染上了脏病是什么后果,田二丫心里还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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