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传紫霞神功不过短短六年光景,但此刻展现出来的这份功力,却俨然已不在自己四十几年苦修之下,这怎么可能?
    李慕收掌,双掌自胸前缓缓按下,直至丹田处,脸上紫气消退。
    宁中则又惊又喜,娇呼道:“师兄,你的功力……”
    李慕转过身重新面对宁清羽,解释道:“弟子游历到襄阳一带时,在桐柏山中遇到一条异蛇。”
    “此蛇遍身隐隐发出金光,头顶上生有肉角,其胆为深紫色。”
    “弟子机缘巧合下饮了蛇血,服下蛇胆,内力、气力均是大增,周身经脉更是畅通无阻。”
    这一年来,他在剑冢山谷吃得太狠,捕杀过度,几乎快将菩斯曲蛇捕绝迹。
    短时间内数量怕是恢复不过来,是以他干脆将之形容成一条蛇,而非一个族群,以免多生事端。
    宁清羽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慕,喜道:“身泛金光,头生肉角,莫非是那传说中即将化蛟的灵蛇?”
    “如此说来,你倒是身具大气运之人。”
    “好,好哇!真是天佑我华山派,你这一场奇遇,省却了数十年苦修。”
    “华山派在你手中,定能发扬光大,为师便是即刻死去,也能瞑目了。”
    李慕脸色微变,忧心忡忡的道:“师父你的伤……当真没办法了吗?”
    宁清羽轻叹一声,道:“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不过你也无须介怀,人早晚会有这一天,如今看到你有此成就,为师已无憾。”
    说着他转身向着住处行去,口中道:“你们去祖师祠堂等我。”
    “是。”
    李慕跟宁中则对视一眼,并肩往祖师祠堂而去,一时间却都没了说话的心情。
    在祠堂内等了片刻,便见宁清羽手中持着一个木匣走了进来。
    他将木匣放到祖宗牌位前的供桌上,点上三炷清香,对着祖宗牌位拜了拜。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弟子宁清羽,执掌华山不力,令门中内乱,以至宗门没落。”
    “今幸得列祖列宗庇佑,门下弟子争气,于而立之年,便将镇派绝学练至大成。”
    “弟子决定,将华山掌门之位传予徒儿不群,望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保佑小徒重振华山门楣,将华山派发扬光大。”
    说完将香插进香炉,回过身来,对李慕肃然道:“不群,跪下吧!”
    李慕于供桌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宁清羽打开那个木匣,从中取出一块符印,递到李慕手中。
    “受了掌门符印,从今日起,你便是华山掌门,今后振兴华山,光大门楣,便要靠你了。”
    说到这宁清羽叹息一声,苦涩的道:“原本我华山派作为五岳之首,掌门之位传承,当遍告武林同道,请来各派人士观礼见证。”
    “但如今门中的情况,却是没这个条件了,回头我写几封亲笔信,寄给各派打个招呼也便是了。”
    请来各派人士观礼见证,不说大开筵席,一顿饭你总得管。
    可如今的华山,既没有那份财力,也没有足够的人手。
    难道人请来后,前掌门、现掌门、再加一个前掌门千金亲自下厨做饭?
    还不够丢人的。
    李慕起身,将掌门符印放回木匣中,随后对宁清羽道:“师父,其实弟子这次下山,除了功力大进外,还有另一个奇遇。”
    宁清羽怔了怔,愕然道:“还有什么奇遇?”
    李慕微微一笑,走到宁中则面前,将那个包袱从她手中接过,放到供桌上解开。
    “嘶……”
    父女俩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却见那包袱中,竟是装着满满一包银票。
    宁中则瞠目结舌的道:“师兄,这……”
    李慕笑道:“这里共有三十二万六千七百五十两,而这……不过是我所得财富的九牛一毛。”
    宁清羽呼吸急促的问道:“你这所谓的奇遇,究竟是什么?”
    李慕正色道:“是一处宝藏。”
    宁清羽道:“仔细说说。”
    李慕道:“是,弟子游历到荆州府地界时,因错过宿头,便在江陵城外一座寺庙中过夜。”
    “那寺庙地处荒僻,人迹罕至,年久失修,已废弃多年,唯大殿中一尊三丈高的泥塑佛像依旧完好。”
    “弟子无意中发现,那佛像的一层泥壳内竟暗藏黄金。”
    “经过细细探查,那整尊佛像完全是由黄金铸造,只在外敷了一层泥以作掩盖,粗略估计,整尊金佛怕是有不下五六万斤。”
    宁清羽跟宁中则父女,此时皆是呆若木鸡,难以自持。
    五六万斤黄金,那是什么概念?那就是近千万两银子,朝廷一年的税收都没这么多啊!
    只听李慕接着道:“弟子还发现,那尊大金佛本身反而是最不值钱的。”
    “在金佛背后有一道暗门,金佛下半部分的腹中乃是中空,里面以价值连城的金玉珍宝填充。”
    “因金佛太大,金玉珍宝太多,弟子无法一次性全部运走,便只取了一小部分,然后将金佛恢复原样,重新用泥敷好。”
    “弟子打算等日后华山派恢复鼎盛,人手充足时,再设法将宝藏悉数运回。”
    “弟子带走的小部分珍宝,沿途一点点的变卖,最终得到三十二万余两。”
    宁清羽浑身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脸上是欣喜若狂的神情。
    李慕还真怕他受刺激过度,一口气上不来就直接过去了。
    宁中则则是喜极而泣,只觉师兄这次回来,好像突然变得一无所有的华山派,一下子又什么都有了。
    第七章 韬光养晦
    有了钱,许多事就好办了。
    李慕第二天就带着宁中则下山一趟,到华阴城的钱庄,用银票兑了一笔现银。
    然后通过牙行买了一批杂役、几名丫鬟、几名厨子,共计二十四人。
    通过牙行买到的仆役下人,与自己直接在外买的卖身之人大不相同。
    用句后世的话来说,这些人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业务十分熟练,仪节与思想认知方面都很到位,一买下就能直接任用。
    只有顶级权贵家中,才会养得有专门负责培训下人的人才。
    他们一般自行买人培训,而通常来说,自己在外买下的卖身之人,价格要便宜许多。
    寻常大户人家买仆役下人,只能通过牙行,因此得支付给牙行一笔钱,类似于中介费。
    买人的价格也比较贵,毕竟培训机构培训这些人,也是付出了成本的,这些人的素质也值得起那个价。
    主要是那些专门培训仆役下人的机构,基本都有官方背景,必须经过牙行才能交易。
    想买到专业的仆役下人,也只能通过牙行。
    被买下的仆役下人,是要签订卖身契的,若仆役下人卖身后,私自从主家逃离,官方还有义务为主家追回。
    仆役下人若做出损害主家利益的行为,主家也可以不经国法审判,直接执行家法,对其有生杀大权。
    随着这二十余名仆役上山,冷冷清清的华山派,总算又重新有了人气。
    以前华山派的杂务,都是由门下弟子自行打理,还从未有过招募专业仆役的情况。
    如今沾李慕的光,宁清羽和宁中则也成了老爷和大小姐,得以体验一把大户人家的感觉,过过被人伺候的日子。
    日常起居有丫鬟伺候,洒扫维护有杂役处理,膳食有厨子负责,宁中则便彻底解脱出来。
    她省出了许多时间,可以用来习武练功,增强实力。
    待仆役下人们熟悉了华山派,日子步入正轨后,李慕和宁中则的婚事,被宁清羽提上了日程。
    毕竟“岳不群”如今三十有二,宁中则也已二十三岁,都不年轻了。
    在这个时代来说,他们都已属于大龄未婚青年。
    这桩婚事自然没有任何阻碍,本身两个人就两情相悦,加上长辈也是乐见其成,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只不过这次的婚事,就不能像之前掌门传承那样简洁了。
    那时是没办法,不得不一切从简,可如今已经有了条件,自然不能再这样随意。
    正好趁这次机会,将华山掌门之位交接之事一并说明。
    日子被定在三个多月后的黄道吉日,宁清羽亲自为他们写好请柬,让仆役送到华阴城的民信局寄出去。
    驿站是官府的通信组织,只许传送官府的文件,无法传送私人信件。
    但在永乐朝时,民间出现了专业的民邮机构——民信局。
    这民信局便是中土最早的邮局,不仅能传递信件、包裹,也能汇兑银钱,甚至还能托运一些大件物品。
    若门中人手充足,自该派出门下弟子亲自送信,以示诚心相请。
    可如今华山派总共就三个人,让那些不懂武功的仆役,长途跋涉四处送信,也根本不现实,是以只好走民邮的路子。
    对于华山派如今的状况,各派也清楚,都能理解,不会在这方面挑什么礼。
    这次唯一亲传弟子和女儿的大婚,宁清羽请的自然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五岳剑派自不必说,那是肯定得一一把信送到的。
    除了五岳剑派外,还有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峨眉、青城、丐帮等等有交情的门派。
    当然了,这些交情都是宁清羽这一辈的,目前李慕的面子还没那么大。
    不过到时候来的,估计也多半是李慕他们这一辈的人,或者是宁清羽那一辈,但并非掌门的人。
    若非如五岳会盟这样的大事,一派掌门也不会轻易出山。
    ……
    宁清羽居所的庭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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