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刺
    是的,没有机会,那么就创造一个机会!
    “是这个时候了!”陆弃脚下突然一滑,一个明显的破绽卖了出去。安泽自然大喜,反手就斜斩了出去,兽口大环刀呼啸着,带着死亡的气息抹向陆弃的脖子。
    好个陆弃,身子猛然沉了下去,右腿滑高之际,以左腿为单独支点支撑住身子,竟然是高难度的单腿铁板桥,在刀身贴着他面门扫过,余力未消之际,陆弃的左臂骤然如猿臂一样,灵活地搭上了安泽持刀的右手。
    “呵哈!”这是陆弃在战斗中第一次喝叫出声,双目怒瞪,杀气迸现。他那后仰的身子骤然如倒挂在树上的灵猿一样灵活地躲开了安泽急挥过来的左掌,身子借助安泽右手挥动的离心力骤然窜上了安泽的后背。
    图穷匕见!就在安泽反手想要将陆弃摔将出去之际,陆弃手中突然多了一根尖利的木刺,狠狠地刺入了安泽的脖子。
    “噶……”安泽只觉一股剧痛袭向脑海,喉口似乎被刺破,叫都叫不出声,死亡的阴影顿时覆盖在顶,他只想尽快将这该死的小子给甩出去。生命的潜能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多年修炼力诀所积蓄的力能骤然爆发了出去。
    陆弃感觉贴着安泽肩背的胸口如招重击,他闷哼一声,身子被生生震了开去,不过他手中的木刺却也被顺势拔了出来,留下一个惊心的血洞,血流如注。
    “咔……”力量陡泄的安泽抛开了兽口大环刀,死命按着右边颈脖,踉跄地转身,看着跌落在地站稳的陆弃,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陆弃的武器似乎别有妙用,安泽的双手根本止不住血,甚至转瞬就被狂涌的鲜血染成了腥红之色,身子晃动了几下,安泽那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身子抽搐着,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陆弃手中那带血的木刺。
    所有的人都懵了,因为这一下的突变实在是太快了,谁也没能想到,那原本应该是后力不济的陆弃竟然突然反败为胜,而且还击倒了大户头安泽。
    西图是反应最快的人,他几个纵步就走到安泽身旁,看了眼伤口后,面色惊讶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陆弃:“安泽死了,虎头,你赢了!”
    “哇……”陆康和慧娘夫妇身子骤然一松,软倒在地抱头痛哭,这么一会,她们的精神绷得太紧了。
    众泽奴哗声大作,看着屹立在场中间的陆弃,绝大部分人都露出了惊诧和恐惧的眼神。是的,恐惧,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竟然能击杀一个勇力七重的武者,这绝对是奇迹。想到平常自己那样对待他和他的家人,要是虎头报复起来……这的确是让人心惊肉跳的事。
    尤其是虎头那把“血刺”,还有那最后一击的狠辣,无疑让人心有余悸。只是刺中颈脖一下,几秒的时间人就死亡了,虽说颈脖是要害,也不至于让一个生命力强大的武者死得那么快吧?
    “他竟然杀死了大户头!”大古惊怖地看着陆弃:“他竟然杀死了安泽大户头,老户头,快让大家将他抓起来,要不然我们西北户永无宁日了……”
    人都是无知的,那些原本就担心陆弃会报复她们的人,一听这话,心中大动,纷纷叫嚣着,俨然有像把这危险扼杀在摇篮的趋势。
    “抓我?我看谁敢抓我?”陆弃手中“血刺”一扬,双眸精芒四射,顿时将群奴震慑住。然后他森冷地看着大古:“我是光明正大地挑战大户头,双方生死有命,就算是主家管事来,也只会嘉奖我,你是那根葱,竟然想要唆使人对付我?”
    原本冲得最前的大古,近距离地感受着陆弃散发出来的煞气,心头浮起一阵恐慌,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在面对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时,会害怕成这样:“我……我……”
    不过当大古目光落在足下不远的兽口大环刀时,他突然恶向胆边生,猛然屈身拾起刀,跃身朝陆弃斩去,刀光迅疾,虽然比之安泽有很大的差距,却也颇有几分威势,毕竟是西北户实力仅次于安泽和西图的勇士。
    “白痴!”陆弃冷笑间,身子猛然向前踏了一步,轻巧地侧身避开刀锋,右手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柄“血刺”刺入了大古的胸口,然后顺势一带,将大古那粗壮的身子甩将了出去。
    鲜血洒落间,砰然摔倒在坡上的大古虎地站了起来,却是目光惊恐地瞪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一个血洞,就如决堤的泉洞一般,血水从中汩汩而出,止都止不住。
    “你……”指着陆弃,大古数秒没能说出话来,轰然倒地。
    就这么兔起鹘落间,大古又死了,陆弃的铁血手段,完全震慑到了群奴,原本表情阴晴不定的大风,这下也彻底老实了。
    “大古违规偷袭虎头,死有余辜!”西图表情未变,在旁款款说道:“虎头挑战安泽大户头成功,是我们西北户的勇士,主家必然会奖赏下来。从现在起,虎头的口粮标准泽按照大户头的标准来,大康和慧娘的口粮提升一级,不准再有人议论大康拿取食仓食物之事,违者杖责二十,听明白了么。”
    拿取和偷取,一字之别,差之千里。众泽奴轰然应诺,现在安泽大户头已死,老户头西图无疑是西北户最有威望之人,而虎头泽变成了最有震慑力之人,这两个人不闹矛盾,又有谁敢忤逆?
    “谢老户头!”陆弃朝西图点了点头,虽然西图并未真的教他什么力诀,可是对于这个平日也能说上几句话的老头,他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不用,这是你以自己的实力赢得的!”强者总是受人尊重的,西图丝毫没有架子地回了一个小礼节,然后环首继续说道:“安泽死了,在主家管事到来之前,将由我暂代大户头之职,这次冬猎,则将由虎头带队。虎头,你可有什么意见?”
    陆弃摇了摇头:“没意见,享受什么权力,就要相应承担义务,这样简单的道理我也明白的。老户头请放心,我爹时常跟我提过狩猎事宜,这方面我做得不会比安泽差的!”
    这个时候,再没有人会笑话陆弃不知天高地厚,也没有人会觉得他在吹大气,成王败寇,天经地义。安泽都死在陆弃手上,就算冬猎到时候成绩不如以往,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西图目光熠熠地看着陆弃:“希望如此,如果冬猎能有大的收获的话,等主家管事来,这大户头的位置可就是你的了,赐予大名和传授力诀那是绝对没问题,甚至,很有可能会将你带出去!”
    “带出去?”在众奴议论纷纷间,陆弃也是有些错愕地看向西图,情绪微微有些波动。
    作为一个在地球那样的科技文明世界呆过的人,是明白“走出去”才能有好发展的硬道理,龟缩在这种偏远的沼泽森林,撑死了当一辈子的大户头,这有什么用?
    西图点了点头:“我看你,绝对是千年难遇的好苗子,还没有炼习力诀,就靠平时自己琢磨出一些像动物一般的搏斗本事,就能击杀勇力七重的安泽,要是学了力诀,那还了得?我想,主家管事那样有眼力的人,恐怕不会放过你这样好的苗子,很有可能会给你一个身份。”
    陆弃双目陡然一亮:“虎头先谢过老户头吉言,如果虎头真有如此造化,他日必然以酒肉招待老户头,以报老户毫不偏倚的维护之恩。”
    “好说,好说!”西图这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却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他拾起那兽口大环刀,重新插回原来的位置,然后中气十足地朗声道:“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不要因为大户头的死亡而乱了阵脚,大风、大康,村落的防护措施就交由你们两人负责,务必在冬猎之前做到最好,免去后顾之忧。”
    缓过神来,脸上有喜色的陆康连忙应是,而原本有些颓靡的大风,却也精神一振,错愕并感激地看向西图,随后偷瞄了陆弃一眼,见对方并没有太在意他,连忙收拾心情,组织人去修缮防护设施。
    而陆康和慧娘,在和陆弃含泪激动地交流了一阵,也各自去忙活分内的事情,即便就算陆弃日后当上了大户头,除了吃穿会好一些,她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依然要按量劳作,否则将会被剥夺生存的权力。
    在众人都散去后,安泽和大古的尸体也被拖走,安泽作为原来的大户头,倒是拥有下葬的权力,至于大古,决计摆脱不了做迷饵的命运,这已经是果槛密林各个村户不成文的规定了。
    东口土坡上,就剩下陆弃和西图这一少一老,还有那把在余晖中闪着暗芒的兽口大环刀,与土坡上新的血渍相辉映,告示着这片土地上的沧桑。
    “虎头,想不到之前的一句戏语,竟然真的成为现实!”西图突然开口,目光望着陆弃手中的血刺:“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你这把武器。如果我没看错,是铁力木所制吧?”
    第九章 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铁力木,又名铁梨木,是果槛密林乔木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种,硬度很高,在各个村户武器紧缺时,用来制作叉枪和撞刺用,也被用于制造各种栅栏陷阱。
    “是的,铁力木的硬度很高,能磨出锐利的锋芒!”陆弃轻扬了下手中的血刺,这点事倒也不用隐瞒。
    西图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问道:“能给我看看么?”
    “当然可以!”陆弃将手中那只不过四寸长的血刺递了过去,这是他以前世最擅长用的三棱军刺为原型打造的。
    看着满是血渍的锥形尖刺上,三条深深刨开的槽痕力还隐约有未干的血液流动,西图双目奇光闪闪:“安泽和大古的伤口出血那么厉害,跟这几条槽有关吧?”
    “是的,这叫血槽!”陆弃毫不隐瞒地应道:“刺进体内后,会加大流血速度,而且伤口很难愈合。我觉得可以将叉枪的枪尖制造成这样,对于猎杀大型猛兽也会有很好的效果。”
    西图也是个老猎手,对于一般的武器和伤势都有过不浅的研究,稍微一琢磨,就拍手叫绝:“没错,这样的武器,刺进身体,伤口不是普通的裂痕,而是方形血洞,能割破多条血管……啧啧,难怪那血按都按不住,你这个想法很好,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制作,几乎能预见这次冬猎的成果。虎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迎着西图那熠熠的目光,早有准备的陆弃应道:“我也就是早几年不小心被类似的木刺给刺伤了,也就尝试着做出这样的家伙。还是跑到这边借助过这大环刀,要不然用石头可划不开这么齐整的血槽。”
    “噢,你这小子,胆子可真大,竟然敢私自来动斩首刀!”西图眯着眼睛,看着陆弃:“你这个时候跟我说,就不怕我追究你的罪责?”
    是的,因为平时会用来砍头,兽口大环刀又叫斩首刀,是西北户刑罚权力的象征。除了大户头和执行砍头的一些泽奴外,其他的人是不准私自碰触斩首刀的。
    “老户头不是说过么?如果真有一天,我用那些小孩子玩闹的东西打败了修炼力诀的大户头,你就什么都听我的么?”陆弃薄唇微翘:“我总不会傻到让你来责罚我吧?”
    “好小子,你这个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啊?”西图眼睛轻展,表情却有些哭笑不得。
    陆弃反问道:“老户头,你不也没忘么?”
    “我当然没忘!”西图目光望向远处的密林,深邃而沧桑:“我西图虽然只是个泽奴,可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收回过一次。”
    每个人都有藏在内心深处的故事,可能有人知道,但大多数不为人知,也不便让人知道。就像陆弃的重生轮回的经历,西图这个老泽奴,想必也有这类事情。
    陆弃没有再说什么,他和西图之间的君子约定,现在想来,其实更像是几句戏言。陆弃平时勤练五禽戏,虽然尽可能地找偏僻的角落,可是不敢离聚集地太远的他,终归时常会被人看到。
    加上陆弃几乎跟其他人没有交流,渐渐的,他也就有了“傻儿”的名称,不过在这西北户,除非大康夫妇没有将自己儿子当成傻儿外,还有一个人没有将他当傻子,那就是西图。
    当然,如果安泽也像西图一样认真地见识过陆弃平时的训练,他绝对不会这么轻视陆弃,可是这十几年,他终归没有去在意一个傻儿,最终却死在了傻儿陆弃手上,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悲剧的事情。
    刚开始,西图也没有太在意陆弃的“玩闹”,毕竟陆弃不过几岁的时候,受身体的限制,也很难将五禽仿生拳练成如今模样,看上去,确实就是小孩子家在摸爬打滚。
    直到三年前,西图闲来到处转悠,再次看到陆弃练五禽仿生拳时,他看到了陆弃站的虎啸桩,当时就惊为天人。
    那也是陆弃在这一世第一次将虎啸桩站出神髓,坚持了一分多钟的时候。那个时候,陆弃双手撑地,身躯前耸至极,双腿跪伏,腰身拉长,昂首张目,神态威猛如虎啸山林。
    单单一个姿势看上去没什么太奇特,可那个时候陆弃身上的破烂衣服没能遮住他那修长结实的腰身,他那全身绷紧到极致的肌体反应落到了西图的眼中。
    那个时候,西图才猛然反应过来,多年的“玩闹”,让这个小孩拥有了异于常人的体魄,虽然其练法跟力诀不太一样,但是效果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西图甚至当时在想,难道陆弃还能自创力诀?
    不过很快,西图就自嘲地扔掉了这个想法,虽然力诀在炼体阶段只能算是低等的法诀,可是也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创造的,可能误打误撞出来的感觉吧,毕竟就算是天天跑步,坚持个几年,身体机能也能比普通人强健。
    那天,是西图第一次跟陆弃交流,在那之后,他对陆弃的评价就是:“此子初生之犊,性情坚韧,心志纯熟,傲骨嶙峋,就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之所以说陆弃不知天高地厚,是因为当时西图说陆弃这种锻炼方法没什么用,如果不能习得力诀,一辈子也就仅限于强健一下体魄而已。陆弃听了那话,并没有怎么据理力争,但是气质上却表现出一股冲天的不服,就仿佛内心的信仰被践踏一般,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老户头,你信不信,就算我不练力诀,等我长大了,大户头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西图当时引以为笑言,不过看着陆弃这么有精神头,他也不好去打压,当时就随口一应:“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那我就等着,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我这把老骨头都可以任你使唤。”
    这就是西图和陆弃两人最亲近的一次交流,而后这几年,西图因为偶尔会记起陆弃,也就对陆康和慧娘表现出了几分友善和照拂,而当陆弃挑战安泽时,他虽然也有些惊讶,却也坦然,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来,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急。
    西图很看好陆弃,因为这两年他能看到陆弃的成长速度,他觉得若干年后陆弃来做西北户的大户头,也不错。甚至有时候想要将力诀传给他,但是主家的规定如刀子一样悬在他头上,最终还是止住了这个想法。
    不过那个时候,西图也只是看好陆弃成年后,参加新的大户头选拔能出头。并不是看好他能打败安泽大户头,在他看来,没有修炼力诀的人,就是几十个一起上,也决计不是一个勇力七重的武者的对手。
    可是今天,陆弃无疑让他再一次刮目相看,虽然从头到尾,陆弃没有跟安泽硬抗一记,但他表现出来的身法、速度还有那股子狠辣,无疑丝毫不弱与安泽,甚至由有过之。
    因此即便在力量上差上许多,陆弃最终却也能攫取胜利,虽说有很多其他因素在内,比如安泽的轻敌,又比如三棱木刺的突兀,不管如何,陆弃终究是创造了一个普通人击杀勇力七重武者的传奇成就,而西图和西北户一千多人都轻眼见证了这一传奇。
    “倒是要感谢一下你在人前没有直接提我们的约定,给足了我这个老户头的面子。”目光收回的西图和善地看着陆弃:“说吧,接下来,你想让我怎么做?”
    西图这话,等于是承认了以陆弃马首是瞻的态度,要是被西北户的其他泽奴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的。就算是安泽大户头,对于西图老户头,也没有直接命令的权力。
    “老户头,你就别笑话我了。从你安排我爹跟那大风一起管事,就看得出您老心里早就有数。”陆弃应道:“你做过几十年的大户头,这巴掌大一点地方,肯定比我更知道怎么管理,你觉得怎么做合适就怎么做吧,日常事物方面,我听你的。”
    “好小子,你年纪轻轻,心思就如此通透,丝毫不比我差,真不知道你爹她们是怎么教你的。”西图笑道:“看来,我以后得悠着点,别被你算计了还不知情。”
    “老户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啊?你放心,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多优点,但是人不负我,我不负人的道理还是明白。”
    西图目光微眯:“人若负你呢?”
    “绝不手软!”陆弃气势陡涨:“无论忘恩者,还是负义人,死不足惜,我凭三寸血刺,定让其血溅三尺!”
    西图不语,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凛然,此刻,他再也没有将这个少年当成一个少年,而是将他放到了一个比自己更高的位置,他知道,此子定非池中物,跟着他,或许有一天也能摆脱这奴役之名也说不定。
    第十章 玄通
    陆弃并非是一个喜欢跟人畅聊的人,但是跟这西图,还是有些聊天的兴致,或许在他内心深处,把西图当成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知己,同时还隐约在他身上,找到了前世那老头的一点点影子吧?
    一样的外表刻板,内心却丰富,说明白点,就是有些内秀、闷骚。
    在不知不觉中,陆弃已经将西图当成了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只不过他并不知道,不同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导致西图根本没有把他当朋友,而是当一个值得尊敬和依附的强者。
    是的,这是一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一个无能者被他人奴役,有为者奴役他人的世界。这个世界,情感依然高尚,可却变得越发敏感而脆弱……
    当然,陆弃会将大权依然扔给西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对大户头这个什么职务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现在最有兴趣的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者是习惯了在文明世界当一个有人权的自由人,突然变成了奴隶,连自己的姓名都没法拥有,这种感觉实在不好。二者是因为跟安泽一战后,陆弃对于这个世界武者修炼的力诀的兴趣更大。
    这可不是为了谋取什么出身,而是因为一个习武之人对于武学那融入骨髓中的热爱。原本陆弃以为这世界的力诀跟前世的一些气功什么的类似,现在看来不尽然。
    作为一个内家拳化劲宗师,还触摸到化道为真的门槛,对于气功之流也是有过了解。可无论是气功还是内家拳,都绝对做不到让拳劲宛若暗流涌动的地步,即便是修炼到了暗劲,也不过是将修炼至明劲的整劲隐于全身,做到隐而不发,随触即发的情况。
    可是安泽,每一次出拳,他的拳劲喷薄,虽不能离体伤人,却能让能感觉得到有能量气机牵引,如暗流拍岸般,阴柔连绵却不失刚猛。
    这要是放到前世,绝对是不可思议的情况,即便是陆弃前世武学水品达到到了化劲境界,也无法做到这种地步。虽然没有直接碰撞过,可陆弃几乎可以预料到,如果他硬碰,那么那股拳劲恐怕会将他的骨头给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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