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月有点儿想疯,深深呼吸,急中生智,“龟孙子赏给你了,你抱它玩去吧。”
    景翊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忽闪着一双无辜的狐狸眼,“它本来就是我的,不算。”
    “我买的乌龟,凭什么是你的!”
    景翊看着脸颊蓦然又红了一重的媳妇,笑得美滋滋的,“你买乌龟的时候不是跟一个公子抢吗,砸银子砸不过人家,就把人家拉到一边跟人家说好话,说是要买来送给自己相公的,说你相公养的猫死了,养了一池锦鲤又死了,你怕他太难受,就想送他一个不容易死的东西养……”
    景翊还没说完,冷月脸上已经烫得快要冒烟了。
    亲娘四舅奶奶……
    难怪他今晚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话她是跟人家悄悄说的,他怎么会知道!
    冷月板下脸来喝住景翊的话,“你再胡扯我抽你了啊!”
    “你还跟人家说,你跟了你相公好了十几年,从来就没见过你相公难受成那个样子,心疼得要命……”
    冷月很想找个地缝钻一钻,塞不下整个人,能把这张脸塞进去也好……
    可惜地上没有那么大的缝,她也没有那么小的脸,冷月只能一把揪起景翊的衣襟,有多大声吼多大声,“你活腻味了是不是!”
    “那个公子是刚来大理寺的一个小官,今儿中午吃饭的时候讲给大家伙儿听的,还说羡慕死你相公了……”
    冷月手一抖,差点儿勒死景翊。
    大理寺的官员,还讲给大家伙儿听……
    当时只以为那是个有钱的文弱公子哥儿,出价出不过他,就好言好语地跟他商量,那公子较真儿,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才肯让给她,她一急之下就说了几句心里话,天晓得……
    冷月庆幸自己当时留了个心眼儿,没自报家门……
    景翊说到这儿,停了停,冷月以为终于到此为止了,放心地松开了景翊的衣襟,结果景翊把她抱得更紧了几分,笑容愈深,好像笑意融进了骨血里,连说出来的话里都带着肆无忌惮的愉悦,“我都不知道你已经跟我好了十几年了。”
    “……你还说!”
    “你心疼得要命也不告诉我。”
    “……你没完了!”
    “你疼坏了身子怎么办?”
    “……你别逼我跟你动粗啊!”
    “你吃饱了吗?”
    冷月被这不知打哪儿插进来的一句晃了一下,额头一黑,“没有……松手,我吃饭了。”
    景翊松了手,只松开了一只手,穿过冷月的腿弯,打横抱着冷月站起了身来,低头在冷月还没来得及骂出声的嘴上深深吻了一下,“请你吃点儿好的。”
    “……!”
    冷月再次想起来自己姓什么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冷月头一回有这种全身骨头架子都被拆散了的感觉,好像跟人打架打了三天三夜,明明输得惨惨的,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这不是神经病吗……
    跟她打架的人就在眼前,光洁如玉的肌肤上细汗涔涔,整个人都水灵灵的,除了没有了泥土的气息之外,看起来还是像一根刚洗好的白萝卜。
    今早在后院只看到了半根,这回算是看到囫囵个儿的了。
    囫囵个儿的……
    比半根看起来更爽口。
    这么想着,冷月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响了一声还不够,又接二连三咕噜咕噜响了好几声。
    冷月破罐子破摔地闭起眼来,躺着没动,反正今儿已经把这辈子所有的人都丢出去了,不在乎这么一点儿了……
    囫囵个儿的白萝卜温柔地在她扁扁的肚皮上摩挲,“还没饱吗?”
    冷月没睁眼,有气无力地答道,“滚犊子……”
    “那再换点儿别的吃吧。”
    冷月听天由命地躺着,没动。
    从进屋起,这话她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了,这话里所谓的吃是什么意思,她起初没明白,现在算是刻骨铭心了。
    冷月都准备好了再陪他吃一顿了,景翊只俯身品了一口她水淋淋的额头,就给她盖上了被子,披衣下床了。
    冷月一怔,睁眼,人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
    天要下雨,那啥要那啥,随他去了……
    ☆、第28章 蒜泥白肉(三)
    冷月一个人在床上闭眼躺了好一阵子,一直躺到迷迷糊糊就快睡着的时候,屋里骤然飘起一阵浓香。
    睁眼,景翊已坐到床边,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红烧排骨。
    冷月跟什么有仇,跟吃的也没仇。
    于是,花好月圆夜,清风习习,灯影幢幢,冷月穿着个汗得半湿的红肚兜,盘着一双白花花的长腿坐在床头,手捧一盆红烧排骨,啃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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