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松:!失策了,忘记猫与鸟的关系了!
    他忽然想到其实乌云对驩头先前也有点意动的,可不知是因为企鹅看上去不那么“鸟”,还是因为驩头实在是太大只了,最后乌云还是放弃了在驩头身边打转。
    可鹦鹉不一样啊,他可是标准鸟类,是在猫咪捕食名单中的,高长松忽想到现代同时有猫与鸟的家庭,那鸟定然是锁在笼中高高挂起,倒不是说担心他逃跑,惟恐被贪心的猫咪盯上,没有铁笼的保护,啊呜一口就没了。
    高长松以双手护鹦鹉,将他盖得严严实实,乌云跳了好几个来回还没吃进嘴里,不满道:“十二郎你这是为何。”他喵喵叫道,“他难道不是来给我打牙祭的吗?”
    高长松黑线:“当然不是,这是我从黄郎家捉来的。”
    乌云道:“什么!那更该好好处置了。”他眼睛扑闪扑闪,心中疯狂呐喊“快投喂于我吧”。
    高长松想:你捕点普通鸟类跟鱼也就算了,吃开灵智的,那也太惨了吧。随后义正辞严拒绝了乌云。
    这番官司也惊醒了陈子航,他本就在打坐,对外界的声响一清二楚,让高长松没想到的是,平日里闷头大睡的驩头竟也偷偷推开高翠兰的房门,躲在门口看他们,哎,不知那门如何挡住他日益圆润的身躯呢?
    这回也不怪高长松区别对待了,这要是不小心了就要出鸟命啊!
    他先侧身闪进陈子航房中,对还跃跃欲试的乌云道:“你不能进来。”随后对还在那里偷瞄的驩头道,“你进来吧。”
    这可真不是他厚此薄彼,不是想着鹦鹉才受过惊吓,同族在身旁会更容易镇定些吗?
    乌云气急,喵喵喵直叫,高长松依稀听见他呼“天道不公”,这就更让人无语了,不让他吃鸟而已,就扯上天道了,不能够吧?
    其实陈子航看见高长松招呼驩头也一头雾水,那不应该全挡门外吗?
    驩头闪进屋后,高长松贼兮兮地关上门,立刻跟陈子航说:“二师叔啊,可否把门锁死些,我怕乌云闯进来。”
    他随后交代了鹦鹉的罪证,还表示:“便如此,也罪不至死吧。”
    陈子航颔首,当然咯,他们是正经门派,喝杯酒就要命偿,那是魔道作风。
    最后便是三堂会审,三堂分别是高长松、陈子航以及完全不在状态的驩头。
    驩头:啾?
    高长松解开定身术,如此,那鹦鹉便能开口吐人言,只是翅膀还被箍着,高长松审问他:“你如何日日飞入黄郎家中,扰人清梦?”
    鹦鹉的说话声如他的歌声一般清脆悦耳,眼下门外守着虎视眈眈的猫妖,他自然不敢造次,恭敬道:“仙人有所不知,我本是杜康鸟之后。”
    青天大老爷高长松打断道:“何为杜康鸟?”
    原来这杜康鸟跟“杜鹃啼血猿哀鸣”的杜毫无关系,而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杜康。
    杜康,根据《史记》记载,是夏朝的国君,也是中国的酿酒第一人,据说他的酒香曾醉倒空中飞的鸟儿,五色鹦鹉说,他是那醉倒的鸟儿之后,才称自己为杜康鸟。
    高长松听后也不大信,夏朝指不定还没有五色鹦鹉呢,总不成他是杂交出来的吧,他严重怀疑对方是自己好美酒,又要往来历上贴金,才自称为杜康鸟的。
    鹦鹉泪眼汪汪道:“我夏五郎鸟生在世,从不做恶事,唯好两物,一是放声歌唱,二是品鉴经年的美酒,只要是方圆百里之内有美酒,都逃不过我夏五郎的鼻子,我那日偶过乌斯藏,便闻见了酒香,顺路找到古格镇黄郎家,才得以一品。”
    高长松冷笑,摆出酷吏嘴脸道:“你撒谎。”他看鹦鹉大惊失色,指出道,“你说方圆百里,我这高老庄与古格镇最多不过十几余里,你能闻到黄郎家的酒香,怎闻不到我这里的?”他这儿可是酒坊呢!
    而且……
    “喝酒倒也罢了,你又何必唱那前朝曲调?”
    鹦鹉嗫嚅道:“我……这不是酒香醉人,便想高歌一曲吗?”他慌忙辩解,“而且我这声,也不会将人扰醒,我学过一门法术,若是无灵力之人听我歌声便会两眼皮打架,渐入梦香。”
    高长松心道:好家伙,还真是古代胖丁啊!
    可看这鹦鹉,并不为无人欣赏自己的乐曲而意难平,相反,他应该是很高兴的,这样就有当酒水小偷的空档了。
    高长松最后道:“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你既偷了酒水,便要做偿还。”他愤愤不平地想到,而且,自己可是接了一泡鸟粪呢,那不得公报私仇。
    鹦鹉痛哭流涕,似在担忧自己的命运。
    说是三堂会审,风头高长松一人全出了,结束后他问陈子航道:“二师叔,你看这可好?”
    陈子航软绵绵地说:“当然是好的,十二郎赏罚分明,有掌门师兄之风。”他平日里是最好脾气不过的,否则也不会成为带娃专业户。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他指向驩头问道,“这会审何苦带小儿来?”他低头看驩头纯洁的小眼睛,那恐怕是什么都没听懂呢,看喜欢的二师叔望向自己,就啾啾两声,一派天真。
    高长松也怪道:“驩头与鹦鹉既是同族,我想有幼崽在这,他多少会放松一二。”刚才不是才被乌云吓过吗?
    陈子航一听,面色更古怪了,他指指圆头圆脑的驩头,又指细翅膀细腿的鹦鹉道:“他?同族?”
    高长松说:“都是有翼的,那不就是同族吗?”
    陈子航都无语了,他说:“驩头乃是异人。”鹦鹉连个异兽都称不上,说他们是同族,还不如说驩头跟人是同族呢!
    高长松:!!!
    这不能够吧,企鹅跟人族八杆子打不到一边呢!
    ……
    近日,古格镇上的高员外心情不十分美妙,他本是最好满足不过的人,只要有鲜艳的衣服穿,有美味的食物吃,有人吹捧,便能让他的自尊心大大满足。
    如此看来,他真是生活和美的富家翁。
    可近日,也不知是到了年纪,觉少眠浅还是因他故,高员外的睡眠质量大大下降,午间,他大脑袋倚靠在枕上,却不起丝毫睡意,晚上更是看着天花板至天明。
    老妻都嘀咕,她问高员外:“你怎不呼噜了?”
    高员外感动道:老妻就是老妻,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睡不好了,有妻关怀体贴至此,他真是……
    还不等高员外一抒自己的情怀,就听妻子砸吧嘴道:“以前你响声震天我睡不着,眼下习惯了,晚上没点呼噜声伴奏我还不得劲。”
    高员外:行——叭——
    员外是个憋不住事的,跟谁都要秃噜两句,又因他家是染坊的大主顾,有色上新都要第一时间送到员外家,他不仅自己做了穿,还要给亲戚子女都来一套。
    旁人家都是女眷管这四季新布新衣,他家就不同了,高员外可乐与高长松等说两句。
    这不,他就表达了自己睡眠不好的惆怅。谁想高长松过了几天,竟在茶楼与他偶遇,还说自己能治这眠疾。
    高员外也是听过高长松本事的,虽说他也嘀咕,十二郎不是跟净尘交好吗?怎就成道门之人了?他乌斯藏也有修道的土壤?
    可他总愿信修行者的话,再加上失眠真的很痛苦,他近日总觉着自己精神恍惚,试了好几个药方都不见得好。都说佛医道不分家,或许对方有何神仙手段呢,何不一试?
    只见他将高长松请至家中,自个躺在榻上闭眼,又不知从何处飘来悠扬的清唱声,他在失去意识前依稀辨出,那是法曲。
    高员外疑道:不都是道家之人了,怎还听见法曲呢?
    想完后便昏睡过去。
    *
    其实吧,法曲虽说是因佛教法会而得名的乐曲,在唐代民间却大为兴盛,最有名的分别是《赤白桃李花》与《霓裳羽衣曲》。
    高长松倒也听出些端倪,可他想想,总不能强迫人家唱道家经文吧?反正夏五郎的乐曲储备量大,那肯定是想到什么唱什么。
    不错,高长松给鹦鹉夏五郎找到的劳改方式就是治疗失眠。
    甭看现代用褪黑素的人那么多,其实古代失眠人也不少,比如说杜甫,那就是一失眠大户,他忧国忧民,留下的诗篇中记载失眠的竟然有一百多首。
    还有陆游,毕竟是南宋最后一名爱国诗人,平日里忧心国计,辗转反侧,也不怎么睡觉。
    高长松想来想去,这夏五郎出了这门让人睡觉的法术外身无长物,可你说直接放了他,高长松又心有不甘,那可是一坨鸟粪呢!
    于是想出这法子来。
    对夏五郎来说,让他到处唱小曲儿倒是没什么,可一想到有乌云对他虎视眈眈,哪怕他的鸟笼挂在房梁上,都时常能看见乌云垂涎的眼神,光是这来自外界的心理压力就让他难过得不行。
    亚历山大的夏五郎皮毛都没以前亮了,若再折磨一段时日,准要掉毛。
    高长松也不是什么魔鬼,看劳改得差不多了,就把夏五郎放走了,打开笼子时夏五郎就像是尾羽后烧了团火,呲溜一声就飞走了。
    高长松:。
    哎,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
    农历四月中旬时,阎大匠终于了结手头的事务,来高长松这监管酒坊,看那座设备齐全的酒坊从无到有,一点点搭建,高长松心中充斥着难言的感动。
    这可是酒坊啊酒坊,他的未来就寄托在酒坊身上了!
    然而,正当高长松摩拳擦掌,准备将一腔心血投入酿酒事业中时,一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任务,浮现在高长松眼前。
    成长任务-驩头的忧郁:
    简介:进入五月后,驩头宝宝有了些神秘的举动,身为家长的你怎能不重视幼崽的成长烦恼呢?请弄清驩头的忧郁原因,并做出相应的开解。
    奖励点数:50点。
    高长松:???
    好家伙,他不好在幼生期吗?怎就忧郁上了?!
    他家的驩头,连话都不会说呢!
    第75章
    都发布任务了,高长松肯定得管,他反思自己,实行放养政策,对驩头关心不够。
    想要知道驩头在忧郁什么,自要从关心他日常起居开始。
    那驩头的一天是怎样的呢?高长松专门抽出时间,细细观察一番。
    驩头的作息与高翠兰保持高度一致。清晨,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西边儿吃饭,驩头的翼拿不起筷子,也握不了勺子,都靠高香兰等人轮番投喂,今儿高长松坐他边上,将蒸饼撕成碎块,在面片汤里浸两秒,再塞进驩头嘴里。
    他迫不及待地扬起头颅,高长松见驩头的豆豆眼紧盯蒸饼块,玩心大起,捏着面饼左边晃晃、右晃晃,看他圆润的身躯有节奏地摇摆。
    高香兰黑线:大兄也太贪玩了吧!
    高长松还捉到了高翠兰的小辫子。高翠兰跟驩头挨着坐,当她遇见自己不爱吃的蒸菜时总是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驩头口中。
    高长松:“……”
    他默将自己面前盛葵菜的小碟子掉了个,移到高翠兰的案上。
    高翠兰:!
    高长松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高翠兰气鼓鼓的包子脸,怎么办呢,小孩可不能挑食呀!
    *
    早食过后,驩头先颠颠地跟高翠兰一起吟诵论语,因他不会吐人言,只能有节奏地发出“啾啾声”。高翠兰习字时他蹲在一旁,意念写字。
    一个上午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午餐后小憩一会儿,便要去陈子航那上课,直到傍晚来临前才能有片刻空档。
    高长松观察大半日,总觉驩头行程十分紧凑,毫无忧郁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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