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条怎么也走不出去的鬼隧道更急迫的,是不远处的注生娘娘,此刻的注生娘娘又动了。
    而这一次的幅度更加夸张,注生娘娘塑像居然站了起来。
    不,那不是注生娘娘塑像,那就是真正的注生娘娘!
    只见塑像外面的泥塑外壳已经脱落了不少,在外壳的缝隙中已经能瞧见乌青色的血肉,顺着注生娘娘像的方向有一股肉腐烂的恶臭传来。
    虽然形式紧迫,可李白这次没有再贸然闯入隧道,因为她知道再闯一次也是徒劳,非但走不出去,等他们下一次再回来,那这注生娘娘可就说不准移动到哪里了。
    就在李白屏气凝神思考生路的时候,突然,一声呼唤让她猛地打了个冷颤。
    “李……李白……”
    李白猛地转身,这声呼唤特别轻,轻到如果不注意就会忽略掉,而且有气无力的,和之前那些诡异尖锐的嗓音完全不同。
    更关键的是对方叫的是李白,是她的名字,而自从下到这地下,根本没有人提起过这两个字。
    第1627章 熟人
    “谁?”李白望着附近的泥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张援朝有些担忧的看向李白,“闺女,你怎么了?”
    李白猛地看向张援朝,神情紧张问:“你没听见吗?有人……刚才有人叫我的名字。”
    “没有啊,老汉我什么都没听到。”张援朝闻言也跟着紧张起来。
    此刻李白也不敢再拖延,心一横就朝着井走去,既然线索指向水,那么这口井或许也是关键。
    李白心中有个猜想,说不准真正的出口藏在井里。
    可随着二人将井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才发觉这就是一口普通的地下井,李白将灯笼尽可能的伸进井口,里面光秃秃的井壁上没有任何能踩踏的着力点,而泛着漆黑光泽的井水在很深很深的位置。
    “闺女,这井深着哩,你当心些莫要栽进去。”张援朝提醒。
    李白伸手扯掉绑在木轱辘上仅剩的井绳,井绳比她想的要长的多,她将井绳一端绑在腰上,另一端结实的系在打水的木轱辘上,“我下去看看,你看好绳子。”
    张援朝先是一愣,随后立刻阻止,“使不得,闺女,老汉我在怎么能眼看着你下去,要去也是我去!”
    这可不仅是说说而已,张援朝对于李白貌似有种天生的信任感,他动手扯掉了李白腰间的绳子,然后紧紧绑在自己身上,接着又将灯笼杆插在腰间,做好准备后朝着两只手心唾了两口唾沫,抓紧井绳就要下去,可就在身体即将没入井口时,张援朝突然停住了,然后眼神复杂的望向李白。
    “你放心,我一定等你出来。”李白对着张援朝极为认真的承诺,“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绳子另一端绑在我身上。”
    “不不,闺女你误会了,老汉我……老汉我是想告诉你,要是……要是我在下面遇到了麻烦事,闺女你就自己走,莫要管我了。”
    看着张援朝的那张憨厚的脸,李白心头被狠狠震撼了一下,“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援朝面色复杂的笑笑没有回答,松开绳子,身体一点点没入了井中,李白趴在井口对下面说到:“你记着,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上来,你千万小心。”
    李白看得出来,张援朝的放松是装出来的,他很怕,攥紧井绳的手都在颤抖,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夺过井绳,要代替自己执行这项看起来就非常危险的任务。
    “闺女,下面没有其他的洞口,只有水。”不久后张援朝那略微失真的声音从井下传出。
    “噗通!”
    伴随着一声水声李白的神经突然绷紧,不过下一秒张援朝的声音便再次响起,这次声音中带着疑惑,“闺女,这井水好像……好像没有多深,我丢了个泥块,这水声不对劲。”
    紧接着李白听到了张援朝拨弄水的“哗哗”声,可还不等她出言提醒,张援朝的惊叫声就突然炸响。
    “水下面有东西!”张援朝吓得灯笼都丢了,不要命的朝上爬。
    李白听到后立刻去拉绳子,很快,下半身湿透的张援朝就连滚带爬地从井口翻了出来。
    确认了并没有东西跟在张援朝身后,李白才缓口气,看向张援朝问:“你看到什么了?”
    张援朝一个壮硕的汉子被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不停冒冷汗,“骨头!井下面全都是骨头!”
    闻言李白也吃了一惊,“什么样的骨头?”
    张援朝吞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抱紧自己,“很小,很细,看着应该是……是婴孩的骨头。”
    李白立刻转过身去看通道附近的泥人,想来这些婴孩就是从泥人中孵化出来的,可……可为什么都死在了井中?
    “下面确定没有出口吗?”李白再次与张援朝确认。
    “没有,下面全都是骨头,那骨头……”说到这里张援朝突然停住了,随后嘴巴微微张大,眼神极度恐惧的看向李白身后。
    等转过头李白也懵了,那尊不久前还站在墙边的注生娘娘像居然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动了,这次是朝着洞口的方向前进了3分之一的距离。
    “不好!”李白立刻意识到再过不久,注生娘娘就要堵住他们离开的通道,到那时他们两个就死定了。
    不过从注生娘娘的动作来分析,那条诡异的通道极可能就是唯一能离开这里的方式。
    不在迟疑,二人立刻朝着通道靠近,而张援朝貌似是想到了什么,离开前居然把那井绳盘成一团,背在了自己肩上。
    这一过程中注生娘娘没有任何异动,而在李白即将走入洞口时,那阵古怪的呼唤声又出现了。
    “李白……”
    这一次李白听的很清楚,对方有气无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
    “谁?”李白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里光线很差,只能看到十几个模糊的泥人轮廓。
    “闺女,我……我这次也听到了。”张援朝面露紧张的看向那些泥人。
    不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恐怕他们是走不脱了,李白提着灯笼,谨慎的靠近阴暗处的泥人。
    这些泥人做工差了很多,有几个甚至连面部轮廓都没有雕刻,看起来更像是直接在尸体上面抹了一层厚厚的泥。
    就在李白提着灯笼一个个打量的时候——
    “李……白……”
    这下李白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她听的很清楚,声音就是从泥人中传出来的,靠墙的那个泥人!
    而且更诡异的是,她居然从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丝的熟悉。
    “胡敬义!”比李白反应更强烈的是张援朝,“这是胡敬义的声音!”
    胡敬义就是第一夜失踪的那个绘画老师,毫无疑问也是被注生娘娘抓走了。
    李白快步走上前,很快就在泥人粗糙的鼻子下面摸到了两个孔,里面还有轻微的呼吸。
    “人还活着,他……他还没有死!”李白也被眼前的发现惊到了。
    就在李白打算砸碎外面这层泥壳把人救出来时,张援朝立刻拦住了她,“这样不行,干泥会把他的脸皮也撕下来!用水,用水浇!”
    第1628章 怨鬼路
    取过水囊一点点浇在泥人头上,干泥化开的速度远比李白想象的要快,没一会功夫胡敬义的头就露了出来。
    只不过如今的胡敬义却与他们印象中那位白净的绘画老师大不相同了,他的眼珠不见了,变为了两个血窟窿,整张脸呈现出一种异常恐怖的扭曲,干瘪的皮肤紧贴着骨头,好似被榨干了。
    最瘆人的还是他的嘴,嘴角撕裂,牙床外翻,李白能想象的到,这是注生娘娘的肉触手钻进去造成的。
    那张撕裂的嘴巴还在不停的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胡敬义的这副模样是无法看到他们二人的,想来应该是听出了他们的声音,这才用尽最后的力气叫他们的名字。
    “你怎么样?”李白将一点点水倒进胡敬义的嘴里,对方这样子分明已经脱水很严重了。
    “嗬……嗬……”
    可令李白张援朝遗憾的是,如今的胡敬义除了只能说出名字外,就只剩下从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好似濒死的老人一样喘不过气。
    张援朝吞了口唾沫,有些为难的碰了碰李白,“闺女,这胡老师没救了,他这样子我们也……我们也没办法带他走。”
    这道理李白自然也清楚,能救则救,救不了谁也没办法,但李白想的是假如胡敬义还有一丢丢的意识,那她说不准可以探听到这里的一些情报,就比如是谁将他带到这里,又包裹成泥塑的,还说不定能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
    想到这里,李白又给胡敬义喂了一些水,“胡老师,能听到我们说话吗?我是李白。”
    “闺女啊,这地方久留不得,可莫要心善害了自己啊。”
    瞧见李白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张援朝急得不行,毕竟不远处那尊注生娘娘像还在虎视眈眈。
    “李白……”
    “张……张山客……”
    闻言李白脸色瞬间一变,张山客就是胡敬义一行人对张援朝的称呼,山客二字形容带人进山的人,用现在的话说就类似导游。
    趁着胡敬义还有意识,李白迅速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胡敬义,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嗬……嗬……”胡敬义那张干瘪的脸扭曲的愈发厉害了,被干泥包裹住的身体居然无端抖动起来,好似在面临极大的痛苦,“下面……嗬……嗬嗬……肚……肚子里……”
    “啊……啊啊!!”
    刚刚还有气无力的胡敬义突然发狂般的嘶吼起来,发出的惨叫声尖锐的能刺破耳膜,而伴随着嘶吼声,令人崩溃的一幕出现了,胡敬义的身体里传出了激烈的抓挠声,随后腹部的泥壳猛地裂开,一只乌漆麻黑的婴儿小手钻了出来,指尖生长着的锋利指甲折射着寒芒。
    蹲在地上的张援朝没反应过来,险些被胡乱抓挠的婴儿手抓伤。
    而伴随着怪婴破壳而出,胡敬义挣扎了几下,头一歪,死了。
    李白一把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张援朝,二人转身就朝隧道深处跑。
    而刚才胡敬义临死前的那嗓子引发了连锁反应,原本安静的隧道内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抓挠声。
    越来越多的怪婴苏醒了,李白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种什么怪物。
    “李白!”
    “张山客!”
    ……
    诡异的呼唤声在隧道深处回响着,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而且从胡敬义肚子里爬出来的怪婴已经朝着他们追了过来,速度奇快,李白扭头扫了一眼,那个黑影在隧道边缘阴暗处穿梭,踩着一个个泥人追赶他们,李白看不大清晰,但看轮廓像是一只脱了毛的野猴子。
    “小心!”
    突然被推了一把,李白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身后一道劲风袭来,被魁梧的张援朝挡了下来。
    李白迅速起身,眼神望向了几米外的一个泥人,泥人头上蹲着一个浑身乌青泛黑的婴儿。
    此刻婴儿面目痛苦狰狞,一只爪子抬起,上面的皮肉正在消融,甚至露出了惨白色细小的骨头。
    张援朝愣了几秒钟,接着去看自己腰间的水囊,刚才就是水囊替自己挡住了这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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