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出来的弟子也很不高兴,他叫青茫,在师兄弟中没什么存在感。此人各方面都很中庸,无论是功法还是身手,都没什么特异的,长相只能称得上白净。他性格还不错,具体表现在好欺负,难拒绝人,不少苦差事都落在他手里头。
    青茫摸不准高香兰的水平,想这小妮子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可观高十二郎便可知,她入道一定晚。
    那些擅长用拳脚的,不都是三四岁就开始练?青茫也差不多这年纪来道观的,从这角度来看,他练习时间可长了,打个才登堂入室的高香兰,不是很轻松吗?
    想到这,他都不准备认真,好在葛巢意识到本门派的小道士心态有问题,提醒道:“切莫轻敌。”
    结果,轻敌的青茫被打得满地找牙。
    青茫过后又接连上来几人,最后练灵宝派的孩子王都下场了,他们不得不表示,高香兰的剑法精妙,又带着一股杀气,足以压着孩子王打。
    这都是剑修补习班的功劳啊!
    测试完后,这仨小家伙各个能当言情小说女主,葛朝阳又欣喜若狂。
    其实,灵宝派的能人异士真不少,年幼的多有特意天赋,譬如钱鑫就自带黄金律,每发掘一名有修道天赋的,葛朝阳就十分欢喜,众徒弟已习惯他夸张化的情绪表现了。
    练完后,这群小家伙都心服口服,又因高翠兰她们是女娃娃,不仅没有不爽,反将她们围了个团团转。
    师妹哎!是活生生的师妹哎!
    他们竟然有小师妹了!
    高香兰:是大师姐!
    *
    待下午时分,高翠兰等已跟灵宝派一众人徒弟混熟了,她们找到了各自的圈子。
    灵宝可是个大门派,既有小大人作派,文邹邹的道士,也有醉心经文的小天才,至于年幼些的,逗猫遛狗的小孩也不是没有,三姐妹根据性格不同融入团体,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就在这时,昨日约好的庄月明等人上门了。
    此番上门,来者不止他二人,一群剑修浩浩汤汤冲至崇虚观门口,往来之人无不扭头观望状。
    剑修都实诚,他们虽住在各自家里,平时却不忘用传音之法,交流、合作。
    一般,他们交流的内容都是“某某家招剑修、速来”或“打精怪三缺一,求组队”等,抑或是分享任务——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不做,也得让给同派师兄弟啊!
    庄月明等人想了下,报恩,这可不是要争抢的任务,这是全门派的事儿,可不得一起上?
    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正如同庄月明想的一样,收到他的消息剑修不约而同放下手头的活,汇聚一堂。
    剑修们:这是报答高十二郎的好机会!
    于是,便缔造了长安街道上的奇景,被奉为偶像的剑修,哪怕出现一两个都会吸引无数人眼球,更别说浩浩荡荡一群。他们面带相似的、严谨的神色,腰间别剑,相似的气场让他们像一群同胞兄弟姐妹,即使每个人长相不同,或漂亮或英俊。
    哪怕是长相平庸者,修剑后都能锻炼出独特的气场,让最普通的容颜增色三分。
    不可否认的是,即便剑修们本意是报恩,当他们堵在灵宝派门口时,是个人都以为他们来踢馆了。
    门童吓了一跳,他们本被嘱咐今儿有剑修贵客,等看这幅画面又迟疑了。
    这是贵客吗?隔壁门派来切磋气势都不如他们。
    庄月明出列道:“我等来找高十二郎。”
    门童一听,死活不敢应,报之以警惕的眼神:“稍等,我去请示掌门师傅。”
    不敢开门,更不敢放他们进来。
    闭门后一溜小跑去找葛朝阳他们,还大呼小叫道:“不好啦,好多剑修来堵门啦!”
    葛朝阳等人听道童说完,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他这当掌门的率先踏出一步道:“出去看看。”
    哪怕真来踢馆,他们也得应啊!
    葛朝阳想:也没门派这么无聊,这么有钱,雇剑修来做这种事吧?
    门派门大开,乌压压的人群极有压迫感,尤其他们都穿着标准白衣,葛朝阳暗自翻了个白眼,想说这群剑修一点都不入乡随俗!
    不知在他们这,白衣是丧葬才穿的吗?
    庄月明充当领头人,这回他把话说全了:“我等来向十二郎报恩,他说想练剑。”
    也太言简意赅了。
    葛朝阳说:“即便是练剑,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庄月明义正词严道:“此言差矣,我们来的人多,高十二郎挑选的余地就越大。”任人选择,这不是应有的服务态度吗?
    葛朝阳被惊到了,不得不放他们进去,于是一群人又乌泱泱地涌进道观内。
    可以想象,今天过后,长安又会诞生新的传说,葛朝阳只要出门就会有老朋友“慰问”他跟剑修们打得怎么样。
    光是想想,葛朝阳就觉得头疼极了。
    ……
    再说钟离珺,也不知是什么召唤着他,匆匆洗去尘埃后,便来找高长松。
    他打听过了,高长松的货囤在西市,人却回了灵宝派。
    打听时难免听见些传闻。
    譬如……
    “高十二郎乃是乌斯藏巨富,家缠万贯。”
    钟离珺点头,嗯,这点没错。
    “巨富果然与我等不同,有排面,太有排面了。”
    钟离珺:?
    “应该说会玩才对吧,对会雇剑修做扫除,他就不觉是折辱吗?”
    语气不好,很是义愤填膺,想来这是对高长松奢靡至极的行为表示不满。
    钟离珺:??
    “……一两人还不够,听说全长安的剑修都被他承包下来,天知道他要这么多剑修作甚!”
    钟离珺辩驳道:“十二郎不是这种人!”
    声音略有些突兀,那二人本是在说闲话,哪想得竟被人听去,还挺不满,可回头看眼钟离珺,见他气度不同他人,怕也是修士,知道惹不起,只恨恨看他一眼,撤退了。
    这些人的议论也不知是否被钟离珺听到心里,打听完后立马去灵宝派了。
    *
    经过高长松的一通劝说,灵宝派终于恢复了平静,剑修们决定排个值班表,每天轮不同人来高长松这当陪练。
    无论是对灵宝派众人也好,还是对剑修也罢,这都是个好决定,要知道,剑修们的打工日程排得满满当当,想要每天都抽出空来,真不容易。
    趁这几天,高长松带高翠兰她们落实了一下房产,三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高香兰的表现出人意料,她竟然是选择困难人士,自己挑选时,这也好,那也行,看了半天,眼睛都快变成蚊香圈了。
    高玉兰是数据派,她绘图绘习惯了,又懂得将数学用于生活,从大小、阳光朝向、价格等各方面综合计算,精准选出她心中性价比最高的。
    高翠兰是最无所谓的,她觉得哪套都好,看其他人喜欢。
    这粗糙的性格,还真适合修仙,高长松想,怕是让她去荒郊野岭住上几天,都很乐意。
    结果,高长松还是买了西市一千四百贯的商铺。
    装修不用担心,古代的房子可没水电之类的说法,扫除干净就能打柜子搬货品,长安的百姓急着来高长松这买酒,高长松也希望早点开张。
    这不是说他就不卖货了,东市的酒肆、城内的大小酒楼,走货量都很大,高长松给的价格比粟特二道贩子便宜,他们买的时候都欣喜若狂。
    不多时,高长松这的白酒就被瓜分一半。
    剩下才是他准备进商铺慢慢卖的,反正来买的都是散客。
    如此说来,想要经营方便,他最好在长安城附近开个小作坊,跟着一同酿酒,这样哪怕不能辐射周边城市,也保证在长安城内自给自足。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高长松面前有无数的问题待解决,譬如店铺开张,譬如制作罐头等等。
    他可没忘记自己在孙大圣面前立下的誓言!
    钟离珺就是这时候找上门来的,门童离开没多久,高长松就从观内冲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那笑容实在是太灿烂,钟离珺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收紧了,他嘴角悬挂着淡淡的微笑。
    “十二郎,许久不见。”
    看着还挺淡定。
    高长松对钟离珺很热情,在他看来,钟离珺对他帮助太多,是他最好的朋友。
    两人分别不久,却有说不完的话,高长松分享从乌斯藏一路东行的经历,钟离珺则说自己降妖过程中的新发现。
    最后,他积极提出,他家族在长安的房产多,西市也有铺面,如果高长松要用,千万不要客气。
    高长松听后自然十分感动,但考虑他已经买了新铺子,只能惋惜拒绝。
    钟离珺听后略有些失落。
    可还没等他失落许久,就听高长松道:“却有一事要麻烦钟离郎君,你家可有熟识的匠人?以陶匠为佳。”
    他是为了烧玻璃作准备,高长松研究了一下,认为烧玻璃跟烧陶器有异曲同工之妙,遂想找手艺人。
    眼下尚在唐初,未制定严格的匠籍制度,这年头的匠人跟平头百姓区别不大,不存在一旦入匠籍,世代为匠人的说法,人还是很自由的。
    譬如乌斯藏的铁匠,自己开店做小生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陶匠没铁匠那么自由,这与窑的设立有关,且不说官窑,每一座民窑辐射范围都挺广,自由的匠人往往为民窑的所有者雇作长工,多年为一家服务。
    从这角度来看,想找脱单的陶匠真挺难。
    钟离珺也不问高长松原因,他深知术业有专攻的道理,生意上的人,他不懂,可帮高长松找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钟离珺自然愿意帮他。
    他却想不到,自己这一番帮助,为高长松做罐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164章
    “成了!成了!”黝黑而粗糙的双手捧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杨亭圭那布满沟壑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杨亭圭,扬州人士,世代造瓷,在本地小有名声,父为躲避战乱,西逃,最终于长安落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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