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醉龙城玩乐之所,了如指掌,介绍的声色并茂,意气风发。
    她双臂交叠,放至桌前,看着他笑了笑。
    东方青枫放下茶碗,目光看向那个天师府的人,看了会,目光一转,望向旁边,只见阙清月坐在那儿,嘴角上弯。
    他颇有几分嫌弃,这阙氏的祖宗,竟青睐傻子。
    东方青枫收回视线,低头拿起桌边的刀:“茶喝过了,时间不早,该出发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拦着人的刘司晨见状,便收回了剑,他站起身,对那府丞之子道:“小子,你小日子过得挺雅致啊?连风月湖都知道,呵呵。”
    说完,跟在殿下身后离开。
    阙清月也展了下衣袖,就要站起来,元樱在旁边掏出了四枚铜板放到桌上,对着走在前面的刘司晨喊道:“喂,茶钱!我先替你们付了,你欠我两枚铜板。”记得还!
    阙清月看了眼元樱,脸扭到一旁摇了摇头。
    “走吧。”她率先离开茶棚。
    韩舒言见人要走,急忙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是否要去醉龙城?在下对那边熟,可以带路。”
    阙清月回过身余光上下看他,一侧嘴角微勾,收回了视线:“有机会再说吧。”转身离去。
    后面的元樱嫌他碍事。
    这厮凑到祖宗身边干什么,没见过女人啊?伸手就隔开了他,“醉龙城我们自己逛,用不着公子,走开一点。”说完跟在阙清月身后,上了马车。
    韩舒言远远地望着,见那美人胚一只手在下面握着衣摆,慢步走上马车,另一手却抓着弯腰时肩上滑落而下的柔亮长发,低头进入车厢内。
    无意间的风景,便美出天际。
    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同行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喂,韩舒言,你怎么了?发怔呢?”
    他们的桌子在刘司言几人身后,自然一直没看清前面人的长相,此时见韩舒言神魂颠倒的样子,大概也知道,对方应是容貌出色之人。
    看身形便知,与普通人有壁,几人倒是想围过去观上一观。
    奈何那桌的人看起来都不好惹,一人带刀,一人拨剑,还有一个长得比他们还高,拳头比他们还硬的女子。
    文弱书生伤不起啊。
    “到底长什么样子,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你这阙门弟子,鬼上身了……”
    “就是,以你的身份,四品府丞之子,又是独子,什么美人没见过?”
    韩舒言这才回过神来,怅然若失。
    “你们不懂,若不懂她的美,是真不懂美……”
    “那是种美中含娇,从容含嗔,嗔还本真,真存不屑,周身又飘有正清之气的美貌,极品……”
    “目眩神迷,迷人至极啊!”
    “我看他是又疯了……”
    ……
    刘司晨二人上了马,东方青枫前行时,回头问他:“你说他雅致?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这不看他年纪不大,也就跟殿下相仿,年轻人嘛,多少会有些烟花风月之雅事,在醉龙城,实属常见,常见……”刘司晨解释道。
    东方青枫淡淡的瞥了刘司晨一眼:“雅事?你倒是会粉饰,那分明是风流事。”说完上上下下将刘司晨看了一遍,然后收回视线,策马先行。
    落在后面的刘司晨:……
    ……
    几人酉时才到达醉龙城。
    醉龙城,城如其名。
    整座城池,有如一条游龙,远远看去,气势磅礴,色彩斑斓。
    随着人群一同进入城内。
    入目便是青白红相间的色彩,青砖黑瓦马头墙,砖雕门楼小天井。
    房屋上高高翘起的红蓝燕尾脊,整齐有序的街道,尤其夜晚,人潮涌动,满城灯笼的映射下,充满了欢快热情的韵律气氛。
    “哇,这就是海城!真是阔气啊!”元樱驾着马车,眼睛都不够用。
    “呦!这儿还有个夜市呢,周桥夜市,旁边真的有河道啊!河上有船,还是双层阁楼画舫!”
    “你小声点。”阙清月在车里提醒元樱:“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元樱闭上嘴,心里嘀咕:“那我本来也没见过……”
    醉龙城乃海上贸易之地,极为繁华,街边酒坊饭铺一字儿排开,各种好酒佳酿,香味扑鼻。
    车马路过夜市,街边货物之齐全,各种摊位比店铺还要多。
    最重要的是,现在正值夏季炎热时,街边有许多挑担卖吃的商贩,元樱就见到有叫卖砂糖冰雪冷元子,荔枝膏和生淹水木瓜。
    她口水都快下来了。
    忍不住回头:“祖宗,你渴不渴?有卖砂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看着就解渴,要不要喝点?”
    阙清月手撑着额头,抬眼问她:“你有钱吗?”
    元樱:“……没。”
    “那还不快走。”
    “哦。”
    很快一行人找到落脚客栈,停放马车时,阙清月手揣在袖子里,站在一旁等元樱,她四处看了看,瞥见对面街道有家当铺。
    元樱栓好马哒哒跑过来,一路跑到她身边站定。
    阙清月问她:“箱子里不是有块羊脂玉?你拿出来。”然后她冲街对面的当铺点点下巴。
    元樱一看不得了:“你要当了它啊?那不行!”
    “巴掌大的一块羊脂玉,值老鼻子钱了,当了就亏大了。”那玉就算元樱不懂,但也会看啊,白如截肪,上手如摸一手油,脂白脂白的,让人爱不释手,她怀疑那是个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一看就很贵重,她家这位祖宗,用的东西一向都是最好的,衣服玉佩皆是上品,非名家定制不穿 ,就连头上随便绑的一根发带,都是请人用天蚕丝织成的。
    阙清月斜了她一眼:“那你有钱吗?”
    “我可以去码头赚钱,这边码头挺多的……”
    “嘁!”阙清月白了她一眼:“你是外来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把码头的活儿全抢了,等于抢人家本地人的饭碗,早晚被人打出去。”
    武功再高,也怕流氓啊。
    否则她也不至于第二天就离开归巢客栈,这傻妞再干下去就要出事了,别看现在站在她面前,长得人高马大,但她脑子不好使,就是个傻子。
    “赶紧拿去当了。”
    被阙清月催促,元樱只好将背后的箱子取下来,“这上面还有个阙字呢?真要当啊?”元樱蹲在地上问。
    “财是养命之源,也是身外之物,无需看得太重,快去。”阙清月直接踢了她一脚。
    元樱拗不过阙清月,她一个眼神,元樱就灰溜溜地背着箱子跑进当铺里去了。
    阙清月在客栈门口,亲眼看着元樱走进去。
    不一会儿,元樱跳着跑出来,因为个子高,远远看着,就像只上窜下跳的猴子。
    她一路冲到祖宗身边,还知道看看周围的人,小声说:“当了二百两银子,我放到箱子里了。”这下不用饿肚子,干啃馒头了。
    虽然一路上住宿请大夫的钱,刘司晨一起付了,可总不能连平日吃饭买东西都要跟人家要钱吧?
    祖宗虽然平时吃的少,可架不住她吃得多啊,没有钱,饿肚子可真难受。
    阙清月听罢,颌首点头:“行,走吧。”说着转身进了客栈。
    元樱在后面跟着时,心里还嘀咕:“二百两?”那玉佩原来得值多少钱啊?一毛不拔的当铺,竟然舍得出二百两的价钱,她还以为最多只有二十两呢。
    东方青枫坐在前堂,几人走了一天,如今既打尖又住店,刘司晨在掌柜那算帐,小二在忙活酒菜,他坐前堂喝着茶。
    这时一个留着八字胡手拿幢幡的人走到桌边。
    “咦,这位公子,我见你天庭丰满,鼻若悬胆,头生九龙骨,乃大贵之相!日后必登高处,可喜可贺!如今逢你红鸾星动,桃花旺盛,此桃花不沾世俗之气,品自高洁,乃姻缘上上品,很可能是你此生挚爱,命定之人,要不要老朽为你算上一卦?”
    东方青枫听到头生九龙骨时,他抬眼看向对方,见此人倒是一脸仙风道骨之相,但眼神躲闪,四处游看,腰间又未佩戴天师牌,乃是神棍之流,他嘴边的话顿住,瞥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呀,将军!这人算你红鸾星动啊?你这红鸾星也该动一动了。”刘司晨付完房钱走过来,坐到堂凳上,笑看那位拿幡的人:“那你就给算算,他何时会遇到这个人?”
    算卦之人闻言,立即捻着胡子,望着面前天生一副骄子模样的人。
    “嗯。”故作玄虚道:“这个人嘛,不凡,不似凡品啊……”
    东方青枫瞪着刘司晨这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那自然是,心动时,便能遇到,要再细说,就需要给老朽些润口金……”
    话还未说完,伙计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一把拽住这个拿幡的:“你这厮,又跑进来招摇撞骗,连个天师牌都没有,也敢称天师,给我出去!”
    胡子男一路被伙计抓着衣领丢出门口。
    伙计冲他呸了一声,“再让我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说完回身进了店里。
    刘司晨看着笑道:“原来是个神棍。”
    阙清月和元樱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被丢。
    “真是有辱斯文!岂有此理!”胡子男子捡起幡,拍了拍衣服,一抬头,见到一人迎面走来,一时间惊为天人。
    不凡,不似凡品啊……
    阙清月见有人站在门口,她余光扫了他一眼,目光还未落下,便与元樱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胡子男在门口愣了半天,直到一男子要进客栈中,他清醒过来,立即拿着幡追上去。
    “咦,这位公子,等等,我见你天庭丰满,鼻若悬胆,乃大富大贵之相,且近日红鸾星动,桃花旺极,很可能遇到了你此生挚爱,命定之人,要不要老朽给你算上一卦?”
    那人犹豫道:“家中倒是有人介绍,那你看我应该何时遇到命定之人?”
    胡子男立即捻须忽悠道:“那自然是你心动之时,来来,我们去那边细说……”
    “那何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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