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尝……??愣了许久,她突然开口,好似喊着谁的名字,但那眼神却是定定地向着我瞧。
    阿尝……可是在唤我么?
    ?阿姐,你怎来啦??何暮满脸欣喜的跑到那名女子面前,那女子这才恢復神态,唇边勾起一抹笑,用轻柔嗓音打趣何暮道:?我见阿暮你许久不回来,自个来街上转转,看你可有无摸鱼!?
    「咱可不曾偷懒的!」他不满的埋怨,接着向那女子介绍道:?对了,这位是清泉姑娘,方才在林子里遇着的,见她独个意识不清的倒于树林间,似是身子不适的样子,咱便领她回来给阿姐瞧瞧!?
    如此听来,这人便是何暮口中所言之妙手良医?和我心中所料简直天差地远,脂粉未施的面容,却更显秀丽气质,还有便是……瞧来未免过于年轻了些?我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却不巧和她碰个正着。
    ?这位是……清泉姑娘罢?您好。?她微微含笑说着,向我问候:?清泉姑娘,瞧你生的这副眼熟,我俩可曾有一面之缘??
    ?不曾,许是相貌相似罢了。?经她一说,我也暗自怀有几分熟悉之感,但现下失了记忆,识不识得这可说不准,于是将就没有印象、该是认错了这般搪塞过去,我将丝巾缠回脸上,担忧这随口扯的谎恐怕是糊弄不得,毕竟我这相貌还挺是惹眼,莫非她真识得我是谁?抑或当真是遇着其他相貌相似之人?
    ?是么……是我多心了,清泉姑娘莫在意。?她微微笑道,应是信了我的推测,见谎言没给拆穿,我不由安心地叹了口气。
    ?别光站这儿说话了……吶,瞧咱们也算是有缘,不如清泉姑娘先留我宅处歇个几宿罢。?虽说不愿给人家添烦,可我现下确实无有去处,况且也对这与外貌不相符的「神医」怀有几分兴趣,于是便欣然接受道:?承蒙招待。?
    途经许多桥河,约莫半炷香的时辰,三人来到稍离人烟的静僻处,放眼望去是户住宅,外头凄白色墙面围着,四方门口贴了副对联?花开春富贵,竹报岁平安?,大厅室连着后头院子,中央小石桥接着座荷塘流水亭,一旁则是个药卢房,总的佔地倒是不小。
    那女子招待我入厅堂,领我至留宿就寝房室探看一番,随后三人便在厅堂谈天。
    ?妾身姓江,名唤烟渚,清泉姑娘您只管当自个家,随意便可。?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她那瞧来比我年少的容顏,墨色双眸间,却彷彿透露着如诗词中的长年羈旅之思那般,藏尽了多少愁苦,我望着她,心中总生出些如对凋花般的怜惜。
    ?感谢费心,恕我失礼,可否请问江姑娘贵庚?因着何公子唤您声阿姐,见姑娘容貌似是年少,心头有些不解,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包涵。?
    何暮道过,他向阿姐求师问学已有近十年的岁月,如今他已弱冠,可这姑娘如何看,也只得差不多的岁数,莫不是何暮誑我,便是那女子保养的甚好。
    ?清泉姑娘呢?今年芳龄几何??她瞧了瞧我,带着几分趣味似地反问道。
    ?二十……有五罢。?我现下可对自个陌生极了,连名姓也记不着,况是岁数?只得就着早些于水镜上瞧得自己,如名姓胡诌一番。
    ?我与你相去不多,正值而立年。?一直无多少留意,现下仔细一瞧,这江姑娘长瀑般的乌发柔顺如丝,用把精緻银簪綰起,肤泽白皙如瓷,墨色的瞳眸总隐隐散出幽深的悵意,却又如深渊一般将人牵引坠入,在那薄唇勾起一丝微微笑靨,彷如倾城的容顏直是令人称羡。
    ?可这般如何看,都较我年少许多呀??
    ?是么,感谢清泉姑娘讚许,我这般保养可不白费心力。?她又绽着那艳而不媚的笑容说道。
    可真是保养得利……。
    ?清泉姑娘,咱所言不假,阿姐她可谓风华绝世,这番岁数也不曾有些改变,咱幼时瞧她便是这般貌美如花!?何暮脸上泛起丝丝红漪,欣喜雀跃道:?当然,清泉姑娘也不输几分,自然也是极为罕见的美人,你说这岁数还长咱五年,咱可不肯信服呢!?
    ?阿暮你这嘴可甜了,平日好生书生一介,现下美人于前,这便兴奋的话匣子大开啦??江烟渚打趣他道,而何暮那青年男子顿时听得满面羞红,吐不出话来,只得尷尬的向着我们,露出靦腆笑容傻笑一番。
    何暮生着张不比女子逊色的白净面容,肤色白皙,蛾眉凤眼,眸中略为带着深邃,黑墨色长发用银丝带子系起,相貌挺拔,颇有着书生气息,但瞧那高硕身版,似是有几分锻鍊。
    ?对了,何公子,感谢你那时出手相救,那贼手中的匕首,无非是你击落的罢??我突然想起早些时候发生的事,便向他道谢。
    ?咦?清泉姑娘,这可被你发现啦??他惊讶道:?看来咱这术法可待磨鍊一番。?
    ?术法??
    ?是的,正是阿姐教予咱的暗袭术法。?
    暗袭术法,传言为东汉之时,洛阳一带的刺客组织?会任之家?的独门秘术,专以快、狠、准三者齐一,由人不觉之时之处,以精准劲道擒夺目标,谈及那会任之家最为着名,便是?首落不见血?的狠戾刺杀之法,但那会任之家极为隐密,虽人人知晓,却无人可确信其存在虚实,那些术法自是早已失传。
    可这失传之术法,为何会从这青年男子口中言及?那江姑娘为何会与这骇人术法有所关联?
    ?清泉姑娘莫多虑,不过为扔石子这般单纯的护身之方罢了,现下这朝代风气,对于大夫医者这般可不甚重视,有些个激进读书人,更是如此。?似是瞧出我有所顾忌,她微微笑着,细心解释道:?至于那暗袭术法为阿暮自个乱称取罢,可别当真信了。?
    虽不认为她所言有假,我心里仍有些存疑,但暂时未有深究打算。
    ?对了,我瞧你气色仍不大对劲,给你把个脉诊断诊断,阿暮,你先自个忙去罢。?
    ?是。?虽初见至今,何暮总是副兴然模样,但果真如江烟渚所言,平日是风度正直的静穆书生,这可听师傅的话儿,马上收拾番就离了厅子。
    ?不需劳烦,我现下感觉甚好,无不适之处。?我连忙推辞,因着自身感觉确实不差,且又不愿她麻烦。
    ?不曾劳烦,当是同我二人聊聊天罢了。?言毕,她便拉着我直往药房走去。
    这药房内满是股药材的气味,却不至乎薰鼻,倒还浅浅的隐着一丝淡香,我坐在长凳上,给这陌生环境惹的浑身不自在,许是那草药得有安神作用,仅是闻着那香气,便令我心头稍感舒缓,跟着目光瞧向那埋首于桌案前的背影,她挺直纤瘦的身子,一袭青蓝色薄衣,墨发如丝般,由银簪下轻轻垂落。
    果真是风华绝世,世上竟有这般美丽女子,连个背影也令人移不了目视。
    ?瞧个甚么?这般入神。?
    ?无、无事。?我就这般盯着她瞧了好些会,甚至瞧出了神,无有注意她早已转过头来,也正盯着我瞧,我连忙尷尬道。
    她搬了条长凳坐到我面前,示意我伸出手,似是要替我诊脉。
    她手掌紧握着我的腕子,不待多时又松了开来,在我脉搏之处轻揉了几下,开口说道:?嗯……果然如此。?
    ?江大夫瞧出些甚么??
    ?莫心急,且稍待些会。?
    我被她这般看诊,弄得十分焦虑,瞧了如此般久,岂是患得甚么绝症不成?
    ?行了。?她放下闔于我掌上的鲜白素手,轻叹了口气道:?清泉姑娘,倘若我诊断无谬,你可是失了记忆罢??
    这大夫不过把个脉,连失忆也瞧得出?
    ?失忆?怎么得呢?江大夫莫不是诊断有误罢??刻意佯装镇定,我搪塞的否认道,不料她却十分肯定:?我身为大夫,虽医术尚有不足,这点事儿我可瞧的出来。?
    只见她轻盈步伐绕至我身后,由她覆着的双手,那微微的、隐隐的温度,在我稍嫌冰冷的颊上烧灼着,一不住神,遮在我半边脸面的丝巾布,便被她俐落的卸下。
    我看着坐回凳上的她问道:?你……不怕我么??
    ?怎会??她幽深如渊的墨色瞳眸,直勾勾地与我对视着,我瞧不出那深潭水泽中藏匿了些甚么,似是不泛起一丝涟漪,毫无透露出半点心绪,这女子竟是都经歷了些甚么?这莫名的想法,却使我心头滋了不少苦味,如惜花般的怜悯,但又似更为深沉的疼心。
    ?你生的这般好看,尤是这双瞳眸,一青透如琉璃水珠,一炽烈如狂澜焰火,我怎会厌恶,甚是心畏呢??我被她那灿如绽发花朵般的笑顏,惹的浑身发热,脑子一时失了思考。
    ?说罢,你还记得些甚么??
    ?记不着了,关于我自身的所有。?事情已然被拆穿,我也不多作辩解,只得同她坦白。
    ?名姓,记不着??
    ?记不着。?
    ?年岁??
    我摇头。
    ?好啊,早些那可都是誑我啊??她轻蹙起纤眉,满脸不悦的埋怨道。
    ?对不住,江姑娘,是我欺骗了你。?
    ?好嘛,不逗你,我江烟渚可不为这点儿事动脾气。?
    ?…………?
    真是逗我啊?!
    她接连问了我好些问题,我也给她否定答覆。
    ?总之,既然你随意取了个清泉,我自个听着也不算差,那便这般称唤罢。?不待我认同,她满是兴头的自说自话道:?清泉姑娘……还是唤你泉罢?请多指教!?
    这女子有时虽严肃正经,但与我相遇至今,多是如女孩儿般随兴自我,半点也见不着她较我年长之姿……不,我也无法确认自个是否真是二十有五……。
    这段时辰,何暮便在厨灶里忙活,不知这浑身书卷气息的青年,竟烧的手好菜。
    在厅子用膳过后,我们三人随意间谈,外头天色也漆上黑墨,寧静夜晚使得潺潺水声更为响亮,家家户户点了灯,享受与亲人们的天伦静夜。
    江烟渚嘱咐了何暮,要他明朝领我去镇里游览一番。
    时辰也不早,简单梳洗罢,我独个回到卧房中,静坐于床榻,想着将来该做何打算。
    现下我失了记忆,对自己的事一概不知,虽江姑娘人善,许我住下无妨,但总不得这般一直叨扰人家。
    身子也有些倦,我随意收拾会行囊,里头除去衣物、綵物,倒也没放得些甚么,我备了袭赤红衣袍,身着褻衣便这般睡去。
    朝阳冉冉升起,鸟雀各个啁啾齐鸣,帘缝间透入丝丝光线,洒满我惺忪睡顏。
    ?晨安,清泉姑娘,赶紧来早食罢。?随意梳洗后,我来到厅子,见何暮已起个早,甚备齐了餐食。
    ?何暮,你起的可真早。?
    ?唤咱阿暮便是,早时晨曦舒心自在,空气清净,读书习武很是合适。?何暮亲切的莞尔笑答。
    ?江姑娘呢??厅室间不见江烟渚身影,我好奇问道。
    ?阿姐她一早便往邻镇看病去了。?何暮撕着白馒头吃,许是他随着那若花般高雅的师傅惯了,虽身为男子,举止却颇有君子之姿,粗獷这词可与他八竿子打不着边,嚥下口中吃食,他补充道:?好似邻镇有个大户人家的姑娘生了大病,这几日阿姐只得趁个早去替人抓药,要不是这般,平日可不曾早起呢!?
    ?不料江姑娘原是这般贪睡么??我也撕了口白馒头往嘴里塞,随口谈道。
    ?那倒不然,阿姐她常于夜里犯病,往往一折腾便是一夜无眠。?
    ?犯病?那大病竟是为何,治不得么??
    何暮只摇摇头,无奈道:?阿姐她医术这般高明,她自个都无法,咱可也束手无策,只得在一旁瞧着心疼。?
    若尘世间万物皆属等值,那缠着如此难耐恶疾于身,许是她绝世容顏的代价罢,这般想着,我心头却是揪得紧,彷彿那苦痛我也曾有所体悟般铭心鏤骨。
    ?清泉姑娘你权且食些,镇上尚有不少山珍海味待去嚐嚐。?
    ?多谢招待。?我食量虽算不上大,可这些吃食看似简单,味儿却是各个精緻,叫人不住多贪嚐几口。
    江南,因着它接临河海,随处可见水道渠道,这水,一直为江南人民心中的部分,铜里也不外乎此,街上遍布了行行水道,扁舟叶叶漂泊,摆渡人划着小舟轻拨水帘,一面唱和着方言小调。
    ?清泉姑娘,咱为您说说这铜里的习俗罢。?他领我来到靠着河道旁的小亭子,予我沏了杯三分二满的清茶,坐于这长条凳子上道:?来到铜里这儿的人,可有三件事必得试上一试,第一,便是品茗了,咱们江南人一生与水分不了缘,以这流水来沏的茶,清甜纯净,不带一丝苦涩,是为上乘极品。?
    ?确是好茶。?我啜饮一口,那茶香霎时浸润了整个咽喉,不似一般茶叶的涩味,这茶嚐起来清纯顺口,嚥下后甚会回甘,直是沁人心脾。
    ?品茗时,倾注三分二满是为待客之道,若是注满茶盏,便有了逐客之意,切要留意。?见我一放下茶盏,他又往里头斟了些道:?不住为客人添茶,方为好的主人家,这便是江南人品茗的传统规矩,若不必再添茶请和咱道一声。?
    ?多谢,这般已足够。?虽我挺是中意这茶,但若真如他所述,恐怕这茶盏里定是没完没了。
    ?再来便是俗称的『落叶舟』了。?
    ?落叶舟??
    ?是,铜里因着水路纵横交错,为通行之便虽建了不少小桥,可许多路仍需依着船舟方可来往。?他站起身,轻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尘土,走近河道旁继续道:?走罢,咱领你去亲个试试。?
    沿着河道,见那河水波动,甚是平缓,静心倾听那潺潺流水声,彷彿将身心灵一切烦嚣给净化洗涤,所有忧思愁绪都乘着这江流远离东去。
    何暮拦了一叶扁舟,轻步登跃上,君子态势的伸手要我留心脚步,我拉着他,也轻轻一跃踏上小舟,小心的坐下。
    他站得直挺的身版,抓着木条桨楫舟,一边向我介绍道:?咱们铜里户户临水,家家通舟,许多个地方定要依舟方可达抵,故孩童自幼时便要习得楫舟之技。?
    ?你瞧瞧,那高楼林立之处,便是现下最为繁荣地方,许多商贾人家多在那儿做起生意,咱们早先待的屯市于另一头,阿姐宅子则要往那一方向。?何暮一手指着方位向我介绍,他讲的很是得意,我也听的津津有味,一面环览四周景致,欣赏江南水色的旖旎风光。
    扁舟随木桨轻轻滑过,诚如落叶般于水面漂浮,无怪乎这般命名,于这小舟上的是最适环览江南水乡风情。
    对面河道上载着游客的摆渡人,高亢宏亮的浑厚嗓音,高唱那方言小调,幽歌声响传遍四方,于耳边荡漾。
    这地方果然为商贸繁地,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各式物品上至衣着下至玩物,皆有人摆摊贩售。
    于河道两旁栽种了许多树木,枝上开满了灿红花朵,有些菊黄参差错落,一簇簇十分鲜艷惹眼。
    游遍了一巡,方于一旁驳岸上陆,不料这才乘船一会儿,却使得我一时无法适应地面的踏实感,步伐有些蹣跚顿足。
    ?最后便是『走三桥』,也是与铜里人一生息息相关之习俗。?何暮解释道:?这儿有许多桥,每座桥大多有个祥瑞之名,举凡荣华桥,安和桥之诸,由眾多桥择其中三座走过便可得其福祝,当然也有配合着喜庆的,婚嫁走过良缘桥,祝寿走过松柏桥,已是约定俗成之事。?
    何暮领我至各座桥的同时,还一面介绍着当地习俗,瞧他自信和满意的神情,不禁令我怀疑,他本业是干嚮导不成?
    ?这唤作安平桥,传说,走过这安平桥,病痛疾苦染不上,一年四时身体安康健好。?
    ?走过祥瑞桥,祥和荣瑞永世福气。?
    ?而走过年华桥,便是青春长驻永不衰老。?
    ?避祸消灾,吉祥幸福,清泉姑娘这下可也得了,愿你万事顺心。?何暮微微笑,拱着手向我恭贺道。
    三桥各个被我踏遍,心道这民间习俗虽是迷信,却挺有几分趣味,我脚步佇于这年华桥上,倚着栏杆静观桥下粼粼流水,因着失了记忆的烦躁,也渐渐得了紓缓、平静下来,风儿吹起,带着一丝微凉,轻轻拂过我颊面。
    『你瞧,那河上漂着甚么呢??
    『不过那流水上落花,有甚么稀奇??
    『可你瞧瞧,那鲜花儿漂泊于水面,不挺漂亮的么?』
    『当心些,莫要落了下,与它一块作鲜花啦!』
    ?清泉姑娘?你身体有哪儿不适么??
    ?无……无事……莫要担心。?见我呆愣着动也不动,何暮朝我面前长袖挥了挥,我这才回过神。
    方才那些模糊之景,许是我丢失记忆中的片段,因着那情景实在模糊,我瞧不清是与何人对谈,只能依稀记起那人身影轮廓,也只听得那声音似是有几分莫名的熟悉……难道……会是她不成?
    ?现下这时辰渐入午时,人潮便要多起。?何暮凭着桥旁栏杆,望向两岸路边零星人影,微微笑道:?清泉姑娘,还想上哪儿瞧瞧,咱阿暮便领你去。?
    ?姑娘,昨日遇了点事故不着,今日欢迎您再度光临。?来到昨日那屯市,摊贩大哥套近乎的殷切道:?姑娘这回该是来瞧那货罢?昨日见您盯着瞧了许久,定是中意囉!?
    ?是,我今个来便是寻这货品。?我指了指那早已相中的雕花木牘问:?敢请大哥怎么个卖价??
    ?哈哈,我干商人的一向说话算话,瞧你姑娘人家容貌姣好,这便少算你个几分,一百二十两银子便成!?
    ?一百二十两?!?何暮讶异的问:?这货当真如此昂贵?!?
    ?成了。?我随手从包袱中抓了适量的银锭,那掌柜大哥先是愣了会,才终于藏不住笑的道:?姑娘出手大方俐落,直是豪爽,这东西归你了!?
    ?清泉姑娘,不料你原是这般富贵,定是家财万贯大户人家罢。?离开了屯场,何暮仍是讶异道。
    昨日整理行囊时,在其中一个红色小包袱中寻着了满满一整袋子的綵物,这可令我不安起了自个身分,我究竟为何许人也,怎会有这般多的钱财,难道我原是个干尽坏勾当的强盗不成……?
    ?误会罢,只是……擅于攒钱。?自个否认掉了方才的奇怪思想,我又随口胡诌道。
    ?阿姐若能有你这般精明可好。?何暮无奈叹道:?咱阿姐出手可是十分阔绰,明明行医不曾收取报酬,不知怎个却总不缺财。?
    ?许是她家世优良??我听得有些不解而臆道:?就如何暮你所言,你阿姐许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罢。?
    ?这咱可不晓得了。?何暮有些尷尬的搔搔头道:?咱虽随着阿姐生活近十载,可不曾见过阿姐说要回乡,也无亲人来探访过她。?
    ?你可曾问过本人??
    ?不曾。当初向阿姐求学时,咱曾应了她三件事,其一便是不可问询她过往及家世。?
    搞得这般神秘,这女子果然人如其名,真似那烟雾迷漫的沙洲,探不明,也寻不清。
    ?二位接着要上哪儿去呢??方唤曹操,这便来人,那身着一袭青色薄衣的女子,踩着她如风似鹤的优雅步伐,走近我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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