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出现在剑光前方,竟是影响到了剑光的遁速。
    它大口一张,那巨大的虫嘴张开竟如一个黑洞一样,一口便将剑光吞吸进去。
    剑光像是没有反抗之力的刺入巨虫的口中。
    然而却从巨虫的背上钻出,投向更远的方幽妄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又有一只手出现,那手青黑巨大,却轻盈的无比,像是拈花一样,朝着剑丝捏去。
    楼近辰在这一刹那,感受到了巨大的心悸,他可以肯定,自己若是被捏住,一定无法挣脱。
    在他的视解里,这两根捏过来的手指像是两根山柱一样。
    他在这一刹那,剑光突然分裂,四散开裂,化为百十道剑丝。
    而那手指像是无法捕捉真正的剑丝,竟是顿了一下,剑丝四散而走,钻入幽妄里消失了。
    就在这时,楼近辰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虚无的门。
    这门像是这一片天地的唯一,在那门下一片尸骸,而在门上面有着一个几个斑驳的字。
    神秘的门巍峨耸立,孤独的屹立在这一片幽暗之中。
    他感觉那门后面仿佛有光,光里面似有一片废墟。
    楼近辰立即明白,这是自己所修的‘门’字法中的那一道神秘的门。
    一直以来,他觉得这一道门虽然神秘,但是并不像别的幽妄里的存在那样的危险。
    只带给他来了法术的神韵。
    就在这一刹那,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吸力,剑光一震,在虚空里一连划出了上千剑,这才刺开了这一股无形的吸力,然后绕过那而去。
    在他绕过这一道门之后,幽暗之中出现了一只手,一只眼,一只巨大的蠕虫。
    祂们看着这一道门,而祂们追逐的线也在这里停下了。
    祂们过了一会儿,又隐没于黑暗之中。
    而这时,却有四个人从那门中走了出来。
    四个人身形各异,他们的身上泛着光。
    “楼近辰竟是可以生生的挣脱南天门的吸引,他的剑术,当真是得了道主真传。”其中一人说道。
    “道主偏爱那里出来的人,你们不是不知道。”
    “不过,他也确实不负道主重托,他的剑法确实神妙无比,我们难以杀死的雷元子,直接被他两剑给杀了,即使是‘南天门’的吸引,他都可以以剑刺破虚空挣脱。”
    “先回去吧,我们虽然赢了这一小局,但是还要防止他们的报复。”
    “我觉得,还是需要把楼近辰招聚起来一起行动才好。”
    “这个再说吧。”
    四人转身消失在了门中。
    ……
    楼近辰摆脱了那种盯视之后,他整个便遁入了阴阳之间,然后他出现在了一座城中。
    这一座城是他很早以前就曾去过的那一座城,城中各处都画满了眼睛的图案。
    他发现自己一时之间无处可去,然而又想到了这里,这里像是最早祭祀‘诡眼’的地方。
    但是这里已经覆灭了,只是一座孤城,他走在街道上,那些灰暗的眼纹,暗淡无光,没有半点的神韵。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在这里显露身形来。
    他找了一个没有眼睛的床,钻入床下,然后闭上了眼睛,躺在那里,开始思索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
    星宇之间的事,就像是整个星宇一样,宏大无比,那些谋算脉络绵延千万年。
    他想到自己在雷池那里受了伤,然后进入星宇之中,被‘上苍’导此了心志,从而陷入了沉睡之中,几近死亡。
    他相信,如果没有人唤醒自己,自己可能就会在那里睡死过去。
    或许肉身会在大地之中分解,使得那一片大地出现异样的生机,念头可能形成各自幻域。
    但是被道主唤醒了,神魂不失,一切都像是沉睡了一场,甚至还有一种获得休息的感觉,这很玄妙。
    可见道主之能,也确实高深莫测。
    而且唤醒自己,正是一个让自己报复的好时机,并且可以猎杀那个雷元子。
    这时机的把握极佳,难怪是可以‘反天’的人。
    楼近辰突然感觉整座城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这一座城中,那无数的灰暗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
    但是这个过程极为的短暂,只一会儿便又暗淡下去。
    他知道‘上苍’之眼降临,祂在寻找自己,或者这只是他目巡星宇的惯例。
    平静下来之后的他,躲在那幽暗的床底,这小小的一域,却让他突然有了几分安全感。
    在这一刻,他觉得‘上苍’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道主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此时的自己是自由的,是安全的。
    所以他此时有一种难言的心安。
    听着自己的心跳,他回想着自己一次的行动,出的每一剑,都在心中回思着。
    每一剑他都是尽了力的,别人看来飘渺神秘的一剑,却都是他对于剑法的极致应用。
    越是简洁的剑法背后,却是有着繁复计算。
    繁花茂盛之中,一剑中其主枝,不碰其他,这便是技艺,而能断之,这便是本事。
    楼近辰躺了数天之后,从床下出来,然后来到街道上,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一座城,然后虚空划出一道门,钻入其中,再现之时已经在了虎头城。
    他走入虎头城之中,而城中的人却有目光看过来。
    第442章 :一剑之下
    现如今的楼近辰,无论他前往哪里,若是他不想让人看到,即使是他的遁光落入,也是悄无声息的。
    不过,若是进入一些有主的幽妄城池之中,入城的那一刻,便很少有人能够隐遁身形了。
    隐遁之法首先一点是要和于所在的天地。
    而一般一座城池,往往都是与城主之意相合的,甚至可以说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有人进进出出,便似有人在他身体之中进进出出。
    当然,楼近辰进入虎头城之中时,不由的朝着天空看了一眼,他看到了趴卧在虚空里睡觉的白虎睁开了一只眼睛,但是又并没有起身。
    楼近辰的目光又转到另一个方向,那里正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
    他现在的状态,即使是不刻意的隐遁,大家的目光也自然的不会落到他的身上,会自然的从他的身上滑过,就像是看到森林之中一株普通的树一样。
    而楼近辰则是一眼就看到了对方。
    近年来,他的心越发的纯粹通明了,这或可称为剑心,或称为别人,怎么称呼都可以,他越来越感觉到,修行修到最后,很多东西都是很神妙的,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无法落于言语和文字。
    就像是道主传给那‘玄光分天色’的图,那是传法,但是若是让别人看,却未必能够从中领悟出‘一剑分阴阳’的剑术。
    他看到的人正是当时他出城去与法华上界道律宗的人斗法之时,传音对他进行劝说的人。
    对方居然一眼便看到了自己,楼近辰并没有在意,他觉得对方多半是道主的人。
    他来这里已经不是为了学剑术了,在他看来自己需要学的剑术已经学会了,就那一副图已经够自己领悟。
    楼近辰来这里只是因为暂时无处可去罢了。
    然而对方却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
    他短暂的消失于天地之间。
    但没有人可以真正的消失,只是没有被人看到罢了。
    “欢迎楼剑仙回来,贫道想请楼剑仙喝一杯酒,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黄漱石说道。
    楼近辰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他进去到了对方所在的酒楼之中。
    酒楼名叫解公楼,里面有一枝花妖乐团,在吹拉弹唱,外面看不出什么,也听不出什么,里面却是一片绿意盎然。
    这里面并没有服侍之人,但是当他坐下之时,从旁边有一片绿叶之中,却有藤蔓卷出个酒杯放在他的面前,然后又有一朵花探出,悬于酒杯的上方,竟是从中倒出花露,然后又有绿色的果实来到杯上方,落入杯中。
    再接又便一片大叶折落,其中叶茎里的汁水滴落其中,那叶茎之中的水量竟是极为丰富,如清酒一样。
    黄漱石看楼近辰没有坐到他面前来,而是坐在了另一桌,他笑了笑,然后来到楼近辰的面前坐下,说道:“在下黄漱石,师承逍遥道君,虽修道三千二百余年,却不及道友三四百年。”
    楼近辰听他一说两三百年,却突然有一种恍惚感,他觉得自己不止修行这么久,但是对方显然并不会瞎说,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对于时间的感观出现了错乱的感觉。
    他想到了那几次自己独自一个人主动或者被动的陷入黑暗,在那里面,他觉得自己过了很久,黑暗之中无时间的概念,若是有人跟他说从那里面出来过了千年,他都不觉得惊讶。
    “时间只是一个说法,我觉得我自己已经过了千年。”楼近辰说道。
    “咦,你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我曾一个人说过,‘时间在我身上与别人身上不同’。”黄漱石说道。
    楼近辰听后,觉得这个说法也有些意思。
    很早以前他也听说过一个观点,就是其实并没有时间,只是人们的苍老与时间划了等号,用了很多自然界的现象去标记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友找我有何事?”楼近辰问道。
    “有位道君想见一见道友。”黄漱石说道。
    “哦?”楼近辰既有意外,又不意外的问道:“谁啊?”
    “桂天君。”黄漱石说道。
    “桂天君是谁?”楼近辰问道。
    “桂天君是素月宫的一位祖师。”黄漱石说道。
    “素月宫我知道,但是我与素月宫交情实在是少之又少,他找我做什么?”楼近辰问道。
    黄漱石沉默了一下,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感觉对方的诚意很足,我听说你的一个朋友,拜入了素月宫,并且已经被邀请到素月天宫之中去了。”
    楼近辰微微一愣,他想到了薛宝儿,不由的问道:“难道我不去,我那朋友还会有危险吗?”
    “当然不会,素月宫虽与太阳宫是世仇,但是除此之外,其实并不怎么参与世间争斗,不过,这一次,我听说,桂天君却似对于一些事似乎有些不同的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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