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学着李仁贵拿着椅子砸这窗户缝的邪祟。
    余清韵看了看房间内部墙壁上的黄底红字符纸。
    原本一大面墙壁都贴着符纸,结果被纸人撕下了将近一半。
    现在外面的邪祟开始暴动,想要强行进入房间,墙壁上的这些符纸齐齐燃烧着,像是在竭尽全力庇护着房内人的安全。
    符纸的纸灰飘散,每一点纸灰落到那些伸进房内的邪祟,都会“滋滋滋”焦着这些邪祟,门板和窗户上被糊上了不少纸灰,抖动的幅度小了不少,弄出的声响也小了不少。
    符纸起了作用,那些邪祟没有一开始那么激进疯狂了。
    余清韵拿出匕首守在门口,让陈杰三人靠近床上的莫立鹤,这个男人肯定身上还有什么自动保命的东西能护住陈杰他们。
    余清韵不打算管窗户了,因为窗户被攻破了她可以在门口打头阵带人冲出去,要是门破了她守在窗户旁,那就只能带着他们飞出窗外坠楼而死。
    余清韵不断斩断门缝周围伸出的许多鬼手。
    门板拍打声,刺耳的抓挠声,外面的鬼哭,整个场面令人头皮发麻。
    在场还保持清醒的人全都精神紧绷,注意四周,可没人注意到睡在枕头上的莫立鹤眼皮不停翻动。
    这是做梦的表现。
    第50章 梦醒
    余清韵身边堆满了许多断手。
    断手横飞,满室震动,时不时有断手飞到陈杰几人身边,都被他们手忙脚乱地躲开。
    李仁贵看着“啪嗒”在地上的手掌,掌心纹路,断开着的黑色断口。经过了寺庙那晚洗礼的他也忍不住胆寒。
    虽然这不是人类的手,但是除了血液的颜色,真的和人手没什么区别。
    李仁贵已经不像刚在寺庙的时候那么怂着了,窗口处的断手逐渐就要深入到达床铺区域,他拿着椅子试图将窗口处伸入的断手怼回去。
    这个场景真的让人忍不住颤抖。
    钟世荣在莫立鹤床边站着干呕,看着陈杰跑去帮余清韵弄开身边的断手。
    余清韵见着陈杰和李仁贵两人自发的帮忙,没有说什么。
    窗外,门外挤满了邪祟,钟世荣真的腿软,只能呆在莫立鹤床边尽量不给他们捣乱。
    他看着余清韵,陈杰和李仁贵,简直不可思议,但又无比佩服。
    这些人,真的不怕邪祟吗?
    钟世荣又联想到之前这群人面对着这座诡异酒店时候的临危不乱。看来也是经历过好几次的人了。
    陈杰和李仁贵面上紧张,心底里也很害怕,就连他们用脚踢着那些感觉软趴趴的断手,心下都是紧张得要命。
    但是他们一看到余清韵用肩膀抵着门板,手下不停斩断着那些断手,无论什么样的害怕都得到了压制。
    这道瘦削的背影支撑着他们,无声的告诉着他们,还有希望,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耳畔的风吹拂,肌肤表层的绒毛清触到了什么。余清韵感觉空气里有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在流动。
    她的脸偏了好几个角度,最后确定般地看向床上的莫立鹤。
    “余姐,”陈杰说,“怎么了?”
    普通人的肉眼只能看到窗外和门外堆满着的邪祟和不断伸入的断手,但余清韵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怨气透过门板在房间内部蔓延着。
    那股怨气被莫立鹤吸入。
    他苍白着脸,眼皮不断翻动。
    余清韵想到了自己之前在梦境里做的梦。
    这些邪祟也是在莫立鹤昏迷之后开始暴动,它们为什么会暴动?一定是莫立鹤碰到破局的关键点了。
    她看了看床边的钟世荣,后者满脸的瑟缩,什么事也做不成的样子。
    “小陈,”余清韵说,“不用管我这里,你去查看一下莫立鹤的状况。”
    “余姐,他只是昏迷了。”陈杰说。
    “但是他在做梦。”余清韵说。
    陈杰不可思议地看向床上的莫立鹤。
    好啊,他们在这里拼死拼活抵御着邪祟,可能稍不注意就会死掉,这个人被反噬昏迷了倒还睡觉顺带做了梦。
    怎么这么舒服?
    “我的意思是,”余清韵看到陈杰震惊的表情,“他现在在酒店的梦境里。”
    “他就是破局的关键,今晚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他了。”
    余清韵想到自己之前在梦境里的手无寸铁和无力,心底里却忍不住升起忧虑。
    莫立鹤能在梦境里活下来吗?
    怨气源源不断钻入莫立鹤的梦中,他猛地皱起了眉头。
    “余姐,”陈杰说,“莫立鹤现在很痛苦的样子,浑身都是汗。”
    “余姐,他在颤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钟世荣看着有些不正常抖动的莫立鹤,有些害怕地往旁边挪了挪,突然说:“他会不会突然变成邪祟?”
    余清韵看了他一眼。
    “那就把他杀了,”余清韵说,“你们时刻注意他的状态,要是真的有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立马告诉我。”
    “好,好的。”钟世荣哆哆嗦嗦。
    陈杰心底里叹了口气,钟叔连他一个未成年都比不上。
    墙上符纸燃烧大半,只剩廖廖十几张,门板和窗户开始剧烈抖动。
    “小余,窗外的那些手快伸到床边了。”不断退着的李仁贵腰部磕到床沿,发现已经退无可退。
    他看向余清韵,女人手臂不断挥动,每一次的动作都能让鬼手四处飞去,她尽力地不让鬼手伸进来,两三个鬼手从门缝里扒住她的手臂,脖子,要把她往门板上摁住。
    女人脚抵住门板,脚下发力,让自己挣脱鬼手控制。
    “背上莫立鹤,来我这里。”余清韵决定好了。
    李仁贵背好莫立鹤,几人站到了余清韵的身后。
    纸灰翻飞,余清韵狠狠压着门板,说:“待会我倒数三二一,你们就跟在我身后不管不顾的跑,一直跑到电梯里,给我躲进去关上电梯门,明白吗?”
    之前电梯里的厉鬼是她在酒店里见过最强的,厉鬼刚被消灭,仍然有浓郁的怨气在电梯里,一时半会儿消散不掉,现在电梯里绝对没有其他邪祟,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余,”李仁贵说,“你什么意思?”
    “我在前面开路,最先到达电梯口,护送你们全部进去,”余清韵说,“我垫后。”
    “不是可以一起进去吗?”陈杰说。
    “可以的话那肯定最好。但我们首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余清韵说,“最好的情况就是我们全部一起进入电梯,卡着电梯那几秒,莫立鹤解除梦境,那么这些邪祟就会消失殆尽。”
    莫立鹤现在反应剧烈,一定是到了梦境里最关键的时刻,他们的生死系在莫立鹤身上,也就在这一刻了。
    “最坏的情况就是邪祟太多门来不及关上,我垫后,你们给我进去。”
    她打算守在电梯口等着所有人进去以后自己再进去,没办法,李仁贵是她要护住的,陈杰和钟世荣更是她承诺过要护住的。
    余清韵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不久前还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生,怎么才过不久就开始护住他们。
    自己有那本事护住他们吗?就现在这种局面,她配吗?
    “余姐。”
    “小余。”
    余清韵没时间废话了。
    “三。”
    “二。”
    “一。”
    她猛地打开门,鬼面显现,黑色獠牙大张,所有邪祟停滞一瞬。
    余清韵跑在最前面,一挥匕首,将前方挡路的一部分邪祟一分为二,踏着满地黑血,迎着落地的肢体,一路奔跑。
    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到达电梯口的时候已经力尽,但机械地挥动着手臂,仍然坚守着电梯口。
    尽管如此,一人之力终不能抵过千军万马。陈杰,李仁贵和钟世荣一路跟在她身后,他们身后仍然涌来源源不断的邪祟。
    几人身上还是受了不少伤,掉了不少肉,钟世荣的手腕骨头甚至都碎了。
    所有人伤痕累累。
    电梯门开了,陈杰,李仁贵和钟世荣赶紧进去,余清韵还在电梯口。
    陈杰看到她在电梯口有些站不稳了,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进电梯。
    余清韵面对着邪祟,背对着他们,慢慢退后,她的手臂动作越来越缓慢,就像是已经运行多年没有上油的齿轮。
    再好的齿轮也会废掉。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陈杰眼睁睁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好几个手臂从前方伸出,狠狠包住余清韵的整个后背。
    一个,两个,三个……好多个了。
    余清韵被狠狠拽进邪祟之中,似乎皮肉开始被不断撕咬,浑身疼痛。
    李仁贵直接放下了莫立鹤,要冲出去将余清韵从邪祟堆中救出。
    陈杰红了眼,但还是拼命拉住李仁贵:“李叔你冷静点。”
    钟世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个在这里纠缠,又看向电梯外面。
    外面黑色红色的邪祟疯狂涌动,自从余清韵被拉进邪祟堆里面以后,那些邪祟就像是看见了美味佳肴一样疯狂挤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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