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会煎茶了,这一杯茶煎的好与不好,也要看茶叶、茶具、以及水源的品质,我这里的水不好,是煎不出一壶好茶来的,回去吧。”
    离了岳家,也快晌午了,南佳县主做东,带着两人去了附近的食肆。
    闲聊中才知道,沈云簌和庄晓仪即将成为姑嫂的关系。
    南佳县主恍然大悟:“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好,原来快成为一家人了。”
    这婚事也才开始商议,庄晓仪觉得说一家人还有些尚早。
    气氛活跃之时,沈云簌也不叫庄晓仪为庄姑娘了,直接喊她嫂嫂,骚的庄晓仪脸红的很。
    午后,三人各自离席回府。
    沈云簌上马车时,被南佳县主唤住:“过两日宣王府举办消寒会,本县主郑重邀请你。”
    沈云簌摇了摇头:“县主,抱歉,我恐怕不能去。”
    “你还真是难请,为何不愿?”
    沈云簌也未藏着掖着,南佳县主与郑伊如交好,她若去了,便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我与郑姑娘交恶,去了反而不好,到时候定然会让县主难做。”
    “郑伊如吗?她现在还在禁足,今年是出不了门的,本县主已经不怎么跟她往来的,话都到这份上了,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见沈云簌迟疑,南佳县主着急的说道:“我可是县主。”
    “好,那我三日后就要去叨扰县主了。”
    “这才像话嘛,从第一次打捶丸时,本县主便觉得与你投缘,这段时日,母妃请了岳嬷嬷教习礼仪,我也忙的很,又因你住在镇北侯府,才不敢随意叫你出来。”
    “镇北侯府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只是你那位表哥似乎对本县主有意见。”
    “表哥人很好,县主也莫要乱想。”
    沈云簌和南佳县主这一通话,妙圆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这位南佳县主是宣王唯一的女儿,宣王府上下都都宝贝的很,像她这等邀请,是不好拒绝,妙圆也深知沈云簌的立场,在和南佳县主分别后道:“姑娘,消寒会那日,可否也让奴婢跟过去瞧瞧。”
    “我如今哪次出门不带你了?你们三个人里,就你爱冒尖。”
    妙圆笑了笑:“姑娘说的对,总要有个爱冒尖的人呀。”
    消寒会这日,南佳县主邀请的人不多,九九消寒,故而请来的人里只有九个人。
    戚灵溪也来了,有了熟悉的人在,沈云簌的话也多了些。
    南佳县主不善诗词歌赋,自然也未准备那些写诗作画的雅事,她让人准备的是推牌九、解九连环、下棋等一些小游戏。
    今日的宴席也十分丰盛,杂牲类的食物较多,除了一只全羊,还有一道鹿肉。
    南佳县主得意的说:“昨日太子哥哥听说我要举办消寒会,特意送来了一只打来的小鹿,这里的三道菜分别是用鹿肉做的。”
    听到太子送到鹿肉,众闺女便把话题引到太子身上。
    太子谢岐年已弱冠,温文尔雅,醉玉颓山,这里有一半之多的女子都见过太子,对于太子的品行和容貌都赞不绝口。
    宴席结束,众人都觉得在房里闷久了,想出来透透气。
    沈云簌饮了两杯果酒,因担心她不胜酒力,妙圆乘机把酒换成了白茶,才免于醉酒。
    众人在宣王府的花园里游玩嬉戏,沈云簌本打算早些撤离,正想和南佳县主请辞时,却听身后的戚灵溪道了一句:“那个身影怎么这么像太子。”
    众人驻足观看,长廊里,一道白色锦袍的男子缓缓向这里走来。
    南佳县主只听昨日太子说有空也来瞧瞧,以为是一句玩笑话,没想真来了,她连忙上前行礼:“太子哥哥,你真的来了?”
    “今日无事,也想瞧瞧你们做了几首诗词,几幅画作?”
    南佳县主尴尬一笑:“今日未曾吟诗作画,我们玩的推牌九。”
    谢岐笑了笑,从这些贵女中,一眼瞧见角落里的沈云簌。
    她披着一件浅绿色的斗篷,和戚家的姑娘在说话。
    南佳县主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到他望着戚灵溪和沈云簌:“太子哥哥,你来我这里不会是为了寻人的吧。”
    谢岐低声对南佳县主说了两句话,就走开了。
    今日来,自然为了寻人,前几日,他从一些官员的嘴里知道,沈家姑娘似乎并未婚配,方觉得那日被魏临骗了,昨日南佳进宫,他听说消寒会里有沈云簌时,便有了这个的打算。
    今日他想亲自问一问,她是否真的与魏临定了亲,若不是前些日子听魏临所说,他必会求母后做主。
    自打在何府见沈云簌打捶丸时,心里不自觉的挂念起她,深知她和魏临定了亲事,不能做出夺人未婚妻这等丢皇家颜面的事,他是太子,接受的是忠孝节悌,仁义礼智的思想,这等浑事,他不能做。
    可若沈云簌无与人定亲,那他自然就不用克制自己的情感了。
    南佳县主原以为谢岐瞧上了戚灵溪,没想到是沈云簌,那日他可是看着魏临将人抱走的。
    关于沈云簌与魏临的事,她也未打听过,但若谢岐喜欢,她自然是愿意帮忙的。
    于是趁着人不注意,把沈云簌带到宣王府最里面的花厅里:“太子哥哥要见你,你留在这里等会。”
    沈云簌也慌了神:“为何要见我?”
    “你一会就知道了。”说完,南佳县主就走了。
    沈云簌不知谢岐何意,但因魏瑶的事,她深知太子城府很深,绝不是表面那样谦谦君子。
    见他走过来,沈云簌恭敬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谢岐仔细看着沈云簌,从长睫到面颊,从挺秀的鼻子到朱唇,每一处都温婉迷人。
    见谢岐迟迟不回应,沈云簌抬眼道:“太子殿下。”
    “哦……免礼。”
    沈云簌直起身,又往后挪了两步,适当的拉开一些距离
    “今日消寒会玩的开心吗?”
    “嗯,挺好,太子殿下叫臣女何事?”
    “听说……”
    “姑娘……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呀,害的奴婢寻了您很久。” 这边,妙圆气喘吁吁的跑来。
    太子握了握拳头,这丫鬟来到也太不是时候了,话都没问出口呢。
    在满凤楼里,妙圆见过太子一次,见了人,忙行了大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谢岐一脸不悦道。
    妙圆起身,来到沈云簌身边,扶着沈云簌的身子:“姑娘不胜酒力,今日多喝了几杯,太子殿下,我可否搀扶姑娘回去。”
    沈云簌连忙扶住了妙圆,脑袋也往妙圆身上倾斜:“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些头晕呢。”
    不远处,又一女子过来,这下,谢岐也不好将人再留下。
    既然没有机会问,那他私底下打能听个清楚,只是白白错失了良机,他还想着借此机会,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
    回去以后,沈云簌一直觉得太子有话对她说,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事用得着私底下见面,令人费解。
    她不太习惯跟这等身份尊贵的人打交道,也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这时,妙圆从外面进来:“姑娘,您还没睡呢?”
    “嗯,睡不着。”
    “是因太子吗?”妙圆问。
    这个丫鬟机灵的很,什么事都能猜得到:“今日感觉太子挺奇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日太子瞧你的眼神奴婢就看出来了,他对姑娘您绝对有意思。”
    “可他爱慕的不是表姐吗?你可别乱猜。”
    “奴婢也希望自己猜的不对。”
    谢岐回到宫里,就派人私底下去打听沈云簌的事,得到的消息是未与任何人议亲。
    他仔细想了一下,此事应该是魏临一厢情愿了,只要沈云簌没议亲,他就还有机会。
    最好的办法是让母后做主,可他是母后看上的是薛家四姑娘和祝家姑娘,因他一直不愿,事情一直搁置着。
    见太子愁眉苦脸,身边的刘弓道:“殿下,奴才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过几日除夕宫宴,让皇后娘娘多邀请一些官眷,届时只要皇后娘娘瞧见沈姑娘,她便也会喜欢上的,到时您在多美言几句,这不就成了。”
    “你说的对,若母后见了人,自然就好商量了。”
    每年宫宴,四品以上的官员都会进宫拜贺,可并不是所有的家眷都会参加,若沈云簌不来,又当如何。
    思来想去,谢岐决定去了何皇后的宫里。
    先表明自己愿意纳太子妃,然后又求着何皇后在众位未婚官眷里重新选一选。
    何皇后也十分支持:“这倒也不难,只要你父皇一句话,自然这官眷们就来了。”
    这段时日,何皇后与永徽帝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为了太子的婚事,她愿意放下身段求一求。
    于是这个除夕夜,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带着官眷们一起参加宫宴。
    宫宴是不能带丫鬟进去的,妙圆有些担心沈云簌被人撬走,她能做的,只有把在宣王府里遇到太子的事告知魏临,好让他知晓一切。
    宫宴这日,沈云簌随着沈弘之一起进的宫,在宫门口遇见了邓氏和姜氏以及魏惜,男女不同席,沈弘之把沈云簌交代给了邓氏照看。
    进入宫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整个皇宫到处挂着长明灯,金碧辉煌的殿宇在长明灯的笼罩下变得流光溢彩。
    今日宫宴在宫里的慧园举行,官眷们先去后院里等待,开宴时,方可入席。
    整个慧园到处都是宫灯,宛如白日一般。
    沈云簌和魏惜都是第一次进宫,她只听魏瑶说过宫里的殿宇如何秀丽壮观,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入席时,沈云簌被宫女重新安排了位子,她的位子,离皇后很近,便不敢放松一刻。
    即便瞻仰何皇后的风采,也是小心翼翼,何皇后身边的一位娘娘和曹氏的眉眼有些相像,沈云簌猜测着,这位便是曹贵妃了。
    沈云簌发现,何皇后也似乎在留意自己,心里越发的忐忑。
    众人喝了酒,这宴会气氛已经变得融洽,有欣赏舞姬跳舞的,有和身边人说笑攀谈的,有一杯接着一杯饮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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