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康熙帝答应下来,青璃放心过后又不禁感叹:“还是我命好啊。”
    【同是穿越者,一比吓一跳。】
    【我活在蜜罐子里,他却被浸在苦汁子中。】
    青璃闪着泪花钻进康熙帝的怀里,圈着他精瘦结实的腰身不放,语气甜甜地撒着娇:“我可真幸运,幼时有姐姐,后来有玄烨哥哥。”
    康熙帝忍不住问了跟十六年除夕夜一样的问题:“那朕跟你姐姐,阿璃觉得谁对你更好?阿璃更喜欢谁?”
    青璃展颜一笑,仿若牡丹绽放、暗香幽幽,又好似暖风拂面、春意融融。
    青璃给出了同十二多年前完全不同的回答:“没有人比玄烨哥哥更好,阿璃最喜欢你。”
    【或许早就不止是喜欢了,是爱,深爱。】
    康熙帝吻去青璃眼睫的泪珠,动作温柔,神情缱绻,眼神旖旎,语气缠绵。
    “玄烨也最爱阿璃。”——只爱阿璃,唯爱阿璃,独爱阿璃。
    帝后二人间默默流淌着绵绵情意、脉脉温情。
    春日的暖阳透过窗棂,给这对神仙眷侣打上了柔和温润的光晕,仿佛天河上的星子被揉碎了撒在他们身上,华丽又绚烂,美好又璀璨。
    -
    康熙帝册封小心肝为固伦昭熙公主后,就赶来坤宁宫邀功。康熙帝对着青璃总有说不完的话,邀完功又不知不觉闲聊了将近一个时辰。
    康熙帝还想继续跟青璃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缠缠绵绵,可念及乾清宫未批复的奏折,再加上方才青璃提及的不争气的周幽王和唐玄宗,康熙帝只好依依不舍地放开大宝贝,忍痛离开了坤宁宫。
    刚回到御书房的康熙帝,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润润喉,就被740找上门了。
    740一板正经的机械音里透着股恼羞成怒:“740不是太监!”
    康熙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急急忙忙地开口解释:“朕也没说你,是林司祁,而非740.”
    740用机械音模拟出“呵呵”的笑声,康熙帝听在耳里,只觉得浑身发毛,险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宿主不要装傻,林司祁这个人物形象虽然是虚拟的,但你我都清楚,他代表的就是740.”
    康熙帝捏了捏眉心,发出好奇一问:“你们系统,竟也在意这个?”
    740的机械音更激烈了:“系统怎么了?你看不起系统吗?系统虽然并非生命体,但像740这种最顶尖的人工智能已经具备自我意识,也有属于自己的情感和尊严!”
    康熙帝急切否定:“绝对没有!在朕心中,740是最优秀的合作伙伴,十万个人类加起来,在朕心中也比不过740.”
    见740的情绪稳定下来,康熙帝补充道:“朕并非有意冒犯,只是纯粹的好奇。系统的构造跟人体大相径庭、无一相似之处。男孩子能被净身,但就算是最有经验的刀儿匠,拿着匕首也奈何不了740,没法阉割系统吧。”
    740耐心回答宿主的问题:“这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全宇宙、全时空,都没有男性能够接受被类比为太监。740的数据库中有太监的详细介绍,740只会更加深恶痛绝!”
    康熙帝话到嘴边,又迅速咽了下去——系统也有性别吗?朕今日才知道740是男孩子。
    时刻观察着宿主的740截取这段脑电波,放到程序里破解了出来。
    740的机械音重新生硬起来:“……740的男性机械音还不够明显吗?”
    康熙帝握拳轻咳两声,讷讷一笑:“740还小,你的声音有些像人类男孩儿的变声期,轻灵纯澈中带着点独特的沙哑,所以朕才一时不察。不过朕现在知道了,740是朕的好兄弟。”
    头一次被宿主称呼“好兄弟”的740有些开心,机械音也柔和了不少:“740知道,宿主都是无心之失。740只是提醒宿主,并没有职责的意思。”
    康熙帝敏锐地察觉到740很吃这套,抓紧机会、再接再厉:“740大气,不愧是朕的好兄弟、好朋友。”
    圆滚滚的金团子在康熙帝的脑海里扭来扭去,轻声哼唱的轻快歌谣也在诉说着他的喜悦之情。
    740认真记录下康熙帝方才的两句话,又将它们同彼时在坤宁宫里康熙帝的那句:“林先生……朕还把他当做好友”,放到一起、做好标记。来回在系统空间里循环播放。
    康熙帝听着脑海深处,影影约约传来的小调,虽不清晰但也让康熙帝感受到了畅快和开怀。
    康熙帝不自觉地开口:“朕很感谢740,很在乎740,也很喜欢740.”
    740的机械音里有着明显的欢喜和害羞:“那740在宿主心里能排前十吗?”
    康熙帝不假思索、斩钉截铁:“是前四。”——除了阿璃和安安、昕昕,就属740最重要。
    740发出一声欢呼,机械音有点扭捏:“740听过的话就都不会忘记哦。”
    康熙帝闻弦知雅意:“朕跟740所说的全是真心实意,当然会说话算话、说到做到。”
    740整个统都升起了高温,程序运行也在刹那间变得忽快忽慢,正中间的屏幕边缘酸酸涨涨的,有些发热。
    740不知所措却又觉得这种感觉不坏——这就是传说中专属生命体,丰富、充沛的情感吗?
    -
    皇长孙女的百日宴过后,惠贵妃就隔三差五抱着孩子来坤宁宫。青璃对此乐见其成。
    胤媛前阵子满半岁后,竟患上认人的毛病,只想黏着阿玛额娘和哥哥,就连奶嬷嬷和日夜照顾她的子衿都会遭遇她的反抗。
    康熙帝和胤禘都惯着胤媛,但凡这父子俩在坤宁宫时,他们一对上胤媛泫然欲泣的小表情就举手投降。就只剩下青璃能治治她。
    小粉团虽不会说话,却很懂审时度势。阿玛和哥哥在场时,稍有不如意,她就会扯开嗓子干嚎,一直哭到如愿以偿才会停止啜泣。
    相反,只有额娘陪着时,小粉团顶多奶声奶气地哼唧几声,若额娘不搭理她,小粉团就会识趣地闭嘴,给额娘一个甜蜜蜜、软萌萌的笑。
    面对这样“欺软怕硬”的小粉团,青璃哭笑不得之余也有些骄傲——不愧是我的闺女,打小就聪明,知道在这个家里,最不能招惹谁。
    青璃虽然经常狠下心来不搭理小粉团,但也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只是出于教育孩子的考量——青璃心里反而有些不好受。
    自青璃发现小粉团和她的大侄女待在一起时,不会在意身边守着她的人是谁,青璃就对惠贵妃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今日惠贵妃恰好抱来了皇长孙女陪胤媛玩,青璃将两个小不点并排放在摇床上,和惠贵妃一同坐在旁边,听着两个小不点咕哝着小嘴,说着大人们听不懂的婴儿语。
    胤媛面对大人霸道,可面对比她还小的小团子却很友好。只见她时不时仰起脖子试图跟小团子贴贴脸,又时不时翻个身爬起来轻蹭小团子的襁褓。
    小团子似乎是被蹭痒了,蹬着腿笑得吐出了泡泡。胤媛顿时乐得只拍巴掌,还偏头对着青璃“啊啊”大叫,仿佛是想让额娘看看她和小伙伴。
    青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胤媛就因为侧着身子,没法稳住坐着的重心,结结实实仰倒着摔在摇床上。胤媛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屋顶,好像还没从方才的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
    守在一旁的子衿心疼得不得了,可却碍于主子的命令不敢去抱小公主——青璃给宫人们下过命令,像摇床上这种铺满了棉被的柔软之处,只要孩子没嚎啕大哭就不许哄。
    被胤媛懵懵的小眼神逗乐了,青璃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听见额娘的声音,胤媛这个小傻瓜也吐出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一边笑一边自食其力爬起来朝小团子靠近。
    旁观全程的惠贵妃连声称赞:“昭熙公主的性子真好,摔倒了也不哭不闹。”
    青璃甩了甩帕子,也不帮闺女遮掩:“她也就在本宫面前乖一些,但凡刚刚本宫不在场,她现在就已经哭花了脸。”
    青璃在心里补充:若再加上她阿玛或哥哥在场,那胤媛哭起来的架势就更不得了,恨不得把坤宁宫都震塌。
    惠贵妃依旧笑意吟吟:“那说明昭熙公主机灵着呢!”
    青璃瞥了眼摇床上的小粉团,勉强承认了:“她也就会看眼色这一个优点。”
    惠贵妃故意酸声酸气道:“咱们昭熙公主还是个美人胚子哩,既漂亮又聪明,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青璃撩起眼帘,瞟了眼惠贵妃:“本宫更喜欢惠贵妃的大孙女,可爱乖巧,一看就比胤媛这个天魔星娴静多了。”
    惠贵妃掩唇一笑:“臣妾更喜欢活泼的孩子,要不臣妾跟皇后娘娘换一换?”
    青璃淡定自若地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本宫倒是想,可胤禘绝不会同意的,这孩子一天不抱抱妹妹,就心里发慌、茶饭不思。”
    惠贵妃并不拆穿青璃的口是心非:“大格格确实乖巧可爱,平日里甚少哭闹,臣妾每次抱着她心就软成了一滩水。但臣妾还是希望她多些气性,女孩子霸道一点更好。”
    青璃笑着邀请:“这还不简单么?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惠贵妃多带大格格来坤宁宫同胤媛作伴,大格格自然会被带坏。”
    惠贵妃欣然应诺:“臣妾就等着皇后娘娘这句话哩,这可不是带坏,是正面影响!”
    青璃转头看着抱作一团的两个小姑娘,温温柔柔地笑着:“大格格还未取名吧?不如小名由本宫来取,大名让皇上想。”
    大格格已过百日,可延禧宫和阿哥所都没传出取名的动静,青璃自然明白惠贵妃这是盼着自己和康熙帝取名,以示荣耀。
    果不其然,惠贵妃笑得更加开怀:“臣妾求之不得!皇后娘娘是整个大清最有福气的女子,您给大格格取名,大格格想必也能沾沾您的福气呢!”
    倏然之间,青璃已经心有定稿,缓缓出声:“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皎字意指月光洁白而明亮,大格格的小名就叫‘皎皎’吧。”*
    惠贵妃对这个小名满意至极,脸上的笑容愈发明亮,行礼谢恩后又感慨道:“皇后娘娘才华过人,诗词佳句,信手拈来却又恰到好处。”
    青璃这些年已经适应了她们想方设法拍马屁的行为,当下也不反驳,反而逗趣道:“本宫取了这么好听的小名,看来皇上想大名时要多费点脑筋,才能不被本宫比下去。”
    见惠贵妃笑而不语,青璃也意识到这个话题她不好多言——说皇上比不过皇后肯定不行,但当着皇后的面说皇上定能更甚一筹,也挺缺心眼的。
    青璃见状岔开话题:“还有不足一月,胤禔就要随军出征,包裹可都收拾好了?”
    胤禔被康熙帝钦点为裕亲王福全的副将,这次会真刀真枪的上战场——福全虽失去了统帅一职,但仍会率领两万右路军征战准噶尔。
    包括胤禘在内的五位皇子中,真正参与进这场战事的只有胤禔。
    胤福十六岁的年龄勉强够,但他自小身子便不大好,志不在沙场又尚未从上书房结业,康熙帝便也没考虑胤福。
    至于胤祉和胤禛,身子骨倒是不错,可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三岁,康熙帝还不至于狠心到把自己未成年的儿子逼上战场。
    最小的胤禘,也没有贡献力量,但他对这场战争的了解却最详尽——康熙帝虽未让胤禘参与决策,但战事的每一处布置、详细的前因后果,康熙帝都掰碎了讲给他听过。
    胤禔对上阵杀敌这件事怀抱有极大的激情,可以说是热血沸腾、期盼已久——春秋十载苦练武艺,只为今朝展翅翱翔。
    但对于惠贵妃和大福晋而言,此事就是忧喜参半——既为胤禔的高兴而开心,又为胤禔的安全而忧虑;既希望胤禔能勇冠三军,又担心胤禔折戟沉沙。
    可不要以为皇子上战场有亲兵保护就能万无一失——“林司祁”告诉过康熙帝,原本历史上,前有二十九年一征准噶尔的乌兰布通之战中,佟国纲马革裹尸而还;后有三十五年三征准噶尔的昭莫多之战中,皇子胤祺被流矢射中,面部受伤破相。
    堂堂国舅爷都能战死沙场,谁又能百分百安全呢?
    青璃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前阵子佟国纲缠着康熙帝非要去打准噶尔,康熙帝烦不胜烦,在青璃面前骂他大舅舅“不识好歹”时,提到过这些。
    佟国维至今闲赋在家,已养老近十年,佟家的小辈们也没有谁混出头了。作为佟家如今唯一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若佟国纲在此时噶掉,康熙帝也会为母族的前景而担忧。
    好话赖话都说遍了,佟国纲想跟准噶尔较量一番的想法丝毫未变,康熙帝逐渐失去耐心,撂下一句“要去就让佟国维去”。
    佟国纲还未来得及为弟弟“重获圣宠”、“重返朝堂”而欢呼,康熙帝的后一句话就让他肝胆俱颤、失魂落魄、胆战心惊。
    “朕收到过托梦,舅舅此次若去准噶尔,会把命留在草原上。”
    自十八年,康熙帝因为托梦精准预言过地震后,这十多年来,康熙帝又借此提前告知过文武百官大大小小的天灾不下十起。如今整个大清都对圣上的预知梦深信不疑。
    “要去就让佟国维去”,这句话在佟国纲的耳朵里自动翻译成:“要死就让佟国维死”。
    佟国纲哪还敢继续纠缠,麻溜地滚出了乾清宫,接下来的日子也过得战战兢兢、惶恐不安——避开准噶尔,我就能躲过死劫吗?若是命有定数呢?若我没逃过这一劫,佟家又该何去何从?
    对佟国纲的这番表现,康熙帝在青璃面前吐槽道:“自找的,朕本不想让他担惊受怕,非逼朕明言。”
    话题回到此时的坤宁宫,听得“随军出征”四字,惠贵妃的眼眶马上就红了。
    惠贵妃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语带哽咽:“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胤禔的包裹有雅琴操心,早已备好。”
    青璃倾身拍了拍惠贵妃的手背:“如何会让本宫见笑?本宫也是两个孩子的额娘,易地而处,本宫的表现怕是远不如你。”
    等惠贵妃缓过劲来,青璃又柔声劝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越是看重胤禔就越应该支持他在喜欢又擅长的事情上发光发亮。”
    “咱们私下如何祈祝祷告、如何忧思担心,皆在情理之中,可在胤禔面前,还是要让他知道咱们对他的信心十足、咱们永远是他的铠甲后盾和停泊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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