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魏临的威严,他竟然有种被折服的感觉,一场较量后,恒王认下了所有的错。
    签字画押后,依照永徽帝的吩咐,给了他一份体面,赐了一杯毒酒,其子谢安判了流放。
    与恒王结党之人,也要逐一查办,这些都交由御史台。
    忙完官署的事,魏临匆匆回了镇北侯府。
    今日,沈云簌已经开始下地走动了,她觉得身体有了些力气。
    生产那天,她依稀记得看到了魏临过来,可她不敢问妙圆她们,觉得应该又是自己的梦。
    这两日,也觉得镇北侯府的气氛怪怪的,每个人都异常的高兴,元氏跟她说话时,一直都在笑,她从来没见元氏这么精神过。
    三个丫鬟也和往常不一样,做事一个比一个勤快,见了她也是笑脸盈盈,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元氏过来,把她扶到床上坐下,跟她说朝中出了大事,中秋节时恒王谋反被抓,太子中箭。
    才不过几日,朝廷竟然出了这等事,沈云簌震惊无比。
    可又觉得疑惑,魏临的死跟恒王有关系,照这么说,残害魏临的人已经绳之以法了,即便如此,她也高兴不起来。
    她要的是魏临平平安安的活着。
    “我儿魏临他没有死,只是为了配合陛下引蛇出洞,才故意制造了这一场事故,阿簌……”
    沈云簌抓着被角问:“母亲,你当真没骗我?”
    “你刚生产完,不易太激动,故才没有告诉你,他在房外呆了两日了,昨日去了一堂宫里,今日午后又回来了,你们夫妻俩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
    元氏离开后,沈云簌呆坐在床上许久,她努力掐了自己一下,手指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
    这几日,总感觉有人看她,可当她望向窗子旁,又什么也看不到。
    元氏和丫鬟们这么高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可既然他活着,为何不告诉自己一声,这段时日,她过的简直如陷阱了人间地狱里一样,好不容易从痛苦里脱离出来,他又回来了。
    隔了一会,只见珠帘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看到熟悉的身影,沈云簌已是热泪盈眶。
    她侧过来脸不去看他,不管什么原因,让她痛苦挣扎了这么久,不会轻易原谅。
    珠帘外的魏临惴惴不安:“阿簌……我能进去看一看你吗?”
    半晌,无人回应他,魏临直接走了进去。
    沈云簌拭掉眼脸上的泪珠,怒视着眼前的人。
    魏临来到床边,蹲下身,想要和沈云簌好好解释,还未开口,就被她用力推了一下,顺带骂了一句:“滚开……”
    只是这一推,没有把魏临推开,反倒是她自己因力量上的悬殊,直接仰躺在床上。
    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哭,魏临也有些害怕,弯腰去擦沈云簌脸上的泪,却被她扭脸躲开了,无奈,他对沈云簌说道:“那我先滚,等你什么时候想见我,我再滚回来。”
    第98章 第98章
    ◎伉俪情深◎
    虽然嘴上这么说, 但他却未这样做。
    僵持了一会,魏临伸出手捧着沈云簌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四目相看时, 沈云簌眼中的热泪滚落出来。
    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 也深知魏临任务的艰巨, 可心里积压的委屈与愤慨让她无法立刻原谅魏临。
    “我不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 你莫要再这样看我,你走吧。”
    魏临声音低哑道:“那你就恨我一辈子, 我会求你一辈子, 但是现在, 你别推开我。”
    沈云想把眼泪憋回去, 奈何泪珠像豆子一样, 越来越多,她想要伸手擦眼泪,却被魏临捉住双手,只见他俯身过来, 从脸颊到眼角,把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吻掉。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手足无措, 沈云簌扭过脸,做出这种举动后,她现在更加心乱如麻了。
    沈云簌不知,与他而言,何尝不是日日夜夜的焦灼,若是再继续等下去, 他迟早会疯掉的。
    魏临起身, 揽着沈云簌的后背, 把她紧抱在怀里。
    不管她反抗还是咒骂, 甚至像以前那样,不满的时候咬他,也都不会松开,她心里既然还有怨,那他等她发泄出来。
    可得许久过去了,只听她盈盈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身体很好,如说有伤,也是心里的伤,但见到你后一切都好了,你就是我的药。”
    这些话听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松开我。”
    魏临在她耳边说道:“阿簌,我想你。”
    沈云簌觉得自己也挺没骨气的,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她不想和他再对峙了,至少,先窝在他的怀里要一点点点慰藉。
    “你别哭,哭了对眼睛不好,要不你骂我吧,想怎么骂就怎么骂。”魏临低头,看着沈云簌哭红的双眼。
    沈云簌也正视着魏临的目光:“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你信任。”
    “当然没有,我若见你,一切就前功尽弃了,你回京都后就被人盯上了,你知道吗?”
    沈云簌点了点头,她是在见了康三爷后,察觉到有人跟踪她。
    沈云簌不知,其实在上元佳节的时候,魏临就险些忍不住了,很想出来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很好,可后来意识有人跟踪沈云簌,察觉到恒王已经开始怀疑了,他到底是忍了下来。
    窗外的天光逐渐黯淡,西边的云霞漫天,几麻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
    春罗和妙圆坐在房前的石阶上,两人已经吃了一盘子的桂花糕,桂花糕吃完,妙圆又从一个荷包里掏出两个核桃:“我们一人一个,这核桃皮薄,我能徒手把它掰开。”
    “咱们还是去看看夫人吧,都这么久了。”
    自从魏临进了房里就未出来过,算下来差不多快两个时辰了。
    沈云簌的药膳还在火上煨着,春罗厚着脸皮敲开了门,进入房里,却见魏临端着小碗,正在哄沈云簌多吃一些。
    见两人和好如初,春罗忙从房里出来,跟外面的妙圆说了此事。
    妙圆把掰开的核桃递给春罗:“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我还未见过比咱们世子和夫人更伉俪情深的呢,两人正腻歪,我们要做就是躲得点。”
    “是吗?这府里难道不是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最恩爱吗?”春罗不解的问,至少她从未见过两人起争执,倒是自家姑娘和姑爷吵了许多次架。
    “这不一样,世子深情不是表面上的就能看出来的。”妙圆道。
    也难怪春罗不知,当初被魏临派到落湘院的时候,就觉得他对沈云簌的好不一样,明明可以直接霸道的娶过来,非得绕一大圈,只是希望沈云簌嫁过来时是心甘情愿的。
    到了深夜,魏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妙圆提醒道:“世子,隔壁房已经整理好了,您该去休息了吧,夫人这会也累了。”
    魏临还未想要从这个房间里出来,只吩咐她们先下去。
    不管魏临愿不愿意,春罗也要把话说出来:“夫人月子都未出呢?您不能就在这里。”
    “等夫人睡着了,自然会离开,端水递茶这些小事我来做就好。”见春罗和妙圆都犹豫着不动,魏临继续道:“照顾自家媳妇不是应该的吗?你们别跟我抢功,赶紧走。”
    每次睡觉前,奶娘都会把孩子抱过来一会,魏临却说等明日了看也不迟,沈云簌不乐意,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纱账,问道:“你不喜欢他吗?”
    “嗯,的确不太喜欢,为了把他生出来,把你折腾成这样,我都以为差一点失去你了。”
    沈云簌瞪了魏临一眼,扭过脸去,也不跟他说话了。
    魏临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床边坐下:“你生的孩子怎么能不喜欢呢,为夫逗你呢,孩子名字你起好了吗?”
    沈云簌扭过脸道:“没有,这不是你的事吗?”
    “那你之前为何翻看古籍?”
    “你怎么知道?”
    他在窗子外站了三日,一举一动都清楚的,但又不想被沈云簌知道,只清了清嗓子道:“妙圆说的。”
    “你胡说,帮我拿书的向来都是春罗。”
    “那你想好了吗?”魏临问。
    “没有。”沈云簌发现,那么多的字,竟然不知道如何选择。
    “就叫魏翊吧,希望他以后积极向上,不断进取,振翅高飞。”其实再得知沈云簌有孕时,他就想好了两个名字,一个男娃名字,一个女娃名字。
    “魏翊。”
    的确是个很好的名字,沈云簌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像魏临一样一直往前飞,抓都抓不到,她想了一会道:“那他的字就让我来取,就叫燕归吧,飞得再远再高,也要像燕儿一样,每年都要归来。”
    “好。”魏临笑着答应。
    等着沈云簌睡着了,魏临出了房门。
    见魏临出来,长易忙过来道:“世子,温公子已经等你多时了。”
    “怎么不早些告诉我?”魏临不满的说。
    “您不是吩咐过,您进了房里,天大的事都不要过来打扰吗?再说了,温公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魏临一时无言对,径直来到前院的书房里。
    战场已经清理干净,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落实,回报完一切,魏临道:“以前委屈你了,本可以在朝着某个一官半职,安稳度日,却偏偏要风里来雨里去,还要做一些危险的事,以后在京都安顿下来吧,先在镇北侯府住着,等朝堂稳定后,我会带你见陛下。”
    “世子,做这些事都属下愿意的,并没有觉得委屈。”
    “嗯……你先留在南苑,往后,皆可光明正大,无需躲躲藏藏。”
    “是。”温言道。
    九月,天气转凉。
    在一场绵绵小雨中,太子薨逝了。
    太子妃哭的肝肠寸断,在外人看来,太子妃对太子情深不渝,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太子对她不好,心里还有别人,她伤心最主要的原因往后就没有了依靠,在宫里定然举步难行。
    何皇后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早已心如死灰。
    她早就想好了,若她儿离世,她就跟着一块去皇陵里守着。
    经此一事,觉得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大量的精力放在和曹贵妃的较量上。
    永徽帝本不愿何皇后守皇陵,但何皇后心意已决,商议后,便决定把皇陵附近一座院子修缮一下,再让何皇后过去。
    见太子妃几次哭的晕厥过去,何皇后也觉得她呆在这宫里也没什么意义,提议可以跟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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