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璃只是嗯了声,周嬷嬷和许嬷嬷便离开了。
    山桃山海千琴千秋呈一字型站着,前面两个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后面两个美眸顾盼,看着凤倾璃,双眼痴迷,脸颊绯红,心跳如雷。
    厄,最后这四个字是秋明月从她们脸上看到的两个成语结合而成。不,还有一个,春心荡漾。
    她嘴角微微一勾,“醉文,带着千琴和千秋下去,以后我的嫁妆就交给她们打理了。”
    “是。”
    醉文有些不解自家小姐的安排,但还是点头应了,带着千琴和千秋下去了。两个丫鬟走的时候还一脸的恋恋不舍,对着凤倾璃大放媚眼,不过想到打理世子妃的嫁妆,心中不免又起了另外的心思。
    秋明月又看向山桃和山海,这两个人怎么处理呢?真安排到凤倾璃身边不成?
    她正思索着,凤倾璃淡淡开口了。
    “娘子,你的奶娘不是跟着你来王府了吗?就让她们两个跟在奶娘身边吧。虽然母妃选的丫鬟是比较放心,但是未免再出现心高气傲无视主子的情况出现,还是让孙嬷嬷训练一段时间吧。由你的人训练出来,就不会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顶撞你了。”
    山桃山海脸色微微一白,世子这是在敲打警告她们,让她们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不该肖想的。
    秋明月眼中露出笑意,点头。
    “孙嬷嬷。”
    孙嬷嬷从外面走进来,“世子,世子妃。”
    “她们两个,是母妃刚派遣过来伺候的丫鬟,你先调教两天,就把她们和夏荷她们放在一起吧。”
    “是。”
    孙嬷嬷看了眼两人,面目表情道:“两位姑娘,跟我来吧。”
    山桃山海行了个礼,低着头跟着孙嬷嬷出去了。
    秋明月挥手示意红萼下去,又对凤倾璃道:“你说王妃是什么意思?这两个丫鬟,我看着不像是别有用心的啊。倒是那个千琴和千秋…”她眸光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倾璃。
    “少女情怀,芳心动了呢。”
    凤倾璃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没应秋明月。
    秋明月颦眉,“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
    凤倾璃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秋明月无语,敢情她说了那么大半天,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我说,千琴和千秋被你给迷住了。我的世子爷,魅力不小啊。”
    凤倾璃一愣,而后愉悦的笑开。
    “我又闻到酸味了。”
    秋明月哼了一声,她倒不是吃醋,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当然了,任谁也不能容忍两个别有用心的美貌丫鬟接近自己的丈夫。
    “你说,祖母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才刚嫁给你,她就急着往你身边送人了,就这么不待见我?”
    凤倾璃笑意里似乎多了几分别的什么,握了握她的手。
    “祖母…算了,你以后会明白的。”他顿了顿,声音有些轻。
    “祖母也是个可怜人,她如今年纪大了,说话有时候刻薄了些,你别往心里去。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别太过分,你就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吧。祖母觉得无趣,也不会再刁难你的。”
    秋明月想起早上在王妃屋子里,荣太妃说话确实有些硬邦邦的,倒是没有咄咄逼人。
    “嗯,好歹是长辈嘛,尊老爱幼我还是懂的。唉,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她突然想到什么,将凤倾璃推到内室,然后打开梳妆台下的抽屉,拿出今天早上荣亲王给她的那枚玉牌。
    “这个玉牌代表什么?为什么荣亲王妃看见它,脸色都变了?”
    凤倾璃看着她手中的玉牌,眼神似乎有些恍惚,又似乎有些迷茫和痛惜。
    “这是我娘留下的。”
    秋明月一怔,再次仔细看手中的玉牌,巴掌大小,像玉佩,但是又不想,上面雕刻了许多繁复的花纹,不杂乱,倒是极为精致。
    “这个玉牌…代表着什么?”
    她不是笨蛋,从荣亲王郑重的脸色和荣亲王妃有些微妒意的眼神,便可猜出,这玉牌不简单。
    凤倾璃抿唇,“勇昌侯府的暗卫调令牌。”
    “什么?”
    秋明月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坐着的身子立即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凤倾璃。
    凤倾璃缓缓抬头,“你没想到吧?呵呵呵,其实这是曾外祖母给我娘的。荣亲王妃的母亲和我外祖母是双生姐妹,外祖母嫁到了勇昌侯府,荣亲王妃的母亲嫁到了丞相府。我曾外祖母也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她出身将门,习得一身高强武艺。自她成年后,便训练了一批暗卫。后来嫁人了,用不着了,就把调令暗卫的玉牌给了我娘。荣亲王妃也是知道这个玉牌的,她母亲也因此对我外祖母嫉恨,觉得曾外祖母偏心…后来,永昌侯府覆灭。我娘,至死没有用这块玉牌。那些暗卫个个武艺高强,只不过数量很少。如果出现在皇宫,只怕会招来那个人的猜疑。再后来,父王将它交给我,我说,待我成年吧。后来,我就遇上你了。”
    他没说那玉牌曾经落到孝仁帝手中,没说那个盒子是双层,第一层只是一块玉佩,下面一层才是这块玉牌。那个人,以为这只是他娘的遗物。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有那么一点思念,便放在身边多年。后来他长大了,或许那人觉得该将他娘唯一的遗物交给他了。也或许,那些久远的所谓思念愧疚,早就淹没在岁月河流中,只剩下淡漠。
    他微笑着看着秋明月,想起去年生日的时候,荣亲王把那个盒子的交给他,后来他又还给了荣亲王,说,待他成亲的时候,将这个交给娘子。他娘至死用不上这些暗卫,既然给了他,就用来保护他的娘子吧。
    秋明月抿唇,他虽然语气有些漠然,但是她还是听出了那些字里行间隐忍的悲哀和苍凉。
    “你外祖母…”
    她笑了笑,“想必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
    “嗯。”
    凤倾璃也笑笑,“外祖母出身很神秘,外祖父一直不知道她的来历。”
    秋明月微微讶异,随后又不在意的笑笑。
    “是么?”
    她发现,凤倾璃的生活中,很多神秘,且彪悍的人物。
    “别想了。这块玉牌好好保存着吧,日后或许还有大用处。”凤倾璃对她说道。
    秋明月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牌,扬了扬眉。
    “荣亲王妃知道它在我手上了,不会来夺?”
    凤倾璃道:“那一批暗卫是机密,就连我父王都不知道。荣亲王妃只是知道有这块玉牌而已,却不知道它背后代表的意义。总之,外祖母有这个玉牌,她娘没有,所以出于嫉妒心理,她心里自然不平衡。况且,这块玉牌质地上乘,本就价值不菲。或许她以为这只是曾外祖母给外祖母和我娘的嫁妆。如今永昌侯府已灭,我娘也死了,她再偷窃这玉牌也没什么用处。顶多是心里不舒服而已。”
    “哦。”
    秋明月仔细看了看玉牌,问:“可是既然是你曾外祖母训练的暗卫,即便是从小训练的,如今也老了吧?”
    凤倾璃好笑的看着她,“便是他们老死了,还有后代,世世代代效忠玉牌的主人。所以,这玉牌不能落于他人手上,否者结果不堪设想。”
    “世世代代效忠?”
    秋明月有些惊讶,“你曾外祖母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能让一批死士世代效忠?我现在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凤倾璃但笑不语。
    秋明月把玉牌拿在手中把玩着,“这个我要怎么使用?”
    “这批暗卫不多,且都分布在京城。以前在皇宫,现在应该就在荣亲王府附近。你只要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拿着玉牌出来召唤就行了。”
    凤倾璃的声音忽然有些轻,有些黯然,有些压抑的悲愤和绝望。
    秋明月抿唇,“既然在皇宫,当年,为什么没有救你娘?”
    凤倾璃苦涩的摇头,“这是祖训,大昭国历代君王手握中央政权,最忌讳臣子私养兵马和暗卫。所以曾外祖母将这玉牌交给外祖母的时候,千叮万嘱,莫要轻易使用。而暗卫,除非得到持玉牌之人召唤,否则无论何时何地,皆不可出现,否者自缢赎罪。”
    秋明月心中震动。
    凤倾璃声音有些低哑,“如果当年娘召出那批暗卫,就算救出了她,但是也让那个人发现了她的势力。到时候,她一样活不成。倒不如留下这些人,用来保护她唯一的儿子。”
    他放在把手上的手指在颤抖,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字字却含着艰辛的血液和刻骨的仇恨痛楚。
    秋明月再次震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很轻很柔。
    “你娘,她很爱你。”
    凤倾璃仍旧低着头,却反握住了她的手,慢慢收紧。
    “暗卫一事太过机密,所以我娘连父王都没有说,怕给父王带来危险,误了身家性命。那年大火,娘濒临死际,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
    秋明月不说话了,只是坐在他身边,靠在他肩头上。
    其实他们两个,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却奇迹般的走到了一起。然而他们未来的路,却充满了崎岖坎坷,该如何走下去,还是未知。
    “萱萱。”
    凤倾璃忽然开口,低头看着她。
    “你可后悔嫁给我了?”
    “后悔?”
    秋明月眨眨眼,在他眼中越聚越浓最后扩散到最大害怕惊恐后开口了。
    “为什么要后悔?”
    然后她看见他眼中凝定的情绪冻结了那么一瞬,似乎在涌动,似乎要散开,又有些挣扎。
    秋明月勾了勾唇,叹息一声。
    “早知道你不简单,虽然比我预料的要复杂了些,不要也就这样了吧。”
    “恩,什么意思?”
    凤倾璃听明白了,她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世而介怀或者排斥自己,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又对她的回答有些不解。
    “什么叫做‘就这样了吧’?”
    “意思是。”
    她抬起头来,好笑又郑重的看着他。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咱俩都拜堂了,既成事实了,还能如何?我既然嫁给你了,就做好了接受你所有的过去。明白?”
    “萱萱。”
    凤倾璃瞬间动容,用力将她抱紧在怀,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你那么排斥皇室,我还以为你…以为你知道我的身世后,会离开我,会讨厌我。我…我好开心,好幸福,萱萱…”
    他情绪显然很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秋明月心中好笑,却又升起几分怜惜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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