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管事外头养了个十岁的外室,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小的都一清二楚。”
    “对了,还有那不长眼的何储和您最瞧不上周芝芝成亲了。沈瞿那二房小娘养的,用着沈家的银子,招摇的让人送了贺礼过去,这不打您的脸吗!”
    沈婳:!!!
    她气的一拍桌子:“什么?”
    “竟然恭贺何储新婚?是昭告丰州城的百姓,我沈婳被退婚,不是何储之过?是我配不上他吗?”
    沈婳气的手都在抖。
    “他怎么这么恶心!”
    沈婳去看崔韫。
    男人在倚翠入内后,就不再看她了。如今不疾不徐的在煮茶。
    ???
    这还不如韦盈盈呢,至少她酒醒,还能帮着骂!
    许是沈婳的眼神过于炙热,崔韫动作一顿。吐出四个字。
    “小人行径。”
    这还差不多。
    沈婳气鼓鼓的。
    二荣比她还气:“娘子您不知!那日何储还放话,娶到周芝芝是他毕生所幸,至于您,是何家的悬崖勒马。”
    沈婳:???
    该死!
    都该死!
    她气的红了眼圈。
    还没等她说什么,对面的男子有了动静。透着沈婳熟悉的,慵懒的意味
    “又是个眼瞎的。”
    第148章 让你甜甜嘴
    这么一句话,愣是让女娘委屈的情绪给憋了回去。
    “同我说说绣坊的事吧。”
    沈婳说完这句话,又补充道:“这次来盛京后的事。”
    崔韫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屋内传来咕噜咕噜的煮茶声,一室添香。二荣到底不敢多看娘子面对的男子一眼。
    他连忙道。
    “这趟来足有24名绣娘,有十八人刺绣虽不算精湛,可也有几年的功底。是咱们绣坊的人没错,还有两名——”
    二荣一顿。
    “是绣坊里湘绣的绣娘。”
    “她们的绣技算不得精通,娘子也知,咱们绣坊主要还是以苏绣为先。真丢脸,是来充数的。”
    他说到这里,沈婳已有怒容。
    她已经猜到了沈瞿所意。
    无非是用这些绣娘不成熟的湘绣技术来衬托那十八份苏绣。
    可若真是爱绣品的人,每一种绣法与绣娘而言,各有各的美,是无法比的,也是不允许用这种下贱的手段去诋毁的。
    苏绣好,湘绣自然也不差!
    “其余四人是周家绣坊高价聘来的,那小娘养的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周家人日日指桑骂槐气的吐血。”
    沈婳嘴里擒着讽刺的笑意。
    周家绣坊是丰州城里年年被沈氏绣坊碾压的绣坊。
    也是,一副好绣品有的需要数月,有的却需要数年,短短三天,无非捡着最简单的花色。
    如此,便无需过多技巧。
    那些刚入门不久的绣娘中规中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商人虽奸,能做到沈瞿这一步的,也是少见。”
    偏偏又碰到一个不懂绣品的聚朝阁掌柜,都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可不是一击为友。
    “我已知晓。”
    沈婳:“你既然是溜着出来的,便早早回去吧,逗留太久,难免让程掌柜生疑。”
    “是。”
    倚翠领着二荣出去。出去后她问。
    “你母亲可还好?”
    二荣感激:“多亏娘子上次塞我银钱,我那老娘中了风,可到底人还活着。”
    倚翠垂眼,从袖中取出一袋银子。
    “不,这可不能再要了。我二荣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倚翠啐了他一口:“行了,你母亲治病抓药哪个不费钱,你那点月银如何够?娘子给你且就收着,推辞什么?”
    二荣接了过来:“日后娘子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必……”
    倚翠微笑。
    念着他的确可怜是真,而笼络人心也是真。
    屋内,沈婳坐立难安。
    “我忙好了,要回去了。”
    崔韫却没动
    “尝尝我煮的茶。”
    他抬手撩起宽大的袖摆,提起茶壶,只见茶香袅袅氤氲一室。倒了两杯茶,一杯自然是给沈婳的。
    沈婳看了眼茶色:“这小小茶馆竟也有如此上乘的茶叶,也是难得。”
    “懂得倒多。”
    “你可别小瞧我了,我懂得可不少。”
    沈婳低头去玩腕间的珠子,似无意又似无所谓:“若我不是女娘能掌管绣坊,还有他沈瞿什么事。”
    她闷闷道:“偏偏规矩定着,族老压着。明明是我阿爹的产业,到最后却便宜给了外人,而我却不得染指半分。稍有不满,便是忤逆不孝。”
    沈婳到底对适才所闻耿耿于怀。
    她小肚鸡肠,一点仇怨便要记很久。
    而她所有的难堪,崔韫都知道。也没必要再遮掩什么。
    “我这人最是偏激了,自个儿得不到,那便毁了。侯爷不妨猜猜,这绣坊在他手里还能经营多久?”
    崔韫眉眼深邃比月色秾酽。
    他自然不会去猜。男子的袖摆不经意间摺出痕迹,他饶有耐心的轻轻抚平。
    “不是他的,再觊觎也终究无法长久。”
    许是女娘瞧着可怜,他难得多言:“聚朝阁得意不了太久。你也无需太费心。”
    沈婳眯了眯眼:“何意?”
    “一风堂背后的东家不简单。”
    她点头:“我已让查过,一风堂和聚朝阁的东家都是寻常商户,能在盛京立稳脚跟,自然有些人脉。”
    她还要说什么,忽而一顿。
    “侯爷的意思是一风堂真正的东家另有其人?”
    崔韫又添了一盏茶。
    “聚朝阁绣品卖的越好,便是越多把柄入了一风堂的手。”
    而一风堂会在最佳的时机,将聚朝阁拖入地狱。
    沈婳怔怔不语,也不再喝茶,她很有分寸,没在深问,便压下吃惊转身又去喝酒。酒味很淡,也不知掺了多少水,也就只有韦盈盈能喝醉了。
    沈婳抿唇,听罢也顺气了不少。
    她没过多纠结,忽而一改话题。
    “你说,三皇子简单吗?”
    崔韫拧眉抬眸,定定的看着她。不等他回应,沈婳自顾自道。
    “他看着实在瘦骨嶙峋了些。沉默话少,瞧着惧生人。”
    “可他抱韦盈盈却丝毫不费力。”
    沈婳些许激动,觉得她发现了秘密:“你看见了吗!他单手就抱起来了!”
    崔韫沉默几许。
    “这很难么?”
    可面对女娘亮晶晶的眸子,他不疾不徐道:“他这些年日日受欺辱,惹贵人不喜,便是饿一日饭,常年去码头背过重物,便是矿地也去过。一个韦娘子,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哦。
    行吧。
    沈婳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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